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小秘這麼難 第六章

作者 ︰ 金晶

一大早,李佳瑤上班,剛進辦公室,就覺得氣氛很好,一點也沒有昨天的低迷。她倒是一點都不擔心會被方副經理報復,反正她是在高經理手下工作的,大不了撕破臉皮,以後不能好好說話。

不過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照實說,她不會幫著隱瞞的,她會實話實說的。她剛坐下不久,就听到了八卦小達人小莉的第一手消息,「你知道嗎?方副經理被炒魷魚了。」

「啊?」李佳瑤大吃一驚,才一個晚上,事情發生得太快了。

「人在做,天在看,讓他囂張,總有人收了他。」

李佳瑤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昨天晚上林偉東特意打電話問她是不是在公司被人欺負,以及他到她家的場景,她猶豫了一下,不由地猜測,他加班這麼遲是因為處理這件事情嗎?

「不過副經理的位置也不知道會是誰頂替?」小莉又開始揣測,「以我看,要麼是玲姐,要麼是李主任,他們兩人都做了很久了,有資歷又讓人信服。」

李佳瑤對誰頂替方副經理的位置不感興趣,她現在在想,她昨天晚上對林偉東會不會太過分了。

「佳瑤?」

「嗯?」

「你怎麼了?」

「沒事。」

「你別擔心了,方副經理的事情沒涉及到你,色魔遠離了我們部門,我們今天晚上去聚餐吧,剛才就有人說要好好去吃一頓,慶祝一下。」小莉興高采烈地說。

「嗯。」李佳瑤心不在焉地應下。

聚完餐,李佳瑤送喝醉的小莉回家,一路上,小莉抱著她傻笑,她無奈地送小莉回到家,連忙跑了。

天哪,喝醉酒的人怎麼會這麼黏人,好可怕。

她剛到家,喝了一口水,已經晚上十點了,門鈴響起,她第一直覺就是林偉東,因為除了他,沒人會來她家。

但門口的人不是林偉東。

「賤女人!」

李佳瑤睜大眼楮,看到沖進來的方副經理,下一刻,她的額頭被他手里拿著的玻璃酒瓶狠狠地一敲。

疼痛鑽心地漫延著她整個頭部,她腳下一虛,人靠著牆往下,耳邊響著方副經理大放厥詞的聲音,「賤女人!讓你多管閑事,以為上了林偉東的床,就可以管老子了,我今天不弄死你。」

所有的話語集中在一起理解,她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方副經理的事情真的跟林偉東有關。

她臉色發白地伸手捂著額頭,那里濕濡一片,一股血腥味道飄過她的鼻尖,令她想起了一些不美好的回憶。

高三那一年,她用鑰匙打開門,走進家里,浴室里嗒嗒的水聲,她沒有在意,將書包放在桌子上,走進廚房開始煮飯,接著洗好菜,她想了想,問問媽媽想吃魚還是排骨。

她走出廚房,突然嗒嗒的水聲令她心慌,她快步走到浴室,敲著門,喊著媽媽,那頭沒有回應。

她怕了,一邊拍打一邊試著打開浴室的門,但浴室的門被反鎖了,她立馬去找備份鑰匙,顫著手打開門時,水漫延到她的腳踩,她看到那躺在浴白里的血人。

她放聲地尖叫,但沒有用,她永遠叫不醒一個想睡覺的人。

後來,她在李母長期穿著長袖下的手臂上發現一道又一道的割痕,那是媽媽一次又一次試圖在死亡與生存搖擺的痕跡。

但這一次,她的媽媽下定決心,澈底地離開了她,以一道最深刻的割痕,放棄了生命,邁向了死亡。

那時她才十幾歲,在別人享受著快樂和放肆時,她已經學會了尊重生命,盡避她有時候覺得生命無趣。

她一個人活著,常常覺得很孤單,她去看過心理醫生,醫生說,這是她童年陰影造成的,長期缺乏母愛父愛,在這樣的環境中不安痛苦,即使長大了,依舊無法擺月兌。醫生讓她多出去走走,多交交朋友,跟人說話,但她想,她可能也會走上媽媽的道路。

就像現在,她快被人打死了,血在流,她卻一點也不怕,反而覺得熟悉。

「啊……快點報警啊!」有人在喊叫著。

「喂,住手!」有人在攔著方副經理。

她眼前有片刻的虛影,接著,黑暗籠罩著她,她閉上眼楮,不是很可怕,就像人疲憊了就該閉上眼楮睡一覺。

林偉東剛回到家里,喝了水,拿出手機準備點一個外賣,剛要打電話,就有電話打了進來。

「小老板。」楊助理的聲音像是在哭,很是恐慌。

林偉東面不改色地繼續喝水,「嗯?」

現任的總裁還未退休,林偉東除了被人喊太子爺,又被人喊小老板,總之他也是一個隨性的人,從不糾結這些稱呼問題。

「那個,李佳瑤住院了。」楊助理語速飛快地說︰「方副經理認為是她的錯,在你的耳邊慫恿,所以他才會被解雇,上門打了李佳瑤。」

楊助理一說完話,就在等林偉東的反應,他耳尖地听到玻璃杯被打碎的聲音,接著是手忙腳亂的聲音,再然後是門被關上的聲音。

等楊助理再听到林偉東的聲音時,林偉東正在喘氣,似乎在跑步,「哪一家醫院?」

楊助理立馬將醫院住址告訴了林偉東,林偉東掛了電話,跑到樓下,這才想起自己沒有帶車鑰匙,他又跑去坐計程車,搶了一位中年婦女攔下的計程車,甩了大鈔給司機,讓他快點開,完全無視中年婦女生氣的叫罵聲。

