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古早味男主做人 第一章 穿進古早狗血文

作者 ︰ 風光

「要我離開可以,我不拿休書,我要和離。」

這是鐘靈在搞清楚自己眼下的情況後,對司霆說的唯一一句話,然後那男人便氣得拂袖而去。

沒有了打擾,她剛好借機養傷,趁著自己還是馬幫四少夫人時,什麼湯藥補品來者不拒,就算唯二服侍她的朱嬤嬤和丫鬟杜鵑企圖替她揉開背上淤傷,痛得她哭爹喊娘,這樣的療程她也咬牙撐下。

因為她本來會死的,沒死,這條命就是撿來的,自當好好珍惜。

胡里胡涂地過了十余日,她終于可以下床走幾步,在床上緩了幾口氣,鐘靈才扶著床沿起身,開始仔細打量自己養病的這個房間。

身為馬幫四少夫人,住的地方那是寬敞大氣,雕花窗欞石板地,烏木妝奩羅漢椅,她好奇地模了模牆角及腰的五彩琺瑯大花瓶,又無聊地把玩了下妝台上的幾朵絲綢頭花和木篦子,最後幽幽地嘆了口氣。

她,真的穿書了啊!

來自現代的鐘靈,是一名建築師,因為過勞失去意識,再次醒來時卻人事已非。

一張張陌生的臉,一幀幀古代風景,還有原本細瘦矮小的身材,變得高-勻稱,再加上自己這張似有異族血統深邃妍麗的陌生臉龐,在在提醒了她,這是另一個時代,另一個人。

彼時她剛由傷病中清醒,就被一名樣貌出眾的男子扔了一張紙在臉上,她莫名其妙地拿起紙一看,是張休書。

從休書上她知道了他叫司霆,而自己穿入的這具身體主人同樣叫鐘靈,是司霆的妻子,而那男人義憤填膺的敘述,因為原主嫉妒他對表妹袁柔依太過呵護,在袁柔依因故流產後,對其冷嘲熱諷,所以原主被氣不過的馬幫三少雷傲宇打了一掌,而他當即決定休妻。

乍听這些訊息,其實鐘靈是傻眼的,她總覺得司霆、袁柔依、雷傲宇這些名字很耳熟,休妻的橋段也頗有印象,最後靈光一閃,突然想起自己少女時代很愛看的一套羅曼史《霸道少主愛上我》。

這些人不就是《霸道少主愛上我》的主角群嗎?

那個年代十分流行各類霸道總裁、殘酷貝勒、邪佞少主與美麗柔弱小白花女主角的配對,而這套《霸道少主愛上我》更是經典中的經典,說的便是風家坪馬幫四位少主——風夔、雲從龍、雷傲宇與司霆,合稱「風雲雷電」與女主角袁柔依的情愛糾葛。

少女時的鐘靈花光了所有零用錢預購套書,等了一個多月才到貨,所以印象深刻,尤其書中一個配角與她同名同姓,是四少司霆明媒正娶的妻子,不過在被休棄之後,因著馬幫勢大,眾人認為她必是德行有虧,她擔著一個棄婦的名聲不容于世,離開馬幫時身上的傷都還未痊愈,無人幫扶聞問,最後默默地死在了風家坪的一角。

風家坪隸屬秦省華州,位于黃河與渭水交匯處附近,大小約莫一個鎮,全是風家馬幫的地盤,住在這里的若非馬幫弟兄或眷屬,就是靠著馬幫吃喝的老百姓,四位少主在此地說一不二,他們厭棄的人,自然沒有好下場。

也就是說,原主在整本書的篇幅,大概只佔了前兩章左右,就下去領便當了。

想通了這環節,由現代而來的鐘靈冷汗都要滴下來,因此極為抗拒被休棄這回事——縱使她根本也不想與一個陌生男子繼續做夫妻,更不想摻和進他們風雲雷電與袁柔依轟轟烈烈的愛情,但至少小命要保住啊!

改成和離,至少名譽勉強還在,她不會成為眾人唾棄的無德之婦,在風家坪起碼能安身立命,讓她被趕出門不會直接斷糧。

鐘靈走到窗邊,出神地看著窗外風景,春風冷冽刺骨,一如她內心寒意,自己在這古代的未來,究竟會怎麼樣?

這里屋子與屋子挨得很近,卻不相連,兩戶之間都隔著一臂寬的青石步道,縱橫交錯。

就她這個建築師的專業眼光,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防火巷功能,畢竟風家坪位于陝南,氣候干燥,一點火花都容易漫成滔天大火。

而離她最近的對門不知誰住的,過年窗花貼的是可愛的喜鵲,還掛著粉色紗幔,兩邊窗對窗只隔著一個封閉的方形小院,嗓門大一點都可以直接開聊,她由這個繡窗扔東西過去,都有信心能打中對方掛在屋檐上的紅燈籠。

此時,突然鐘靈的房門被不客氣地推開,門扉撞到牆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還沒看清楚來人,她感覺到一只大手擒住了她的手臂,很用力,很痛。

