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余年 第三十二章 擋在馬車前的昆蟲小細胳膊

作者 ︰ 貓膩

一聲忽哨聲響起。

從長街兩旁的民宅之上躍下了幾個黑衣人沖進了那群權貴子弟的隊伍中間霎時間將這些紈褲的隊伍沖的散了。啟年小組的人畢竟是長年工作的探子出手很有分寸只是向著對方的馬匹招呼一時間那些少年們便紛紛落下馬來。

但讓範閑一行人感到有些驚訝的是這些少年居然沒有跌墮于地而是有些狼狽地站到了地上看來這些國公府上對于下一代的武力教育還是比較有成效。

「**你媽的!給我砍了他們!」

領頭的那位少年不過十四歲左右的年紀眉眼間卻盡是一片凶悍看見對方忽然多了幾個人卻是根本不懼他們這些少年在京都橫行久了哪里怕過人來?手里拿著刀就往身邊最近的一位黑衣人身上砍了過去刀勢盡為陰險狠辣。

這名範閑的下屬知道這些少年的尊貴身份看見對方胸月復處大開卻是一時不敢遞刀過去——明明對方年紀如此小怎麼卻用這種同歸于盡的打法?——他側身一避卻左肩一涼被劃了一道血口子。

那少年狂妄笑道︰「這些人知道咱們的身份不敢怎麼嘀兄弟們盡情地殺吧!」

這些少年們人數眾多就算是大象也禁不住螞蟻纏更何況啟年小組里的這些人都知道對方的身份不方便下重手而少年們卻是橫行街頭慣了。心知朝廷的這些人看在自己地爺爺們面子上根本不敢對自己下死手所以借著這機會用同歸于盡的搞法。而且自身頗有實力一時間竟是搞的啟年小組手忙腳亂!

雖然也有些少年被啟年小組的人打暈了倒在了地上但是兩方基本上還是個均勢。

刀劍之聲嗆嗆作響在這夜色籠罩地長街之上響著執著火把的下人們也靠攏了過來微有光明臉上帶著鄙夷的神色根本不怎麼擔心。

馬車里的範閑看著這一幕面色漸漸地沉了下來。他知道啟年小組身為自己的貼身侍衛就算武力不如高達那批虎衛但對付這些權貴少年還是綽綽有余。只是這些監察院的官員。終究還是服務朝廷久了對上這些***「游俠兒」有些放不開手腳。

雖然明知道下屬們是怕為自己惹麻煩啟年小組就算拼著自己死也不可能讓這些少年真的動自己一根手指頭但看著自己的親信打的如此窩囊。而那些少年如此囂張他心里十分不爽利就像是前世地時候米蘭被利物浦翻盤時的窩囊感覺一樣!

……

……

「扯淡!」範閑走下馬車。有些惱火地罵了一句聲音里夾雜著他如今霸道至極的真氣傳遍了長街之上地戰場。

被分隔成幾處的戰團被這一喝喝的暫時停止啟年小組的成員趁著這個機會退到了馬車旁邊不過是初一遭逢便已經有兩個人掛了彩鮮血從他們的身上流了下來。一方面是啟年小組不敢下手太狠一方面也是那些少年們下手太狠辣地緣故。竟是刀刀朝著要命的地方在捅!

範閑看著自己的下屬臉上浮現出一絲無謂地神色︰「和北齊人打仗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這麼無用?」

下屬們慚愧地低著頭胸膛不停起伏著心里好生不服氣心想這些小兔崽子哪里是自己的對手只是……娘的這些小兔崽子下手太狠自己又不可能真的將這些國公的孫子們親手宰了打起來自然吃虧。

鄧子越此時也下了馬車鐵素著一張臉望著外圍逼的越來越近的少年。那些少年們正在囂張的大笑著提著帶血地直刀像看著引頸就戳的小雞仔兒一樣看著馬車周邊的這些人。

「大人對方的身份有些……請放心我們一定能處理的好。」鄧子越看著範閑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沉聲解釋道。

