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心里有些奇怪，按道理，來這種地方應該都是輕車簡從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吧。
這一聲通報不要緊，但見廳內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站起身來迎了出去，甚至旁邊所有房間的嫖客*也都匆匆忙忙地跑出來，一邊跑一邊整理衣服。
看來是必須都去迎見才對吧，我也混在人群里跟著到院中。
「民女」
「草民」
「刑部侍郎壽祿」
「參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所有人一應跪地，低頭，我也跟著緊張起來，不敢抬頭看。
「平身！」被一眾侍從簇擁著的男人開口，那聲音里有著無窮的氣魄，底氣十足，真有王者風範。
我又跟著所有人一起站起身來，依然低著頭。
人群自動分出一條路，瑞王爺前面有一引路的，他走在中間，後面跟了一群侍衛，壽祿也跟在侍從里隨他一起進去了。
待他們進了正廳，媽媽就趕緊張羅著收場。
「諸位都各回各房吧！」
人群又散去，媽媽帶著碧娘等眾姑娘進正廳準備伺候，我趁亂悄悄地溜回正廳的窗戶底下。
「民女鳳仙，碧娘帶眾姑娘參見王爺！」她們又拜了一道。
「平身吧！」這次他的聲音沒有那麼威嚴了，听起來隨意起來。
「這位就是碧娘？抬起頭來本王看看！」
「是！」碧娘聲音輕柔地回應，緩緩地抬起頭。
他似乎很隨意地看了一眼，隨即說道。
「唱首曲兒給本王听！」
由于離得遠，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見他身上穿了一件暗紫色的長袍，看起來深沉內斂。
「啟稟王爺！臣壽祿有一事相求！」壽祿躬身拱手，向王爺說道。
「好大膽的奴才，本王沒有讓你說話，你竟然敢開口！」他聲音冷冷的，讓人感覺寒氣從腳底下冒上來。
「臣知罪！」壽祿頭低了一點，不過還是不服氣的口吻。
「哈哈，在這青樓之地，也無需那麼多規矩。你倒說說有何事？」他語氣忽然變了。
「臣听聞這碧娘被王爺您包下了，可否賞臣個臉把她賜給奴才？」壽祿看瑞王爺轉臉，以為他是懼怕他的權力。
「哈哈！」瑞王爺忽然放聲狂笑。
「好大膽的狗奴才，竟然敢跟主子搶東西了！」他話音一落飛起一腳就將壽祿踢了出去。
「砰！」他肉滾滾的身軀撞上了廳中的柱子上。
「啊！」他慘叫起來。
「把他給本王扔出去！」他又低沉地開口。旁邊的侍衛架起壽祿，只听壽祿嘴里還哼哼唧唧地說著話。
「對奴才如此就是對聖上不敬！走著瞧！」
瑞王爺沒理會他，又對碧娘說。
「給本王唱曲兒，水調歌頭。」
「是！」碧娘裊裊婷婷地彎腰行禮，聲音里滿是喜悅，一定是覺得瑞王爺幫她出了口氣心里高興吧。
「小環！看茶！」媽媽這才剛緩過神來，只怕剛剛嚇死了。
「民女不打擾王爺雅興！」媽媽說著，率領眾姑娘退下了。
我只想看著碧娘平安便要走的，忽然看見那個叫小環的姑娘向我走來。她端著一杯茶，大概十來歲的樣子。
「墨玉姐，小環害怕！你最膽大了，能不能替小環去伺候？」她可憐巴巴地看著我，腿都嚇得在打抖。
這女孩可真可憐，要現代社會，這麼大的丫頭都無憂無慮地上學呢。
我心一軟，心想替就替，反正我是不怕。
我端過她手上的茶，輕輕推開正廳的大門，低頭走過去。
此時碧娘已經開始唱曲了，瑞王爺正閉著眼楮，用手上的折扇打著節拍。
我跪下來，把茶舉到他面前。本來這是我該說「王爺請用茶！」可我要裝作啞巴，也就不能出聲了。
他可能感覺到異樣，睜開眼看了看我，而我也由于好奇正抬頭打量他。
這王爺頭上束著小小的金冠，他的五官像是刀刻出來的，他的眼神深邃，嘴唇薄薄的。
我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完美的男人，心竟然怦怦亂跳起來，由于驚訝我的手微微顫抖。
「為何不說話？」他忽然開口，我驚了一下，滾燙的茶沒端穩，全部潑上了他的身。
「該死！」他低吼一聲，隨即一腳踢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