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余年 第二十七章 驚聞北國言君

作者 ︰ 貓膩

範閑不及解釋笑著命令道︰「我說你記。」他此時來不及磨墨隨手揀了只鵝毛筆蘸了些硯台里剩的墨汁遞給了妹妹然後緊閉雙眼開始回憶皇宮里面那些復雜的宮院分布和道路走向。

範若若越寫臉越白範閑因為記憶耗神臉也越來越白兄妹二人倒變成了兩個大白臉。好不容易將皇宮里的路線圖畫了個七七八八範若若終于忍不住低聲叫了出來「哥哥你知不知道這是謀逆的大罪。」

範閑放出了下來一坐在椅子上半天沒有說話。今天花了半天的時間在宮里既要與那些貴人們說話閑聊又要記住繁復的道路最後還和長公主精神交鋒了半晌實在是太過耗損心神一時緩不過來勁。

慶律他自然熟悉也知道皇宮是絕對不允許畫圖的建築這是為了防止有人想偷偷模進皇宮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而範閑需要這張圖因為他已經定好了計劃而在這個計劃之中那個夜晚應該是自己偷偷潛入皇宮去找鑰匙。

他可以向林婉兒打探皇宮里的道路但那樣太冒險而且宮中主子行走的道路和範閑用心計劃的道路又完全是兩個概念即便是五竹告訴自己都不行——像那些假山後的藏身處花叢中的視盲點如果不是自己親身走一道根本不可能像今天這樣做出自己非常滿意的地圖。

範閑站起牙來走到桌邊拿起妹妹畫的圖現雖然匆忙但妹妹的筆法依然一絲不苟不由高興地拍了拍妹妹的腦袋說道︰「事情成了。請你去一石居吃海味。」

範若若生氣了一把將地圖搶了回來說道︰「還事情成了?什麼事情成了!你知道不知道這是多麼大的事情?不行我要告訴父親去。」

範閑苦笑了一下心想帝權不可使侵犯這個概念果然深入人心當然他也明白妹妹主要是擔心自己的安全和闔府子弟如果被人知道自己和畫皇官地圖只怕以範府與皇家的情份也會慘得非常厲害。

「放心吧。我呆會兒歇歇馬上就把這圖背下來然後燒掉沒有人會知道的。」範閑笑著安慰著妹妹。

範若若急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你為什麼要畫這圖?」

範閑嘆了一口氣。低頭嚴肅望著妹妹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因為皇宮里有我想要的東西。」

「你要去皇宮偷……?」範若若驚訝地想要尖叫趕緊掩住自己的嘴。

範閑認真說道︰「不錯。但不是偷因為那件東西本來就是我的。」

範若若從震驚情緒里擺月兌出來馬上回復了平日的冷靜與聰慧判斷出了事情的真相壓低了微抖的聲音說道︰「是不是和……葉姨有關第的?

範閑笑了笑說道︰「這事須瞞不得你。」很簡單的幾個字卻飽含了兄妹二人間相知相信的情愫。他接著微笑說道︰「不妨事的的你哥哥是什麼人?拳打七歲小孩兒腳踢七旬老翁。站在亂墳崗上吼一聲。不服我的站出來結果硬是沒一個人敢吭氣。哈哈。」

若若有些艱難地笑了笑覺得哥哥這笑話真的很不好笑依然是憂心忡忡卻知道範閑是個外表漂亮溫和但實際上心神格外堅硬冰冷的人說也說不動只好由他去自己天天在家中祈禱罷了。

「其實我很自私。」範閑看她眉梢的憂愁忽然平靜自省道︰「每當有什麼我一個人極難承擔的事情我都願意告訴你表面是信任實際上或許只是想找個人分享壓力。但卻總沒有想到其實這種壓力對于你來說是一種更大的痛苦至少我還有你可以傾述你又能像誰說去呢?比如我的母親是葉家的女主比如我馬上要去皇宮偷東西。」

若若略帶一絲愁苦看了他一眼︰「信任與壓力兩相抵銷我還是歡喜哥哥不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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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仍然在進行重新劃界的工作進行的十分艱難本來在範閑遞上去的分析案宗支持下慶國鴻臚寺具體負責談判的官員異常強硬有幾次都險些逼著北齊使團在文書上畫押但不知為什麼也許是北齊國內生了什麼事情北齊的使團一直厚顏無恥甚至是歇斯底理地拖著似乎是想等待著什麼。