範閑氣極反笑道︰「什麼身份?我只知道這是一群攔路的小賊居然還搞的自己受了傷傳出去不得被人笑死!」

……

……

「喂那小子你們說什麼呢?」領頭的權貴少年已經騎馬逼近了馬車眉宇間的那絲戾氣更加明顯了「把你車里那姑娘交出來再讓你這些沒用的手下自斷一根胳膊小爺今天就放你一馬。」

範閑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來。

那位權貴少年陰惻說道︰「你這小白臉!說你呢!快把人交出來!居然敢和抱月樓做對想怎麼死呢?要不要嘗試一下咱們新近明的巨棒之刑?」

這話里明顯帶著婬褻和侮辱的意味那些面帶驕橫的少年們齊聲哄笑了起來。

範閑理都不理少年口中那一串驚嘆眯著眼看著自己的這些下屬繼續說道︰「只要是敵人出手就要狠不管是外面的敵人還是里面的敵人這個道理難道你們以前沒有學過?是不是覺著跟著我很輕松所以全還給老跛子了?」

見馬車前的這位年輕公子哥兒不理會自己的問話那位權貴少年氣的不善怒上心頭渾忘了抱月樓交待的事情口里說著髒話一馬鞭就向範閑的頭上抽了過來。

二人相距還有些遠這馬鞭不過數尺長怎麼也抽不到範閑的頭上應該只是作勢恐嚇罷了。

範閑眼瞳里閃過那絲鞭影閃過一絲冰冷的顏色然後抬起了左手。

啊的一聲慘叫劃破了夜空!

那名權貴少年的馬鞭早已跌落到了地上抱著自己地手腕痛的嚎叫了起來。一枝黑色的弩箭竟是如鬼魂一般射出生生刺穿了他的手掌!

鮮血滴嗒滴嗒地順著那名少年地手掌往下滴著四周的少年們都傻了眼天啦!對方居然敢用弩箭!對方居然敢用弩箭射自己!他難道不知道自己這些人的身份嗎?

這些少年們雖然平日里為非作歹。手下都曾經鬧過人命對于生命缺乏應有的尊重可以說是天性涼薄但真正遇見有人敢用這種致命的武器傷害自己卻還是頭一遭不免在驚愕之余生出了些許戾橫之氣。

此時場間眾人再望向範閑的眼神顯得無比怪異似乎像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大人!」鄧子越也是一驚生怕提司大人動起怒來將場中這群小兔崽子們全殺了!如果真鬧出這般潑天大的事情。為了慶國朝廷以及軍方的安穩提司大人再如何受聖寵只怕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範閑緩緩收回自己的左手。松開了扣在機簧之上的手指掃視了四周少年一眼沒有回答鄧子越地話。淡淡的目光在這些少年的臉上拂過一遍他現這些人年紀確實很小最小地甚至不過才將將十歲左右。稚女敕的面容里夾著凶殘雖然凶殘但畢竟還只是個孩子!

難怪啟年小組的人剛才下手會如此遲緩——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自己胸中的怒氣眯著眼楮對面前的權貴少年們說道︰「攔路者死你們誰還想做擋在車前地螳螂小胳膊?」

他那記陰森恐怖的黑色弩箭只是暫時震駭住了這些無法無天的少年心性不過數息功夫那些少年眼中地畏懼之色又開始被膽大包天的暴戾之色掩蓋。那位中箭的權貴少年夾著哭聲嚎叫道︰「還等什麼給我宰了他們!全宰了。拉蒼山填坑去!」

「你殺過人嗎?」範閑忽然偏頭很感興趣地問了一句。

那位權貴少年一怔之後尖聲哭嚎道︰「像你這種雜碎老子一天要殺一個!」

二人對話間那些少年們已經沖了上來滿臉的亢奮與噬血。範閑揮手止住屬下拔刀準備砍殺的動作。

……

……

一片廝喊之中範閑奇快無比地伸出右手扼住了迎面一刀那位少年的手腕手指用力喀喇一聲那少年的腕骨被捏碎了慘嚎著捂著手腕倒在了地上。

一側身退入另一個少年的懷中手巧妙地搭在對方的小臂上以自己地肩膀為支點往下一摁!喀吱一聲脆響就像沾了糖漿的紅籍一般這只柔弱的小胳膊從中斷了!

