重生之八十年代 正文 【第437章】中堅力量

作者 ︰ 灰色星晴

第437章中堅力量

郝天一跟著護士長去了,波玉佩看著護士長拍臀扭胯的背影,撇了撇嘴——這個老娘們兒這次能落不少錢,不算提成,銀行卡里多出來的那一萬塊,看她絲毫不提的樣子,就沒有推給郝天一的意思,自然也不會有上交的自覺,十成十地落在她自己的腰包里了!看她能夠給自己分多少,如果敢分少了,姑女乃女乃我就舉報到院長那里去!

波玉佩掰著手指頭盤算護士長能給自己分多少錢,心里底線是兩千!又開始轉著眼楮盤算這兩千塊應該怎麼花,想到美處,不由樂得裂開了嘴。

她正自己美著呢,沒注意到接待台上什麼時候趴著一個人。那人看著波玉佩在那里坐著一會兒蹙眉皺鼻一會兒眉開眼笑,看的興致勃勃,忍耐不知開口問道︰「你樂什麼呢?能不能說出來也讓我高興一下?」

波玉佩被那人嚇了一跳,收拾精神,抬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嗆聲說道︰「我樂什麼,管你什麼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高興不高興與我何干?」

那人正色說道︰「古人有曰,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把開心的事情分享給別人,也能別人開心一下,可以把你的開心擴大,何樂而不為呢?」

波玉佩看那人其貌不揚的,說起話來竟然一套一套的,正好閑著無聊,有他來湊趣解悶兒也不錯,故意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才說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那我就把我開心的事兒告訴你,也讓你開心一下,但是你要保證,不能再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尤其是不能讓我們醫院的人知道!」

那人連連點頭,豎掌立誓道︰「我發誓,你快說!」

波玉佩就探著身子,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給你說啊,剛來醫院來了一個怪人,那人乍看起來吧還蠻和善的,但是只有臉一沉,眉一皺,就像變臉似的,整個人就瞬間變得陰冷得可怕,好不嚇人!他是來醫院認領一個死者的遺體的,那個死者是今晚晚上被救護車拉回來的,一塊拉回來兩個人,據說受的都是槍傷,把警察都驚動了,派過來好幾個人。那兩個傷者一個傷得輕些,已經月兌離生命危險了,另外一個傷得很嚴重,沒有搶救回來,那個人就是來認領他的。本來我們醫院還在擔心這個死者的遺體沒有人來認領呢,沒想到半夜竟然有人來了,還是個大款,一下子就拍給了我們護士長三萬塊錢,把護士長樂得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又能從中間抽到不少好處!不過這件事是我經手的,有好處也少不了我的一份,嘿嘿!」

那人一開始是好奇地在認真的听,不過越听越不對味,見波玉佩語焉不詳,後來又扯到自己身上,開始在那兒傻樂,急忙問了一句︰「那個死者叫什麼名字?那個來認領死者遺體的怪人在你這里做過登記嗎?」

波玉佩支楞著腦袋想了一下,又低頭在記錄本上翻開了一下,回答道︰「死者名叫鄧子東,那個怪人自稱叫什麼,郝天一,我沒有查看他的身份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那人正是留在秦唐病房外守夜的楊曉棋,閑著無聊,有沒有什麼事兒,就出去買了包煙和一瓶水,回來路過接待處的時候看到接待處只有波玉佩這個長得還蠻養眼的小護士一個人在值班,正好閑著沒事,就過來調戲一下,找點樂子,沒想到竟然被他撞到了這樣一個情況!

剛才還在被他們討論的郝天一,竟然在這樣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時間,突然出現在醫院里!

楊曉棋確定了郝天一出人意料地突然的消息,不敢怠慢,匆忙跟波玉佩哈啦了兩句,穿過門診大樓,快步竄到住院部,飛身上樓,也顧不得打擾孫飛仁休息,推門闖了進去!