這個時候,林偉東沒有時間去解釋,更沒有時間去展現他的紳士風度,他滿腦子都是李佳瑤被人打了。

她的傷勢重不重,是不是很疼?

他心劇烈地跳動著,他長這麼大,從未這麼慌過,他怕得額上流汗,想到她手無寸鐵的柔弱模樣,冷汗直冒,心口那一處冷的過分。

李佳瑤,千萬千萬不要有任何事情,他馬上就來了,不要怕不要怕,什麼事情都有他在。

醫院很快就到了,但對林偉東而言,這醫院好像千山萬水般遙遠,他下了車,立馬沖到櫃台去問護士小姐。

「李佳瑤,是嗎?我查一下。」護士小姐說道,看了資料之後,「有,之前送進來的李小姐,現在在四樓包扎傷口。」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林偉東邁開他的大長腿,飛快地跑四樓,電梯那里等的人太多,他心急得很,沒有浪費時間,直接跑樓梯去了。

到了四樓,他在診室門口看到了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被檢查的李佳瑤,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喘息如牛,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壓制著情緒,走了進去。

「瑤瑤……」他的喉嚨干澀得厲害,好像好幾天沒有喝過水一樣。

李佳瑤抬頭,「林偉東?」他怎麼在這里。

看著她腦袋被繃帶包著,他眼楮泛紅,語帶心疼地說︰「沒事,我來了。」他走到她身邊,想抱抱她。

「等一下,年輕人,我還在檢查。」醫生好笑地說,林偉東的動作一僵,乖乖地站在了一旁,醫生又問了李佳瑤幾個問題,「頭暈不暈?看我的手指,有沒有影子……」

醫生很仔細,李佳瑤一一回答,醫生點了點頭,「剛才做過檢查,報告出來,沒有顯示腦震蕩,你現在神智也清楚,問題不大,這幾天注意點,如果覺得頭疼或者不舒服就過來。」

「好。」

「傷口兩天後過來,再給你換一次藥,頭不要洗了,免得傷口被細菌感染。」

「好。」

林偉東認真地豎起耳朵,將所有的注意事項都記下來,醫生瞟了一眼專心致志的林偉東,笑了笑,「好了,你是李小姐的男朋友,是吧?去繳費。」

林偉東就像機器人一樣,醫生一個口令他一個動嘴,「是。」他立馬去繳費了。

醫生笑著搖頭,「年輕人,真的是毛毛躁躁的。」看向李佳瑤的時候,語氣溫和地說︰「你男朋友很關心你哦。」

李佳瑤正想說他們不是男女朋友的時候,護士小姐打斷了她的話,跟醫生說起了別的病患。

李佳瑤抿了一下唇,保持安靜,林偉東的動作很快,繳費之後就回來了,又去取了藥,忙里忙外的,李佳瑤就在一旁等著。

等一切就緒了,林偉東小心地攙扶著她回去,「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這個問題,一路走來,林偉東起碼問了三遍,李佳瑤都快被問煩了,她看了他一眼,「我沒事,你別再問了。」

「哦。」

上了計程車,林偉東看著她,張口就又想說什麼,李佳瑤立馬打斷他,「你不要說話,我听到聲音不舒服。」

林偉東愣了一下,嘴巴掛了下來,好一會,他又重振精神,對著司機用氣音說︰「司機,我們不急,你慢慢開,別按喇叭。」

司機听了快笑了,看了一眼神經兮兮又格外認真的他,搖搖頭不說話,車速一直穩定地開著。

李佳瑤無語地看著他,他正好轉過頭來,沒有任何聲音,薄唇一下一下地蠕動著。她仔細地敲著,好一會,她看明白了。

他的嘴型是,瑤瑤,餓不餓?

她冷著臉,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餓?她一點也不餓,她不想動腦袋,腦袋被綁著跟木乃伊一樣,不太好動,于是她抬手對他揮了揮手。

他點了點頭,又嘴唇動了動,邇是吃一點吧,我點清淡一些,好嗎?

她不餓,他一直在說服她吃東西,她真的不餓,她想說什麼,他的口型又變了,你流了好多血,我們吃鴨血面線?

她真的不餓,可他似乎在以他的觀點強行在關心,她無奈地放下手,隨他去吧,他現在根本听不進她在說什麼。

算了算了,吃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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