「妳盯著柔依的房門做什麼?妳有什麼企圖?」來人是司霆,風雲雷電中被稱為電的那個,也就是鐘靈那個無情的夫君。

鐘靈用力地甩開了他的手,一邊揉著自己細瘦的胳膊一邊埋怨道︰「你這不找碴嗎?這房里也就一扇窗,不讓我往窗外看,你要麼封了這扇窗,要麼別讓我住這里。你明知道鐘靈……知道我與袁柔依不和,還安排我們住在對門,是怕我們架打少了?」

司霆眼神一沉,「這是我們新房。」

也就是說,表哥表妹住得近理所當然,也不是他故意安排的。

鐘靈更無語了,原主住新房天天與袁柔依低頭不見抬頭見,自己的丈夫又總是對表妹細心呵護,忽略她這名正言順的妻子,不吵才怪。

就說堂堂一個大男人,把新婚妻子和曖昧表妹擱在一塊,到底是想逼死誰?

「況且,柔依不會打架。」司霆不知她心中月復誹,又可惡地補了一句。

鐘靈挑了挑眉,「所以我會?」

這會兒換司霆無語了,畢竟鐘靈雖對袁柔依沒一句好話,但始終沒動過手,這也是他們還留著鐘靈一命的緣故。

「那你管我窗戶往哪邊開?你們不能因為偏袒袁柔依,就把什麼都怪在鐘靈……怪在我頭上吧?」

說真的,少女時覺得風雲雷電真是狂拽酷炫,但經過了這麼多年社會歷練,羅曼史也不再流行霸總風格,鐘靈對風雲雷電四人印象只剩一個神經病,態度自然不會太好。

對于摯愛的女人恣意掠奪,不顧禮教律法,不是神經病是什麼?

「妳放心,我以後不會再管妳。」司霆冷冷一笑,驀地冒出了這麼一句。

鐘靈有些驚訝,之後他取出一紙契書亮在面前,她豁然開朗。

「你願意與我和離了?」她有些意外,本以為還要與他糾纏許久。

「我不放心柔依與妳如此接近。」他直接且殘酷地道,等著鐘靈跟他鬧,可不料,眼下的鐘靈卻是冷靜到近乎淡然,令他有些詫異。

鐘靈語重心長地點點頭,對他的話認同死了,「相信我,我更害怕她接近我。」與嬌弱女主角沾染上,最後都沒什麼好下場。

袁柔依是朵天生的白蓮花,只要柔柔弱弱的展現善良,那身邊的人稍微強悍些也成惡毒的,屆時風雲雷電又要找碴發飆,所以鐘靈自是能離她多遠就離她多遠。

司霆以為她在諷刺,皺起了濃眉,「柔依純真心軟,與人為善,並不是妳想象中那樣……」

「對對對,你說的有道理,袁柔依那是冰清玉潔、純真無瑕、不染凡塵,猶如皚皚雪地上的一朵冰凌花,平時飲的是金風玉露吃的是天山雪蓮,清新月兌俗得很,現在我們可以談正事了嗎?」都這時候了他還要置入性營銷一下他表妹的好處,鐘靈直接白了他一眼,「和離書拿來我看清楚!」

反正以後她與袁柔依及馬幫四位少主也沒關系了,鐘靈懶得與司霆爭辯,一句話堵了他接下來所有對袁柔依的贊美感嘆。

司霆面色不快,卻仍是將和離書遞給她。

鐘靈接過,越看目光越是晶亮,到最後假笑都變成真笑了。

白銀千兩,兩進宅院一戶,一個鋪面及一座百畝田莊,就是她的贍養費了,想不到這男人渣歸渣,倒是挺大方的。

鐘靈不假思索就想簽上自己的名字,想不到被他攔了一下。

「這些財物,不是白給妳的,妳須答應我幾個條件。」司霆臉色沉沉,沒錯過這女人在看完和離書後那迫不及待的舉動,心中有些沒勁。

她對他的迷戀眾所周知,如今卻這麼容易就放下,難道他還比不上這些身外之物?

鐘靈對他的神邏輯簡直佩服了,一直希望她走的是他,現在用和離書拿捏她的也是他。萬一她不答應他的條件,難道他會將和離書作廢讓她繼續留下來,對他的親親表妹不利?

要不是他哩叭嗦,她現在已經找來朱嬤嬤和杜鵑一起打包了好嗎?