孫飛仁並沒有休息,而是站在病房的窗戶邊安靜地站著,手里夾著支煙,但是半天也沒有吸上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听到開門聲,回頭看到楊曉棋闖進來,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听到楊曉棋上氣不接下氣的報告,臉上也閃過一絲詫異,點了點頭,掐滅煙頭,向外邊走邊說道︰「那,我們就先去會一會他吧!」

楊曉棋跟著孫飛仁往外走,心中不由地微微興奮,他對孫飛仁的戰斗力了解得非常清楚,若是一對一,面對面地對抗,能夠勝過孫飛仁的,他還沒有見到過。郝天一近年來雖然聲名鵲起,但並不是以武力著稱的,面對孫飛仁能走幾個回合都說不準,更何況還有自己在一邊照應,若是這次見面事有不諧,郝天一能不能離開中陽,可就不好說了。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門診部接待處,還是波玉佩在那里值班,這次沒有在忙自己的事情,而是在電腦上給郝天一辦理鄧子東遺體的領取手續,看到孫飛仁走過來,想起先前的沖突,對孫飛仁就沒有好臉色,又在孫飛仁身後看到剛才跟自己聊天聊得蠻開心的楊曉棋,發現他和孫飛仁是一伙兒的,對他也臉色不善起來。

孫飛仁從先前的沖突中,就了解到波玉佩的秉性,知道她是順毛驢,不能和她對著來,得順著她的脾氣走,才能把握住她的脈門。

孫飛仁看她臉色不善地看著自己,心中毫不在意,笑著說道︰「小波護士,值班辛苦啊!」

波玉佩沒有料到這個不說話時面目嚴肅深沉的中年男人笑起來這麼富有男人魅力,而且是那些毛還沒有張齊的小青年所具備不了的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這種特有的魅力對波玉佩這樣涉世未深的黃毛丫頭殺傷力不可謂不大!波玉佩就被孫飛仁笑得腦袋有點暈乎乎的,對他的防備怨氣早拋到爪哇國去了,也咧著嘴說道︰「也沒有那麼辛苦!工作總得有人做嘛!」

孫飛仁繼續恭維道︰「小波護士思想覺悟就是高!這家醫院能夠有你這樣認真負責的職工,真是廣大病患的福氣啊!」

波玉佩的馬屁被拍得舒坦得不行,心里樂開了花,眼楮眯得都快沒有了,連聲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孫飛仁見火候差不多了,就假裝探頭往電腦屏幕上面瞄了一下,口中不經意地問道︰「這麼晚了,小波護士還在忙什麼呢?還有別的病患來就診嗎?」

波玉佩可沒有孫飛仁這在上廝混半生,已經修煉成精的高人那麼有心眼,況且這也不是什麼機密,就順著孫飛仁的問話答道︰「沒有人來就診,不過有一個來認領死者遺體的,我這兒正給他辦理相關的手續呢!」

孫飛仁「恍然」道︰「原來如此,什麼人這麼沒有眼力價兒,這大半夜的來認領遺體,別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波玉佩聞言愣了一下,她倒是沒有想這麼長遠,不過這件事是護士長親自發了話的,還親自陪著郝天一去了太平間,可見不會有什麼大事,何況就是有事也有護士長在前面頂著呢,與自己干系不大,自己也不是隨便誰就能拿去當替罪羊的,心下釋然,沒心沒肺地說道︰「誰知道他發什麼神經呢,反正我只是一個小辦事兒的,有事也跟我沒有什麼關系!」

孫飛仁听了微微一笑,話音一轉,說道︰「死者是什麼身份啊?」

波玉佩回道︰「就是你們送過來的那兩個人之一,名叫鄧子東的,哎,人是你們送過來的,你們應該也認識吧!」

孫飛仁等的就是她這句話,順著她的話頭說道︰「當然認識,交情還不淺呢,要不然也不會是我們把他送到醫院來,來認領他尸體的是什麼人?看我們認識不?」

波玉佩對郝天一印象深刻得很,想也沒想,張口說道︰「那人叫郝天一,听口音好像不是本地的!」

孫飛仁再次「恍然」道︰「原來是他啊,沒想到他親自來了,他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去見見他!」這下是圖窮匕見了。

波玉佩不假思索地說道︰「他和護士長現在在太平間那邊認領死者遺體,你們沿著這條通道,一直往前走,倒頭左轉,再走到頭,太平間就在那里!」

孫飛仁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並沒有急著離開,笑著向波玉佩說道︰「謝謝啊,小波護士!」

波玉佩竟然罕見地臉上飛起紅霞,微垂下頭,輕聲輕氣地說道︰「不客氣!」

孫飛仁向她擺了擺手,說道︰「我先去見朋友,有時間再來跟小波護士聊天!」

波玉佩也抬起手揮著,說道︰「你去吧,我一直在這里,隨時歡迎你過來!」

孫飛仁轉身,大步向太平間走去,楊曉棋快步跟上,心中對孫飛仁更加佩服了,之前只知道豹哥在男人面前霸氣十足,沒有想到在小波護士這樣的大姑娘面前也是魅力十足,三言兩句間就把她給侃暈了,看她最後那臉若桃花的樣子,估計豹哥輕輕向她一招手,她就會飛身撲到豹哥的懷抱里去!豹哥那一身彪悍的戰力,楊曉棋還有追趕的信心,但是這種對大姑娘小媳婦的吸引力,卻是楊曉棋可望而不可及,就是騎上千里馬也趕不上豹哥的!

