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神姑娘卜一卦 第九章 意料之外的親吻

作者 ︰ 蒔蘿

這日一驚一乍,又要救人,搞得諸葛苡湛精疲力盡,直到皇甫璟淵的高燒完全退下,確定他沒事了,她的心神才松懈下來,本想趴在床沿稍微休息一下,卻沒想到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當空氣中的霧氣完全散去,太陽剛剛爬到半空,皇甫璟淵這才悠悠轉醒。

感到胸前有些悶悶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上頭,他吃力地眨著沉重的眼皮睜開眼楮,看到的是一個女子趴在他身上睡得正熟。

眯眸睨著那個微張著小嘴的膽大女子,他眉頭不禁皺起,諸葛苡湛怎麼會在他身上?

就在他感到困惑時,熟睡的她似乎是作了正在吃東西的美夢,微張的小嘴不停地咂吧咂吧著,口水還順勢流到了他的胸上。

他嘴角劇烈一抽,額角隱隱暴著青筋,他雖然沒有潔癖的毛病,但也絕對無法忍受有人將口水滴到他身上,下意識的手一揮,隨即便听見「砰」一聲物品掉落撞擊地面的聲音,而後陡然傳來一記哀號——

「啊!」

睡得迷迷糊糊的諸葛苡湛毫不設防的被人扔到了地上,瞬間被摔醒,睜開眼楮,還有些弄不清楚自己怎麼會掉到地上,左右張望時便對上皇甫璟淵惱怒的眼神,瞬間反應過來是這家伙踢她下床的。

她怒火中燒,指著他開罵,「你有病是不是!我看你傷的不是身體是腦子,本姑娘忙了一整晚,為了讓你退燒,照顧你一夜,我不過是趴在床沿小睡一下,你就將本姑娘踢下床,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摔得**好痛,她就說她算的沒錯,這個皇甫璟淵跟她相克,早知道就不要救他了。

原來是她救了他,皇甫璟淵有些訝異,心下的火焰瞬間滅了不少,沒再多說,強撐著床板起身,拿過放在一旁用來降溫的濕布巾將胸口的水漬擦干。

她的視線跟著他的動作落在光luo胸口上的那片濕濡,頓時瞪大眼,尷尬地問了句,「我……我流口水了嗎?」她臉上浮現兩抹紅霞,沉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羞窘,「人睡著多少都會,我又不是故意的……況且睡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會無意識地趴到你身上去……」「口水流下來,這算我不對,可是……」她滿眼愧疚的瞅著他,「可是就算是這樣,你將我喊醒便是,不用把我扔下去吧,這就是你不對了!」

「髒。」他感激她救了自己,但還是不能否認這一點。

她嘴角抖了抖,「你說什麼?」這不懂得感恩圖報的臭家伙竟然說她髒!

她心底對他的那一絲絲愧疚瞬間被竄起的怒火燒得連渣也不剩,「你這白眼狼,濺了我一身的血,我都沒嫌你髒,你竟敢說我髒,看我不撓死你才有鬼!」

她氣炸了,忘記他身上還有傷,朝他撞了過去,將來不及防備的他推倒在床上,伸手就要擰他的嘴,讓他嘗嘗教訓。

即使皇甫璟淵身上有多處刀傷,體力不濟,但也能夠勉強應付像只炸毛貓咪一樣的諸葛苡湛,兩手抓著她張揚的爪子,不讓她的爪子靠近他的臉。

兩人一番拉扯,諸葛苡湛始終沒能如願的扯爛他的嘴,令她怒火更加旺盛,氣呼呼咬著牙撂下警告,「嫌我髒,我讓你更髒!竟敢嫌我,我就噴你一臉口水……」

說著說著她低頭就往皇甫璟淵的臉上,將黏呼呼濕淋淋的口水舌忝在他俊挺的臉龐上。

瞬間,皇甫璟淵僵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諸葛苡湛會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來!

