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神姑娘卜一卦 第十章 原來是誤會

作者 ︰ 蒔蘿

踏出醫館後,元生是一步三回頭。

諸葛苡湛走過去拉他,「元生,走了。放心吧,先把大叔交給大夫,你也需要休息梳洗一番,一直穿著濕衣服會生病的,你也不想他醒來了,你卻生病了吧。」好在大夫有給他一條巾子擦一擦,他身上才沒有滴水。

元生垂下眸子點了點頭。

「元生沒有行囊,先到布莊買兩套現成的衣裳穿,我們的行李大多沒帶出來,也順便再買套換洗的。」她指著不遠處的布莊。

「還好我們出門時沒有帶太多行李,不然現在都被燒了,奴婢肯定心疼死。但是奴婢最心疼還是那只騾子,被活活給燒死,唉,好幾兩買的耶……」銀子一想到方才那場劫難及損失就心疼得忍不住叨念幾句,「現在又要花大筆銀子救人……」

「好了,這也是我們的劫數,別念了。我們只要憑著良心做事,老天爺不會虧待我們的。」沒死在那場火燒船或是水賊手中就已經是萬幸了,做點功德她也才能心安一點。

「是啊,銀子,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凡事有定數,你別心疼錢了,你家小姐有的是法子賺錢,生財有道,不用擔心。」老爺子呵呵笑著,點著銀子這個傻姑娘的頭。

「老爺子,你又知道了!」諸葛苡湛橫了老爺子那笑得跟老狐狸一樣,一張精明的嘴臉。

「自然,老頭子我是用心看,不是用眼看。」

一整排急馳而過的馬車遠離,她催促,「我看你是缺心眼,別多話了,快點,趁現在沒有馬車經過,我們趕緊過去對面。」又叮嚀道︰「銀子,扶好老爺子。」

四人跟其他路人一樣,趁著空檔匆匆忙忙穿越街道,來到布莊。

這時又有一輛馬車緩緩從另一頭行駿而來,皇甫璟淵半靠在車壁上,不疾不徐地喝著追風送進來的湯藥。

「追風,還沒有諸葛苡湛的下落?」皇甫璟淵語氣有些急切地問著。

追風搖頭,「主子,我們的人已經全力追查那群水賊的下落,想辦法營救那些人質。」

依舊沒有消息,皇甫璟淵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色更是難看,他將空碗交給追風,語氣嚴厲的交代,「繼續追查,一旦有她的下落,不管任何代價,全力營救!」

「是。」追風才要敲車壁示意車夫將馬車停下,他要下車,轉頭的瞬間視線剛好掃過車窗外,眼楮倏地瞪大,「主子,是諸葛姑娘!」他激動驚呼,「她沒事,她、她,我們馬車剛從她身邊經過,我看到帶著丫鬟還有那老頭……快,停車,停車!」

「你馬上下車去將人帶來!」

追風不等馬車停好便掀開車簾跳下馬車追了上去,可當他到達方才看見諸葛苡湛一群人所在的位置,幾人早已經失去蹤跡。

追風在附近找了好一會兒,卻一直沒有看到他們,也沒有打探到她的下落,只好垂頭喪氣的回去稟告。

在馬車里焦躁不安等著諸葛苡湛的皇甫璟淵,听到追風傳回讓人失望的消息,當即道︰「立刻讓所有人去找,一定要找到她!」

「那還在搜尋水賊的弟兄是否要調回來?」

「你說呢?」他渾身氣息陡地變得森冷無比,眼底晦暗不明,眯著眼盯著追風。

那危險的視線像是一道銳利的冰凌朝追風直刺而來,懾人的氣息凍得他瞬間打了個寒顫,「屬下知道了,屬下馬上去辦!」他一刻也不敢在馬車上多待,推開車門拔腿趕緊去交辦任務。

皇甫璟淵松口氣緩緩往後躺,得知她平安無事,未被水賊擄走,一顆掛在喉間不上不下的心終于能夠放下了。

「阿璟,你怎麼一臉如釋重負?」來查看他傷口復原狀況的華凌掀開車簾便看到他甩月兌連日來的陰沉,神情終于變得較為輕松,不由得感到好奇。

「你想太多了,我一直都是這個表情。」皇甫璟淵靠在車壁上面無表情地睨著華凌。華凌上下掃視著他,「阿璟,什麼叫欲蓋彌彰,你現在就是。我是醫者,自己病人的狀況我還會不清楚?」

