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明媒正娶麼？你能上稟皇上、太後封我為妃麼？不能，因為我是你的養女，就算我肯偷偷模模地陪你一輩子，流言蜚語就會消失麼？不會……你的政敵會不借我大做文章麼？不會……你爹會容忍麼？也不會……良辰苑算什麼？上百僕婢算什麼？我見不得光，一輩子都見不得光！」
她的聲音很柔軟，到後面卻越說越激動。
她低著頭，抽出絲絹替他的手簡單地包扎，眼淚掉落在他的手背上，化開血跡……
「夠了，別說了。」鳳止卿突然打斷她的話，抽出手重重地關上門，往內室走去。
「轟隆隆——」
雷不知倦地響著。
她還站在門口，看著閃電一遍一遍照亮屋子，鳳融去世的那一晚也是這樣的天氣，雨下得格外的大，雷聲隆隆，無人成眠。
「滿月去了，我也命不久矣，我不怪你，我只求你離開止卿……我不能讓鳳家斷送在我們這一代……止卿一向反骨，仇視這個生他養他的鳳家，他不會听我的，你呢？小季，你不會讓我走得不安心的是嗎？我求你，我求求你……」
鳳融是鳳家的長子，一生清傲，臨死前卻強撐著摔下床，雙膝跪在她面前，只為求她離開鳳止卿……
鳳融就這樣死在她的懷里，閃電照亮整間屋子，照亮鳳融緊攥著她衣袖的那只蒼白的手。
那樣的場景她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原來呆在鳳止卿身邊的她是這樣不容于世。
也是那一刻，她決定離開陽陵王府，離開鳳止卿。
她總以為她和鳳止卿之間就只是兩個人的事，直到滿月跳崖、鳳融死去，她才明白繼續下去只會害得鳳止卿萬劫不復……
「去睡。」
一片陰影籠罩下來，四季發愣地抬起頭，鳳止卿不知什麼時候去而復返，面無表情。
她呆呆地看著他，半晌憋出一句，「我怕你半夜醒來掐死我。」
「……」
鳳止卿無言地瞪她，彎下腰將她橫抱而起走進一片狼籍的內室，把她扔到床上，動作蠻橫地給她蓋上被子，自己則卷起長袖開始收拾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