二人沿著通道走到頭,剛拐過彎,就遠遠地看到前面站著幾個人,一個身穿粉色護士裝的,當然就是護士長了,還有一個身著白色大褂的,估計是太平間的工作人員,另外一位身穿一身黑,中等個頭,身穿消瘦,通道的節能燈光直直地打在他的臉色,卻仍然讓人看不清他的面目的中年人,就是近年來在聊北、皖北、魯南一帶能止小兒夜啼的梟雄郝天一了!

護士長已經交代工作人員把鄧子東的遺體提了出來,正要推到外邊,抬上殯葬車,隨郝天一走了,了了這件事。從這方面看來,護士長只要收了好處,還是蠻有職業道德的。

三人站在太平間的門口,郝天一要借著這里的燈光,看自家生死兄弟鄧子東的最後一面,那名工作人員正在給他掀開鄧子東的蓋尸布,就听到通道的另外一頭想起腳步聲,三人一起往那邊看去,就看到孫飛仁和楊曉棋二人龍行虎步地走過來。

護士長是見過孫飛仁的,知道死者鄧子東就是他和劉保瑞送到醫院來的,現在在沒有通知他的情況下,就隨意把死者的遺體交給了另外一個人,說來是醫院理虧,見孫飛仁找上門來,心中不免有點心虛。太平間的工作人員不認識孫飛仁二人,只把目光投向護士長。

郝天一之前從來沒有和孫飛仁照過面,但是對這個臨近省份的大佬,早就有所了解,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只是身子猛地收緊,多年來東征西戰培養出的陰冷氣質一時間張露無虎。

孫飛仁在距離郝天一還有十米的時候猛然頓住步子,對郝天一蓄勢而發的氣勢視而不見。

郝天一的氣勢範圍將將達到孫飛仁的身前,卻無法再作寸進,孫飛仁如果不再往前走,他擺出的這副架勢,就完全是擺給瞎子看,做無用功了,但是要他往前踏出一步,他和孫飛仁原本的主賓地位就轉變了過來,他變成主動進攻者,孫飛仁變成了以逸待勞,這里本來就算是孫飛仁的地頭,讓孫飛仁佔著地利的優勢,若是再讓孫飛仁在氣勢上蓋過自己一頭,那自己在接下來的對話中就完全處于下風了。

郝天一身上散發出的陰冷氣息,快要把他空氣凍結了,這一點就是護士長和那個太平間工作人員都能夠感覺出來,這也是他不能夠自由運用氣勢的佐證。

當孫飛仁走到郝天一身前三米的時候,郝天一的鬢角已經滲出冷汗,身子也保持不知鎮靜,開始微微地顫抖;當孫飛仁走到郝天一身前一米的時候,郝天一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一片,雙拳緊緊地攥著,渾身的肌肉緊繃,不然身體的顫抖就要被外人看得真切了。

孫飛仁就在郝天一身前一米再次站住,這次是真的站定,沒有再繼續逼迫郝天一;郝天一好不容易月兌離孫飛仁的壓迫,剛剛松了一口氣,就看得孫飛仁眉毛一挑,一股磅礡的氣勢從他的身上驟然顯現,向郝天一撲頭蓋臉地欺壓過來,郝天一剛松的一口氣,一時間難以凝結,對孫飛仁以逸待勞、又「無恥」地突然襲擊的氣勢壓迫應對乏術,一口氣憋在胸口,本來有些蒼白的消瘦臉頰,竟然泛起片片紅潤,本來已經是在強撐的身子,不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但也僅僅是退了一步,郝天一就警覺了,借著退這一步的緩沖的彈指瞬間,重新凝結氣勢,勉力抵抗孫飛仁的壓迫,卻沒有想到孫飛仁的氣勢壓迫也是一擊即退,他好不容易凝結起來的氣勢,反擊之下擊在空處,胸月復間一陣絞痛,差點岔了氣,內髒已經受到損傷。

