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請下跪 第三章 來者不善的貴人

作者 ︰ 泠豹芝

溪水涓涓,哥舒蓮花把小巧可愛的繡花鞋月兌下,光盈潔白的腳掌輕觸冰涼清澈無污染的溪水,霎時間,涼意拂過心扉,帶來一股拂平燥熱的清涼。她享受的微瞇著眼,感受耳畔的輕風,還有青草的氣息。

忽然間,一道罵聲傳來,「滾開滾開,這里有人了,小娘皮給我滾!」

來人虎背熊腰、身強體壯,拳頭握起來就像個海碗一樣,呼喝她們滾的口氣十分無禮,像驅趕可厭蒼蠅般的趕走了她們。

一回身,面對身後的人,他像是變臉般,一張老臉笑得像菊花開放,說有多諂媚就有多諂媚。

他後頭跟著一位小廝,那小廝顯然眼高于頂,對這高壯男子的諂媚巴結視而不見,舉止麻利的對身後一雲紋青衫的男子低下頭稟報,「主子,先在這里休息一會,再來就出城門了。」

「嗯。」

被喚作主子的男子面容嚴肅、不苟言笑,一雙眼卻是熠熠生輝,他長相英俊、眉飛入鬢、鼻若懸膽,但這股英俊卻帶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冷肅,那不怒自威、悍然冷洌的氣勢,宛如高山白雪,濺不上髒污的九天白雲,凜然不可侵犯。

哥舒蓮花跟水兒被趕至遠處,水兒不滿低喃,「怎有人這麼野蠻,小姐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若不是打扮得像個村姑似的,怎會被個粗魯漢子如此輕慢。」

哥舒蓮花倒是想得很開,重新月兌下繡鞋,將腳丫子浸在透明清涼的溪水中,一邊還笑得賊賊的。

水兒沒想到小姐受這陌生男子的驅趕與謾罵,心情還如此開懷,她馬上就檢討了自己的不是,自己怎能這麼沉不住氣。

小姐果然心胸開闊、嫻德靜慧,嫡出小姐通身的氣派與高貴氣勢實非凡人,自己果然是個見識淺薄的小丫頭,以後自己得要更冷靜才好侍奉小姐。

至于哥舒蓮花真像水兒說的,是個心胸開闊、嫻德靜慧的好姑娘嗎?

當然不是!

只見小溪下游面容稍嫌稚女敕,臉上干干淨,沒有一根胡須的小廝,將潔白的布巾沾了溪水擰吧後,十分恭敬的遞給自家的主子,「主子,擦擦汗,今日熱得很。」

他口里的主子接過手巾,一貼上額頭,確實覺得燥熱減輕了不少,他遠望連綿綠山,山水如畫,忽然間,他眼楮瞇了起來,眼眸深處厲光蕩漾。

見狀,小廝嚇了一跳,壓低聲音道︰「主子,怎麼了?莫非是刺客追來了?」

說著手放上腰間,眼見就要拔刀護主,卻被手上略有薄繭的主子按住刀柄。

他冷道︰「不是。」

那主子為何神色大變?他們好不容易派出了幾撥人馬喬裝,分散了刺客的注意力,連馬也不敢騎,只敢步行出城。小廝忍不住望向主子觀望的方向,然後一股不知該說是傻,還是怔的心情涌上了心頭。

若照哥舒蓮花來說,此刻小廝的心情,應該只能用現代網絡用語來表示,第一個字叫冏,第二個叫OTZ。

只見燦爛陽光下,那上游被驅趕走的無知無識的村姑,因為怕熱,又不在乎禮節,遂將白皙的腳丫子泡入清水之中,一切是自然純樸,只除了—— 他們在下游。

也就是他蘇永剛給主子擰吧的白帕,是用村姑的洗腳水洗的!

蘇永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發黑、站立不住,主子剛抹上額頭的汗巾在太陽底下是那樣的純白無瑕,結果那白巾沾過村姑的洗腳水?

蘇永差點就跪下請罪了,自己怎會如此不察。

「無妨。」

蘇永還未說話,他就知道蘇永底下想說什麼,他回了句,將白巾捏緊,只見青山之下,溪水之側,曼妙身姿的少女對他揚起一抹狡猾頑劣的笑,那笑容一閃而逝,快得讓他以為是幻覺,然後帶著那抹笑的村姑便帶著小丫鬟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這可惡的村姑,竟讓主子受此大辱!」

蘇永壓低聲音,不想讓粗野大漢知曉這等丑事,但若不是大漢喝斥,又豈會把村姑往上游趕,讓自己鑄下大錯—— 這不長眼的混賬東西!

