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痛……」許是逸杰把她的手當成別的什麼了,被用力攥緊的手簡直骨頭都快斷了,卻又不敢喊出來——能讓他稍微好過一點,手斷也值得。
「蠢女人。」蓮少卿有些好笑她吃痛的樣子,語氣也開始變得緩和,甚至還終于良心發現,想起要向她解釋,「那盆花,喜歡麼,他娘娘腔似的一個人照顧很久,真懷疑把花當成你在意|婬。」
意婬?該死,還不如不加這句注解……
「我,哪有……瞳」
逸杰本來蒼白的臉突然恢復了些血色,八成是尷尬無疑,少爺說什麼呢,他怎麼可能對著一盆花YY,實在是太玷污子晴了……
「閉嘴,我不過是想讓她明白你對這盆花的寶貝。」蓮少卿在心底默默汗了一把,又繼續道,「他說了,他的子晴最喜歡郁金香和蛋糕,其他什麼都是浮雲。」
「還記得啊,好感動呢。餒」
夏子晴心里暖暖的,她記得小時候自己的那盆郁金香就是逸杰送她的,他跟著少爺去荷蘭時為她專門帶回,僅出入關就大費周章呢。
這麼做的原因只是因為有次路過花店,她看到一個女人捧著一大捧花束,唯有那枝高高在上的火紅色花苞入了她的眼,吸引了她全部視線。
她當時說,自己要是也能有這麼高貴純真的花就好了。
沒想到逸杰到現在還記得她的一切,他真的是個好男人,好到她的心都快要被他融化了,只是……注定不能在一起。
「少爺為什麼這時候才來,明明比我早出門……」許是覺察到她神色有異,逸杰掙扎著岔開話題。
「啊?哦——」
經此一問,蓮少卿的臉突然紅了一下,他有些怨怒地狠狠扯緊逸杰傷口上的線,疼得他又倒吸一口冷氣——
「那個,剛才路過一家蛋糕店,剛好想起來是你生日,生日總要吃蛋糕的嘛,就隨便挑了一個,放在一進門的桌上了。」
她有些目瞪口呆盯著眼前號稱博愛、嘴快、床上無害床下無賴的蓮少爺,不是無賴麼,不是下了床就跟對方老死不相往來了麼,怎麼會給她送生日蛋糕?
「咳,別多想,只是看在我兒子的份上,小孩子應該是喜歡吃甜食的吧?」
「謝謝怪叔叔,我牙不好不愛吃甜食。」四寶適時解釋道,絲毫不留情面給他。
該死——這是什麼兒子,簡直是為氣死他而生,全拜這死女人所賜,很好,他真的佩服她到極點了!
要趕緊離開這讓人窒息的該死的地方,離開這個讓人折壽的女人!
「好了,傷口縫好了,你是要跟我回家去還是要跟我留在這里當電燈泡?」
「回去吧……」逸杰掙扎著支起身子,強顏歡笑道,「子晴,生日快樂。」
「謝謝,我改天請你吃蛋糕。」凝神望著他疲憊的雙眼,夏子晴心里充滿感激之情,她的逸杰總是記得她的一切,給她無法承受不求回報的愛。
「如果有富裕的話最好也請上我,我可是出了力的——」
話未說完,便被門口傳來的熟悉的說話聲打斷了。
「子晴,你在家麼?」從門口一路延伸至屋內的血跡令安森行臉色大變,他焦急喊著,想都沒想就來到客廳。
然後便是看到這一幕,蓮少卿背起渾身是血的逸杰,夏子晴在旁邊幫忙攙扶著。
「安森行?!」
僅僅一天不見,他看上去卻像是滄桑了許多,此刻他正一動不動釘在原地盯著眼前的三個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張張嘴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你怎麼會在這里?」深邃的眸子中冷光四射,像要直接窺探到他這顆不安分的心似的,逼迫得蓮少卿連連擺手︰「別誤會別誤會。」
「森行,你怎麼現在才來,擔心死我了。呼,從來沒晃過點的你,怎麼能遲到呢。」
夏子晴走上去嗔怪地徑直拉起他的手,冰涼刺骨的觸感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生氣了?
