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九年十二月十七日，時間現在已經是凌晨了。小詩還沒有走的意思。我看她呆得太久了，再不叫她回去，，跟她家里很難交代。
「現在已經很晚了，你也該走了吧？」我不得不提醒她。
「你這個人好自私。」小詩很生氣，仍在對我不滿。
「我怎麼自私？是不是傷害了你？」我小心地問。
「不是，是我好愛你，舍不得你，自己也確實是配不上你。」她一方面這樣解釋，一方面又是嘆氣。
「你長得這麼漂亮，今後還可以找個經濟條件好的。」我寬慰著她。
「那不用你管，連我哥哥都管不了我。我以後怎樣，自有打算，一輩子也不結婚了。」她對我這樣說，讓我很是反感。
「你會不會認為我玩弄了你？」我有些心虛。
「你好傻，我是自願的，互相都喜歡，也都很痛快，怎麼能叫玩弄哩？」她嘆了口氣又說︰「如果懷上了，我就要養下來。以後看不到你，就看看我的小小秦。」
「那可開不得這樣的玩笑。」我被嚇到了，叫她趕快去小便，去沖下那些小蝌蚪來。
「我現在沒有小便，拉不出。」小詩許久不肯。
「你就是要留，也要留質量好一點的。這一次的不行，我抽了很多煙，精子肯定會受到影響的。」我想方設法，做著她的工作。
最後，在我的一再勸說下，小詩總算是去小便了。
「你不要怕，我不會懷上的，萬一就是有了，我自己也會去打掉，不用你去操這個心。」小詩在這個時候，倒反而安慰起我來了。
「你不要這樣說，現在這麼晚了，你總應該早點回去了。我也要睡一下，再過幾個鐘頭，還要去學校上班。」我也很疲勞了，再一次勸她。
「我要到5點鐘才會走，你自己去睡一下吧。」小詩還是不願走，堅持要到那個時間。
這怎麼行？我不肯去睡，仍要送她回去，結果兩個人頂起牛來了。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不通情理，我今天早上還要去上班，你這個樣子，叫我明天怎麼吃得消？因為睡不好，為遲到的事，我到現在都不得安寧。」我很是惱火，生起氣來。
「我今天要到5點鐘走，是到定了的，你趕快去睡。我是想多看看你，看你睡覺的的樣子。」小詩表示得很堅決，並沒有放松的余地。
「是不是我對你不起？真想不到你會是這樣？」我真發火了。
「我今後已經沒有辦法再找了。」她無非就是怪我，要拖著我。
「那你是不是在特意安好圈子，讓別人跳？如果是這樣，也應該事先想好來。」我覺得她這是在安我就範，可我如何會就此遷就。
「不用想，我也安得成你。」她並不否認，而且顯得是那樣有把握。
「你在開頭倒是蠻真純的，後來很虛偽，老是說假話。弄得在那時，我還竟為你流掉了半天的眼淚。你要這樣搞，那你就去搞。」我沉不住氣了。
「我就是可以搞得到。」小詩再一次強調。
「那你就去搞吧，我可以付出一切。你可以到我單位上去告，就說是我玩弄了你。」我更冒火了，想不到她原來是這種人。
「你好傻，我怎麼會去做那樣的事呢？你講你付出一切，付出什麼？」她顯然是覺得我把她看得太差勁了，進一步向我逼問。
「你無非最多是逼我去自殺。」我急了，但又無可奈何。
「我也想死，我們可以一同去死。」她還真很剛烈。
「你在沒有遇到我之前，又是怎樣嘛？」我退一步問。
「也是這樣，不想再找。」她對男的，似乎早就失去了信心。
「那你為什麼又找上我了呢？」我覺得有些冤。
「是因為你跟其他的男人不一樣，我愛上了你。」她說得振振有詞，還有她的道理。
「那你為什麼不可以再找過一個呢？」我開導她說。
「我們女的，在這一點上，不如你們男的。」她有她的苦衷。
「像你這樣的人，你就真以為在世界上，就是你一個這樣的人嗎？人家又是怎樣生活的。」我盡可能疏導她。
「我沒有人家那樣厲害，過不了這一關。」小詩說得那樣的無助。
我心想，你若以前真的是處女，我當然是要負責的，可你這種狀況，叫我怎樣去相信，如何能夠得大方？而且我們之間，在各方面的差距又這麼大，這又如何可能呢？
桌子上剩下的蛋湯，早就涼了。我去再熱好來，要她吃，可她還是不肯吃。
「你若再不要吃，我就真的把它澆到外面去。」我又來氣了。
「我不要，你要澆就去澆吧。」小詩並不在乎。
我被小詩僵得真沒有辦法，既然如此，就真的把蛋和湯，一下給澆到外面去了。
時間已經到凌晨4點鐘了，我又累又難受，長吁短嘆，被折磨得不堪忍受，便又去開了門，獨自去了外面，在周圍散散步。
街巷里很冷很靜，沒有任何行人，人們都在甜甜得夢想之中。過了一段時間，路燈下出現了掃地的清潔工，開始了「嘩嘩」的、有節奏的掃地聲。
我回到了房間，小詩正在里面對著鏡子梳頭。她見我來了，一下子是要幫我梳頭，一下子又用被子蓋我，要我去睡。我一次次地推掉了，有時推得很重。
這時，我感到口渴，去倒了杯滾燙的開水，然後坐了下來，把開水吹了吹，十分沉悶地喝著，沒有說話。
「你就拿開水澆我一下吧，這樣就不會再有男的來追我了。」她一直注視著我的表情，又對我說著這樣的話。
我站了起來，在房間里踱著步子，無奈地搖著頭，嘆著氣，又坐回到沙發上。小詩過來，面對著我，俯在我的腿上，追問我說︰「你嘆什麼氣，搖什麼頭？」
在這樣的狀況下，我已經被折磨的夠苦了。想想再過兩個來小時，自己就要去上班，以及回顧與她在一起的前前後後，恨她這樣太不通情理。
「你打過夜班嗎？」我希望她能夠換位思考一下。
「打過，你今天上班時，在辦公室里，可以撲到桌子上睡一睡。」她卻跟我這樣考慮。
「那怎麼可能？何況是這樣冷的天氣。」我還是希望她能夠趕快回去。
「那你就現在睡一下。」她一邊說著，一邊又用被子蒙住我。
「你這個樣子，我不把你送回去，哪里能夠睡得著？」我掀開了被子，煩躁地說。
「我到了5點鐘自己會走，不要你送。我到時散散步，吹吹風，就回去了。」她說得倒是輕飄。
「要我不去送你，這是不可能的啦。」不把她送走，我哪里又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