「不要把你那套觀察病人的手法用在我身上,否則你的招牌絕對會被劈了當柴燒。」他語出警告。

「會威脅我了,想來你今天的狀況不錯。」華凌拉過他的手,兩指抵在他手腕上,閉眼仔細感受他的脈象,「脈搏比昨日沉穩有利,復原得很好。」

「你是神醫谷谷主華嚴的首席弟子,若是治不好我,我想你師父恐怕會將你踢出師門。」他薄唇微勾,帶著一抹笑。

「只要你好好活著,我相信師父是不會舍得將我逐出師門的。」華凌松開手指,眉尾微挑,關心問道︰「對了,你讓追風領著手下去找尋的那位姑娘,她跟你是什麼關系?你竟這麼關心她的死活。」

「你應該很清楚,怎麼又來問我?」他月兌下衣裳讓華凌替他換藥,「她救過我的命,而她又似乎與國師有什麼關系,必須好好徹查一番,畢竟她前往京城是為了替我三舅辦事。」

「你這套是官方說法。」華凌打開醫藥箱,拿出特制的藥水與藥粉涂抹在皇甫璟淵的傷口上。

「信不信隨你!」略帶刺激性的藥水造成一陣刺痛,讓他的眉頭不由得微蹙。

每每一想到諸葛苡湛,他就會忍不住想到兩人的意外之吻,還有那件粉色肚兜……

他是不會向任何人承認,他是有那麼一點別樣心思的。

「我說阿璟,我們兩人可是同穿一條**的交情,你對別人說謊就算了,還瞞著我,真是太不夠意思了!」華凌眼神幽怨睨著他,一邊替他包扎,一邊語帶委屈的抱怨。

「本世子這一輩子沒穿過**。」

當年祖父從母親手中救下他,將他送到神醫谷療傷,而他就是在那時候認識華凌的。他在神醫谷待了近一年的時間,因為與剛進神醫谷學習醫術的華凌年紀相當,兩人常玩在一塊,他才因此逐漸放下母親帶給他的傷痛,這麼多年下來,兩人早已經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

「你真是太枉費我們這二十多年來的交情!」華凌忿忿地將包扎傷口的布條用力綁上。「你若想讓我這只手廢了,可以再綁緊一些。」皇甫璟淵冷聲提醒公報私仇的華凌。

「你……算了,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只是阿璟,我希望你能快樂一些,我發現這位諸葛姑娘能左右你的情緒,終于讓你看起來比較像人一點,而不是冷冰冰的雕像,說實在的,我很開心。」華凌語重心長的說著。

皇甫璟淵怔了下,片刻後道︰「謝謝你。」

「好兄弟,謝什麼,我只希望你能打開心結,多的我就不說了。」華凌收拾好醫藥箱,敲敲車壁讓車夫將車停下。

昨日諸葛苡湛找了間位在醫館附近的客棧住下,草草梳洗一番,吃了點東西後,便又匆匆忙忙趕到醫館。

在與大夫詳談一番後,諸葛苡湛決定租輛馬車,明日一早帶著那位大叔前往仙芝堂求診。

天才蒙蒙亮,晨光剛從天邊綻放,諸葛苡湛幾人已經來到醫館,而昨日已付了訂銀,談好今日清晨載他們前往省城的馬車跟車夫也在醫館外等待。

幾個學徒用擔架小心翼翼的將人抬出醫館,準備抬上馬車,只是馬車較高,醫館的學徒們年齡都還小,身形也較為小,實在是抬不上去。

諸葛苡湛決定使點銀子找人高馬大的路人幫忙,可是一大清早的,街上根本沒有什麼人,讓她懊惱不已。

好不容易發現兩名身形高大健碩的男子從不遠處的巷子走出來,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她即刻沖了過去,「兩位壯士,兩位壯士,能否幫個忙?」

那兩人停下腳步轉身,不約而同詫異驚呼,「諸葛姑娘!」

「追風,追雲!」這也太巧了吧,竟然是他們兩人。「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諸葛姑娘,我們正在找你,沒想到你就這麼出現在我們眼前!」追風驚喜道︰「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你們找我?」她眉頭皺起。