「恩,路上出了點意外。逸杰怎麼了?」抬手將夏子晴耳際的發絲攏向耳後,她一說話,他便所有的怒氣都煙消雲散了,何況今天她主動握起他的手,這是第一次,他很是受用……
「什麼意外?難道是撞車了?讓我看看!啊——手,你的手怎麼流血了!」
蓮少卿在一邊看得好笑︰「喂,你是在演戲還是認真說的?他手上的血不是你蹭上去的麼?拍電視劇呢你?」
……
夏子晴真覺得自己丟人到家了,她臉騰地紅到耳後,此刻羞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沒關系子晴,你關心我,我懂。」
下意識便把身前羞澀嬌俏的小女人直接攬在懷中,夏子晴嚇了一大跳,蓮少卿也跟著眯縫起眼楮,極不友善地看著他,心里無明業火亂竄。
「死女人,我們先走了。我怕逸杰死在這里打擾你們共度二人世界。」
「唔好的,慢走不遠送了。」
該死……沒搞錯吧,還真的不送了,真的要過二人世界麼……
蓮少卿看著安森行手里拿著的一大束玫瑰,看上去他似乎不太像知道子晴喜歡郁金香的樣子,至少相比窮酸到買不起郁金香,不知者無罪還是更合理的解釋。
真不知道這死女人哪根筋搭錯了,要嫁給一個壓根不了解自己的女人。
送蓮少卿和逸杰直上了車,夏子晴才牽起安森行回到房間里。貼心地替他拿掉外套,她一臉擔憂地望著他︰「拿到檢查結果了吧?你一直關機,害我擔心死了,從來沒這麼擔心過。」
「抱歉。」安森行愧疚地笑笑,她就像是融化他心的小太陽,不管是憤怒也好、失落絕望也罷,只要看到她,便一切都會化作泡影。
「檢查結果拿到了,醫生說一切正常,你不用擔心了。」
深吸一口氣,安森行強顏歡笑道。
然而這一切都逃不過夏子晴敏銳的雙眼,他在撒謊她心里很清楚,那一瞬間她突然有了極難過的感覺。他很不好,至少不像他說的那樣一切正常。
略微思付,夏子晴便決定跟他一起裝傻,反正,知道了也沒什麼好的,不是麼?有的時候與其強迫對方告知殘酷真相,不如陪著對方一起自欺欺人.
短暫沉默後兩人同時開了口,問出對方同樣的問題︰「餓麼?」
話一出口夏子晴就笑了,可是此刻她的心里比誰都難過。安森行不善撒謊,所以他整個人都遲鈍不少,他的當機反應只能說明他心事極重。
「餓麼?」安森行也笑了,他是真的很開心,為能和她有這樣的默契,「我做晚餐給你吃,一早就計劃好的,今天要早早來,給你做豐盛的生日晚宴——恩現在還有1個小時不到,雖然不算太豐盛,但至少可以填飽你這饞貓的肚子。」
「哇,那可以點餐麼先生?我要秘制小排和你的獨家八寶飯,最愛這兩樣!」
「當然可以,今天你要吃什麼我都能滿足你。」
不知是心理作祟還是不由自主,每一句話說起來都像臨終遺言似的……夏子晴心都揪作一團了,表面上卻還要佯裝無事,她好想知道安森行究竟怎麼了,但是她不能多問。
「那,辛苦你咯。」夏子晴拿來圍裙,調皮地套在他身上。系著圍裙的安森行就像個居家好男人似的,他將夏子晴按在沙發上,利落地挽起袖子,「等我,保證1小時內搞定。」
「不,我要進廚房看你燒菜的樣子。」夏子晴撒嬌。
「可是廚房油煙味很重呢。」安森行好心勸道。
「沒關系,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嘛。我們家廚房的油煙機哪有那麼古董!」
「真是拿你沒辦法,那你來吧。」寵溺地牽起她,恍惚間他竟然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娶了她回家似的。這種下班後回到家就看到小嬌妻纏著他的甜蜜感令他顧不上難過自己的病情,只想過好今夜。
不多時,蓮少卿的拿手菜就上桌了。夏子晴記得蓮少卿還曾經上過綜藝節目秀廚藝呢,當時有無數小女生被這個鑽石王老五的魅力迷得神魂顛倒愛他愛的死去活來,看來一個能滿足女人胃口的男人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相比較他,自己唯一會做的也就是那幾樣了,而且條件頗多,神馬要自己精神的時候、不用采購原材料的時候、不懶不煩不焦躁的時候……真窘。
「開動吧。」安森行拿出他留在這的典藏拉斐紅酒,替夏子晴斟好後,舉起酒杯說,「子晴,生日快樂。」
「謝謝!」夏子晴像被幸福感包圍的小新娘,洋洋得意跟他輕撞酒杯,下一秒就立刻豪邁地灌了一大口在嘴里——哇哈,正點的酒!
