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余年 第四十九章

作者 ︰ 貓膩

藤子京又帶了封信過來信中司南伯範建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似乎朝廷里生了一些讓他有些擔心的事情但是從字面上判斷這件事情和長公主那邊並沒有任何關聯。範閑皺眉心想會是什麼事?等拆開王啟年那邊的信。兩張紙上的內容互相對照事情便明顯了起來。

「經商辦政務如今是院務這套流程要走多久呢?」範閑看著窗外的黑雪天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知道出使北齊的任務終究會落到自己這個接待副使的頭上。一方面是自己那次殿上酒後撒潑鋒芒太過自己就算躲到蒼山來也不足以平息湖面。

二來那個一直沒有見過面的陳萍萍母親當年的親密戰友。很明顯想讓自己接監察院的班這也從費介老師那里得到了證明。而如果想要接監察院的班。這個難度甚至比當宰相都要大一些。不能因為自己的家世自己的些許才名便可以震懾住院中數千名陰暗無比的密探。

監察院不是一般的六部衙門沒有能力的人終于只能混得一時不能控制一世而監察院身為皇帝陛下最倚重的特務機構。最需要的便是穩定。所以陳萍萍將這個任務交給了自己如果能夠成功地將言冰雲救回來那麼自己一舉可以獲得言若誨的好感。而那位言公子回京之後。一定會馬上上位加上費介與陳萍萍的暗中安排。自己就可以獲得至少一半頭目的支持。

問題在于父親範建似乎只想讓自己平平安安地接受內庫當一個富家翁算了。

兩者之間究竟如何取舍。範閑知道自己並沒有太多的言權就看那位皇帝陛下究竟是怎麼想的了。想到那位陛下範閑的眉宇皺得愈厲害如果自己真的逐漸接手監察院似乎只能證明自己的某個恐怖猜想。

出使北齊是一次鍍金的機會但範閑清楚如果自己只是黃銅再怎麼鍍也不可能變成黃金。雖然此時的他依然不知道監察院的計劃中最險的那部分但他也能猜到此次北行一定會很不尋常。

窗外風雪交加長長的行廊那頭隱隱有歡笑聲透了出來也有火紅的光亮透出來。在這雪夜中讓人無比溫暖。

範閑將兩封信放到手掌間面不改色地揉成粉末開窗扔到了雪地之上粉末與粉雪一混再也找不出來了而外面的夜風也吹了進來撲面生寒。

屋內明燭一暗後更亮了些。

「快把窗戶關上凍死了。」早早上床的婉兒從被窩里可憐兮兮地伸出半張臉嘴和鼻子都躲在被面下一雙會說話的雙眼望著範閑︰「快睡吧任她們瘋去哥哥挺乖的你不要擔心。」

範閑微笑著走到床邊坐下很自然地將手伸被社窩里輕輕撫著妻子豐腴的胸部嘴里卻說著旁的事︰「大寶自然乖不過你又不得不知道我們那個好弟弟不管著說不定明天又要帶大寶去山上捉熊去。」

大婚已久林婉兒卻仍然沒有適應自家相公隨時隨地伸過來的那手臉上紅通通的眼楮里似乎要淌出水來一般反手捉住自己胸脯上那雙賊手說道︰「又不老實了。」

「娘子喚我來睡我哪敢老實?」範閑呵呵一笑反手一掌明燭頓時熄滅只留下一處靜室一對夫婦。一陣悉悉索索解衣的聲音之後範閑月兌得只剩下了件單衣穿進了被窩里林婉兒被他身上的冰涼一沁忍不住抖了一下說道︰「每天晚上都這麼晚上床也不知道坐桌子前干什麼?」

「這算是閨怨嗎?」範閑調笑著這個小妻子婉兒今年還未滿十六放在自己前世還是一個被父母寶貝在手心里的小姑娘而今卻成了自己的妻子夜夜求歡不停也不知道她禁受不禁受的住一邊想著一邊手掌卻不由自地在婉兒柔軟的胸上揉弄了起來隔著那件滑綢單衣這種豐膩滑美的觸感更是讓他感覺暢美無比。

林婉兒輕聲嗯了一聲整個人倚在了他的懷里。

範閑低頭噙住她那瓣肉肉的嘴唇兩個人的身體緩緩磨擦著室內的溫度似乎都升高了起來兩個的身體都有些微微燙。

……

雲散雨停霧氣清花開花合終有時。

窗外風雪依然。衾被之中溫暖如春。困澀無力的婉兒羞羞地低頭鑽在範閑懷里範閑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模了模婉兒的唇不知怎地就想到當初慶廟里那只雞腿來。