「是啊,我們主子听說你——」

「欸,等等,別說那個,你們兩個先過來幫我一個忙。」她打斷追風的話,要他們過來幫忙扛人,邊說邊邁開腳步。

兩人見她已經跑掉,只好趕緊跟上,來到馬車邊,問︰「諸葛姑娘,要幫什麼忙?」

「幫我把人抬上馬車,要小心點,這位大叔受了重傷,正處于昏迷中,我們要帶他到仙芝堂求診。」她指著擔架上的大叔。

「他?」追風稍微探頭看了下昏迷的中年男子,不看還好,這麼一看,眉頭都皺起來了。

「你光看做什麼,趕緊幫忙啊!」

「不,我是詫異他跟我們主子……」長得好像,跟國公爺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追風連忙打住嘴,關心問道︰「諸葛姑娘,你說要送他到仙芝堂求診?」

「你也知道仙芝堂?」

「仙芝堂在全國的省城都有分堂,我當然知道,只是他是你什麼人,你怎麼要送他去求醫?」

「是反抗水賊時一起落水的。」她隨便說了下,不想講得太清楚,「既然都是一條船上的,有緣就伸把手,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是吧。」

「是,我完全認同。」

「追風,你忘了!」一旁的追雲也發現了方才追風突然出現驚詫神情的原因了,暗示他一下。

「忘了什麼?」

「華大夫不是在嗎,他的醫術可是師承神醫谷谷主。」追雲朝他猛使眼神打暗號。「是啊,我怎麼差點忘了這事。」追風接收到他的暗示,恍然大悟,他怎麼那麼傻啊,主子對諸葛姑娘的態度明明就不一樣,他要是犯傻將人給放走,主子不剝了他的皮才有鬼,先不管主子對諸葛姑娘是什麼心態,把人帶回去才是重點。

「華大夫?神醫谷?這是什麼人、什麼地方呀?」

「丫頭啊,這神醫谷自然是出神醫的地方,而這位華凌可是神醫谷谷主的首席弟子,也是小有名氣。」老爺子解釋道。

「就是,姑娘,若是華大夫願意出手,那可比你千里迢迢將人送到百里外的仙芝堂,只求一個渺小的機會來得有保障。」

「諸葛姑娘,華大夫的醫術僅次于他的師父,他師父可是人人稱頌的神醫!」

听到他們這般認同這位華大夫,她當然想馬上點頭將人送去,只是……

她眉頭打結的看著他們,「我當然也想啊,可是我們並不認識華大夫,他既然是神醫的首席弟子,恐怕不會隨便替人治病吧。」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只要主子答應出面替這位傷者說情,華大夫一定會同意醫治的。諸葛姑娘,你只要去拜托我家世子,他會幫你說情的,畢竟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是吧,他會答應幫這個忙的!」追風連忙鼓吹道,他覺得自己都快成了誘騙無知少女入火坑的老鴇了。欸,呸呸呸,他怎麼可以說他家主子是個火坑咧,再怎麼樣也是冰坑。

「諸葛姑娘,你對我家世子不夠了解,他只是面惡心善,其實很好說話的。」追雲也在一旁敲邊鼓。

「那好吧,你們幫我把人抬上馬車,我們先去拜訪華大夫詢問他的意願,再做最後的決定。」她實在很不想拿著那一點恩情去求皇甫璟淵,但為了救人,也只能放段了。

追風跟追雲動作十分迅速,她才點頭同意而已,眨眼間他們已經將人搬到了馬車上,不為什麼,就是擔心諸葛苡湛反悔,屆時換他們倒霉。

皇甫璟淵雙指夾著茶蓋,端著茶盞不疾不徐地喝著參茶,陣子隔著杯沿看著坐在眼前快半個時辰、幾乎被他當成不存在的諸葛苡湛。

諸葛苡湛隱在袖下的拳頭緊了幾分,怎麼辦,她這充滿憤怒的拳頭好想往皇甫璟淵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龐揮過去,可是目的還未達到,她不能這麼做,否則她擔心皇甫璟淵會先要了那大叔的命。