「村姑嗎?」

一聲低喃,沒曬過陽光的雪白柔女敕肌膚、沒做過粗活的縴縴素手,這不是個村姑,而是那家高門大戶偷溜出來玩的小姐吧,哪里有需要丫鬟服侍的村姑?

還有那敢戲耍男人的大膽,戲耍完後還不慌不忙的從容離去,料定男子吃了悶虧也不敢大聲嚷嚷聲張的心計……畢竟有哪個堂堂男子,用了女人洗腳水洗過的巾子擦臉,還敢嚷叫得眾人皆知,讓自己丟臉丟到姥姥家的?

再瞥見那趕走兩名女子,自以為厥功甚偉的五城兵馬副指揮使,他冷酷的嘴角忍不住彎起了。這粗壯男子啥事也不知,正用女人的洗腳水潑得滿臉去暑熱,觀看到這一幕的小妮子,可想而知有多解氣、多開懷,又多得意了。

也是,被無禮趕走的這等悶氣,當然總要想方設法找回場子,而迅速的反應,兵不血刃,令人只能吃悶虧的心計,連男子也未必有,這小妮子倒是有趣得很。

「真是個妙人。」

「什麼?」蘇永一時沒听清楚。

「沒什麼,走吧。」

「是的,主子。」蘇永想要將白巾收回,想不到主子卻收進了袖子里。

「四爺,您說皇上派您查江南這案子……」

「住嘴,陳大人,別讓人知曉了主子行蹤,江南正派了一批人打听呢。」

「是是是。」粗野漢子小力的掌了自己的嘴,一行人很快騎上了早在附近藏好的馬匹,喬裝打扮後往南方疾奔。

而哥舒蓮花根本就沒記住這個小插曲,她照樣做自己的算命仙,準備撈完這一票就走人。就在她因為一切太過順利隱隱擔憂時,平地一聲雷,降下了件能讓她賺得盆滿缽滿的好機會,但這賺得的錢財,恐怕是她的買命錢了。

果然人不能隨口糊弄別人,否則報應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獄,而是不知何時會從在眼前逼來要命。

此時小巷角落的算命攤被一群侍衛給團團圍住。

初秋時的烈陽如火,曬在人身上,頓覺後背出了一層滑膩的汗水。

一向維持秩序的久爺爺被侍衛推到一旁,等待算命的男男女女全都一臉驚慌害怕。

侍衛中顯然是頭子的人開了口,「此地我主子佔了,閑雜人等散了吧。」

見這群人似乎來意不善、殺氣騰騰,平民百姓惹不起也不敢惹,立刻就鳥獸散。

久爺爺卻因為深信大師的緣故不願離去,就算知曉這群凶人看起來像大富大貴人家的打手,依然兩股顫顫的硬要留下,不肯走開。

「去吧。」哥舒蓮花唯恐他出事,畢竟他也一心信她,她不想要拖老人家下水。

「大師!」

久爺爺還待再說,哥舒蓮花連忙搖頭,這些人既是為她而來,頂多就是算命而已,若是是她算不了的命,難道胡扯幾句逃跑還難嗎?

君不見歷史上做這一行最會晃點人的老前輩徐福,他晃點的乃是自稱始皇帝、暴虐無道秦始皇,等晃點好幾次後秦始皇不耐了,他就使出最強絕招—— 帶了五百童男童女出海去找蓬萊仙島。

表面上是為秦始皇求長生不老藥,私底下應該是逃跑了吧,反正出了海就遠離政治與皇權的中心,自然多得是時間想生路。

既然以前就有唬人大師珠玉在前,她這後輩也不能落了下風,一點風吹草動就嚇得三魂七魄散了一半也太沒出息,務必要折騰得來人糊里胡涂信了她為止。

久爺爺有點遲疑,哥舒蓮花見狀倒有點感動他的真心,她助他尋孫本就是恰好,況且此中也有她的私心,眼前的陣仗看來,對方非大富即大貴,久爺爺只是略有家產的平民百姓,她不想他為自己惹上麻煩。她做了手勢示意無事,叫他趕緊走,久爺爺才滿臉擔憂的走了。