「咦,不需要喊四寶出來麼?」
「他啊,估計剛才被逸杰的血嚇得這會已經縮在被窩里睡著了,不用去管。」吃一口秘制小排,夏子晴覺得格外滿足。
「逸杰怎麼了?我以為是你受的傷呢,屋里都是血漬,嚇死我了。」
「可能是今天有點沖突吧,我覺得他好可憐,都怪蓮少卿那個該死的家伙把朋友往槍口前送,呸,他根本算不上什麼朋友,簡直就是無情無義無恥無理取鬧!」
一提起蓮少卿,夏子晴就像是有說不完的憤慨似的。這可不是他安森行想要看到的場面啊。
尷尬地咳了一聲後,手伸進口袋里,觸到那枚精致的軟包心形首飾盒。
要求婚麼——她一臉紅潤的樣子真像是美味可口的隻果,讓他忍不住想偷嘗,卻又深知自己已經沒資格奢望。
「森行,我什麼時候結婚?」
像是感受到他內心掙扎似的,夏子晴突然興沖沖地問道,害他猝不及防被嗆了一大口。
「咳咳——你,你說什麼?」
「結婚啊。」夏子晴不高興地撅起小嘴,「你答應我的,你該不會是要悔婚吧,我們什麼時候舉行婚禮,你說等你病好之後就要娶我了。」
「我……」
該死,在猶豫什麼啊!安森行你有資格取健康美好的她為妻麼?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自己還有多少日子可活,甚至有可能連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
「我再看看,回頭差人去卜上一卦,看看哪天合適。」
「你個迷信鬼,越快越好啦!」夏子晴沒好氣地捶了他一拳,嘴里不情不願地嘟囔著,「哼,討厭的家伙,要我來逼婚,不曉得我做這個決定有多艱難呢!」
「我懂,所以我很激動啊,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禮我一定會讓你滿意的,讓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哼,你怎麼知道只有一次,如果你對我不好,我就跟你掰掉,等你什麼時候良心發現我才會跟你復婚。」
「真是不省心的小妻子啊,我已經開始擔憂我的婚後生活,能不能勝任個好丈夫了呢。」
不,一開始就不可能勝任,不能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眼見他還在猶豫不決,夏子晴靈機一動提醒道︰「我的生日禮物呢,該不會只有今天晚上這桌菜吧!這應該只是你今天害我擔心的補償而已。」
「不是的,只是……」
該死,早知道不能送出婚戒他應該在路上買些別的什麼來啊,干嘛傻乎乎的害自己現在近乎成了空手。
「我,我今晚——可以留下來住麼?」
安森行突然月兌口而出,夏子晴瞠目結舌,像看鬼一樣盯著他︰「你,你說什麼?」
「我今晚,可以留下來住麼?」安森行目光灼灼,望著她重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