她磨了磨牙,又深吸口氣,壓下胸口那團怒火,好不容易終于等到他將茶盞放下,連忙扯出一抹甜美卻顯得僵硬的笑,「皇甫公子,不知道你是否肯幫這個忙,請華大夫出手相救?」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她那張明明想將他掐死,卻必須壓下火氣對著他扯出比哭還難看的假笑,她大概不知道自己這時的表情有多麼生動。

看著她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他積壓心底多時的煩悶竟然消失不見,心底舒坦了不少,想不到看著她多變的神情竟能放松心情,真是神奇。

他染著一抹不明幽光的深邃眸子,與她那對燃燒著兩團小火焰的璀燦美陣對視,嘴角勾起淺淺弧度,「你來之前有照過鏡子嗎?」

她的眉頭瞬間擰成一座小山丘,心頭那被她壓縮成一小團的怒火瞬間如爆發的火山,怒焰沖天地質問,「皇甫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不要臉,還是我臉皮厚!」

「你難道不知道?」他用略帶嘲諷的語氣故意誤導她,其實他根本不是這意思。

「皇甫璟淵,你這人恩將仇報,沒良心,根本是個以享受別人的痛苦為樂的變態!想來我是來錯地方了,告辭!」

她真是個傻子,明知道皇甫璟淵跟她不對盤,竟然還妄想拜托他出面請華大夫醫治大叔,在這邊浪費時間,若是當時直接趕往省城,現在說不定已經到隔壁鎮了。

「站住!」在她踏出門檻之前喊住她。

「傻子才會繼續留在這里,跟你這種黑心肝的人共處一室,我覺得空氣都是黑的,吸了肺疼!」她答應元生要盡全力救治大叔的,得趕緊把握時間將他送往省城。

皇甫璟淵瞪視著諸葛苡湛一溜煙離去的背影,經過幾個深呼吸火氣才逐漸消失,將剩下的參茶一仰而盡後,抬腳隨著諸葛苡湛消失的方向走去。

諸葛苡湛一出屋子,拔腿便往大叔暫時待的屋子大步走去,腳下才剛要拐彎而已,迎面便撞上一個大塊頭。

「唉啊!」這突如其來的撞擊讓她的身子失去了平衡,驚呼出聲,整個人往後跌進一個健碩的溫暖胸膛之中,腰間多了一雙手,一抹夾著傷藥味道的男性氣息充斥在鼻息之間。

「沒事吧?」低沉渾厚的嗓音自上頭飄下。

往後仰倒的瞬間她閉緊了雙眼,當這聲音傳來時,她霍地睜開眼,對上的是皇甫璟淵那染著一抹關心的深邃黑陣。

「嗄?怎麼是你!」她連忙站好身子,推開他的手臂。

「怎麼,你希望是誰?」她那嫌棄的口吻讓他感到火氣莫名的浮上。

她揉著差點被撞斷的鼻子,想到剛才的事,沒好氣地回應,「誰都比你好!」

皇甫璟淵決定不跟她計較,否則會氣死自己,冷然看著跟她撞在一起的追風,「發生何事?也不看路。」

一臉無辜的追風可不敢為自己辯論,只道︰「主子,諸葛姑娘救的那中年男子已經稍微恢復一點意識,屬下急著前來告知她,沒想到會在這邊與她撞上。」

「什麼,恢復意識了!」她驚呼。

「是的,諸葛姑娘,華大夫請你過去一趟。」

「華大夫!」她又難以置信的驚呼,「他不是不隨便出手,怎麼會主動替那位大叔醫治?」

「諸葛姑娘,這一切都要感謝我們世子,若不是他,華大夫是不可能出手的。」追風趕緊在她面前替他們主子說好話。

他從華大夫那里得知,主子肯定對這諸葛姑娘有不一樣的感覺,讓他們眼楮睜亮些,別壞事了,若是有必要最好替他們主子增加印象分。

听到追風這麼說,她傻了,眼神亂飄,就是不敢與盯著她的皇甫璟淵對上。

皇甫璟淵擺手,「追風,你先下去。」

「是。」追風抱拳行一禮後,像腳踩風火輪一樣火速退下,「簌」一聲就不見人影,讓諸葛苡湛想拉他當擋箭牌都來不及。

皇甫璟淵沉沉勾著嘴角,緩緩朝她逼近,「我這人恩將仇報,沒良心,是個以享受別人的痛苦為樂的變態,嗯?」

她額頭的冷汗不斷滴下,臉上掛著尷尬無比又牽強的假笑,驚恐的退後,「欸,不,你怎麼會是這種人呢,在我看來,你、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大好人,會那麼說你的人肯定是心胸狹隘之人,你這麼有度量又有善心,老天爺肯定會開眼,讓你好心有好報的!」

