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余年 第三十三章 白袖招

作者 ︰ 貓膩

出了京都路後使團的度馬上就變得快了起來一路再無守備師將領遠遠的鄙夷目光相陪使團的成員包括監察院的官員們都顯得輕松了許多。

此時正是春三月的時節越往北去反而春色越濃著實有些奇妙。

沿途各路各郡都有當地的官府衙門接待都知道這使團是出使北齊自然沒有哪位州官敢怠慢更何況此次使團正使乃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小範大人所以各地官員接待起來更是分外用心雖不敢耽擱使團出行的日程但每至一地總是盛宴大開美嬌娥來伴席上更是不停地大拍範閑馬屁。

此時範閑才知道原來自己在慶國的名聲竟然如此響亮不免有些飄飄然開始的宴會竟是一個不拒。只是去的次數多了也不免厭乏了起來。而且每次都要重復一遍自己不再作詩的誓言實在是麻煩得很。

王啟年倒是挺喜歡去因為宴會之上的歌女著輕紗而舞很是娛目而且每至一地父母官總是會奢侈地安排當地紅牌姑娘陪侍夜夜**花樣百出又哪里是京中黃臉婆娘可以比擬。

不過這種安排無法吸引範閑因為使團里就有一位連北齊皇帝都念念不忘的姑娘那位京都最紅的女子司理理。

所以漸漸範閑不再輕易赴宴只是揀一些與父親有些老交情的世伯地方高官少敘幾句更多的時候還是留在使團駐地、一方面就近看守著肖恩一方面也是可以多在司理理的馬車上呆會兒。

掐指算來離開京都已經大半個月了這大半個月里道路之上範閑倒是大半部分時間都賴在司理理的車上。也對一大隊的大老爺們兒捧哏的相聲听多也膩哪里有和位俏佳人在車上閑聊幾句來的爽利?

司理理小心地剝著橙子皮然後細細別去白筋才將橙肉送入範閑的唇里。

使團里範閑最大監察院的官員也唯他馬道是瞻虎衛更是忠心耿耿不許他做什麼自然沒有人敢說什麼。

但當範閑閉目緩緩咀嚼著橙肉的不知怎的卻想到了妹妹在京都的時候若若也常常這樣服侍自己吃水果接著自然想到留在家中的妻子婉兒。雙目微睜透過眼簾的小縫偷偷看著正專心處理橙子的司理理心里卻涌起一絲不妥。

其實這段旅程之中他與司理理二人並沒有做什麼。只是閑聊幾句。吃些水果打一下無聊的時間就連去北齊國上京之後的安排極少提及……當然偶爾揉揉累的身子是有的。偶爾牽牽小手是有的偶爾摟著看窗外風景是有的。

「在想什麼呢?」看見範閑呆司理理甜甜一笑說道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眼前所見盡是範閑溫柔細膩的一面竟是淡淡忘了天牢欺弱女的那恐怖一幕姑娘家似乎很喜歡這種馬車對坐閑聊的感覺內心深處竟是隱隱希望這段旅程不要結束才好。

「在想啊……最近這些天你養得不錯這一身的豐潤漸漸回來了。」範閑調笑道︰「剛出京時這身子模的……手都痛了。」

司理理微紅臉說道︰「那你別模啊。」

範閑微笑牽過她的手。攥著她的手腕將她摟進懷中手掌緩緩在她的身體上撫弄著輕聲說道︰「你不喜歡?」

「我命苦著合著被你欺負花舫上被你用藥迷了天牢里被你折糜如今這車上還逃不月兌你的魔掌……」司理理就這般說著整個卻都伏在了範閑的懷抱里覺著這今年輕人的懷抱真的很溫暖不想離開感受著範閑的手隔著衣衫在自己臀上挪移著心跳微微有些亂朱唇微啟向範閑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氣。

範閑耳上一熱一癢手掌下意識里重了一些。

司理理輕喚一聲媚聲如絲輕聲微喘在他耳邊幽幽道︰「要了我吧反正去上京也沒個好結局。」

……

片刻之後範閑微笑著跳下馬臉上的笑容里卻夾著一絲怪異。

司理理的身體里有毒慢性毒藥這些天的廝磨範閑早就己經查明白了看來是監察院事先就種進去的。

這種毒藥範閑在費老師留的書上見過但一直沒有看見過實例這種毒會在女子的身體內緩緩釋放然後通過傳染給男子。只要北齊皇帝與司理理一度春風便有可能感染上這種毒素而作的癥狀卻與一般的花楊病極其相似。