回過神,他要將她推開,然而剛剛為了阻止她已花了不少力氣,且傷口愈來愈疼痛,諸葛苡湛又坐在他身上,他只能盡力左閃右躲避開她口水的荼毒。

他氣得怒吼,「諸葛苡湛,你找死!」

「找死?找死的人是你,竟敢嫌我髒,不懂得報恩的白眼狼!」她繼續用力的在他臉上留上濕答答的痕跡。

「放開!」

趕到鎮上買藥、才剛回來的追風听到喊聲,還以為殺手再度尋來,匆忙丟下手中物品,提刀憤怒的推開門殺了進來,然而一進門就被眼前這非禮勿視的畫面給駭得宛如雕像般頓在原地。

「呃……主子、諸葛姑娘……」追風的眼楮不知道該往哪里擺,左右亂瞄,就是不敢對上他們兩人。

老天爺啊,他壞了主子的好事,不知道主子會不會把他調到黑森林接受地獄特訓啊……

諸葛苡湛被突然闖進來的追風給嚇到整個人愣住,嘴唇卻還是貼在皇甫璟淵的臉龐上。

這一幕被手下看到,皇甫璟淵怎麼可能不惱怒,但卻在第一時間冷靜下來,別過臉要命令諸葛苡湛下去。

他轉頭的同時,她的臉也正好往他這邊轉來,就這樣,兩人的唇踫在了一塊。

三人登時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瞬間,房間內詭異的安靜。

皇甫璟淵神情風雲變色,忍下心中滔天怒火,雙陣射出凜冽寒光,沉聲道︰「還不起來!」

諸葛苡湛這才從驚駭中回神,慌亂的從他身上爬了起來,縮著腦袋站在一邊去,看都不敢看這對主僕,此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吼,吼,她要暈了,她這都干了什麼事情?以後恐怕沒臉見人了。就算她來自現代,也多少要顧慮一下這古國的風俗民情啊。

皇甫璟淵閉了閉眼楮,冷聲質問著追風,「你上哪里去了?」

追風心下哀號,果然,主子要將怒氣發泄在他身上了,天地良心,他根本不知道主子跟諸葛姑娘兩人在……

追風撇開心中的幽怨,抱拳稟告,「主子,因為我們預備的藥品昨夜皆已用完,屬下才連夜趕到二十里外的鎮上給您購買新的傷藥。」

「藥呢?」皇甫璟淵撐著坐起身,解開胸口的繃帶,低頭看了眼胸上的傷,果然,傷口裂開了。

諸葛苡湛這女人如此粗魯,日後恐怕嫁不出去。

搞什麼,這時該關心的是自己的傷勢,而不是關心她日後是否嫁得出去!