她深吸了口氣,「你說。」

「日後不許用馬幫或我司霆的名義在外行事!」司霆沉聲道。

「可以。」

「從妳踏出此門後,永遠不許再回馬幫。」

「可以。」她求之不得,離這群神經病越遠越好。

「還有,以後再也不許妳見柔依,否則……」

「等等等一下,我不許再回馬幫,是如何有辦法見到袁柔依?你這第三個條件跟第二個條件根本是同一件事,大哥你邏輯錯亂了吧?」鐘靈實在忍不住吐槽。

司霆雖听不懂什麼叫邏輯,卻能意會她的意思,沉默半晌後說道︰「……我不是大哥,是四哥。」

她到底听了什麼?鐘靈再次深吸口氣,沒讓自己原地爆炸,「你提的第三個條件,可以,接下來的四五六七八九十個條件,全都可以。」

鐘靈無語至極,決定不管他說什麼,她都答應,總之先逃為妙,這地方就不是個正常人待的。

「我可以簽和離書了嗎?」她直視著他,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

司霆無端有種被冒犯的感覺,心中不悅,卻未再攔著她在和離書上簽字按手印,眼看她干脆利落的完成,然後一份留給了他,另一份自己小心翼翼地折好藏在了衣袋之中。

「妳……」

司霆還想再來一句日後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嫁娶互不相干,但那女人已經不听他說了,拿著和離書就像放飛了的鳥兒,直接奔出了大門,一邊還嚷嚷著——

「朱嬤嬤!杜鵑!快來幫我整理行李,咱們要搬家了……」

如果他沒看錯,她是不是還歡快地跳了一下?

司霆的臉黑了。

要說干酪霆跟原主鐘靈的婚事,還得先提提馬幫四位少主的背景。

大少風夔是老幫主風揚的親生孫子,其余二少雲從龍、三少雷傲宇及四少司霆,都是風揚陸續收養的孤兒。

因著收養後沒替他們改姓,有這般姓名上的巧合,兼之四人能力出眾,對馬幫貢獻卓越,久而久之便有了「風雲雷電」的合稱。

至于袁柔依,是風揚收養司霆時,後者帶來的拖油瓶。

司家所有親族死于洪災之中,只剩他與袁柔依幸存,小小的司霆無論如何也要帶著表妹,風揚心善,索性兩個一起收了,只袁柔依算是司霆的外家親眷,沒有納入排行。

四位少主與袁柔依一起長大,對于唯一的妹妹都極為疼愛,幾人可謂青梅竹馬。

眾人都以為司霆與袁柔依日後會親上加親,就連他自己都這麼認為,可在袁柔依及笄後,行事狂狷霸道的風夔橫刀奪愛,不僅擄獲了她的芳心,也得到了她的人。

司霆考慮到兄弟情義,同時表明自己與表妹的清白,便避嫌似的主動求娶原主,然而同樣是在馬幫長大的孩子,原主並沒有袁柔依那樣的好運,在眾人呵護中成長,她自幼失恃,由父親教養長大,養出了一副硬脾氣,成天與人吵吵嚷嚷的,在馬幫名聲可不算好。

直到有一次馬幫運貨的船只破洞進水,同行的鐘父到了艙底搶修,雖然緩住了水勢,卻無法止水,不過鐘父的努力讓船只成功靠近岸邊,在最後一刻水勢沖開了那破洞,甲板上的弟兄們可輕易的跳水逃生,沒一會兒便能游到岸上,但鐘父就沒那麼幸運了,直接隨著大船沉沒在江底。

鐘父算是以一己之力救下不少馬幫弟兄,這個惡耗卻讓原主這個硬氣的女子悲傷得大病一場,差點就沒能挺過去。

她生無可戀的模樣,讓馬幫那些受到鐘父幫助的弟兄們很是愧疚,鐘父本是幫中干部,專門替幫中建造修繕屋宇,建造車輛船只,做各式木工石工精細活兒等等,資歷老手藝好,地位超然,很受幫中弟兄們敬重,何況如今救了那麼多人。

事情上報到馬幫四位少主那兒後,司霆考慮片刻,便決定娶了原主。

被自己戀慕許久的司霆求親,原主心中終于燃起希望,但後來知自己會被司霆選上做妻子,只是看在鐘父對馬幫的忠義,還有他當時也需要一個妻子做擋箭牌,表示司霆與袁柔依的清白,他對她根本沒有男女之情,原主的嫉妒與自卑便爆發了。

平時對袁柔依冷嘲熱諷只是小菜一碟,更多的是仗著表嫂的身分喝斥打壓,當袁柔依懷了風夔的孩子,卻因無法與風夔共結連理大受打擊而流產,鐘靈像是找到了機會一般,指責袁柔依婚前失貞,寡廉鮮恥,令袁柔依悲痛難當,臥床不起,險些沒了性命。

這件事讓馬幫四位少主知道了,行事沖動的三少雷傲宇氣得打她一掌,直接讓原主死去,再醒來已是現代的鐘靈,而司霆更是不假思索決定休妻。

總之書中鐘靈這個角色很單薄,性格也被作者直接又粗暴地寫得偏狹,沒有過多剖析她的內心世界,單純就是用來突顯女主角袁柔依有多麼聖母的反面對照組,若非她現代鐘靈穿書替自己爭取權益,只怕早被趕了出去。

此時眾人以為應該哭天搶地自怨自艾的棄婦鐘靈,興高采烈地帶著朱嬤嬤與杜鵑離開馬幫,來到了司霆贈送的兩進小院。

小院的位置極佳,前門面對的是連接官道的大街,治安良好;後門一開便是渭河,若擁有自家的船,還能劃到黃河游賞一番美景。

入了大門是外院,有一整排倒座房,再過垂花門則是內院,如今只有主僕三人,正房自是鐘靈佔了,朱嬤嬤與杜鵑各住左右耳房,東廂與西廂暫時空置。

此外還有個後院,灶房、柴房與茅房皆在此處,綜觀屋宇久無人居有些老舊,破損卻不多,也算是司霆良心尚存。

「這個房子太好了哇!」朱嬤嬤瞧得雙眼放光。

她與杜鵑是鐘靈嫁給四少後,由幫中分配服侍的奴僕,鐘靈和離後,她們也得跟著,本以為出府後日子難過,想不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居然住的房間還變大了!