她在他的逼近中一步一步後退,最終退到了牆邊,無路可退。

皇甫璟淵欺上來,將她整個人困在自己與牆壁之間,居高臨下睨著眼前這個只敢嘴上逞威風強裝鎮定的紙老虎,將她的慌張和防備盡收眼底,心頭瞬間舒坦了許多,不過卻繼續裝模作樣冷沉質問,「跟我這種黑心肝的人在一起,空氣都是髒的,吸進去讓你肺疼?」

他輕柔低沉的嗓音明明那麼性感那麼好听,可是怎麼听進她耳里,就像是索命閻王的召喚一樣驚悚陰森?

她的背脊抵在了牆壁上,直挺挺的,頭更是搖得像撥浪鼓,「不,肯定是你听錯了,跟你在一起,空氣中就像有百花盛開,滿是清新迷人的香氣,聞著精神百倍,身體健康,無病無災。」

嗚嗚嗚,她今天才知道原來自己也能這麼狗腿,還這麼會睜眼說瞎話,最可悲的是她一個現代人,竟會被古代人給嚇得不敢反駁,任由他欺凌。

皇甫璟淵濃眉微蹙,微微彎,修長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顎,逼使她帶著慌亂的杏陣與他的黑陣平視,「諸葛苡湛,你今天出門有好好照過鏡子嗎?」

她在心底怒聲月復誹著他,而他似乎听到她在心底咒罵他的聲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鼻腔發出一記輕哼,「自己看看!」他不知從哪里變出一個如胭脂盒般大的水銀鏡。她傻住了。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蛋,將水銀鏡塞進她的手中,「姑娘家,出門前最好再照次鏡子。」

她不解地眨著眼楮看著大步流星離去的他,他吃錯藥了?還是良心發現?否則怎麼這麼簡單就放過她!

久久,他一直未再折回,她整顆心才安穩了下來,疑惑地拿起小小的水銀鏡,仔細看著自己的容貌。

她赫然瞪大眼楮,驚聲尖叫,「啊!」

鏡子里的人是誰?臉頰上竟然有好幾道墨汁的痕跡,這是怎麼回事?

她陣光一閃,忽然想到稍早他們到醫館,她看到一名藥僮躲在角落哭泣,隨口問了下,這才知道他家人生病,她便幫他起個卦,告訴他解決方法。

那藥僮拜托她將卦象跟解決方法寫出來,否則他怕忘記,所以她提筆寫了下來。

正好那時銀子不小心撞到她,墨汁噴了上來,沾到臉上,她先拿帕子將墨汁擦掉,還沒來得及去淨臉,又出了一些事情,她就忘了……

所以是她誤會了皇甫璟淵!

只是……老天爺啊,她怎麼就頂著這麼一張臉出門?銀子他們難道都沒有看見?難怪皇甫璟淵會問她來之前有沒有照過鏡子,他分明是好意提醒她,卻被她誤會,還被罵黑心肝、沒良心,真正沒良心又黑心肝的人是她吧!吼,她該怎麼辦,該去向他道歉嗎?諸葛苡湛嘆口氣,打算先將臉洗干淨再去看大叔,然後……去找皇甫璟淵道歉。

