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代賀

作者 ︰ 雁九

曹從養心殿退出來,神s 不變,心里卻隱隱地為顧納歡喜。

顧納雖升知府之事,早就傳出來,可是本來補的是山東的缺。

山東雖也算富饒,可哪里不得上江南。杭州人杰地靈,又是浙江省府,杭州知府可算是肥缺中的肥缺。

換做其他人任督撫,曹少不得還得擔心下江南水深、官場傾軋之類的,可現下浙江督撫一身的是李衛。

李衛自己讀書不多,可對讀書人卻十分敬重禮遇。

顧納是名儒之後,進士出身,又沒有貪墨枉法的劣跡,再加上與曹的關系,李衛只有照拂,沒有挑剔的道理想到這里,曹一愣,似乎有些曉得雍正點顧納為杭州知府的用意。

清朝「文字獄」並非從雍正朝開始,卻在雍正朝越演越烈,現下不過是開頭罷了。

曹的那點喜悅心情,立時被沖散。

可他無力去改變雍正的敏感多疑,也想不起來是哪個官員粗心,將「陛下」的「陛」寫成了犬字旁的「狴」︰也不能阻止哪個不去西北岳鐘麒轎前投書。

其他的文字獄曹知之不詳,記得最深的就是幾件。

一件是已經發生的,導致海寧望族查家抄家破族,浙江停了鄉試的「維民所止」案,還有兩件就是上面所提的兩件事。

第二件是一個別字引發的悲劇,因這筆誤,雍正對那官員起了疑心,使人抄家,結果抄出「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這句詩句,結果被定罪斬立決。

第三件事,引出了曾靜、呂留良案。後世各種演義,什麼呂四娘殺雍正什麼的,因此曹記得深些。

第一件事,曹是耳聞目睹的。

「文字獄」只是罪名而已,根本緣由還是因查家早年站隊,站在太子一邊︰即便太子二廢後,他們也支持弘皙。

說來,這不過是儒者信奉禮教,擁護嫡長承繼那一套而已。

有這種想法的,並非只有查氏一門,浙江文風開放,各種消息就多,所以雍正才惱羞成怒,停了浙江士子鄉試。

第二件事」即便遇到的不是雍正,怕那粗心的官員也落不得好。

「狴」雖牽強附會有龍子之意,可在這個時候實不是好字,古人用「狴犴之災」指代牢獄之災。

用這個字來指代「陛下」淺了說是大不敬,深了說就是「詛咒」雍正哪里能受得了?

至于第三件事,是以滿漢之別,攛掇手握重兵的大將軍造反,更是觸了龍之逆鱗。

滿人入關,因人數與漢人比例懸殊,本就對漢人嚴防死守。

你這邊造反的口號意思都擺出來」不誅九族還能跑了?

曹m 了m 額頭」不由自嘲地搖搖頭,戶部就戶部吧,到底比刑部強的多。

就是禮部,遇到「文字獄」的時候,也要參詳定罪。可以預見的是,為了討好皇上」眾人議罪都是重罪。

這也是慣例,要是皇上從輕發落,就是「法外開恩」︰要是皇上有重罰之意,他們也沒有違了聖意。

戶部平素雖繁瑣些,可管的多是賦稅田畝,倒是不必牽扯其中。

戶部輪職堂官都回衙門,只有曹被留在御前,蔣堅與左成都有些擔心。

見曹回來,兩人才松了一口氣。

兩人雖在戶部掛職,一個文書,一個筆帖式,可實際上主要工作就是協助曹處理政務。

蔣堅會將公文標明側重,需要參考的文書檔案,則是由左成負責整理出來。

因此,就不需要曹太廢精力與心思。

顧納外放杭州知府之事,過幾日就會出現在朝廷邸報上,並不需要可以隱瞞。可衙署里人多眼雜,實不是說話的地界。

要是因曹多嘴一句,引得什麼傳言,傳到御前,倒顯得他肚子淺,藏不住話。

等到落衙後,三人出了衙署,曹才對蔣堅與左成說了此事。

實在是顧納與曹往來的次數有限,顧家與曹的淵源又埋的太深,兩人听了只當顧納是曹尋常遠親,倒是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他們關注的,是皇上正式點顧納為知府前,先問曹其為人,才決定是否再此人。

其中,頗有深意。

說明什麼?

說明皇上對曹的看重與信任。

兩人說得滋滋有味,曹听了,只是一笑而過,並不記在心上。

若說雍正的信任,誰能比得上十三阿哥?

可後世歷史上,十三阿哥即便天折了嫡長子,也沒有立嫡次子為世子,而是選擇還是孩童的嫡幼子為繼承人,為了什麼?