侍衛將這小天地的陰暗角落圍得水泄不通,一片烏雲飄了過來,遮住了原本刺目的陽光,影子落在黃土上,令小巷越發漆黑。

侍衛忽然分站兩側,佇立一旁,只見後頭站著一個人,侍衛頭子恭敬的走到來人面前稟報,「大爺,一切已安排妥當,只等您來了。」

來人一身黑玄華衣,拇指戴著剔透青綠的貴重扳指,刀斧鑿刻般的臉上充滿了高高在上的貴氣。

他走上前,侍衛頭子為他拉開攤子前的小板凳,他身邊的白臉侍者似乎嫌髒,擦了許多回才覺得干淨,讓來人坐在哥舒蓮花面前。

哥舒蓮花與對方只隔了張簡陋桌子,一股威猛霸氣撲面而來,對方雙眼寒光四射,開口便不懷好意。

「听說你這老道頗有些觀人妙法?」

水兒哪曾遇過這種情況,在一旁嚇得發抖,哥舒蓮花力持鎮定,越是危急,臉上越不能露怯,因此只是抬了抬眼皮,一副百無聊賴、無視權貴、視金錢如糞土的隱士風範。

「妙法稱不上,只知道尊駕命格貴之又貴、顯之又顯,定是不同凡俗之人。」

對這種奉承,對方臉色有些變化,「如何知我貴之又貴、顯之又顯?」

廢話,能在京城橫著走,並且帶一批侍衛無緣無故的趕走平民百姓,不夠顯貴行嗎?

這人腦袋是裝垃圾的吧?

當然哥舒蓮花不會這麼說,而是擺足了高人姿態,說了有講跟沒講一樣、講正講反都通用的答案,「面相。」

听這兩字,來人將微露的喜意馬上壓了下去,撫模著扳指,沉吟道︰「哼,胡言亂語,竟敢在京城里說誰貴之又貴、顯之又顯,我看你的腦袋不想要了。」

這次哥舒蓮花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了,虛張聲勢的嚇誰呢。

「貧道只說實話,腦袋可以不要,實話不能不說。」

「夸口!」

風馳電掣,鏘啷一聲,對方在桌上砸了可把人一刀劈成兩半的大刀,一旁的水兒看得臉色蒼白,已快昏死過去。

「吾道雖是小技,但不可欺不可辱!」哥舒蓮花硬撐著氣勢,不動如山的回道。

「好!」

對方冷傲的臉孔,終于露出一絲笑,眸子精光四射,「本王先前多有得罪,真人雖有盛名,但世上沽名釣譽者眾,本王略試上一試,真人不動聲色、巍然若山,真有仙人之風。」

「好說。」

雖然臉上平靜,但哥舒蓮花卻焦躁不已,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涌上心頭,心髒也劇烈的跳動不停。

這麼大的陣仗,再加上自稱本王的威勢,還有此刻他一揮手就屏退了眾侍衛跟侍衛頭子,連水兒也被侍衛名為請,實則強押的押到巷頭,此間只留兩人。

這明顯不是為了算命而來,該不會是什麼要命的勾當吧?

很快的,她就知曉她的預感有多靈,也就是她有多倒霉了。

「本王有一事煩憂,真人專擅卜掛面相,不知對魘魅之術是否也知曉一二?」

「上天有好生之德。」哥舒蓮花擺出一身高潔姿態,她不說自己懂不懂,只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她不做殺生之惡。

其實她心里已經在落淚,古代搞魘魅的都沒好下場,想想看漢武帝那時候,因為巫蠱連自己的兒子都殺,自己不會這麼倒霉吧?她做這算命仙只是因為餓到不行,無奈討口飯吃,老天爺不要這樣搞她啊!

「呵呵,真人不必推辭,本王必有重謝。」

她真心不是客氣,是她不懂也不會,她就是招搖撞騙討生活,怎麼會惹上這麼大的麻煩,她心里的小人都快跪地痛哭了。

對方此時將一張紅紙輕飄飄的從袖里翻出,哥舒蓮花只覺得眼皮一跳,紙上的生辰八字在她眼里彷佛一片模糊,唯有大大的印仁兩字躍入眼底,刺痛她的眼楮,令她渾身冰涼。

她听洪園說過一點劇情,知道她穿進的這部連續劇是仿九龍奪嫡的故事,而里頭的太子就叫印仁。

她稍微了解歷史,也知道九龍奪嫡中那個倒霉得要死的廢太子,雖然在將近被廢又沒事的歷程中往返數次,但成年的兄弟不斷在他背後耍陰捅刀子,把他捅得頭破血流,最後連他老爸康熙後來也玩不來父子情深這套,大筆一揮,他就被廢了太子之位。

有人說其實廢太子胤礽也沒那麼差,是康熙活得太久,掌權也掌得太多,他等著那個位置等得焦躁不堪,堂堂預備皇帝一直坐冷板凳,前頭的皇帝卻死也不退位,他這才瘋了、狂了、躁了的想要逼宮,卻被康熙下旨廢了,連冷板凳也不許他坐了。

于是其他兄弟就開始為這冷板凳殺得刀刀見骨、血流成河,多少陰私殘酷與尸骨就這樣被埋在皇位之爭的史實之下。

至于現在眼前這位自稱本王,又被侍衛叫大爺,再加上輕易就能拿到太子印仁生辰八字的人,身分昭然若揭——

他一定就是元熙帝的庶長子印堤,而在歷史上,確實有大皇子胤禔對太子胤礽使用厭勝術的事情發生,致使康熙大怒,將他圈禁,是首位被圈禁的兒子。

卷入九龍奪嫡簡直是找死,嫌活膩了才會沒事找事干。她雖然是穿越來的,但只想要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過完這一輩子,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但她既然看了這張紅紙,不管答不答應,這條命已經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了,在她看了紅紙上的名字跟八字後,她已經不算活人了。

因為知道這件事的人,印堤都要斬草除根,以免後患無窮,自己就是那根倒霉要被鏟除的草。

天啊,沒有這麼耍她的,她只是想要每餐吃白米飯,哪知這時代賺口飯吃還得拿著腦袋來抵,真是夠了!