「就在外頭,屬下即刻拿進來。」追風收刀,趕緊靠著這借口溜之大吉。

看著他再度出血的傷口,站在一邊的諸葛苡湛滿臉愧疚,剛剛一激動她就忘了他是個傷患呢,「呃……我也不是故意要讓你傷口流血的,實在是因為你——」

皇甫璟淵一點也不想听她解釋,更不想請她幫忙,對著外頭吼道︰「追風!」

追風听到聲音,沒敢立刻進來,只站在門外恭敬詢問︰「主子,是否要請諸葛姑娘為您上藥?」

「不想到黑森林接受特訓,就馬上給我滾進來!」

話落,追風迅速進來,將所購買的傷藥遞上,看到傷口裂開的情況比先前還要嚴重些,忙道︰「主子,諸葛姑娘包扎止血的手法比屬下還好,這樣主子也能少受些痛苦。」

「不必了,我不是細皮女敕肉的姑娘,你先幫我隨意包扎,這里不宜久留。」昨日既然他沒死,對方定會再派殺手前來,在此之前,他必須找到一個隱密的地方療傷才成。

「是。」追風眼神復雜的瞅了諸葛苡湛好幾眼,想讓她自行開口提出要幫忙上藥包扎。可她卻像沒看到他的暗示,「你的手下來了,也沒我什麼事了。」說完逕自離去。

一晚未回去,老爺子跟回去伺候他的銀子肯定焦急得不得了,她不能再耽擱了,趕緊走人,要是趕不上船那就糟了。

「主子,湯藥熬好了,請趁熱喝。」追風端著剛熬好的湯藥進來。

「這湯藥……」

「主子請放心,這是華凌所配的湯藥,請安心服用。」

皇甫璟淵嘗了口,微頓,「華凌到了?」

「是的,世子您醒來後又昏迷了近五天,屬下們急得只好快馬加鞭將華大夫給抓來。」他眉頭微蹙,一口將湯藥喝掉,「諸葛苡湛呢?」他記得當時她轉身走人,也不知之後如何。

「諸葛姑娘離開了,往京城前去。」

「她離開了?」

「世子,您醒來當天,諸葛姑娘便已經搭船離開。」

皇甫璟淵听到追風這麼說,一種說不清楚的失落感悄悄滑過心頭。

「對了,主子,這是諸葛姑娘交給屬下的,她說這玉牌是從與您對峙的殺手身上搜出來的。」追風將屬于國師府的玉牌交給他。

他看到後,眼底瞬間閃過一抹震驚與憤怒。

追風又道︰「主子,還有一事,諸葛姑娘曾說她一直在尋找的東西與這塊玉牌似乎有些淵源。」

皇甫璟淵皺眉,「派人打探她的下落,若真如她所說,也許能從她身上找到更多關于國師的線索。」

追風點頭後便轉身離去,交代手下兄弟們前去調查諸葛苡湛的行蹤。

一艘載滿著貨物與乘客的商船緩緩駛過水花激蕩的江面,沿岸是奇特巍峨的峭壁與嶙峋怪石,峭壁上偶而出現懸空而下的大小瀑布,還有猴子不時在周圍的樹上跳躍晃蕩。

諸葛苡湛三人跟著其他乘客一起倚靠在船沿,欣賞著沿途處處令人驚艷的風光。

「好美啊,還好當時有趕上這班船,否則就看不到這麼美的景致了。」諸葛苡湛嘆道。

五天前,他們終于在開船前的最後一刻登船,若是錯過可是要再等上七天,那他們就只能改走陸路了。

「就是啊,丫頭,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讀書只是增加知識,但行萬里路卻是增加智慧與經驗,更勝書中所得到的。」老爺子一邊撫著被水氣打濕的胡子,一邊點著頭說道。

她在心底暗忖了一番,前世她早已經不知行幾十萬里的路了,學識遠比這古國的任何人來得豐富,但看到這雄壯恢弘的湖光山色她還是會忍不住驚嘆。

驀地,對岸山壁上閃過幾道銀色光芒,她警覺的朝閃光所在的位置看去,心下喊著不好,不動聲色地拉著老爺子跟銀子往後退。老爺子不解的看著表情突然變得嚴肅的她,「丫頭,不好好欣賞風景,把我們拉走做什麼?那位置可是好不容易搶到的。」

「不對勁,我們先回床艙。」她小聲地告知兩人,拉著他們飛快往船底的客房前去,「不要驚慌,快跟著我回去,把貴重物品全帶在身上。」

「丫頭,你這樣我心里沒底啊!」

「你們忘了,這一代有水賊,官府一直抓不到他們,不知道他們躲在哪里,我方才看到兩邊山壁上有銀色光芒,可山壁上沒住人,怎麼會有銀色光芒?那光芒應是刀刃被陽光照射的反光,我猜是有人藏在山壁上打暗號,讓下頭的水賊準備進行搶劫。」

「什麼!」老爺子被這消息給嚇得腳下一軟。

諸葛苡湛用力架起全身一陣虛軟的他,壓低嗓音鼓勵他們,「想要活命就不許腿軟,乖乖听話,給我打起精神。」

神情緊張的銀子用力點頭,「小姐,您說什麼奴婢都照做,絕不扯您後腿。」

來到艙房,諸葛苡湛厲聲交代,「現在把自己最貴重的物品和一套衣服帶在身上,其余的不要拿,听到沒有?半盞茶後我們門口集合,動作快。」

很快的,三人收拾好,已經在門外,諸葛苡湛領著兩人往人較少的船尾前去,來到一旁吊著一艘小船的船沿。

「跳上小船,然後趴下,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許出聲。」她朝銀子使個眼色,示意她一起幫助老爺子登上小船。

緊接著,諸葛苡湛跟銀子跳下,她拉過一旁的油布將他們的身形覆蓋住,避免讓人發現。

果真應了諸葛苡湛所擔心的,當船只緩緩駛過一處彎道時,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數十艘小船突然冒出來,不約而同地朝商船靠近。

躲在山壁上頭的人拉弓朝船上的乘客射箭,尖叫聲、哭嚎聲四起,不一會兒,水賊似乎已登船,傳來砍殺聲,整個甲板上血流成河。

銀子身體發抖,驚恐的透過縫隙看著外頭的情景,「小姐,好恐怖啊……」

「想尖叫也得給我忍著。」她冷著臉沉聲警告。

「丫頭,我們躲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啊……」老爺子語氣嚴肅地提醒她。

「再等等,打劫馬上就結束,人質跟貨物應會被他們押到另一艘船上,這時警備會較松懈,我們才好月兌身。」她眼楮一眨不眨地觀察著外頭。

老爺子眯起睿智老陣定定看著她,接收到他奇怪的眼神,她擰著眉頭瞅著他,「老爺子你不注意外邊情況,你盯著我做什麼?」

「丫頭,你一個鄉下姑娘,怎麼知道該如何躲過這些水賊?遇事時的這份沉靜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培養出來的,我怎麼覺得不認識你了!」