難怪陳萍萍如此鄭重其事原來紅袖招不是西施入吳的翻版卻是個毒人計劃。

這種毒並非無藥可救但是卻能有效地削弱對方的身體精神。試想一下如果北齊皇帝真的寵愛司理理夜夜索歡只怕很快就會病重而以目前北齊後黨帝黨對峙的情況一旦年青皇帝病重只怕北齊朝政又會重新陷入大亂。

範閑嘆了口氣司理理知道自己的身體里有毒但以為只是監察院控制自己的手段卻不知道是可以傳染給與她歡好的男子。

他有些不舒服的是這件事情的隱情陳萍萍並沒有告訴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與司理理親熱時感覺到些許異樣也一定不會現當然就算自己染上這種毒也能馬上治好但這種被瞞著的感覺依然不好。

「紅袖招?」他坐在自己的馬車里苦笑著「原來是白袖招招魂。」

他知道與陳萍萍、費介甚至是身後馬車里的肖恩相比自己的手段依然不夠毒辣自己的心神依然不夠冷酷——司理理只是一個棋子一個隨時會被丟棄的棋子只是不知道陳萍萍許諾了她什麼能夠讓她心甘情願地做一個被黑布蒙住的棋子。

但真正讓範閑震驚的還是另一件事情這也是範閑與司理理春風繚繞十數天卻沒每真正生什麼的真正原因。

司理理還是處*女。

——————

使團已至慶國北部疆域前方就是慶國北面的最後一座大城——滄州。遠遠看著那座城廓範閑微微眯眼現天色變得有些黯淡起來北風強勁竟是將春意吹拂得四散離開天上烏雲蓋頂實在是很不爽的天氣。

最後一次負責護送的州軍前來行禮之後就開始往回折回只剩下使閉自身的車隊車隊雖然極長但在滄州城外的荒原上依然顯得有些渺小可憐。

「從滄州出去再到邊境線還要多久?」範閑眯著眼眺望北方的天光。

王啟年恭敬回答道︰「這次是繞大湖走所以遠些至少還要二十天。」

範閑皺眉說道︰「真正的凶險應該就在這二十天里了。」他微微側頭看了一眼那個一直保持著安靜的馬車問道︰「肖恩目前的狀態怎麼樣?」

「大人每天向他大劑量注射毒劑估計他是在用功逼毒所以一直很安靜而且自從都些天起來他就變得沉默了起來似乎在思考什麼。」

「小心一點。」範閑抽了抽鼻子似乎嗅到了那輛馬車里的血腥味越來越重了。

「是。」王啟年請示道︰「州軍已經退回去了滄州軍不大放心大人也清楚上次押司理理回京的事情。」

範閑微笑道︰「不怕過了滄州在護送方面反而最安心擔心的只是使團內部的問題。」

隨著他的這聲話語落下荒原邊際遠遠的矮丘之上出現了一隊騎兵人數約在五百左右騎兵身上都窗著黑色的盔甲在黯淡的日光下透著分陰寒清冽的殺氣。

王啟年笑道︰「原來黑騎來了那自然不用操心什麼。」

……

一陣風兒刮了過來吹得地上的石礫緩緩滾動王啟年與範閑二人準備上車往滄州城的方向去。範閑忽然身子一頓緩緩回頭現司理理已經下了馬車站在車邊用一種很惘然的目光看著自己。

「喊人給司姑娘加件衣棠越往北越冷了這春天來的真***晚。」範閑貌似平靜地說著心底卻微微顫了一下這些天他已經很少上司理理的馬車。

王啟年有些古怪地看了範閑一眼招手讓屬下去辦事。使團里備著三位使女本來就是用來服侍司理理這個北齊皇帝未來女人的只是前些天範閑一直呆在司理理的車上所以這三位娃女只能拖在使團車隊的後面一會兒功夫使女們便來到司理理的身邊給她加了件絳色的披風勸姑娘回馬車上歇息。

司理理任由她們將披風系在自己身上卻沒有回馬車只是靜靜地看著範閑似乎要從範閑的臉上看出些什麼東西來。

遠處的黑色騎兵近處身著絳色披風的柔弱女子天上斜斜掛著的淡白日頭這是一幅很美卻很讓人心頭無力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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