孫飛仁笑了,笑著向郝天一伸出手,笑著說道︰「郝先生大駕蒞臨中陽,我身為地主,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郝天一咧了咧嘴,伸出手來和孫飛仁輕輕一觸,就縮了回去,眯著眼楮說道︰「是我不請自來,失禮的應該是我!」

孫飛仁豪爽地笑道︰「郝先生說這話就客氣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郝先生能夠賞臉,是我們的榮幸,哪有失禮的地方?」

郝天一心中哧鼻,面上卻不得不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我這次來,是為了一個兄弟的事情,這是我的私事,不方面麻煩陽關縣的朋友,深夜到此,本就是這個意思,孫先生如果再客氣,我就要無地自容了!」

孫飛仁裝作像是第一次听說這事似的,楞然說道︰「是嗎?郝先生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郝先生只要打一聲招呼,我孫飛仁就會把事情給郝先生辦的妥妥當當的,何勞郝先生親自跑這一趟,天黑路遠,危險得緊!」

郝天一說道︰「我自家兄弟的事情,怎麼假外人之手?孫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現在我的事情已經辦好了,這就回去,孫先生什麼時候有時間去徐州,我一定掃榻歡迎!」

孫飛仁說道︰「徐州我是一定會去的!郝先生的事情已經辦好了嗎?這個是?」後面這一句,卻是再問護士長。

護士長整天在醫院做這些迎來送往的事情,眼楮早就練得狠毒,剛才孫飛仁和郝天一之間的氣勢之拼,她是看在眼里的,怎麼能不知道孫飛仁的身份不凡,對先前對他的態度早就追悔不已;這件事本來與孫飛仁也有關系,听孫飛仁問,當然不會隱瞞,開口說道︰「這是孫先生今天晚上送來的兩個傷者之一,因為傷勢較重,醫院搶救無效,不幸逝世,這位郝先生自稱是死者的朋友,要把死者的遺體領走自行處理……」

孫飛仁點了點頭,問道︰「這件事,符合醫院的規定嗎?」

護士長不禁月復誹,什麼狗屁醫院規定,自己的話不就是規定?但是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只能點頭說道︰「這件事是符合醫院對沒有明確身份的死者遺體的領取規定的!」

孫飛仁「唔」了一聲,臉色卻沉了下來,說道︰「這個死者的身份是明確的,他是外地流竄過來的黑惡份子,今晚在‘大宋皇朝’會所公然鬧事,被人反擊受傷,這件事醫院已經報備給了公安局,公安局也已經派人過來,有人要領走他的遺體,還需要警方的查證吧!」

護士長也知道這個死者牽扯到槍案、命案,但是在死者轉移到太平間的時候,警方並沒有對他多加關注,反正有另外一個涉案者躺在醫院里,案情待叢剛文清醒後,就會大白于天下,這個已經死了的涉案者的重要性就沒有多少了,並沒有給醫院一些明確指示,護士長看在錢的份上,心想悄無聲息把死者交給郝天一,待警方發現後自己一推二五六,他們也拿自己沒有什麼辦法,至于醫院方面,有自己的資格在,又有不菲的創收,問題也大不到哪兒去。現在听了孫飛仁的話,知道這件事隱瞞不下來了,再要這麼辦風險就大了。她冷眼旁觀孫飛仁和郝天一之間說話雖然客氣,但是關系並不尋常,估計接下來還要發生什麼事情,再說錢自己已經拿到手里了,死者的遺體也已經給郝天一提出來了,下面也就沒有自己什麼事了,有什麼糾歐陽,讓郝天一跟孫飛仁嘰歪去,自己沒有必要參合其間。想到此處,眼珠一轉,開口說道︰「這件事情警方並沒有向我們院方做出明確的指示,我現在是按照醫院的規章辦事,事情已經辦好,下面的事情就和我們醫院沒有關系了!你們有什麼事情,請自己解決,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說完,也不管那個太平間的工作人員,繞過孫飛仁和楊曉棋,快速地扭動著腰肢,一溜煙兒地消失在通道拐角處。

