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九年九月八日上午，頭又痛了起來，我經常左側會偏頭痛，這次可能是昨天受了寒。我先在學校呆了呆，然後去了附件廠，找到了龔國平，再同他把車推到了電焊車間。
那個叫雲飛的人，似乎有點煩，不大樂意的說︰「老是一那個車子的，吵得人要死。」
我沒有理他，同龔國平到焊接的地方，找另外一個人焊。等了許久，是個40來歲的女工人，不是上次的那位姑娘。她很認真，一點一點的，焊的相當好，但對人好像不大怎麼在意，在我面前，似乎還有點架子。不管怎麼樣，終于完成了這件煩人，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回到學校後，教務主任劉愛英找到我說︰「秦老師，那節課你是不是還是去上一下？」
「那不行，這一件事，在前天同校長談的時候，不是已經解決了嗎？」我向她聲明。
「你與梁老師的關系，可能是個誤會。」她說得比較宛轉。
「絕不是誤會，是他這個人在為人上太壞了。」我指出。
「我問了他，他跟我講，可能是因為以前接了你文科班課的原因。」她告訴我。
「那是一個原因，但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的原因。」接著，我舉了好幾個例子。
「你就真的跟校長講的那樣，情願扣錢也不去上呀？我想是不一定至于這樣吧，校長的意思，是已經造成了空堂的既成事實。」
「既成事實是你們造成的，梁仁錚自己的課不去上，卻要扣我的工資，這是沒有道理的。但是，如果學校硬要扣的話，我情願承受，也不會去上。」我既指出是學校的過錯，又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當時我們沒有想到，你們兩個人的矛盾，會是這樣的水火不相容。」劉主任感嘆。
「這件事我早就已經講了，而且也多次地跟你講了。」我進一步明確。
「你就真的情願加美術課？」她又問。
「我的課本來就不會少，已經達到和超過了工作量，你們要認為我還應該加課，我也接，但絕對不上那個班的地理課。」我向她聲明。
這件事情，又泛起了波紋，搞得我的心情又有些不快。
下午，我上完一節課，回到辦公室，見桌子上放了不少糖果、瓜子等。原來是我校的一些教師子女，考上了大學和中專或重點中學。由于身體欠佳，也沒有吃什麼。
下第二節課的時候，敖老師進了辦公室。我問起她愛人出國的事情，她說︰「現在廠里還沒有批下來。」
我听得出，她是有意回避跟我談這件事。
後來，班主任叫學生在辦公室里掃地，我和敖老師站到了門口。她講了實情︰「廠里的這次出國，要減掉一個人，我愛人去不成了。我家里也送了500元錢來，已經還了姚老師200，準備先還300給你。」
「我的是不用考慮，你要還的話，先還別人的吧。」我讓她不用那麼急。
「要不，就先還掉林老師100元，還你200元。」她見我這樣說，便跟我商量。
「如果還需要用的話，你就盡管用，我這里是不要緊的。上次本來是想借500元給你，你又說只要300，我只好只借了400給你。」我跟她說明。
敖老師的心情也不好，怪其愛人太老實了。她還說︰「今天早上廣播了，講出國3個月才能帶一個大件。我愛人即使要出去的話，也只能在國外呆一個月。」
「這一點我也知道，萬一確實不能去的話，你就把那些已經兌換了的美金，作為外匯存到銀行去，利息還要高些。」我跟她出主意。
「我是有這樣的準備。」她告訴我已有這樣的打算。
晚上，我在去會那個小程之前，因沒有注意時間，弄得手忙腳亂地忙掉了一通。到得廣場郵電局門口，見小程也是剛走過來。她這次換了一輛斜杠自行車，隨我向東過了馬路後說︰「就到廣場草地上坐坐。」
「好。」我同意了。
到廣場東邊的草坪，我們放好了車子。我拿出準備好的試卷紙給她，分別鋪開坐下。她今天穿著深色的絨裙和白絲襯衣，坐在我的對面。
正面看去，她的上嘴唇有些翹，這樣就差多了。兩只眼楮倒是長得蠻好，細細的眉毛，清清秀秀的；身材也很不錯，兩條白腿，較也誘人，但胸脯看不出大的起伏。
開始的交談，還是顯得陌生，不久也漸漸好多了。但我感到有些壓抑，雖然我還算是個健談的人。
在廣場草地上，一些賣冰棒、糖果和瓜子的人，老是跑來叫賣，真有些厭煩。買，覺得不自然的；不買吧，顯得不自在的。小程對那些人講不要，我也跟她商量說買點吧，她仍然講不要。
我們各自談了談自己，她告訴說︰「以前我去學檔案，是前面一個廠長同意的。等畢業回廠，後上任的那個廠長好嗦，要我到供銷科去工作。我通過關系，借到市委檔案館，他開始還不肯，後來找了人才過來。借出來後，職稱也沒有跟我評，工資待遇還是市委管。我們在電大的那個檔案班，有三分之二是女的，年紀大的蠻多。」
到了9點20分，小程說︰「風吹得很冷，我還要把別人托買的《*》，給人家送去。」
「好。」我答應了，心想，原來她帶著的那一個包，裝的是這樣一些書。
我們出了草地，往中山路邊騎邊聊。到市保育院那兒時，我問︰「把書送到哪里？」
「是在八一商場。」她回答。
「要不要我送你過去？」我征求她的意見。
「現在時間還算早，不要送。」她說。
我們來到東湖邊時，相互沉默了一下。我在考慮，分手時怎樣安排下次的見面，就說︰「我們是明天見還是隔天見，或者是怎麼樣的？我隨便你。」
「明天是星期六，還是過兩天。」她的話，又讓我有些反感。
「你可以打電話跟我聯系。」她接著說，並告訴了電話號碼。
我默記了一下號碼，其實也是根本不用記的，因為我家里有一本電話號簿書，是電信局出的。
「好，就這樣。」我答應了一聲，便分開了。
這時，我發現小程的右眼臉上，有些不平滑的印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