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與倫比 第七章

作者 ︰ 沈韋

第四章

隔日一大清早,舞秋在鳥兒啾鳴聲中清醒,睡眼迷蒙的她腦袋混沌,發現眼前所見是寬廣結實的胸膛,古銅色的長臂輕松擱放于腰間,她的頭不是枕在枕上,而是枕在另一只手臂上,抬眼看,見到堅毅的下巴冒出點點胡渣,充滿男人味,再往上看,即見傲哥哥放松的睡臉。

混沌的腦袋漸漸清明,想起了昨夜的事,昨晚就寢時,雖然已與傲哥哥互許終身,但她仍會為帳內僅有一張床而苦惱,傲哥哥二話不說將她抱上床榻,羞得她心漏跳好幾拍,心想莫非他想付諸行動,直接讓她成為他的妻?

她驚慌到手足無措,結果傲哥哥抵著她的額,低聲笑著對她說︰「別怕,我只是想擁著你睡覺,就只是睡覺,其他的什麼都不做。」

分不清是松了口氣,抑或是感到失望,她略微僵硬地躺在他懷中,以為兩人相擁在一塊兒,會讓她緊張到睡不著,傲哥哥看出她的慌亂,大掌輕撫她的背脊,幫助她放松,結果她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倚躺在他懷中,仿佛是自天地開闢以來就合該如此。

昨夜因為他,她睡得特別香甜,對明珠公主突來造訪一事也未記掛在心頭。

嘴角嚅著暖暖笑意,蔥白食指調皮點上他俊挺的鼻尖,接下來點上他飛揚的劍眉,畫過他的發,最後停留在他好看的唇上。

指尖如同羽毛輕飄,有一下沒一下俏皮輕點,唇角無聲滿足一嘆,她喜歡看他的睡顏,如此放松,如此愜意。

「怎麼辦?我好像愈來愈愛你了,傲哥哥。」舞秋下意識地低喃。

春意融融的眼兒深深凝望,情不自禁傾靠上前,粉唇宛若蝶翼輕刷過薄唇,旋即喜中帶羞地退開來,笑意盈盈,將這事兒偷偷藏放在心里,不讓他知道。

本來應該在熟睡的男人,竟猛地睜開了眼,賊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女人家的小小心事及偷親他的小動作皆被他發現,教她羞窘得嬌嚷。「你什麼時候醒的?」

「在你醒來之前就醒了。」低噥的嗓音有著滿滿笑意。

「討厭!那你為何不睜開眼?害我以為你還在睡覺。」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小臉埋在溫熱的胸膛,真想一輩子都不要抬起頭。

「幸好我沒睜開眼,否則就不知道你是如此愛我。」爽朗的笑聲震動胸膛。

大掌想將懷中紅透了的可愛小臉抬起來,但已羞赧到快燃燒的小臉不從,更加用力埋著,堅持不抬起,發出沮喪的聲音,揮手打開討人厭的大掌。

「你打算一輩子都不抬頭?」他打趣問。

「對。」

「不怕會氣悶?」

「不怕。」她的聲音悶悶的,經由他的提醒,這才發現她好像埋得太深,真有點快吸不到空氣,想了下,悄悄抬上來些。

「你不怕,我可是會心疼,小傻瓜。」他不顧她的嬌羞,健臂輕松一摟,擁著她坐起身,順帶將她抱高,讓她不至于氣悶到頭昏眼花。

「我才不是小傻瓜。」想要再壓低身體,將臉埋進他懷中,偏偏他不肯,使她懊惱的捶他一記。

心情暢快的君傲翊滿心滿眼全都是她嬌憨的模樣,勾揚的唇角不住上揚。「好,你不是小傻瓜,你是我的心頭肉。」

醉人的甜言蜜語將她哄得服服貼貼,她開心得格格嬌笑,以鼻尖輕搔他的鼻尖。

突來的親密舉動,使深邃的眼眸變得更加深沉誘人,且逗出一串渾厚沙啞的笑聲,長指捻起她垂落在胸前的發絲撩至她肩後。「不過一碼歸一碼,該算的帳總是得算清楚才行。」

舞秋先是感到納悶,偏頭瞅著他,突然間明白他所指為何,杏眼立即圓瞠,雙手下意識急忙護住,謹慎問︰「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我當然是,你只帶著春雨和鐵爺爺就離京來大漠,不管為了什麼原因,你都不該那麼做。」雖說是為了他,可他就是不要她冒險。

