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修遠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冷笑著看向另外一邊。他並不是嫌棄對方的身份低微,因為他一個企管辦的副主任在普通警察面前也算不得什麼,如果不是他們有把柄抓在自己手里,他們又擔心自己有後台,今天恐怕不是他們道歉了。他之所以這樣,除了自己確實因為冤枉而發泄一下情緒後,更重要的是他想和派出所所長毛新奇早一點搭上關系,否則的話他沒有必要坐在汗臭味燻天的房子里被蚊子狂咬,他知道只要亮明身份,說出與牛得益的關系,實在不行說出與袁石開的關系,警察們非禮送他出來不可。
他沒有自虐的心理,也沒有深入虎穴調查警察內幕的雄心壯志,他更不是沒有成熟的孩子,他這麼做的目的實際上就是利用警察在抓賭這件事上的漏洞讓派出所所長「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將來有什麼事需要警察鎮場子的時候用得上。
現在看來,他臨時想出的這個辦法取得了預期的效果,至少眼前這個年輕警察和那個老油子警察已經心虛,已經有點不知所措了。
現在罐頭廠正處于變革前的關鍵時機,廠里各方面勢力非常復雜。雖然在他前世的記憶的沒有找到罐頭廠破產和拍賣的過程中出現什麼流血事件,也沒有找到相互斗毆的記憶,但有備無患遠好過臨時抱佛腳。因為罐頭廠現在的走向與它本來的歷史走向將發生重大改變,至少廠里現任班子將被斷然地下令就地免職,這是前世歷史所沒有的,會不會造成大的沖突,張修遠沒有把握。有的人視權力如生命,在他們預想不到的時候突然剝奪,個別的人會不會鋌而走險?
沒有多個,一個滿臉絡腮胡子和一個身材單瘦的兩個警察跟著老油子後面走了進來。張遠新這世沒見過這個絡腮胡子,但他還是一眼認出這個人就是這里的一把手毛新奇。至于那個身材單瘦的人,張修遠也隱隱猜出他是派出所的指導員。
「呵呵,看來今天的收獲會超過預期啊,兩大巨頭同時出現。」張修遠心里暗喜,同時想到很可能毛新奇已經與牛得益聯系過,不但從他們那里證實了自己的身份,證實了自己沒有作案時間,而且他們還可能從牛得益那里知道了自己是袁石開副縣長的準女婿。否則的話,他們怎麼可能擺出這麼大的陣營。
果然,毛新奇一進審訊室就熱情地伸出雙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張主任,真是對不起,誤會了誤會了,這是我派出所的同志不對,我會好好教育他們,一定讓他們好好做檢查。雖然上頭的任務重,但也不能因為破案心切而這麼搞。張主任,為了表示我們派出所的歉意,我毛新奇和派出所的指導員崔健同志都匆匆從家里趕了過來,當面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