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神姑娘卜一卦 第四章 再度遇找碴

作者 ︰ 蒔蘿

老爺子憑借著與霍遠的交情,順利的讓他們搭上順風車,不僅省了車資,時間也快了不少,只要沒有意外,整個商隊定能在午時前趕到平安碼頭。

出門前諸葛苡湛曾經卜了一卦,在辰時尾時出發,這一路上必有貴人相助,雖然中途會遇上麻煩,但因有貴人相助,有驚無險,相信她此番前去京城定能一路平安順利。

前往平安碼頭的路上,靠在馬車窗邊的皇甫璟淵橫眉冷眼地看著不遠處載貨馬車上所坐的三個人,其中一個女子撩開窗簾,正眯著眼楮愉悅地享受著清風拂面的清涼快感。

為何那個女騙子會在他的商隊中?「追風,去問問霍遠,那個女子為何會在我們的商隊中?若是沒有正當理由,讓她馬上離開。」姑且不論她是否是騙子,鏢局的人本就不該隨便放外人進入他們的隊伍中。

「是!」

諸葛苡湛怎麼也沒有想,她正興奮地享受著沿途風景,暢想著即將到來的古代之旅,追風便來到他們所搭的貨車邊,要她馬上離開。

她當下與追風吵了起來,最後還是老爺子出面,要追風看在他年紀大的面子上,讓他們搭順風車,他們願意付車資。

追風詢問過皇甫璟淵後,表示他家主子看在老人家的分上勉強答應,而後警告諸葛苡湛

一到平安碼頭便必須馬上離開商隊,不許再與商隊上任何人即使是鏢局的人有任何接觸。

那毫不掩飾的嫌棄與厭惡擺明是還把她當成騙子,簡直是太污辱人,她當即要去找皇甫璟淵理論。

老爺子連忙拉住她,說出門在外萬事要忍,不然她一個姑娘家下場會很慘,她只能硬生生地吞下這份怒氣。

一到達車水馬龍的平安碼頭,她毫不遲疑地跳下馬車,憤憤難平地瞪了眼正在下馬車的皇甫璟淵,赫然發現他印堂灰暗,她隨即瞄了眼他身上所穿衣物的顏色,暗中掐指一算,旋即冷笑兩聲。

沒度量的臭男人,報應就像龍卷風,很快就會到來,希望這不會讓你喪命,保重啊!

「丫頭,你笑得好恐怖,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嗎?」老爺子看了下她臉上那抹不尋常的冷笑,有些心驚的小聲問著。

「沒事,就算有事也與我們無關,無須害怕。」她拉了拉肩膀上的包袱,輕哼了聲。

「各種大風大浪我都經歷過,你看我像害怕?我只是好奇是哪個人即將倒霉。」老爺子挑眉。

「就是,小姐,是誰即將發生意外?我們也好避開一點,免得被他波及。」身上背著大包小包的銀子猛點頭附和。

諸葛苡湛下顎朝皇甫璟淵抬了抬,「七日內必有血光之災,若福分淺薄遇不到貴人,那結果自是不必說。若遇得到貴人,也許就能逃過一劫,不過很好笑的是,他的貴人跟他是冤家,若他惹惱貴人,人家選擇見死不救,那黃泉路上一樣會多條新魂,端看他造化。」

「丫頭,此話當真?」老爺子瞪大眼,有些不太相信她的預言。

「老爺子,我們拭目以待,七天而已,我想我們都看得到答案。」

她對她的卜卦功夫很有自信,既然卜出來的卦象如此,這皇甫璟淵就難逃血光之災。至于是否要提醒當事人?呵呵,抱歉,她不是聖母,沒有廣大的胸襟,她是不會對當眾污辱命理師聲譽的人有太多同情心的。

因到達平安碼頭時時間還早,諸葛苡湛三人便先到邊上的茶肆點上一壺茶,等著前往雲州的船只開放登船。

老爺子帶著銀子去買前往雲州的船票,諸葛苡湛則被留下看顧著行李,坐在樹下等著。她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賣力搬著貨物的苦力們,還有來來往往的船只,碼頭一片熱鬧升騰、充滿活力。

就在一壺茶都快喝完的時,老爺子才領著銀子回來,他們身邊還跟著霍遠,這倒是讓她有些詫異,她還以為沒有機會再見面。

稍早追風趕他們離開商隊時,霍遠曾出面替他們說話,這份情她還沒來得及跟他道謝。她朝老爺子揮了揮手,「老爺子,這里!」

看到她,老爺子松了口氣,「你怎麼換位置了?這里人來人往的,你可別亂跑,容易被人口販子抓走。」

「放心吧,我曉得,我是見太陽太大才換到較為陰涼的地方躲陽光。」她心里暗忖著,古代沒有防曬乳,她可不想曬黑一張臉。

「你知道就好,可不是所有人都是溫良的,未來這一路上,我們必須時時提高警覺心。」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不忘再提醒她一次。