「但是……」她試圖為自己辯解。

他嚴厲的板著臉。「沒有但是。」

舞秋氣鼓了雙頰,冷哼一聲別過臉去,推開他的胸膛,要從他的腿上下來,可傲哥哥的動作比她更快,下一瞬間只覺天旋地轉,當她了悟時,整個人已趴在他膝上,她驚得顧不得自尊揚聲求饒。「傲哥哥,不要!」

「要。」此刻君傲翊徹底展現他的鐵面無私、冷酷無情。

「我會痛。」她可憐兮兮求著,企圖軟化他的決心,直覺卻告訴她,這一招似乎不管用。

「就是要讓你痛,你才會記取教訓。」他所說的每一個字皆不容妥協。

「傲哥哥,你不是才說我是你的心頭肉嗎?」眼見他就要「痛下毒手」,她連忙提醒他。

「正因為是心頭肉,才更要嚴格執行。」不通融就是不通融,任她說破嘴也沒用,且在她尚未來得及防備時,右大掌已高高舉起,以會讓她感到疼痛卻又不會傷到她的力道,開始嚴懲。

舞秋委屈的痛叫了聲,其實她也知道他並未真正下重手,但真正受損的是她的自尊,她抿著唇,脹紅了小臉,右手成拳捶著床上的被褥。

君傲翊看見她使小性子,差點笑出來,可為免被她發現,他維持一貫的剛正不阿,不疾不徐繼續打。

挨著痛,心底偷偷月復誹著,罵過他一遍又一遍,氣得她發出挫敗的小小怒吼。

她那一點都不符合身分的小小怒吼,崩解君傲翊嚴肅的表情,讓他忍不住咧嘴無聲笑著。他足足打完十下才收手,將她抱起來,重新坐回他的大腿上。

舞秋撫著,惡狠狠瞪他,癟嘴推他。「放開。」

「不放。」他輕松愜意的圈住她的腰肢,輕彈了下她氣鼓鼓的女敕頰。

「難道你看不出我在生氣嗎?」她拍開他的手,氣得橫眉豎目。

「看出來了。」他回得輕松,壓根兒就沒將她的怒火放在心上。

他那不以為意的態度徹底激怒她,她惱火的繼續推著不動如山的討厭鬼,低嚷。「既然看出來了,還不快放手。」

「我就是不想放。」他擺明了要當無賴。

她抖顫著手指控。「你、你、你欺負人!」

「就愛欺負你。」飛揚的嘴角,笑得比地痞流氓還要可惡。

舞秋被他一句句堵得節節敗退,一雙美眸愈瞪愈大,懊惱的怒吼了聲,用頭撞他的胸膛。

不莊重就不莊重唄,反正她就是生氣了。

她這一撞逗出他一長串愉悅的暢笑,堅硬的胸膛一點也不疼,他反倒是擔心起她,他笑著揉著她的頭頂心問︰「你的頭疼不疼?」

這句問話帶著濃濃的憐惜,總算讓她心里好過多了,但她仍是半抱怨。「頭不疼,疼的是……呃,總之,你不該那樣打我。」

再怎麼說她都是個大姑娘,小時候連爹娘都不曾打過她的**,他怎麼可以隨便打她?

「我也不想打你,只是你讓我好生氣,我是如此愛惜你,你怎可不愛惜你自己?你跟在我後頭出京,你爹娘可知情?」他長嘆一聲,將她的手放在心口上,要她感受其下為她激昂躍動的心。

「我知道我很任性,可是我實在是太想你,在確定你我的心後,我們就一直分離,我不想再與你分開,所以,我來了。我爹娘完全不知情,我僅留了一封家書稟告他們,便帶著春雨偷偷離開。」她投入他的懷中傾訴情衷,想到自己的不告而別,神情黯淡。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心。「我沒有很想你。」

「什麼?」舞秋脆弱的芳心受到不小傷害,嬌俏的臉兒瞬間失望垮下。

他無視她受傷的表情,繼續道︰「我真的沒有很想你,僅是會不由自主的想我不在你身邊,春雨有沒有幫我好好照顧你,你有沒有按時吃飯,是否變清瘦了;看到路邊綻放的各色花朵,我會想,這些花開得如此燦爛繽紛,你一定會很喜歡;當我仰望青天,眼楮所見的每一朵白雲都變成你的模樣;當清風徐徐吹來,送來綠草與泥土的芳香,我會想你應當會喜歡這些帶著香氣、自由自在的風兒;我真的沒有很想你,沒有。」

