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罐頭廠不出事,企管辦的人只是對他們頭痛而已,只是思考著如何應付他們下一次要錢,雖然白發一天天增加,但還能過下去。一旦罐頭廠的工人鬧事,那這些企管辦的頭頭們就慘了,在縣領導、鄉領導的命令下,在廠領導的請求下,他們必須到鬧事的工人中做思想工作,在別人白眼、怒罵、推搡中苦口婆心地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這種陪斬的滋味只有當事人才知道是如何的難受,心神壓力是如何的大。如果不是看在咬牙挺過這一關就能在其他企業擺威風,把失去的補回來,很多時候企管辦的領導恐怕都已經辭職不干了。
冰火兩重天,痛並快樂著。
現在張修遠升為企管辦副主任,專門負責有關罐頭廠的事宜,那就意味著冰火兩重天出掉了火,只剩下令人打顫的冷。痛並快樂著只剩下了痛,而享受不到快樂。
也有很多有良心的人為張修遠抱不平,覺得這個舒安民實在不是東西,坑人也不應該這麼狠吧?
……
張修遠和袁妍在柏湖玩得不亦樂乎,整個游玩過程中,袁妍銀鈴般的笑聲幾乎沒有停過,不時喊修遠哥哥看大魚沖浪,不時喊修遠哥哥看青蛙捕蟲,或者喊他用荷葉編制帽子,或者問他她站在荷花邊好看不、……
等太陽落山的時候,兩人這才意猶未盡地回到了鄉政府,鄉政府早已經下班,院子里沒幾個人。一個青年男子看到張修遠進來,笑著招呼道︰「張主任,回來了?」
張修遠開始以為他喊別人,正思考著鄉政府里哪個主任姓張時,那個青年走過來說道︰「張主任,喊你呢,升了官就不記得哥們了?呵呵,不會這麼快吧?」
張修遠自認和他的關系並不熟,也不相信僅僅幾個小時自己就升了主任,他故著鎮靜地問道︰「你說我是主任?」
青年看了從自行車衣架上下來的袁妍一眼,笑道︰「那可不?現在都知道了,書記踫頭會議定下來的。你升為企管辦副主任了,好部門啊,你還專門負責柏湖罐頭廠的事務,打交道的都是高官,哥們真羨慕你,你上班才幾天?」說著,他又看了袁妍一眼,這才慢慢悠悠地走了,臨走時還留下一個哼聲,小聲嘀咕道︰不就是靠女人爬上來的嗎?小白臉!
當然這嘀咕聲說的很小,沒有人听見。
袁妍轉頭厭惡地看了那個青年的背影,問道︰「修遠哥,他是你朋友?他的目光好討厭。」
「朋友?他認識我,我可不認識他。」張修遠將自行車推進車棚里,問道,「肚子餓不餓?」
實際上張修遠不但認識他而且還很熟,只是那是前世的記憶,現在的他與這個人結識不多,也就見幾面而已。在前世的時候這個人小肚雞腸,總抱怨上天對他不公,張修遠不喜歡跟他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