「我腦子帶出門了,老爺子你就別再叨念了。」老爺子是個很不錯的同伴,就是太愛碎碎念。她連忙轉移話題,「二當家怎麼和你一起過來了?」

「小姐,若不是二當家,我們可能買不到船票。」銀子說著將船票以及剩余的銀子交給諸葛苡湛。

「買不到船票?」

「是啊,小姐,今天前往雲州的船只被包了半艘,剩余船位很少,不少人哄搶,若不是二當家正好看到我們,他跟船東家又有交情,我們今天根本無法搭上船。」銀子將來龍去脈同說了出來。

「多謝二當家大力幫忙,順路載我們一程,半路又為了我們得罪商隊的東家,這份恩情我還未來得及向你道謝,現在你又幫我這麼大一個忙,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諸葛苡湛連忙向霍遠福了福身。

「諸葛姑娘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霍遠拱了拱手,「不過,諸葛姑娘,在下有事想要拜托你。」

「不知是何事,二當家請說。」

「在下听聞你精通命理、卜卦,斷卦更是神準,能否請你為我卜上一卦?」

「當然沒問題,不知二當家想要問什麼事情?」她做出請的手勢示意他坐下。

「是這樣的,我的未婚妻多年前前往外祖家後便遲遲未歸,去信詢問也沒有回應。」霍遠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下,簡單將想問的事情說出,「畢竟我年紀不小了,我娘總催著我早日成親,未婚妻卻遲遲未歸,也未派人前來解除婚約,我不好貿然迎娶其他女子,因此想請諸葛姑娘幫我卜上一卦,問問她何時會歸來?」

霍遠總是東奔西跑,忙于事業,對于婚事看得很淡,並不覺得未婚妻失蹤這事有什麼可恥的。

「是這樣啊……」她掐著手指算著,由于算到的結果並不太好,她決定慎重些,「那我幫你卜個簡易的卦好了,你去撿幾顆石頭回來,隨意撿幾顆就是。」

「稍等我一下。」霍遠起身便要撿拾小石頭。

「對了,或者是你想要拔樹葉也是可以的。」她喊住他。

「沒問題。」霍遠也不多問,乖乖照做。

「小姐,您要為霍二當家佔卜,怎麼不用平日的龜殼?」站在諸葛苡湛身後的銀子不解地問道。

「龜殼我放在行李里面,取出麻煩,便決定用梅花易數卜卦。」

「梅花易數?」銀子跟老爺子異口同聲低呼,不解的看著她,他們怎麼沒有听過這種算命方式?

「梅花易數不動不沾,是一種簡易而富有生氣的算命方式,適用于沒有卜卦工具時。」

她執著瓷壺替老爺子添了些茶水。

「唷,是嗎!」老爺子新奇的睜大眼楮瞅著她,他就知道跟著丫頭一同前往京城,肯定能夠吸收到更多他所不知道的知識與學問。

「是的。」

「所以你方才也是用梅花易數,算出皇甫公子近日有血光之災?」老爺子恍然大悟,追問︰「可方才他並沒有撿石頭或是拔樹葉,又如何算出?」

「從他穿著的衣服顏色起卦,心念意動,任何物品都能卜卦。」

「天啊,好神奇!小姐,既然這種卜卦方法這麼方便神準,您怎麼沒教給府里的少爺還有幾位老爺呢?」銀子不明白。

「不是不教,而是我不想讓他們這麼懶惰,等他們將最艱深的部分學習熟了、上手了,我再教他們這簡易卦法,免得他們從此就不精進了。」她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後解釋。

「說的也是。」銀子認同的直點頭。

不一會兒,霍遠抓著一把小石頭回來,「諸葛姑娘,石頭我撿回來了。」他將石頭放在桌面上。

諸葛苡湛看了下,「二當家,你將撿回來的石頭隨意分成三份,我隨即為你卜卦。」

「好的。」霍遠飛快地動作著。

諸葛苡湛瞄了眼那三堆小石頭,隨即倒了些水在桌面上,開始驗算卦法,不一會就計算出整個卦象。

她神色有些凝重的看著霍遠,「二當家,你要听實話還是安慰的話?」

一般卜卦,算命師都是撿好听的說,只告訴問事的人未來好的一面,卻不教他們如何防患未然、趨吉避凶,因此才會常听到人說命愈算愈薄。而她卻不是如此,但凡有什麼問題,她都會或委婉、或直接地告知。