「妳們覺得這很好?」鐘靈的神情卻有些難解。「咱們用水怎麼用?」

朱嬤嬤還以為娘子嬌氣,怕做重活兒,連忙說道︰「這後門就是渭水,老奴可以天天去挑水打在缸里,娘子莫要擔心。」

妳這麼說我才擔心啊!鐘靈回憶著渭水那一片黃濁,實在對直接使用河水吃喝洗漱有些抗拒。

「那桌椅床鋪呢?」她一坐在太師椅上,那堅硬平坦完全不符合人體工學的設計,還有冰冰涼涼的觸感,簡直令人坐之心寒。「硬邦邦的,坐久了不怕腰疼?」

這會兒文靜的杜鵑小小聲地開口了,「若是覺得太硬,奴婢給姑娘做幾個墊子可好?」

不好。下是軟了,但腰部沒有支撐,還是一樣不舒服。

鐘靈無奈地環顧四周,「看看這正堂,關上窗便暗沉沉的不透光,容易讓人心情陰翳;通風也設計得不好,灶房一生火,若刮個西北風,咱們全都要遭殃,還有妳們不覺得……」

鐘靈用力呼出一口白氣,搓了搓手,還原地跳了兩下,「這個屋子居然沒有火炕!幸虧是已經開春了,我們還有時間改,否則是想冷死我們嗎?

「再者最重要的茅房,妳們去看過嗎?」鐘靈完全不敢回想她方才參觀宅第時,手賤去打開茅房,那鋪天蓋地而來的惡臭與蚊蠅。

「這……」住宅久無人居,未曾打理,朱嬤嬤能想象茅房有多恐怖,她遲疑地道︰「要不老奴去尋那倒夜香的來清一清?」

「妳覺得他清完就不臭了?蒼蠅就不來了?」鐘靈接受不了,那樣的茅坑打死她也不蹲。

這會兒朱嬤嬤與杜鵑一起為難了,「那怎麼辦?」

鐘靈不語,沒有再挑剔這房子,整座二進院的平面圖在她腦海中快速地轉了一遍,方道︰「婆婆可認識建房的工匠?」

朱嬤嬤頷首,她在風家坪生活的時間,比大少風夔還久,可謂見多識廣,「認得認得,要說風家坪最好的工匠,當然是鐘大師傅……呃,就是娘子的父親,除他之外,就是住在西大街的林大郎了!」

「那明日便請林大郎過來,我與他討論一下這房子如何改建。」鐘靈斬釘截鐵地道。

「要請林大郎,那價格恐怕不便宜,不若找一般的工匠即可……」朱嬤嬤猶豫相勸,在她看來,修房子不就是破的地方補一補,這宅第內屋宇尚稱完整,殺雞不必用牛刀。

鐘靈驀地笑了,「四少可是給了不少銀子,別說修繕,全部推倒重新蓋一座院子都綽綽有余。況且我想改建的內容有些復雜,一般的工匠達不到我的要求。下晌我便將草圖畫出來,明日與林大郎商討一番!」

朱嬤嬤與杜鵑聞言忐忑,娘子父親堪稱神匠,但娘子本人是否也有這個能力,令人存疑。畢竟她們也服侍娘子幾個月了,沒見過她展現這方面的天賦。

然而她們並不知,鐘靈的芯子已經換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正喜孜孜地想著,上輩子過勞死著實令人不甘心,這輩子最大的志願就是躺平。

以此為前提,居住環境一定要舒適,雖說這里沒水沒電沒瓦斯,可她就不信憑她一個經驗豐富的建築師,還玩不起來了!

坦然迎視兩名奴僕懷疑的目光,鐘靈信心滿滿,「妳們等著看!我設計的新房子,絕對前所未有,屆時妳們可別驚掉了下巴!」

取出鋪子及田莊的地契一看再看,同時點了點手中銀票,鐘靈再一次確認了自己真有錢,躺平生涯無虞,還可以加錢讓人趕工,便與林大郎討論起二進院的改建。

一開始林大郎並不認為這前四少夫人有什麼了不起的本領,但在看過她畫的草圖,听她講解一番後,心態馬上由輕視改為滿滿的佩服。

不愧是鐘大師的女兒,他一輩子都追趕不上啊!