他的字字句句顯露出強烈思念,原來他也如她想他般想著她,她的心漲滿感動與喜悅,開心且激動的捧起他的臉,胡亂在他臉上印下一記接一記的親吻。

君傲翊被她吻得心花怒放,笑得意氣飛揚,就在他感到意猶未盡,想要給她一記濕熱且狂野的親吻時,帳外傳來聲響。

「小姐,我打了盆水進來侍候你梳洗好嗎?」春雨打了一盆干淨的水在外頭等候了一會兒,心底琢磨小姐和君少爺應當已經起身,這才出聲請示,以免撞見不該看的。

心旌意動的君傲翊不理會春雨的請示,徹底熱吻過小舞後,這才盡興抱她下床,以沙啞充滿誘惑的嗓音低聲道︰「春雨來了,我們先梳洗吧,晚一點就要拔營出發。」

被吻得意亂情迷的舞秋眼神嬌媚迷蒙,腦袋瓜如同被水漫過糊成一片,無法思考。

她那猶沉浸在激情熱吻的神情成功取悅他,他伸出拇指溫柔撫向被他吻得紅淞淞的女敕唇。「春雨要進來了。」

渾厚好听的嗓音透過耳朵傳達進腦中,舞秋這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麼。「噢,好。」

君傲翊得意低笑,揚聲道︰「進來吧。」

得到允許的春雨掀帳入內,端著水盆來到兩人身旁,準備侍候兩人。

舞秋清了清喉嚨,企圖不著痕跡地以手當扇,扇著不住發熱的臉頰,以自認為平穩的聲音,不看春雨,改看著一旁的屏風道︰「擱著吧,我來就好。」

「是。」春雨低垂著頭,將水盆與方巾擺好。

待覺得臉頰不再發熱,舞秋走到水盆旁,挽起衣袖,有如小妻子般服侍傲哥哥梳洗。

「春雨,小姐餓了,你去準備早膳端進來。」君傲翊邊擦臉洗手邊吩咐,不讓心愛的小女人餓著。

「是。」春雨屈膝一福,退出去為兩人準備早膳,臨去前偷偷瞄了兩人的互動一眼,見小姐如同妻子服侍自個兒的丈夫般對待君少爺,不由得暗忖昨夜小姐是否與君少爺已有肌膚之親,愈想愈有那個可能,想到這兒,一張臉登時紅得像煮熟的蝦子,猛拍雙頰羞得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君傲翊發現春雨臨去前那若有所思的一眼,明白春雨在想什麼,模了模鼻子低笑。

「你在笑什麼?」正準備為他著裝的舞秋一臉納悶。

他瞅著她迷茫的表情,笑得非常壞。「我在笑你。」

「笑我什麼?」被吊足胃口的舞秋眉一挑,不懂自己哪里好笑來著。

「笑你完全沒發現。」

「發現什麼?不許你再吊我胃口,快點說。」

「春雨方才離去前看了我們一眼。」

「春雨看我們那有什麼好笑的?」她還是不懂。

他輕點了下她的鼻尖。「她在想,昨兒個你我是否成了真夫妻。」

聞言,舞秋的腦袋瓜瞬間轟一下,雙頰迅速竄紅,張口欲言,偏又不知說什麼是好,唯有孩子氣的跺腳轉身離開,躲到屏風後,讓他瞧不見,才嬌嗔道︰「我不跟你說了,你自個兒著裝唄。」

她的反應完全在君傲翊意料之中,他雙手盤胸,朗聲哈哈大笑。「君傲翊謹遵妻命。」

豪邁快意的笑聲充斥在帳內,使躲到屏風後的舞秋嘴角跟著揚起美麗的弧度,心頭暖洋洋,滿是喜悅。

許是愈來愈接近契丹部族皇帝與後妃居住營帳的斡里朵,又或者是因為苑舞秋的出現,令脾氣本就不好的明珠公主行為變得更加暴戾乖張,像只發了瘋的野獸,隨時隨地都在咬人。

日正當中,送嫁隊伍停下來休憩,才剛歇腳沒多久,便又見一名宮女淚流滿面被拖出去挨板子。

所有人听見宮女哭饒的乞求聲,全都愛莫能助,感嘆搖頭。

舞秋面色凝重走到傲哥哥身旁,語重心長道︰「難道都沒有人能阻止明珠公主的惡行?」

凜著臉的君傲翊搖頭,指出不容反駁的事實。「她是公主。」

「再這樣下去,所有太監宮女都會被她杖打致死,他們何其無辜。」明珠公主的惡行令人發指,偏偏她是高高在上的尊貴公主,眼下根本沒有人動得了她。

君傲翊抿著唇沉默不語,能救的他都會盡量出手相救,偏偏明珠公主多得是折磨人的法子,他得想個辦法阻止公主肆無忌憚殘害他人才行。

舞秋見他若有所思,心知他正在琢磨這件事,不管他想出什麼法子,明珠公主斷然無法再任意妄為,這件事無須她再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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