「老爺子,現在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嗎?」

「不是,我就是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可以把心思拉回來嗎?」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老爺子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

「銀子,趁現在,我們將兩邊的繩子解開,慢慢的把船放下去,我擔心一會兒他們會放火燒船。」

她爬向一邊船頭,拉住上頭固定的繩索,與銀子互相搭配,不動聲色的將小船放到江上,任由著水流將小船往下游推去。

當他們與被劫的商船相隔一段距離後,整艘商船忽然「轟」地一聲瞬間著火,躲在小船里的三人看到這一幕全驚呆了。

要是他們沒有及時放下繩索,現在他們就要跟著這團大火一起燒死了。

三人臉色微變,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還好老天保佑!

「我的老天爺啊,幸好小姐有先見之明!」銀子用劫後余生的恐慌神情看著另外兩人,「小姐,那我們可以掀開這塊油布了嗎?」

「再等等,等我們離那群水賊遠一點再掀開,不然容易被發現。」諸葛苡湛掃了眼遠處水賊的船只,小聲交代。

「丫頭,難道我們要任由小船跟著水流一路往下漂?」老爺子煩惱的說著。

「放心,我記得商船方才有經過一個用來停小船的小船塢,我們就在那里靠岸,然後改走陸路。」

「可是小姐……我們的騾子、騾車……啊,小姐您有沒有發現,船好像不對勁……」銀子正要為他們即將被燒死的騾子在心中點上一根蠟燭,卻發現他們的船好像被什麼拉住。

話還沒問完,船身突然往下一沉,隨即好像有人從水底翻身上船,將整個重心壓在他們三人身上。

「啊,啊,啊!」拔地而起的尖叫聲瞬間響徹江面。

三人不約而同掀開蓋在上頭的油布,查看究竟是什麼東西突然壓住他們,這一看,他們全愣住了,是一個濕淋淋、年約八九歲的小少年!

小少年也驚恐地看著他們,「你、你們……你們……」

銀子用力推開那個小少年,「你究竟是誰?為何跳上我們的船?」

「你們、你們為何會在這船上?」小少年食指顫巍巍地指著他們。

「我們為什麼不能在這船上?倒是你,想劫船是不是!」銀子雙手叉腰怒聲質問。

「我……我跟大叔為了逃離水賊,方才趁亂,大叔帶著我跳下水躲在那邊的蘆葦叢中,看到你們的船才想把船拉過去,讓大叔上船……」小少年雙手抓緊衣擺,緊張的解釋。

諸葛苡湛翻身坐起,微蹙著眉看著眼前這個慌張無措的小少年,「你是被水賊抓走的?」

小少年點頭,「是的,我要前往京城,結果半途被水賊擄走,跟大叔關在一起,大叔有功夫,他們逼他加入水賊的行列,他不願意,他們就將他吊起來毒打一頓再關起來,大叔是為了帶我離開水賊窩,這才假意答應他們,並要求要將我帶在身邊。方才他們動手行搶商船時,大叔趁亂帶著我跳水逃離水賊窩,卻不慎被上頭掉下來的箱子砸中,暈了過去……」小少年一邊抹淚一邊說著經歷,「求求你們幫我救救大叔吧……」「小姐……」銀子拉了拉諸葛苡湛的衣袖。

「丫頭……」看這小少年哭得這般可憐,老爺子也于心不忍的看向她。

諸葛苡湛睞了小少年一會兒,點頭,「好吧,想來你口中那位大叔也不是什麼壞人,你把他藏在哪里了?」

小少年喜出望外,猛道謝,「謝謝,謝謝你們的大恩大德,我日後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不要說報答了,先救人吧。」

