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好陌生 第十一章

作者 ︰ 孟瑤

第七章

在角落嗚咽的申吟,余夢曦無法讓淚水盡情的奔騰——歐陽闊有女人的事實帶給她太大的震撼,對于那個說是自己好朋友的談澤芬則是沒有什麼感覺,她對談澤芬的印象本來就不深刻。

歐陽闊的行為深深的刺痛了她,他是在報復她嗎?他是在指責她失去記憶前的不貞,所以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那些事她並沒有印象,全都是由其他人口述得知。

因為她過去的偏差行為,所以她的行事一直是膽戰心驚,她不想讓他生氣、不想讓他討厭她,可是到最後,她仍然免不了遭到被背叛的命運。

因為被背叛的滋味是這般的痛徹心扉,所以他也要讓她嘗嘗看嗎?

如果這是他嘗過的痛楚,那她願意承受,可是她不要他的懷里抱著另外一個女人……

「你在這里做什麼?」

一個夾雜著怒氣的聲音傳進她的耳里,余夢曦驚恐的看著來人!

歐陽闊一把將她從床沿角落拉起來,她這樣子就像是個被人遺棄的棄婦,而那個負心漢就是他……

「歐陽闊……」見到他,余夢曦又驚、又喜,隨即取而代之的是惶恐……她不知該怎麼面對他?

「該死!」歐陽闊一把將她丟在床上——她脂粉未施,在淚痕交錯的臉上淨是楚楚可憐、嬌柔動人,仿佛一捏就會碎……

「你在做什麼?哭哭哭,你就只會哭嗎?除了哭以外,你還會做什麼?」歐陽闊忍不住暴吼。

余夢曦被他嚇傻,想要停止淚水,然而她無法控制,在他暴吼後,兩串清澈的淚水自她的眼角淌下,而她不敢動也不敢擦,只能停在那里,像個臉上有著清水的白瓷女圭女圭。

「你怎麼不罵我?你怎麼不打我?我不是個好老公,我背著你在外面有女人,搞的還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怎麼不生氣?」歐陽闊生氣的叫囂。

余夢曦依舊把頭低著,沒有動靜。

為什麼會這樣?她為什麼要這麼柔順?為什麼她不像以前那樣和他對吼?為什麼她不像以前那樣與他爭辯?歐陽闊完全失去準則,他完全不知該怎麼面對她?

她到底……在不在乎他?

這個念頭闖進他的腦袋,歐陽闊當下知道自己毀了——他毀在這個女人手上了!

他對她是有感覺的,而且比他想像的還來得深,所以他想知道她到底在不在乎他?

他是真的毀了……

「說話呀!你說話呀!」歐陽闊憤怒至極,仿佛余夢曦的無言是十惡不赦的罪行。

天知道他有多麼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樣,東扯西纏的,追問著他的行蹤及下落。真的很矛盾,當時避她唯恐不及的他,如今卻期望她能像過去那樣的對他——而他很清楚知道,讓他改變的原因是因為他真的愛上她了!

愛……為什麼會發生在這個時刻?

為什麼在她背叛他後,他還是渴望她能把他心底的缺給補起來呢?為什麼他竟是這般的想要她?

失控了,一切都在他手中流失了……

「只要你……高興就好。」她悠悠的道。

他所施予的,她只默默承受,不管是合理還是不合理,她都得為她的愛情上荊棘。

她的回答讓歐陽闊的呼吸一窒,整個身子因為憤怒而顫抖。「你的意思是……只要我高興,不管我做什麼都可以?」他的聲音冰冷得像是從冰庫里拿出來似的。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為了贖罪,余夢曦算是默許了。

歐陽闊看著余夢曦,足足瞪了有三分鐘之久,盯得余夢曦頭皮都發麻,隨即他爽聲大笑起來,「現在我才知道我的妻子原來是這麼的體恤人情,又通情達理!好,我不會辜負你的一片心意,我會听從你的話、順從你的心意、完成你的願望,我現在就去找出我的花名冊,看今晚跟誰一起過!」

「你不要這樣……」雖然心里已有準備,但听他親口講起,她的心頭仍是一刺。

「這不是如你所願嗎?」他惡意的道。

余夢曦咬著下唇,由于咬得太用力,她嘗到了咸咸的味道,也許是鮮血,也許是淚水……

歐陽闊轉身離去,用力關上了門。

就像他沒有回來過一樣,余夢曦看著滿室的孤寂,重新找尋一個適當的位子,舌忝著傷口……

車聲震動了綠葉,連花朵都抖動不停,停在歐陽家門前的車熄了引擎,接下來是爽朗的談笑聲,引得屋內的人好奇的往外望。

「好、好,下次我們再去一次,這樣你滿意了吧?」洪亮的聲音傳遍整個家中,人未到而聲先到。

「我才不高興呢!這一耽擱,不知又要多久時間?」宮紫倩有些埋怨,明明說好要去地中海,卻因為歐陽徹朋友有事,臨時要回台灣,她不得已只好跟著回來。

「下次我再陪你去。」

「早知道我干脆一個人在那里度假,你自己回來就好。」宮紫倩有些懊惱當初沒有堅持。

「不行!」歐陽徹突然凶起來,「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頭那些毛頭小子,眼楮都不知道長哪去了,明明一個已經五十多歲的女人,還拼命跟你要電話,讓你一個人待在國外,不行、不行!」