為了消弭他執掌朝政十余年的影響力,最關鍵是為了安皇帝的心……

過了幾日,在朝廷新一期邸報上,顧納補杭州知府的消息終于見之于報端。

曹便叫初瑜預備了一份禮,讓天*代自己去顧宅走一遭。

對于,「表兄」這個名儒後人,天估並不像長生那樣感興趣。

即便曉得親曾祖母出自顧氏,並非他本以為的別家,可是他對顧家人並無親近之意。

與其說他將顧納當成是曾祖母遠親,還不若說是將其視為父親故交。

與曹關系疏離二十年,還能讓父親稱贊不出惡言,唯一使得天估好奇的只有這個。

既到了顧家,除了顧納夫f 之外,少不得還見到顧納幾個孩子。

顧伯平的年歲,比天估小一歲,可輩分卻是佷兒輩,還得依照規矩叩頭請安。

天估哪個好受這個連忙扶住︰,「你我年歲相仿,我哪里好受的這個?雖說長幼有別,可也不必計較這個。

顧伯平笑著听了,並未出聲反駁,可還是關注著父親神s ,見他微微點頭,從從諫如流不再。p拜,而是口稱,「表叔」」作揖到底。

天估這才受了,並且叫人送上見面禮,連帶著顧伯平兩個弟妹的份也沒落下。

天估是御前sh 衛,又定了個郡主格格為妻,又與顧納平輩。顧伯平以為父親定會像那日對曹那樣,如對大賓」j 動中帶著幾分敬重。

沒想到,顧納自是慈愛地看著天估,如同長兄待幼弟般,除了問及的天估等小一輩安好外,就是詢問曹先前得病經過。

連曹的食補方子,顧納都沒有忘記過問。

天估並非心無城府之人」不過在腦子里轉了一個彎,還是實話實說。

不說別的,就憑父親讓他傳話,邀請顧納闔家去曹赴宴︰還有之前提過的,有意照顧即將留京入國子監的顧伯平,天估就曉得,父親沒有拿顧納一家當外人。

即是如此,就沒甚隱瞞。

顧納越听,心里越沉重,精神恍然,臉上的擔憂已經掩不住。

天估見狀,倒是不忍心」安慰道︰,「表兄不必太過擔憂」陳太醫說了,好生調理,父親的身體會越來越好的。」

顧納想要擠出幾分笑,卻是擠不出來」只一本正經地看著天估,道︰「承益,我曉得我擔憂也是白擔憂罷了,與叔身體無益,真正能為*叔分憂的,只有你。頤叔至情至x ng,權勢金銀都入不了他的心,他心里最牽掛的,還是你們這些骨肉家人。自打少年開始,*叔最操心的就是家族之事,就開始為家族籌劃,只有你能支撐起門戶那日,叔才能真正安下心來休養。」

听了這一番話,天估就曉得眼前這個遠方表哥不僅僅是父親故交,還是父親至交。

天估已經站起來,對顧納鄭重謝道︰,「小弟謝過表兄教訓,小弟定盡力為父分憂,不讓父親再因這些瑣事分心勞神。」

見天估能听見自己的話,顧納頗為欣慰,點了點頭。

天估說了曹相請之事,顧納立時應了。

雖說曹之前就吩咐過一次,讓他帶妻兒到曹,可顧納始終帶了小心,不敢輕動,怕因自己的緣故給曹帶來麻煩。

現下,升官之事塵埃落定,還補了杭州這個繁華之地的大府,說明皇上並未厭他,自然也不會遷怒與之相交的曹。

畢竟是頭一次上門,雖說顧納留飯,可天估還是婉拒,又說了幾句便告辭離去。

顧納父子二人,親自將天估送到大門外。

顧伯平有滿月復疑問要詢問,可又趕上相繼來了兩個客人,都是顧納的同年。

直到晚飯後,顧伯平得了空,對父親提起自己心中疑問︰,「父親,為何您提及表叔公時如同卑幼對尊長,那表叔公比父親還年輕幾歲麼?」

若真是輩分約束,那面對天估的時候,顧納也不會將其當成子佷晚莘,而是兄弟敘誼。

顧納沒想到兒子m hu 了半天,問得是個同題。

他目光m 離,像是陷入遙遠的回憶。

直到過了許久,他才嘆了一口,道︰,「盡管頤叔比我還小上幾歲,可打小時開始,就是他照顧我庇護我。你不曉得,曹與顧氏族人不親近,不僅僅是因當年奉聖夫人當家作主的緣故,還因顧氏族人險些斷送了叔x ng命。叔是曹長房長孫,諸位長輩自是視若心肝……」

他沒有修飾,直接講了當年曹被拐之事。

顧伯平听了,瞪目結舌,喃喃道︰,「既受了這麼大罪,表叔公怎麼不記仇,還能照拂父親多年……」

他原本還想問一句,父親有沒有懷疑過父親溺亡是曹的手筆。

可又一想,才發現自己小人了。

若是曹父子手段那般狠辣,也不會讓父親平平安安地長大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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