霍遠神色堅毅,語氣堅定的說道︰「諸葛姑娘,既然我來找你卜這一卦,當然是希望知道所有事情,不管好壞,希望你誠實告訴我,這有助于我未來的決定,不要擔心我會因這卦象而影響心情。」

「那我就老實說了。」諸葛苡湛神色凝重地看了他一眼後,食指指著桌上這三堆小石頭,「你的未婚妻恐已經另嫁他人。」

「什麼,另嫁他人?她與我有婚約,如何另嫁他人?」

「若是我沒斷錯,她與人私奔了,對方還是個……」她又撥弄了一下桌面上的小石頭,「有家室的。你跟她還有些緣分,必須注意兩個月後她會懷著身孕回來找你,屆時為了讓她月復中的孩子有個爹,可能會對你來個仙人跳,你自己要注意。」

「仙人跳,讓我當便宜爹?」霍遠簡直無法相信他竟然會得到這麼令人難堪的卦象。

諸葛苡湛有些尷尬地點頭,「是的,從這卦象來看,屆時你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得認下這便宜兒子。」

「太過分了,當我霍家是什麼人,竟敢這樣設計我!」霍遠愈想愈憤怒,抑制不住的怒拍案桌,只是這一掌拍下,他頓時發覺自己太激動了,畢竟事情還未發生,他抱拳道歉,「諸葛姑娘,抱歉嚇到你了,還請你指點一條明路,霍某可不想替他人養兒子,娶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回去。」

她抿了抿嘴,又撥弄了一下那三堆小石子,「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悔一門親,況且你跟她有緣,我本不好給你什麼建議,但你未婚妻的人品有待考驗,娶了日後只會家宅不寧,而你為人義氣海派,跑鏢期間救過不少人,我不想見你這麼好的一個人被毀,所以給你一個建議,你考慮考慮。」

「諸葛姑娘請說!」霍遠抱拳。

「近期鏢局應該會有一樁生意,是要出遠門的,來回大約要半年,你接下這趟鏢,避開未婚妻便可躲過這禍事,我也不用背負著毀人姻緣的業障,待你半年後回來,這婚約自然得解除。這是我的建議,你參考看看。」

「感謝你。」得到這麼個良好而不會毀壞名聲的建議,霍遠激動的直道謝,並自荷包里取出一枚銀子推到她面前,「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

「二當家你客氣了,這銀子我不能收,你一連幫了我們幾個大忙,我怎麼能夠收你的銀子,就這樣吧。」她將銀子推回去給他。

「不行,諸葛姑娘,你們這一行的行規我是清楚的。」霍遠連忙又將銀子堆了過去。

就在這時,一道涼涼的聲音自隔壁桌傳來——

「霍二當家,女騙子的話你也信,小心損失了銀子跟自己的姻緣。」

他們幾人不約而同抬頭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竟是皇甫璟淵!

「皇甫公子。」霍遠抱拳朝他微微頷首。

一看到他,諸葛苡湛的眉頭瞬間擰成一座小山丘,每次踫上他都不是令人愉快的經歷。她倏地起身,雙手叉腰道︰「這位公子,你家住海邊嗎?否則未免管太寬!」

對于她的諷刺,皇甫璟淵恍若未聞,陣光落在霍遠身上,「霍二當家,你將自己的未來交付到怪力亂神上,不覺得太過不明智?若有人故意行騙想詐財……」

諸葛苡湛簡直要氣死了,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她明明是真才實學,卻一而再再而三遭到這個家伙質疑,能忍下才有鬼。

她一向以卦象開出來的結果論斷未來之事,卦象結果如何,她就怎麼向人解釋,有什麼說什麼,從未欺瞞。

他卻因為尚未發生就一直認定她是騙子,這是她最無法接受的事情。

她雙手叉腰,質問道︰「皇甫公子,你不覺得你太武斷、太偏激了嗎?你哪一眼看見我行騙?」

「兩眼都看見。」他的視線落在桌上那枚方才被兩人推來推去的銀子上,「我想你大概是沒將我的警告听進耳里,我說過,不許再靠著算命騙人銀子。」

他不由得開始考慮,是不是該讓這女騙子知道胡亂說話的嚴重性,免得她到京城禍害三舅。

「本姑娘是真才實學,你自己去問問找我算命卜卦的人,我所斷言的事情哪一件未發生?人人稱我小神算,為什麼到你那里就變成騙子?全天下的算命師都跟你有仇啊?那你的第一大仇人應該是當今國師,你怎麼不去把國師給抓進天牢,安他一個妖言惑眾、怪力亂神的罪名!」