此番改建動靜不小,又有工人來來去去,鐘靈等三名女眷不太適合留在院里,所以她想著先帶朱嬤嬤和杜鵑住一陣子客棧。

三女輕簡地整理了幾個包袱,帶足銀兩前往風家坪最大的福臨客棧。

因為離得不遠,她們選擇步行前往,雖然這反常的春日讓鐘靈整個人縮在大棉襖內還冷得直發抖,卻仍然忍不住地左顧右盼,實實在在的飽覽了一番古代風光。

風家坪比她想象得熱鬧太多,民宅不全是矮小平房,還有不少的二層小樓,鱗次櫛比,青磚灰瓦被風沙染得有些泛黃,充滿了歷史的厚重與樸實。

走在夯實的泥土路上,偶爾一輛馬車過去,揚起塵土,讓眼前的古井、矮牆、老屋等景色看上去像掩了層輕紗,令人有種黃粱一夢的虛幻感。

終于來到了福臨客棧,是一座更令她驚訝的三層樓房,雕梁畫棟十分精致,本想低調入住,想不到才一踏進門,溫暖的熱氣迎面而來,掌櫃搓著手親自上來迎接,口口聲聲鐘娘子極為親熱,店小二也殷勤招待,就差沒有列隊歡迎喊口號了。

還沒適應由極寒到溫暖的鐘靈有些受寵若驚,「你們怎麼知道我是誰?」

「能讓朱嬤嬤這等老資格在身邊侍候的,也只有鐘娘子了!」掌櫃一臉諂媚。

鐘靈若有所思地看著頗為自豪的朱嬤嬤一眼,遲疑地說道︰「那個……其實我只要兩間普通房間即可,不必這麼盛大歡迎……」

掌櫃大手一揮,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四……呃,鐘娘子,咱們福臨客棧是馬幫最大的產業,怎麼也不能讓您住一般的房間,咱們最大的院子已經為您空了下來,您想住多久住多久……」

最大的院子?鐘靈老實道︰「我沒那麼多預算……呃,沒打算花那麼多銀子。」

「住咱們福臨客棧,怎麼會需要鐘娘子花銀子呢?所有支出,我們自會找馬幫報銷!」掌櫃豪爽地一拍胸脯。

找馬幫報銷!鐘靈心中警鈴大響。

「不用了,我突然不想住客棧了。」

說完,不顧掌櫃苦苦留人,她毅然決然地帶著朱嬤嬤和杜鵑走人,那速度之快,像後頭有鬼在追趕似的。

離了客棧老遠,朱嬤嬤和杜鵑還是一臉茫然,好不容易鐘靈停下了腳步,朱嬤嬤還有些氣喘吁吁。

「娘子為何不住福臨客棧?他們已經說免費了……」

鐘靈深深地嘆了口氣,「嬤嬤有所不知,當初司霆原是要休妻,是我極力爭取,他才答應和離,而他願意和離的其中一個條件,就是日後我不許再用馬幫的名號在外行事。」

朱嬤嬤與杜鵑相當驚訝,「竟有此事?」

「是啊!要真讓那福臨客棧的掌櫃去馬幫報銷我們的住宿費,只怕馬幫會連我們三個一起報銷了。」鐘靈苦笑。

朱嬤嬤與杜鵑是知道馬幫對付叛徒手段的,聞言皆是機靈靈地一顫,無奈之余,只好另尋他處住宿,幸好朱嬤嬤路熟,不一會兒又帶著鐘靈等人來到另一家同樣不俗的客棧。

詎料三人才踏入門,又是眼熟的那一套,掌櫃眉開眼笑地迎來,「今早就听喜鵲啼叫,沒想到竟是朱嬤嬤帶著鐘娘子大駕光臨,著實令本店蓬蓽生輝……」

這會兒不用鐘靈提醒,朱嬤嬤和杜鵑帶著她落荒而逃,那話都沒說完的掌櫃看得目瞪口呆,都要懷疑起自己這家店是否沖煞了什麼東西,這般嚇人?

鐘靈等人這一跑,直接就跑到了第三家客棧,這次她學乖了,在朱嬤嬤欲進門之前拉住她退後一步,用眼神向杜鵑示意。

「妳去,要兩間上房,我們在外頭等妳。」

杜鵑領命去了,在客棧里耗了一段時間,再出來時身上的包袱已換成輕便的荷包,鐘靈與朱嬤嬤才松了口氣。

「可是……」杜鵑雖然成功入住,臉色卻頗為猶豫,「這家客棧好像也是馬幫的產業,我看到一些弟兄在里面大堂喝酒。」

鐘靈握緊拳頭,忍住沖到馬幫一拳揮往司霆臉上的沖動,你他娘的有必要這麼家大業大嗎?到現在她才領悟,司霆提的那個條件根本就是個陷阱,風家坪八成以上是馬幫產業,隨便走都是坑,只要這里的人還認得她、朱嬤嬤或杜鵑,她們就不可能不與馬幫產生瓜葛,他壓根就沒想讓她在外頭輕松快活的過日子!