做錯事本就該向人道歉,就算被他罵、被他冷嘲熱諷,她都認了。

她往前面的客房走去,好不容易找到店小二要了些水,把臉上的墨漬全洗干淨,用水銀鏡仔細照了下,確定臉上沒有留下任何一點髒污後,這才朝大叔所在的屋子前去。

真搞不懂皇甫璟淵,他們的人明明沒多少,包下半間客棧就可以,沒事包下一整間做什麼?他自己還住那麼後面,像這樣到前頭一來一回的得浪費多少時間。

她來到大叔所在的房間時,華凌正好將插在大叔頭上的最後一根金針拔掉。

大叔剛才雖然曾短暫醒來,可很快又昏睡過去。

華凌看到她進來,未等她自我介紹便率先道︰「你就是諸葛姑娘吧。」

一直靜靜待在一旁看著華凌治療的元生立刻跑到她身邊,欲言又止,不安地搓著雙手。不用元生開口,她便知道他的擔心,握住他的雙手溫柔地看著他,安撫他慌亂的情緒,「別緊張,姊姊既然答應你了,就一定會做到,請神醫醫好那位大叔。」

從沒有女人這麼牽過他,元生感到好溫暖,臉蛋瞬間浮上一層紅暈,害羞的點頭。

她欠了欠身,「見過華神醫,神醫你好。」

「不要稱我什麼神醫,那都是虛名,我就是一名普通的大夫,醫治病人是我的職責。當然了,這病人還是要得我的眼緣,否則銀子堆得再高我也是不會醫治的。」

她勾了勾嘴角,「華大夫客氣了。」

「叫我華凌吧,華大夫華大夫的叫,怪生疏的。」

諸葛苡湛嘴角隱隱的抽動了一下,他們很熟嗎?今天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他怎麼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好的,華凌,不知道這位俊美大叔現在的情況如何?你能跟我簡單說一下嗎?」她牽著元生來到床邊,視線落在大叔那張充滿中年男性魅力、俊美無儔的臉龐上。

「俊美大叔?」華凌有些好笑的指著昏迷的大叔,「他?」

她點了點頭,「是的,雖然他正在昏睡,但你不覺得他有種中年男子的成熟魅力嗎?」

「不,我只覺得他有些眼熟。」

「眼熟?」她歪著頭仔細端詳著昏迷的大叔,「听你這麼說,我還真感覺有些眼熟,只是他長得像誰呢?就只是覺得眼熟……」

「無法想起來,應該就是不熟的人,既然不熟,就不要費腦力去想。」

「說的也是,無關緊要的人,無須浪費我的腦力。」

「諸葛姑娘,我听阿璟說這人是你救的,你現在對他的傷勢有什麼想法?想要醫治好他,讓他完全恢復,得費不少銀子。」

「銀子我有,請你盡你所能讓他清醒,我不忍心讓元生傷心。」看到元生那雙眼楮,她就想到她在現代的弟弟,元生跟他一樣有一雙澄澈得讓人無法拒絕的眼楮。

「他跟我好歹也算有個水賊情誼,同樣是落難人士,也不好棄之不顧,你說是吧?」

華凌認同的點頭,「說的也是,想不到你這麼有善心,老天會保佑你、賜你良緣的。」

她瞪圓了眼,賜她良緣?她怎麼覺得這個華凌比她更像神棍!

「諸葛姑娘,他的情況不是很樂觀,最少還要施上五次針才能醒來,期間他不宜隨意搬動,就讓他住在這里吧,平日他需要人照顧護理,你們也就一起住下,這樣大家都方便。」華凌提議道。

其實只要再深度施一次針,傷者的狀況便能加快恢復,不過這麼快將傷者醫好,諸葛苡湛一行人肯定會急著離開,這樣就打探不到想知道的消息了,所以只好委屈一下這傷者了。「我們一行人住在這里方便嗎?」想到要跟皇甫璟淵同一屋檐下,她額頭就隱隱發疼。「方便,怎麼會不方便?不過還是要知會一下阿璟。」華凌開始收拾自己的看診工具,「我接下來要去幫阿璟換藥,不如你跟我一起去,詢問他的意見,你看如何?」

「我也一起去?」她好猶豫啊,一想到他那張冷得跟冰雕一樣的臉,她就全身發寒,可是隨即又想到自己還沒跟人家道歉呢,只好垂著雙肩點頭,「那好吧,我跟你一道去……」道歉。

「走吧。」他看向一旁的元生,「小家伙,那大叔就交給你照顧,他要是有什麼狀況,你就大喊,知道嗎?」

「好的,華大夫,我一定會照顧好大叔的。」元生雙手握成拳,用力點頭承諾。

她揉揉他的頭,「元生,你先在這,我一會兒讓銀子過來幫你一起照顧大叔,好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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