這種陰謀的味道馬上被經驗豐富的鴻臚寺少卿辛其物嗅了出來。這天下午一場毫無進展的談判結束之後他捧著一個小茶壺看了範閑一眼示意他跟自己出來。一路之上都有官員向這兩位正副使行禮致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清靜點兒地方辛少卿有些疲倦在嘆了一口氣說道︰「範大人你有沒有覺得什去事情有些異常?」

對于此決談判範閑雖然抱持著觀摩學習加鍍金的正確態度但畢竟從興至尾都在參與範閑也覺得覺得頭齊使團的態度變化有些奇怪。但如果說對近增加了了什麼可以倚仗的籌碼那此時也應該擺出來了斷不至于還在談判桌上幾近無賴般的拖著。

他想了想忽然眉頭皺了起來︰「只怕北齊現在正在想辦法獲得某些籌碼以方便用在談判桌上。」

辛少卿看著他點了點頭︰「我也是這般想的所以今晚我會入宮面見聖上請聖上頒旨令檢察院四處協助鴻驢寺工作不找出北齊方面究竟在想什麼我還真有些不放心。」

範閑靠在欄桿了眯眼沉思心想北齊在想獲得什麼東西呢?毫無道理的他腦中靈光一現想到了監察院設置在北齊的間諜網想到了那位北齊不已經潛伏了四年的言冰雲言公子。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辛少卿和聲說道︰「我今夜入宮但畢竟走明面上獲取的東西比較少。範副使此時你不能再藏拙了。」

範閑苦笑心想對方肯定以為上次的卷宗是父親的暗中力量幫助獲得的但天知曉、父親暗中替皇上打理的那些力量連自己都從來沒有接觸過。不過想了想他覺得確實需要去問一下至少要保證言冰雲在北齊方面的安全。

當天夜里在那個隱秘的小院之中。範閑召來了王啟年對他講述了自己與辛少卿的擔憂。王啟年的臉色反應讓範閑有些不祥的預兆。

「院里已經有八天沒有接到烏鴉的請安了。」王啟年的眉頭皺得極緊。

「這種消息應該不是你這個層級能知道的。」範閑笑著搖了搖頭「不過我也不去問你怎麼知道我只是想通過你提醒一下院里讓北齊那邊注意一下安全。」

王啟年插了搖頭︰「都是單線聯系如果斷了很難再續回來。何況言公子身為北齊密諜總頭日如果他都出事再聯系也于事無補。」

「無論如何要提醒他注意安全。」範閑的眼里時過一絲寒色他不喜歡因為國家的利蓋而放棄任何一個人尤其是那位言冰雲身為高官之子潛伏四年犧牲良多。如今的範閑早已經將自己視作慶國的一份子。監察院的一份子自然而然的對于未曾謀面的言冰雲。有一種敬畏。

範閑想另外一件事情。平靜地望著王啟年︰「我有一項任務不過不能經過院里。我希望可以尋求你的幫助。」

王啟年有些糊涂地看著大人。

「不能匯報給陳院長知道。」範閑的語氣很平靜但王啟年能听出來里面夾雜的寒意。

「是。」這個字出口王啟年就知道自己已經將身家性命全部押在這個看似溫柔實則心狠手辣的年輕大人身上。至于院里陳院長只是吩咐自己全部听範大人的並沒有交待別的事情。

……

當天晚上不幸的消息終于得到了確隊慶園監察院四處架構在北齊的密諜網絡很幸運地保存了絕大部分但是令所看人意想不到的是身為密諜頭目的言冰雲卻在北齊上京的綢緞莊里被北齊大內高手們生擒!

對于此類事件而言一般是由下層打開突破口然後往上追溯極少出現這種一舉抓獲諜網最高階層的事情。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慶國內部高層有人里通外國。

言冰雲被抓的消息當然不可能散播開去那樣雖然會對慶國的聲望造成一定的打擊但更加不符合北齊的利益北齊是需要用這樣一個頭目來換取相應的利益不僅僅是要打擊敵國士氣而已。

而對于慶國官場來說監察院四處主辦言若海大人的長公子四年前就已經死了沒有人知道他是被朝廷派遣去了北齊。

這幾天里知道這件事情的所有人都沒有睡好覺。

鴻臚室最隱秘的房間中辛少卿閉著雙眼將手中的那張紙遞給了範閑。範閑接過來一看是一幅畫畫上是一片薄雲縹緲行于冰原高空之上。這張紙是今天談判的時候北齊方面使團里一個不起眼的人特暗中遞到辛少卿的手中當時那個人臉上的神色差點兒惹得辛少卿抽出侍衛的劍砍將過去。

畫中隱有冰雲二字看來北齊的使團也已經得到了這個消息準備開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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