「看來我們暫時進不去了,晚點回來我們就買面紗帷帽什麼的戴著,別讓人認出來。」鐘靈僵著臉說道。

朱嬤嬤與杜鵑認同地直點頭。

前者腦子一轉,提議道︰「橫豎眼下無事,要不我們先和娘子去尋人牙子?待娘子的院子改建好,會需要不少下人,先讓人牙子替我們留一些人,否則事到臨頭恐怕挑不到什麼好的。」

「言之有理。」鐘靈雖是現代人,卻沒有打算改變古代人口買賣的現狀,她沒有能力,現在確實需要一些人手,反正又不會打罵虐待,買來就當聘雇員工便是。

眾人換了一個方向,在朱嬤嬤的帶領下,來到風家坪最大的一處牙行。那牙人眼楮尖極,三女才出現在門口,來人的身分他便心中有數。

「唉!這不是朱嬤嬤嗎?」牙人殷勤地將三女帶入門,殊不知她們听到他這一聲招呼,心中忍不住涼意蔓延。

上完茶水,牙人看向鐘靈,「那這位定是四少……呃,鐘娘子了。不知鐘娘子今日來有什麼需要?」

「我需要你別把我今日來過的事告訴馬幫。」鐘靈欲哭無淚,連牙行都是馬幫開的嗎?

牙人一愣,很快又恢復了笑容,「娘子要求,小的自無不從。今日娘子是要挑一些服侍的丫鬟,還是粗使婆子?」

听他這麼上道,鐘靈微松口氣,「我們需要門房,馬夫,廚娘,幾個做粗活的漢子和婆子,婢女……大概就這樣了。」

「現在不是買人的旺季,好的人年關前都被挑完了,行里暫時沒那麼多人,不如我先將手里有的人讓娘子挑挑?」牙人面露難色。

「我不急著要,一個月後我會再來,你幫我把人留著就好。」鐘靈估算了一下房舍施工的期程。

雙方達成了共識,鐘靈等人也不再留,在牙人的恭送下離開牙行,只是她們不知道自己才走出大門都還沒拐彎,牙行里一名小廝已悄然由後門溜了出去,直奔馬幫。

今日算是勉強辦好了幾件事,只是比想象中勞心勞力多了,鐘靈壓下心中一股莫名地煩躁感,離開牙行後又去了布莊,買了幾頂面紗戴上,又補充了些生活用品,再回到大街上時,夕陽僅剩余暉。

「我們用完膳再回客棧吧!」鐘靈實在不想冒著被發現身分的風險與客棧掌櫃周旋,不如先在外頭吃飽。

此番建議得到了眾人的認同,有了前幾次的教訓,這次地頭蛇朱嬤嬤選了一家她完全不認識的飯館,由杜鵑先入內確認過沒有馬幫的弟兄在里頭吃喝,其他人才放心地走了進去。

叫了幾道如帶把肘子、涼拌豆角、油炸小魚等當地特色菜肴,一人一碗羊肉河漏,待菜色上齊了,便大大方方的取下面紗開始用膳。

鐘靈剛穿入書中是帶傷的,每天吃的不是藥湯就是粥水補品,苦澀寡淡。現在有了吃大魚大肉的機會,自是不會放過。

帶皮的肘子一咬下入口即化,肉香四溢,涼拌豆角清脆爽口,炸小魚雖然有點腥,卻也風味獨特,最特別的是那河漏,湯汁清甜濃郁,羊肉軟女敕不羶。

這一頓直從夕陽西下吃到月升東天,結賬時三人都抱著肚子快走不動道。

那掌櫃一臉討好的笑。「鐘娘子,這一頓小店請了,怎麼能讓您花銀子呢?」

這聲鐘娘子叫得人背脊生寒,三女臉色微變,尤其是鐘靈,當即覺得血氣上涌,一股反胃的感覺令她沖出門去,扶著路樹不能自已地嘔吐起來。

杜鵑與朱嬤嬤連忙追過去,掌櫃見狀嚇壞,暗忖莫不是自家飯館的食物出了問題?

胃里翻江倒海一陣,好不容易緩和一點,鐘靈在杜鵑及朱嬤嬤的扶助下回到飯館中,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鐘娘子,這……這是怎麼了?」掌櫃手足無措,臉色比鐘靈還難看。

她擺了擺手,無力地說道︰「不甘你的事,我就是……就是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听到你要請客,嚇得都吐出來了。」

這借口不僅令掌櫃用古怪的眼神看向她,就連朱嬤嬤與杜鵑都頗為一言難盡。

馬幫究竟是怎麼虧待這位前四少夫人了?看看一頓好菜就把人嚇成這個樣子,就算要找借口,能找個合理點的嗎?

