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想朕怎麼知道你不是啞巴？你目光閃爍，證明你在撒謊，可你什麼話也沒說，能撒什麼謊呢？所以，不說話便是你的謊言。以為可以騙得了所有人嗎？子宸本是極其聰明的人，想是被你迷昏了頭，才沒發現你的真相吧。」
他兀自說著，我卻不免冷汗直流，要是他降個什麼欺君之罪，我可是跑不了了。
不過，他這樣子，似乎也不會為難我。我更加琢磨不清了，他既然發現了，為什麼不憤怒，而只是這麼鎮靜輕松地和我聊天呢？要說他喜歡上了我，那干嘛不霸王硬上弓。
要說，他對我沒這個意思，又有什麼理由不揭露我呢？
「倘若朕的心思那麼容易被人識破，也便不是朕了。」他忽然又說，聲音輕輕的，所有的話似乎都那麼不經意，可每句話都恰好猜中我的心事。
這人好恐怖啊。想起白天在馬車上，他就是輕輕說了一句你甘心嗎？我就撲上去主動親吻了他。現在，我只是悶聲不響，他就已經全看透了。
我不知該給他怎樣的反應，總之，被人猜透心事的感覺並不好，沒有一點安全感。
「若真想知道，今夜朕說給你听。想你也不是多事之人，何況，你還要裝作是啞巴。想听嗎？」他側過身問我，一臉淡淡的笑意。
我點點頭，皇上非要訴說心事，我干嘛不听呢？那時和他聊天，就像遇見多年未見的朋友，也暫時把子宸拋棄我的難過放在腦後了。
「朕在想，若是子宸奪了帝位，你倒真是為後的材料。」我以為他會說什麼心事，卻沒成想一出口竟是這句。難道，他也是像太後一樣想審問我嗎？為什麼這宮里的每個人都讓人覺得這麼好，卻又都是帶著目的接近的呢？我的心門忽地一下關上了，不想和這樣的人再談什麼朋友情誼，他實在不配。
「以為朕是想審你？你多慮了，子宸所做一切朕知道的比你清楚。相信朕，你這里沒有任何值得朕探問的地方。」又仿佛看透了我的心，他看著我的眉眼，對我說，倒像是句句赤誠。
可我不知道該信他還是不該信，這人如此可怕，而且只有他看透我的份兒，我卻完全模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跟這樣的人接觸，就好像一個人掉進了深不見底的黑洞，你無力地被卷著，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的。
「不必費心猜朕的心思，朕看起來像是萬能的，實則朕心里比任何人都還要苦楚。一個人最痛苦的事情是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朕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