一提到國師,皇甫璟淵原本就顯得冷淡的俊逸臉龐突然掀起一陣風暴,冷厲的氣息逐漸擴散,瞬間籠罩她全身,那雙深沉陰鷙的陣子危險地看著她。

須臾,皇甫璟淵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語調森寒,不疾不徐地說著,「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給你機會!」

低沉沙啞的嗓音帶著濃厚的警告意味,宛如有凜冽寒風呼嘯而過,讓人下意識的打著寒顏。

諸葛苡湛不解,她不過是提到國師而已,怎麼這個叫皇甫的就好像被激怒?氣勢恐怖得讓她下意識想拔腿就逃。

霍遠見狀況不對,連忙向前擋在諸葛苡湛前面,「皇甫公子,等等,我與諸葛姑娘並沒有金錢上的往來。在下雖然請她卜卦,但她並未收下在下的銀子,因此構不成詐騙,還請皇甫公子明監!」他不知道為何皇甫璟淵對諸葛苡湛有這麼深的敵意,但基于這事是他惹的,他不免要出面替她說話。

「她未收下銀子,並不能表示她就不是騙子。」皇甫璟淵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握緊了松開,松開了握緊,若不如此,他難以按捺下听到國師二字所產生的怒火。

「我與老先生是舊識,諸葛姑娘與他一同出行,在下好奇才會請她幫我卜上一卦,卜著玩的,況且諸葛姑娘年紀小,在下權當是讓她練手,並未當真。」

「霍遠,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為了替她開月兌所說的拙劣說詞?」提到國師就如觸了他的逆鱗,他怒火難消。

「皇甫公子,我們認識也有段時日了,你應該了解在下的性子,有什麼說什麼。諸葛姑娘確實未收取在下任何一文錢,沒有騙子會這麼傻地推拒到手的好處,顯然這不屬于騙子的行為,要將騙子二字強加在她身上實在太過牽強,且有污辱諸葛姑娘的嫌疑。」

其實皇甫璟淵知道將這罪強加在諸葛苡湛身上對她並不公平,更顯得他以勢欺人,但他心頭這把怒火卻怎麼也無法消弭。

國師是他今生最痛恨的人,她誰不好提,偏偏提國師……

若不是國師以八字斷言他親,他也不會對于一切與命理、卜算有關的事如此厭惡。

就在這時,追風神情急切地匆匆趕來,在他耳邊小聲告知,「主子,有清儒大師的下落了,他就在平安港。」

皇甫璟淵眼楮倏地一亮,「當真?」

「是的,主子,這是清儒大師派人送來給您的字條。」追風自衣襟里取出一張紙,「是名乞丐送來的,人我已經將他暫時留下,就等您過去。」

皇甫璟淵看見字條上的字跡還有落款,馬上確定這是當代大儒清儒大師親筆所寫。

「人呢?」

「在船邊。」

「走!」他邊說邊大步流星的走著,轉眼間身影已到對街。

看著他們主僕離去的身影,幾人瞬間松了一口氣,諸葛苡湛更是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還好,這神經病終于走了,有驚無險,有驚無險。」看來她稍早卜卦卜到的麻煩就是這一劫了。

她還是早早登船好了,免得那家伙想到又折回來,她就倒霉死了,「老爺子,銀子,我們還是早些上船吧。」說著拿起身邊的包袱。

「好,也好。」老爺子也拿過自己的。

「諸葛姑娘,都是在下不好,給你惹了麻煩。」霍遠愧疚的向她道歉。

「二當家,你客氣了,這事與你無關,那個叫皇甫的家伙就是存心找我碴,不,應該是說他看所有的算命師都不順眼,今天不管是誰在這卜卦都會被找麻煩,並不是因為對象是你。」

霍遠總算明白了其中緣由,吁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諸葛姑娘,听我一勸,皇甫公子的身分顯然不簡單,你們一樣都要前往京城,這一路上或多或少會再度遇上,你能避則避,不要與他有正面沖突,吃虧的只會是你。」

「我知道了,二當家,謝謝你多次替我說話,還有,方才我所解的卦意,你不要不把它當一回事。」她說著學男子一樣抱拳拱了拱。

「諸葛姑娘你放心,我相信你這個小神算不會害我的,我心中自有主張,無須擔心。」

「那我就放心多了,我們去搭船了,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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