「那……」掌櫃有些不知該怎麼辦了,「半價?」

「嘔……嘔……」鐘靈忍不住又沖了出去,把方才沒吐完的一半給吐完。

剛才吃下去的東西可說全還給飯館了,掌櫃也不好再堅持,末了,鐘靈還是結了全帳走人,掌櫃一副遺憾的模樣,站在門口遠遠地目送她們。

此時月黑風高,幸而這里的人習慣在檐上掛燈籠,晚上點亮,即使走的是夜路,不至于一點光都沒有。

風家坪全是馬幫地盤,鮮有宵小強盜,所以即使只有她們三個弱女子,路上倒還安全。只是鐘靈從離開飯館就是一臉土色,讓朱嬤嬤和杜鵑有些害怕。

「娘子,不如老奴去替妳請個大夫?」朱嬤嬤擔憂地問。

鐘靈不置可否,臉色依舊凝重,沒由來地突然問道︰「嬤嬤,杜鵑,我問妳們,我與司霆最後一次同床是什麼時候?」

這事妳自己不知道?

朱嬤嬤與杜鵑對視一眼,最後是負責貼身服侍的杜鵑仔細回想,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大概快兩個月前,娘子妳忘了嗎?」

鐘靈的聲音有些顫抖了,「那我上個月有換洗嗎?」

杜鵑一愣,隨即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沒……沒有!」

完了!鐘靈、朱嬤嬤和杜鵑無聲交換了個眼神,都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經歷一整天的折磨,最後再來記重擊,簡直令人忍無可忍,鐘靈終于崩潰地向天大喊道︰「司霆你這個王八蛋——」

這一陣子不知是馬幫人少了或是主子間有了齟齬,一股暗流無聲涌動著。

大少風夔因為負責統籌各項事務,如今正在京城走動關系。這陣子他不在也好,因為他的緣故害袁柔依流產,司霆與他還有筆帳沒算,要風夔真回來了,狂狷霸道的他豈容旁人挑釁,就算是結拜兄弟也不成,那還不立刻打起來。

二少雲從龍算是最為輕松的一個人了,他容貌昳麗,性格灑月兌,自也喜歡美麗的事物,而袁柔依樣貌不俗,是裊裊婷婷弱柳扶風的江南佳麗,在北方可不多見,他欣賞她的柔美。

四少之中也許只有他對袁柔依是如妹妹般疼愛,不摻雜男女之情,所以幫中奇怪的氣氛並沒有干擾他太多,而他算是馬幫的智囊,只要有他坐鎮馬幫,幫里就不會出大事。

若真要說馬幫中心情最受沖擊的,應該算是三少雷傲宇。

他只比司霆大兩個月,心性卻遠沒有後者沉穩,自小他便以袁柔依的保護者自居,同時又極為崇拜大哥風夔,現在風夔做了對不起袁柔依的事,無疑將他兩個信仰都擊碎了,偏幫哪方都不對。即使他先前正去南方收購糧食及布匹,听到袁柔依出事仍是急忙趕回,然後所有怒氣便全發泄在原主鐘靈身上,可以說原主的消逝,這家伙要負大部分的責任。

至于四少司霆,與妻子和離,表妹又遭難,該是最難過的那一個,但他一向沉默寡言,並沒讓旁人看出他的心思,唯一不同的是鎮日耗在草場,幾乎不回幫里了。

他一手養馬馴馬的好功夫,馬幫無人能及,要留在草場似也說得過去。

草場在風家坪之外的山坡上,倒是讓他躲過了不少關于他和離的風言風語。

很快地,距離鐘靈離開馬幫,已然一個月過去,再兩天就要清明了。

天兒總算比上個月暖和一點,但也只是一點,馬幫的大總管劉祥仍穿著一身駝絨夾襖,腳步匆匆踩過石板道,左彎右拐地來到了偏廳。

今日司霆由草場回來,雷傲宇特地沒出門,而雲從龍是一向都在幫里,三人是特地聚集起來等著過兩日上山祭拜馬幫英烈。

難得四少中有三名都在,索性趁機將所有需要裁示的事情都稟報了。

劉祥先恭敬地敘述南方收的糧食及布匹已經陸續運回,就等著風家坪收獲冬小麥後再一起整裝北行,運到邊關換取鹽引。

鹽引可至鹽場支鹽,然後再運送到朝廷規定的地方售賣,其中利益巨大,是馬幫最大的收入來源,所以眾人都非常重視,听著劉祥的稟報沒什麼差錯,才放下了心。

「對了,鐘娘子離開馬幫後不知如何了,可有消息傳回?」雲從龍此時也有心情閑聊了。

雷傲宇冷哼一聲,他對鐘靈的厭惡根深柢固,「管她那麼多,就算死了也不關我們馬幫的事!」

雲從龍雖也不喜鐘靈,卻不會讓這種情緒凌駕理智,「總得知道她有沒有出什麼問題,敗壞馬幫的名聲。」

「她敢!」雷傲宇低喝,早知道當初就一掌把她打死,免得留到現在一堆麻煩!