一個漂亮的回旋踢卻極陰險地將腿放低了一尺正好橫掃在一位滿臉陰狠之色撲來的少年腰間這一腳的力量極大估模著這位噴血而飛的少年至少要在家里躺幾個月。

往前踏了一步左手一立砍在來襲之人的頸部那人悶哼都沒有出一聲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範閑就像一只游魂一般行走在這些如狼似虎滿臉狠戾的少年之間間或一出手便會讓一人躺下長街之上只能听得見一聲接著一聲的骨折之聲喀喀喀 ……

眾少年輕蔑而無恥的叫罵聲已經沒有了一股子恐懼的氣氛隨著場中人倒的越來越多而逐漸向外蔓延著最外圍的有幾個少年已經開始偷偷往長街盡頭溜走。

喀喀喀喀!

像是在打更這個世界上沒有閻王但少年們還是覺得這些骨折的聲音就像是索命的小鬼在無情而冷漠地敲打著更鼓。

……

……

包括鄧子越在內的啟年小組都瞪大著眼楮看著場中眸子里全是欽佩敬服之色。

雖然自己這些人也可以將這些少年擊退但肯定沒有他做的如此干淨利落下手又很又準既讓對方重傷難起又不至于要了對方性命。

史闡立蒙著眼楮連連搖頭不忍去看這一幕桑文姑娘卻是咬著下唇看著範提司冷靜的出手心中十分興奮她知道這些少年們曾經做過什麼事情知道這些少年們不知道害苦了京都多少百姓。

看似很久的時間其實只是片刻功夫除了那些逃走的少年剩下的都被範閑用重手法斷了骨頭淒慘地倒臥在街上直到此時哎喲連連的慘呼聲才響了起來。

範閑看著腳邊那些流著血捧著斷肢再也狠不起來的少年們有些欣慰地揉了揉剛剛活動開的手腕看來小時候跟費先生學的人體構造還沒有完全丟下。

然後他對鄧子越很嚴肅認真地交待道︰「以後這種情況別再讓我出手了……真丟不起這人。」

……

……

他走到看似領頭的那位權貴少年面前溫和笑著問道︰「你是誰家的?」

這少年果然夠狠!手上還穿著一枝弩箭而且眼瞧著範閑的陰森手段竟是眼楮都不眨一下反而惡狠狠說道︰「有種你就殺了我!不然你就等著滿門抄斬吧!」

範閑笑著搖了搖手指頭︰「第一我不會殺你第二滿門抄斬這種話不能亂說只有陛下才有資格說這種話如果你下次再說這種話說不定你家就可能被滿門抄斬了。」

他沒有興趣再問這個滿臉戾乖之氣的權貴少年揮揮手示意車夫將馬車開了過來。

這時候遠遠在街頭打著火把為自家小主子們助威聊當麻木看客的下人們才顫顫巍巍地走了近來。這些下人們見此場景哪里還敢對這輛馬車如何只是在眾多的傷員里尋到自家的主子用一種大黑狗般的眼光看著那輛緩緩行過的沒有任何標記的馬車。

此時範閑一行人已經上了馬車受傷的兩名下屬羞愧萬分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馬車之上範閑閉著眼楮養神就像剛才沒有出手一般馬車里其他的人見他沉默自然也不敢開口。

忽然間範閑睜開雙眼輕聲說道︰「這事兒有古怪為了一個妓院怎麼可能使喚的動這些噬血的小兔崽子?」

鄧子越問道︰「打傷了這麼多國公家的小爺們要不要準備一下畢竟大人的身份瞞不了多少人。」

範閑看了他一眼說道︰「一群落魄公侯理他們多余關鍵是背後的人。」

鄧子越沉聲請示道︰「接下來怎麼辦?」

範閑笑了笑說道︰「明天……你去抱月樓把那一萬兩銀子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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