太平間工作人員見事情不妙,也借口有事,退進了太平間的辦公室。

一時間,通道里剩下四人,正好二對二,只是孫飛仁這邊兩個都是站著的,郝天一那邊,卻是一個站著的,一個躺著的。

郝天一也真是個人物,面對眼前對自己絕對不利的場面,只是微微皺了下眉,並沒有多虎的表情。

孫飛仁肅容開口問道︰「現在沒有旁人在,可以請教郝先生一個問題嗎?」

郝天一好整以暇道︰「孫先生請講!」

孫飛仁說道︰「躺著的這位,是郝先生的兄弟?」

郝天一對此沒有什麼好否認的,也否認不了,坦然答道︰「是的!」

孫飛仁說道︰「那麼,他是為什麼來中陽,又是怎麼丟的命,孫先生都知道嗎?」

郝天一點頭應道︰「大致了解過!」

孫飛仁沉聲說道︰「那麼,郝先生是知道,這位已經躺下的富先生,這次來中陽,是專門為了我而來的?」

郝天一應道︰「是的!」

孫飛仁說道︰「郝先生對此有什麼好的解釋嗎?」

郝天一應道︰「現在孫先生還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和我對著話,他卻已經喪失生命,躺著這里,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解釋嗎?」

孫飛仁不禁點頭,贊同道︰「是的,自作孽者不可活,這是富先生落得如此下場的最好的解釋!」孫飛仁頓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揚眉問道︰「那麼,郝先生這次來,是已經有接受任何可能發生的結果的準備的了?」

郝天一也笑了,反問了一句,「孫先生,我這次來只是為了帶我的兄弟回家,除了這個,還會有別的事情發生嗎?」

孫飛仁仰頭打了哈哈,說道︰「這個,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中陽今天很不太平,你回去的這一路也是月黑風高、路遠道險,在事情沒有真正發生之前,誰又能夠說得準呢?」

郝天一追問道︰「孫先生的意思,是會讓我帶著我的兄弟回去嘍?」

孫飛仁微微笑著說道︰「郝先生這話說的,中陽又不是我的家,誰要來誰要走,我哪管得了那麼許多?郝先生遠來是客,自然是去留但憑己願的。」楊曉棋在後邊听到孫飛仁這樣說,不由地急上心頭,忍不住要插嘴,卻被孫飛仁早就料到,擺手制止了他。

郝天一听到孫飛仁這樣,也是愣了一愣,他這次獨自來到中陽,是冒著非常大的風險的,心中也早有被孫飛仁知曉,來時容易去時難!但是自家的兄弟命喪中陽,遺體無人收斂,自己這個做大哥的若是也不管不顧,可就會寒了手下弟兄的心,給原本精誠團結,抱成一團的兄弟關系之間劃下一道裂縫,留下不小的後患,中陽這一趟,他是必須要來的,既然這樣,還不如早來,說不定就讓中陽的地頭蛇們意料不到,措手不及,應對乏術,給自己留下可乘之機。之前原本一切都很順利,郝天一一直吊在嗓子眼的心在鄧子東的遺體被推出太平間時還稍稍落下一些,沒想到下一刻就形勢突變,他這次來中陽最不想面對的人之一,陽關縣的大佬之一,「豬八」孫飛仁,竟然也在醫院里,還得到自己的消息,把自己堵了個正著。

郝天一之前是了解過孫飛仁的,知道孫飛仁當年憑借一身超群的武力,打遍陽關縣無敵手,郝天一雖然身上也有兩下子,但是對直接面對名聲在外的孫飛仁,一點信心都欠缺,手下唯一能夠和孫飛仁並肩的屠*良濤又一時不在身邊,無法伴隨自己走這一趟,是以郝天一在看到孫飛仁的那一刻,就全身戒備,做好了和孫飛仁搏命的準備,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孫飛仁竟然會就這樣放任自己離開!

郝天一知道孫飛仁這樣身份地位的人,一言既出,就絕不會反悔!郝天一也不會給他反悔的機會,聞言二話不說,推著躺有鄧子東的擔架車,與讓向一旁的孫飛仁擦肩而過,快步向外走去。

楊曉棋看著郝天一漸走漸遠的身影,幾次都忍不住要追上去,但是看到孫飛仁平靜中帶有玩味的神情,又不敢擅做主張,只能強自忍耐,直到郝天一的身影消失在通道拐角處,才壓低了聲音對孫飛仁說道︰「豹哥,就……就這樣放那小子走了?」