司霆眉頭微皺,沒有說話。雖說鐘靈和離後搬了出去,表面上與馬幫毫無關系,但她畢竟曾是四少夫人,真要拿著這名頭出去招搖撞騙,多少還是能起點效果。

鐘靈過去的囂張任性著實令人難以放心,所以馬幫始終有人默默盯著她,只要她安分守己,便不會干涉她的生活。

劉祥對此早有準備,有條不紊地說道︰「鐘娘子相當安分,雖說風家坪不少馬幫的產業會因為她的身分給予低廉價格,但她從未接受,甚至可以說避之唯恐不及。這一整個月她的房舍正在整修,所以與婆子丫鬟搬到了客棧暫居,那客棧恰好亦是幫中產業,不過鐘娘子進出都戴著面紗,似乎不願被人認出,住宿的銀錢也是照付,掌櫃便也故作不知。」

雲從龍頷首,「若她早能如此,何須走到今日田地。」

雷傲宇冷笑,「怕是裝的吧?以為這樣我們就會讓她回馬幫?老四會重新接受她?」

司霆冷目掃了他一眼,對這不可能的假設不屑做任何回應。

劉祥卻是若有所思地道︰「依屬下觀察,鐘娘子應該沒有回馬幫的打算。」

「怎麼說?」雲從龍好奇,那女人吃過山珍海味,難道還會甘于粗茶淡飯?

「鐘娘子在外頭過得相當愜意,每日帶著婆子丫鬟出門尋訪美食,閑了去听人說書、參拜、賭馬、看戲……呵呵,不知怎麼她特別喜歡咱們華陰老腔,有時听得興起了還會跟著吼一聲,可謂樂不思蜀。」

三位少主听到了鐘靈愜意的生活,不約而同挑起眉,想不到她是這樣性格的人,尤其是司霆,忍不住暗自省思,若是當初他沒有要求鐘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把她關得狠了,是否她就不會去找袁柔依的麻煩,兩人的婚姻也不會落得這般慘烈下場?

未料劉祥的話不止這些,還有更令他們驚訝的。

他娓娓說道︰「這兩日鐘娘子的房舍已經整修完畢,請的是西大街的林大郎。改建的草圖是鐘娘子自己畫的,林大郎對鐘娘子的奇思妙想贊不絕口,認為她之才能勝過已故的鐘大師多矣,至少林大郎是自嘆不如。」

「她自己畫的草圖?」雲從龍益發好奇了。「可有拿到手?」

「那草圖林大郎在完成房舍整修後便上交幫中了。」劉祥慢條斯理地從袖袋中取出草圖,身為經驗老道的大總管,他知道用得上。「請諸位少主察看。」

雲從龍接過圖,旁邊司霆及雷傲宇的兩顆頭也湊了過來,三人細細的觀察,不時你來我往推敲一番,最後得出的結論令三人都難以置信。

她草圖內提到的什麼自來水、淋浴間、水地暖、采光窗等物,不僅新奇,而且可行,至少是他們迄今從未見聞過的。

「妙啊!」雲從龍是個聰明人,自然更明白要想出這些,腦子得有多靈活。「她這是青出于藍勝于藍,我當真想去她的新居瞧瞧,這些東西是否能用?」

雷傲宇不以為然,「青出于藍?我可不信她真能比鐘大師還出色。」

「至少我沒見鐘大師生前做出她做的那些東西。」雲從龍可不慣著他的偏見,仍興致勃勃看著手中草圖。

雷傲宇無法反駁,卻仍不願接受,「就算她再厲害,我還是討厭她!」

「若當真如此高才,她有差你一個人不喜歡她嗎?這番手藝拿出去,多少人願意捧著她。」雲從龍中肯地道。

「不過是畫了一張草圖,算不得什麼成就,小心被人捧得越高,摔得越重。」雷傲宇冷笑起來。

兩人居然為了一個鐘靈意見相左,隱然就要爭執起來,一旁的司霆不由清咳兩聲。

「咳咳,你們與其這般注意一個已經被趕走的人,不如把精力放在接下來把糧食北運的事情上。要知道其他商會傳來的消息,如今鹽引可是越來越難換了。」兄弟們對他前妻的關注似乎太過了,這令司霆有些不舒服,索性直接把話題帶開。

雲從龍卻不放過他,揶揄地道︰「老四,可有後悔錯過了這麼一個身懷大才的女子?」

「她的問題不在才能,而在品格。」司霆正色道。

此話一出,另外兩人倒是閉嘴了,確實依照鐘靈在馬幫的作為,再高的才能也不能掩飾她的小家子氣與善妒。

「若是她能繼續安分守己,那麼就算她當真才華橫溢,甚至藉此闖出一番天地,名聞遐邇,那也是她的本事,我不會阻撓更不會干預。」司霆又道。

這麼說已經算是公平公正了,劉祥怕三位少主一言不合,連忙插口,「屬下會繼續盯著鐘娘子。諸位少主放心,鐘娘子連去醫館都特地跑到華陰縣城,想要避開風家坪所有馬幫旗下的產業,就知道她應當學乖了,不敢再鬧出事。」

「需要躲成這樣?」雲從龍啼笑皆非。「好吧好吧,這麼看起來,她也不希望我們對她關注太多,便各自安好吧!」

事情似乎就這麼雲淡風輕的過去了,但鐘靈連就醫都要特別跑到縣城這事,卻讓司霆起了絲不安,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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