「人家是看得起你呀!」想起這一點,宮紫倩嘴角不禁泛起微笑,保養得宜再加上體態輕盈的她,在國外頂多被認為是熟女,完全沒料到她已是三個孩子的媽了。

「他們最好別來惹你,不然我絕對會去跟他們抗議!」歐陽徹想起來還覺得有氣——當著他的面搭訕自己的老婆,有哪個男人會受得了?

宮紫倩沒和他一起胡鬧,她看到出來迎接的吳媽,笑臉盈盈的問︰「吳媽,好久不見,家里都還好吧?闊兒和復兒怎樣?皓瑩有沒有去上課?對了,夢曦呢?」

在歐陽闊結婚後,宮紫倩便和歐陽徹出去旅行,以慰年少時只有打拼,沒有享受的歲月。

歐陽徹也趁這時候將大權轉移給兩個孩子,才有余力陪同妻子出外游玩。

「少女乃女乃在樓上。」

「去把她叫下來,我想看看她。怎麼了?」眼見吳媽的臉色突然變得為難,宮紫倩疑惑的問。

「沒、沒什麼,我去叫少女乃女乃。」吳媽退到屋內,心中不禁焦急起來——余夢曦失去記憶尚未恢復,歐陽徹又毫無預警的提早回來,她一時無措,連忙沖到二樓,拍著房門。「少女乃女乃!少女乃女乃!」

「什麼事?」躺在床上的余夢曦毫無動力,這兩天,她的心力交瘁、食欲不振,都是吳媽在照顧她的;至于歐陽閣……只要想到他,她的心就變得又冷、又痛……

「太太和老爺回來了。」吳媽慌張的道。

「什麼?」余夢曦一時轉不過來。

「太太和老爺回來了,他們就在樓下,說要見你。」

好不容易消化完吳媽的意思,余夢曦杏眼圓睜,從床上坐起來,十分無措且駭然,「你是說……歐陽闊的爸、媽回來了嗎?」

「對。」

歐陽徹和宮紫倩竟然回來了?余夢曦不禁害怕起來——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們?她對他們完全沒有印象,萬一出去說錯話該怎麼辦?萬一給歐陽闊帶來麻煩,他們之間就真的完了……

余夢曦慌了手腳,她抓著吳媽,緊張的道︰「我……我要下去嗎?」

「是啊!少女乃女乃,太太要見你。」

「可是我……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的公婆是什麼樣的人?會難相處嗎?在他們沒回來前,余夢曦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而現在他們就在樓下,天……

「少女乃女乃,別緊張。」吳媽雖然勸著她,事實上,連她自己也不知該怎麼辦?

「我要是這樣出去的話,一定會說錯話的,不然……我在房間里,不要出去好了。」余夢曦駝鳥的想著。

「不可能啊!少女乃女乃,太太都在樓下等你了。」

「那怎麼辦?我不知該怎麼辦……」夢曦把吳媽的手抓得好緊,在這個家里,她不知有誰可以依靠?

「少女乃女乃,你……你打電話給大少爺吧!」

余夢曦一呆,怔怔道︰「打電話給……歐陽闊?」

「是啊!看大少爺要怎麼處理,或是請他回來一趟吧!反正……大少爺一定有辦法的。」

「是嗎?」他會幫她嗎?余夢曦不敢確定。

「太太那邊,我先幫你擋一下,你趕快打電話給大少爺吧!」吳媽說著,匆匆下了樓。

余夢曦則是呆在原處,半晌,才伸出手,拿起床頭的電話,顫巍巍的撥了一串號碼。「喂……是我……」

「你打來做什麼?」歐陽闊相當詫異,她已經很久沒打他這支私人號碼了。

「那個……」她咽下一口唾液。「你爸、媽回來了。」

「回來了?」歐陽闊算一下時間,他估計起碼還有十天,歐陽徹和宮紫倩才會回家呀!

「對,他們……就在樓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余夢曦很怕他會把她丟給他們,讓她單獨面對公婆。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沉默,余夢曦緊張的快要窒息,終于听到他的聲音——

「我馬上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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