孫飛仁點頭說道︰「我剛才想了許久,現在還不是和像郝天一這樣的外來勢力全面開戰的恰當時機,郝天一此人雖然有入侵陽關縣的打算,也派來了先頭人馬設下陷阱要暗算我,但是畢竟沒有把此事挑明,如果我們這次貿然把他留在陽關縣,在今後的對陣中就會失去道義立場。雖然即便是這樣做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的麻煩,郝天一的那些手下,在他留在陽關縣後,能夠抵抗住被他們打壓下去的大小勢力的反撲就要費去大半精神,想要來陽關縣給他們的老大報仇,是根本沒有機會的……」

楊曉棋听到這兒,不禁插嘴問道︰「那豹哥還放他走?」

孫飛仁笑了笑,接著說道︰「但是,如此一來,我們的精神勢必要被這件事牽扯住一部分,而我們接下來的首關緊要的,並不是時刻防備著外來勢力的打擊報復,而是要集中精神,整合陽關縣現有的勢力,把那些像叢剛文一樣心生異想的念頭掐滅在萌芽狀態,維持陽關縣多年以來的平穩安定,攘外必先安內,前人說的這句話用在我們此時,是最合適不過的!如此,我們暫且放過郝天一,他受到這次的教訓,短時間內應該不敢再對陽關縣心生別樣想法了,況且他手下四員大將如今已經三缺一,對他的實力打擊已經不小,那些被他強力壓制的各方勢力,也應該會趁機給他找些麻煩,我們在這里面也可以做些文章,待我們肅清了陽關縣內部的不穩定因素,緩過神來,再去找郝天一的後賬,也為時未晚。」

楊曉棋本來對這些戰略性的東西就不在行,一向是唯孫飛仁的命令是從,孫飛仁既然已經給他這樣解釋了放過郝天一的原因,他也就不再糾纏于此,把那些小心思都收了起來。

孫飛仁抬手看了下腕表,時間已經是凌晨五點鐘了,暮春時節,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放亮,孫飛仁這一晚並沒有怎麼休息,但是精神還好,解決了這件事情,暫且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就吩咐了楊曉棋一句,讓他給劉保瑞幾個打電話,暫且把準備反擊郝天一方面的事情放一放,好好休息,等白天,還有的忙。

楊曉棋給劉保瑞打過電話,孫飛仁大手一揮,說道︰「先出去吃點東西!」

二人走出醫院,借著昏黃的燈光和微亮的天光,沿著馬路走出去沒多遠,就看到一個已經開門營業的早餐店,店主是一對中年夫妻,生得一副陽關縣人慣有的忠厚面容,供應的全是陽關縣人深愛的豆腐腦、胡辣湯、油條、水煎包之類經濟實惠的食品,二人走過去在桌前坐下,孫飛仁要了碗豆腐腦,楊曉棋要了碗豆腐腦和胡辣湯兩摻兒,又要了幾根油條,趁熱西里呼嚕地吃下,熱騰騰的豆腐腦、胡辣湯下肚,頭上冒出了一層細汗,渾身暖洋洋的,抬手把汗滴抹去,只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爽快。

二人又在早餐店里坐了一會兒,楊曉棋還自來熟地跟早餐店的老板、老板娘聊了幾句,看著早餐店的生意漸漸忙碌起來,座位有點供不應求,二人就站了起來,孫飛仁又要了兩份早餐帶走,楊曉棋付了錢,二人緩步走回醫院。

走到醫院門診大樓大門前時,迎面踫到劉保瑞,原來他接到楊曉棋的電話後,雖然楊曉棋簡單地給他交代了孫飛仁的說法,他還是心有疑惑,又沒有置孫飛仁的命令于不顧的膽子,只好急急忙忙地趕回醫院,想要當面向孫飛仁問個清楚,來到醫院秦唐的病房,卻沒看到孫飛仁和楊曉棋二人的身影,心頭不由一驚,讓胡振剛和姚遠守在病房里,自己匆忙跑出來找,恰好在這里踫見。

劉保瑞看到楊曉棋手中拎著的早餐,就知道孫飛仁和楊曉棋是出去吃早餐了,吊著的心放松落下,笑著迎過來,伸著手說道︰「豹哥怎麼知道我們還沒有吃早餐,還特意給我們帶回來了!」

孫飛仁笑著說道︰「我還真的不知道你們會這麼快就回來,所以這早餐根本不是給你們帶的。」伸手一巴掌把劉保瑞的手打到一邊,從楊曉棋的手中接過一份早餐,吩咐楊曉棋把另外一份送給在接待處值班的護士波玉佩,把手里的這一份遞給劉保瑞提著,說道︰「這一份是給蒙托準備的,他醒了沒有?」