他們費了一番功夫才將被藏在蘆葦叢中載浮載沉的人救起,後找到先前她看到的那個小船塢上岸,租了輛牛車將他們載往鎮上的醫館。

「大夫,那人如何了?」一見大夫看完診,諸葛苡湛等人馬上圍了上去,焦急問道。

「諸葛姑娘,你送來的這位傷者身上的傷勢不是很嚴重,可是他後腦杓的傷口情況很不好。」檢視了傷患全身傷勢並包扎好的大夫一邊淨手,一邊同諸葛苡湛說著。

「大夫,求你救救大叔!」小少年元生立馬跪下哀求大夫,見大夫沒有接話,爬到諸葛苡湛面前拉著她的衣袖哭求,「苡湛姊姊,求求你讓大夫救救大叔,這輩子除了啞叔外,對我最好的就是大叔了,雖然他只跟我在一起幾天,但是我感受得到他是真心對我好,求求您!」

看著元生哭泣哀求的模樣,諸葛苡湛就算想狠下心搖頭拒絕,告訴他一切听天由命都做不到。

她暗吁了口氣,拉他起身,「元生,你起來吧,我會讓大夫盡全力救治那人的。」沖著元生的名字是她所取的,也不能讓他失望。

他們救了小少年跟這位昏迷的大叔後,從談話中得知,小少年自出生後到現在,並沒有自己的名字,從小就被關在一個院子里,一直到七歲從未出門到外面過,而照顧他的唯一僕人是個啞巴,也因此他原本並不太會講話。

還是他爬過圍牆溜到隔壁的學堂,偷听學堂的夫子教學才慢慢學會的,夫子以為他是個小啞巴,因此並不在意他躲在窗外偷听。

得知他的故事,她替他取了一個名字,叫元生,有新生的意思。

她轉頭問道︰「請教大夫,你說他情況不好,是如何不好?難道不能再醒來了嗎?」這是她想到的最糟的情況。

大夫神情嚴肅的點著下顎,「有可能,因此——」

「因此,請你盡最大的能力醫好他!」不等大夫說完,她毫不猶豫說道。

大夫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姑娘,想要救醒他必須要用上好的藥材,而這些藥材不便宜。

「需要那些藥材?」她毫不遲疑問道。

「最少要百年人參搭配其他藥材,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醒來,若不然繼續昏著,很有可能就這麼永遠昏下去。」

她知道大夫為何如此猶豫了,「百年人參需要多少銀子?」

「百年人參最少需要五百兩銀子。」

「銀子方面的事情大夫無須擔心,為他治療吧。」

「不,姑娘,你听我說,即使你有五百兩我也沒辦法救治,因為我的醫館里並沒有百年人參。」大夫很無奈的順了順他那把半白的胡須。

「那……」

「若是要救他,必須送往百里外省城的仙芝堂,仙芝堂里有各類百年以上的藥材,還有告老還鄉的御醫坐堂。」

「百里外?大夫,他這情況,能舟車勞頓到百里之外?」面對坑坑疤疤凹凸不平的黃土路以及硬邦邦的交通工具,她實在擔心那位大叔的傷勢會更嚴重。

「依在下淺薄的醫術判斷,送到仙芝堂是他醒來的唯一機會,但有一點很重要,在下必須老實告訴你們,仙芝堂也不一定能夠救醒他,你們必須要有心理準備。」

賭的是一個奇跡,這才是讓人為難的地方,幾人臉色沉了下來,一時間做不出決定。

元生眼眶里的眼淚猛掉,看著他難過哭泣的模樣,諸葛苡湛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他。

片刻後,臉色凝重的諸葛苡湛抿了抿嘴,做出決定,「大夫,我們決定將人送到仙芝堂,但在這之前請你先盡量穩定他的傷勢,不然我擔心一路上舟車勞頓會讓他的傷口裂開,影響到後續治療。」

大夫听到她的決定,心下也松了口氣,畢竟總是一條人命,他道︰「姑娘,你們放心吧,這是我身為醫者該做的事情。」

「那就有勞大夫了,請你先幫我們照顧傷者,我們去找間客棧清洗一番再過來。」她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交給大夫,「用藥無須省,請你盡全力救治他。」

她會決定醫治元生口中的大叔,是因為她方才暗暗卜了一卦,卦象顯出元生及那位大叔身分極貴,是位高權重之人,兩人日後會對她產生極大的幫助,是她命中的貴人。

雖說如此一來必須動用大筆銀子,還會影響到進京的時間,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算是給自己跟殺了不少殺手的皇甫璟淵做些功德。

想到這里,也不知到皇甫璟淵如何了?

那鎵伙命大得很,肯定是死不了,不過傷得那麼重,沒死還真是祖上積德,上天保佑。大夫聞言點頭,「你們放心,我會派我的大徒弟親自照顧他的。」

「那就有勞了。」她欠了欠身,之後便領著幾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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