細想下去,她冷汗涔涔、汗濕後背,眼前的貴氣男子眼光深沉的看著她,她既驚且懼,還想不出方法逃掉的時候,忽然巷口外頭傳來騷動聲,她立刻眼楮一亮。

「九爺,那賣胭脂水粉的漢子,說的就是這里。」

一個清朗囂張的聲音嗤道︰「那還等什麼,打進去!」

另一個聲音跟著響起,顯然是印堤的侍衛頭子,他語氣雖恭敬,卻堅持不放人,「大爺有吩咐,不許任何人進入。」

「不過是老大的狗奴才,也敢攔著爺,活膩了你!」清朗囂張的聲音不悅的陰沉下來。

「老九!」印堤咬牙切齒,將那張紅紙飛快的收入袖中。

「唷,這不是大哥嗎?這算命仙是你的手下嗎?竟敢造謠來壞弟弟我的生意?簡直是不要命了!」

一襲綠衫,邊緣全都繡上閃閃發光的金線,像身上自帶金元寶光芒,這個號稱皇帝兒子里面最會賺錢也最愛賺錢的兒子,一雙狹長狐狸眼,下巴略尖,雙眼皮像會勾人似的,眼珠子亮晶晶的,極為清秀俊美,看得出來遺傳了父母俊男美女的基因。

「大哥不地道啊,看見九哥賺了點銀子就眼紅。」

九爺印唐身邊走過來一個肌肉比他更健碩,卻也更矮一點的男子,只是他的眼神沒有印唐那麼靈活,顯得蠢呆多了,他一抬手立刻就把那侍衛頭子推去一邊。

粗魯的舉止、滿臉的惡意,立刻激怒了印堤,只是他自恃自己的大哥身分便沒動手。

「老十你跟著老九吃香喝辣,哪里知道窮巴巴的滋味!」

老九會賺錢是眾所皆知的秘密,要不然老八哪里來的那麼多資金。

「那也不是你掀翻九哥生意的借口,陰險的手段,就跟你那張臉一樣討人厭!」十爺印峨怒道。

「我何時掀翻了老九的生意?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印堤也怒了,這兩個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吧,有沒有把自己大哥的身分看在眼里。

「就算是你做的,表面上你也不敢承認吧。」

三人唇槍舌戰,說起話來夾槍帶棍,兩派人馬各排開一列,雙方對峙,人數恰好也不相上下,就在氣氛火爆之時,忽然傳出一聲吼叫——

「畜牲,竟敢動我兄弟!」

又有一聲響起,「王八羔子,我們可是九爺的人,瞎了你的狗眼!」

另一尖細聲音響起,語氣尖酸刻薄,可說是拉仇恨的代表——

「九爺又怎麼樣,只是個會經商的白身皇子,我家大爺都封王了,跟我家大爺比——」

這話一出來,印唐的臉色黑沉,他竟被老大的人給瞧不起,他現在跟老十只是皇子,還未有封號,等同于父皇還沒有認可他們。

印峨跟印唐感情非同一般,年紀又相近,可說是穿同條**長大的,印峨同仇敵愾,恨得怒道︰「給我上,非打斷剛才說話的人狗腿不可!」

「打!」

一時喊打喊殺聲震耳欲聾,兩派人馬動起手來,瞬時把窄巷擠得水泄不通,究竟是誰先動手已不可考,但斥罵怒叫聲已傳出千里。

水兒蹲在牆角,哪曾看過這麼多大男人打群架,嚇得臉上掛著兩行淚,突然被一只髒手捉住手腕,她差點尖叫出聲,隨即一張胡子參差不齊的老臉對她擠眉弄眼,眼光示意她往巷口跑。

是小姐!

「走!」

哥舒蓮花拉起她,旁邊的漢子早已打紅了眼,幾個人被人壓在牆上痛打,她們趁兵荒馬亂時逃出巷子。

一沖出去,兩人立刻換掉裝扮,後頭很快有人追了出來欲找老道士與道童,但沒人對兩個俏生生的小泵娘有多一眼的關注,她們就這樣順利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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