劉保瑞訕笑著接過早餐,跟著孫飛仁往住院樓邊走邊回答道︰「已經醒了,他的精神不錯,身體的感覺也挺好,傷情應該沒有檢測單上說的那麼嚴重!」卻沒敢提是他把秦唐叫醒,詢問了孫飛仁的去處。

孫飛仁聞言點頭,心事放下一件,回到秦唐的病房,看到秦唐正靠坐在病床上,和胡振剛、姚遠聊著天,精神頭果然如劉保瑞說的,很不錯的樣子。

胡振剛和姚遠看到孫飛仁走進來,都停住嘴站起身,秦唐也挺直了腰,孫飛仁見狀擺了擺手,說道︰「自己人,都坐吧!」對秦唐說道︰「你一晚上沒有吃東西,餓了吧,我出去帶了點早餐回來,你趁熱吃!」

秦唐昨天晚上在「大宋皇朝」其實吃了不少東西,但是現在也確實餓了,劉保瑞剛一進來,他就聞到了豆腐腦的香氣,聞言自不客氣,接過劉保瑞已經在飯盒里裝好的豆腐腦,大口地吃起來。

孫飛仁向劉保瑞、胡振剛、姚遠三人示意,四人走出病房,走在後邊的劉保瑞帶上病房門,只听到孫飛仁說道︰「戰斗的號角,在這一刻,吹響了!」

孫飛仁一聲令下,將在陽關縣中掀起多大的風浪,無人可以預料。

劉保瑞代表在場的四人和不在場的十四人表決心道︰「豹哥不用多說,響鼓不用重錘,我們究竟怎樣,你在這次行動結束後再看再評吧!」

孫飛仁點頭,他對這些當年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生死兄弟還是很有信心的,聞言也就不再多說,抬手看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何老和歐陽玉中、張玉明應該已經起來了,就放任劉保瑞四人在那里思考該怎樣進行這次肅清行動,自己走到一邊打電話。

第一個電話打到何老家,是保姆接的,說老爺子正在外邊打拳,要去叫老爺子過來接听,被孫飛仁制止,說過一會兒再打過去。

第二個電話打給張玉明,他現在在西藏,一個培育純種藏獒的獒犬基地,接到孫飛仁電話時,剛剛起床,準備出去活動活動筋骨,接通電話先哈哈爽朗地笑了兩聲,調笑道︰「老弟你怎麼會這麼早想起給我打電話?昨晚在戚老兒是皇家會所里享受得怎麼樣?舒坦不舒坦?」

孫飛仁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苦笑道︰「舒坦得緊,差點要了我的命!」

張玉明听他語氣不對,正色問道︰「怎麼?發生了什麼事?戚老兒真的對你搞了什麼手腳?」問到最後一句,語氣已經嚴肅起來,又跟著追問了一句,「你沒有什麼事吧!」

孫飛仁回道︰「戚老頭聯合聊北的郝天一團伙,準備把我留在中陽,不過被我事先識破,借機溜走,命降龍召集人手,給他來了個回馬槍,讓他偷雞不成反蝕了把米,郝天一派來的兩員手下大將,一個負傷遁走,一個重傷,經搶救無效死亡;叢剛文最後幡然醒悟,替我擋了一槍,也受傷住院,不過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張玉明听孫飛仁簡略地描述了一番昨夜發生的事情,知道孫飛仁沒事,找事的叢剛文反而受傷住院,惡狠狠地啐了一口,惡聲惡氣地說道︰「咱們這些年韜光養晦,連戚老兒這樣的貨色都已經不把我們放在眼里,敢暗算你了!算他識相,最後替你擋了一槍,不然老子一定讓他後悔在這個世上走這一遭!」

孫飛仁笑了,接著張玉明的話茬說道︰「我也認識到這個問題,已經決定讓降龍他們活動活動,給這些年上過我們的黑名單的那些人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認識清楚,陽關縣還沒有到改朝換代的時候,我們不管事,並不是我們已經沒有了管事的能力,而是懶得去管那些鳥事,一旦我們想要管了,他們還得像當年一樣,俯首听命,誰敢稍有不從,就將受到我們狂風驟雨般地打擊,直至他們甘心听命,不然就離開陽關縣,這兩條路之外,就剩下死路一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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