「你……你的手不干淨。」婉兒又羞又氣地把頭轉開。

範閑溫柔笑道︰「哪里又不干淨了?我們好婉兒身上每一處都是干淨的。」

林婉兒生怕夫君還說出些更羞人的話來趕緊轉了話題︰「到底去不去北齊呢?」

範閑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反問道︰「你願意跟我過一輩子嗎?」

「嗯?」黑暗之中看不到婉兒的神情但想來一定是很緊張夫君為何問出這樣一句話來在這個世界上出嫁從夫哪看半途而折返的道理。又氣又急道︰「相公為何這樣問。」

範閑這才知道問了句不合適的話苦笑解釋道︰「只是隨口一問。」其實他畢竟還有著前世的某些習性。雖然與婉兒拜了天地喝了同杯但總想從這可愛煞的女孩子嘴中听到某些東西。

「隨口一問?」林婉兒半信半疑柔弱說道︰「相公是在想思思姑娘的事情吧。」

這一說範閑才想起一直被自己刻意留在京都範宅的思思藤子京說過她在京里過的不錯但女乃女乃瞎鬧的這麼一通。自己總要解決才是。

他安慰婉兒說道︰「哪有心思想這些只是咱們二人是要在一處打混一輩子的買賣當然要謀劃個長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母親一向看我不順眼。」

這話說得新鮮有趣而且一處打混一輩子幾個字落入婉兒耳中讓她心頭一片溫潤十分滿足。幽幽應道︰「出嫁從夫我還有什麼法子。」

「那就結了。」黑暗之中範閑微微笑著唇角的線條顯得十分溫柔輕聲說道︰「京里的貴人在打一桌很大的麻將不知道相公我能不能胡牌。」

婉兒微笑應道︰「打黑拳這種事情我不如你打牌這種事情你不如我。」這是範閑在殿前將莊墨韓激到吐血的句子早已傳遍了京都。

……

窗外風雪急無法入睡的範若若撐著一只傘望善黑夜里的遠方小心地與石坪邊緣保持著距離。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她的心里有些空虛自己最敬慕的兄長已經大婚了自己的未來在哪里?哥哥說過自己應該像思轍一樣找到某種值得為之付出一生的東西或許是感情或許是詩畫可是自己卻真的不清楚到底自己應該追求什麼。

雪花簌簌落在傘上敲打在她的心上。

蒙著那塊亙古不變黑布的五竹悄聲來到她的身後沒有一絲情緒的聲音在範若若的耳朵里響了起來︰「你能保守秘密嗎?」

——————

第二日清晨範閑練功回來有些意外地現大寶正圍著一件狐皮大氅一臉滿足地望著莊園下方的山崖。範閑擔心他一不小心失足摔下青坪趕緊走了過去輕聲問道︰「大寶在看什麼呢?」

大寶傻傻地咧嘴一笑指給他看︰「小閑閑那里有大白鳥。」

遠處的山中隱隱有白霧升起正有幾只黑頸黑尾的白鶴正在那里彎頸覓食忽而仰頭而歌清脆至極卻又連綿不停在叫聲中白鶴張翅而舞十分美麗。

範閑微微一怔心想這寒冬天氣怎麼還能看見鶴留在蒼山上難道那里會有溫泉?鶴性自由不喜拘束所以遠方的鶴舞看上去十分灑月兌隨意範閑由不得深深吸了一口氣精神為之一振。

「大寶啊你喜歡那些鳥嗎?」

「不喜歡。」

範閑略覺詫異微笑問道︰「為什麼呢?難道它們舞得不好看?」

大寶抿抿厚厚的嘴唇說道︰「老跳太累大寶看著慌。」

範閑哈哈一笑拍了拍大舅子厚實的肩膀不知道為什麼入京都之後倒是和大寶的三次談話讓他感覺最為放松也許是因為對方真的像個小孩子的緣故所以自己不需要擔心什麼吧?

鶴舞雖美確實太累。

「大寶這幾天玩的怎麼樣?」

大寶開闊的眉宇間顯現出一絲惘然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但他仍然很努力地想回答清楚吱吱唔唔說道︰「挺……挺……好打麻將……小胖子脾氣挺……好玩。」

範閑呵呵一笑看著石坪下方的厚厚雪林遠處的霧氣霧氣中的白鶴良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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