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聰明你以為憑這點計策便可以逢凶化吉?」古淵的眼神銳利,嘴角微微勾起。
計策?她到底做了什麼了
惜惜的火氣噌噌直往上竄,她眨了眨眼楮,力持平靜的干笑兩聲,「古叔叔究竟意欲如何,還請明示。」
她不好得罪古淵,並不代表她就得任人宰割。
不是不生氣,只是時候未到。
「你過門多久了?」古淵的答非所問,顯然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有力證明。
「半年」惜惜的回答亦很簡短。
「這麼長的時間,你做了什麼?你是否得到你所應得的地位和權力了?」古淵的身子隨著連連的發問漸漸得逼近,惜惜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正在向她靠近。
仔細的品味古淵的一字一句,腦中快速的閃過一個想法。
再看古淵的眼神,除了凝重,她感覺不到惡意。
「古叔叔,蘇姨娘的事不是我做的,你早就知道了吧。」
他找遍了所有的當事人,卻獨獨晾了她那麼多天。
他不問她事情的經過,只問她錯在哪里。
……
種種跡象表明,古淵不過是在試探她。
或者更確切點來說,他想看她如何應對。
「我相信古叔叔會還我一個公道。」如果說古淵是在測試她,那麼不作為顯然就是她的一個致命弱點。
段甄,終究還是看低了她。
「公道?你把事情看的太簡單了。」古淵搖搖頭。
「你想過嗎?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蘇姨娘,為什麼是在那一天,那個地方,那種情形?」
怎麼可能沒想過。
她思考了千百種可能。
只可惜,想象永遠無法代替事實,而有些可能,她甚至不可以對任何人說。
「我是被陷害的,蘇姨娘……也是被陷害的。至于為什麼是我和蘇姨娘,只有一個可能——漁翁得利。」
「你明白就好。」古淵拿了一本冊子遞給惜惜,「拿去,日落前給我答案。」
撂下話後,古淵就讓人把她送回了白桑院。
那本冊子,是調查報告。
惜惜起先不敢看,後來是君毅凡的一句話,解了她的圍。
「古叔叔的意思就是長老們的意思。」
惜惜欣然翻開了冊子。
她只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就找到了答案。
由始至終,君毅凡陪在她的身邊。
冊子連同惜惜的那一紙答案,古淵最終並沒有看,而是一齊交給了君之謙。
隔天,君之謙帶著冊子去見老太爺和老夫人。
老夫人潸然淚下,苦苦哀求老太爺網開一面,未果。
遂轉而責備君之謙,言其石頭心腸。
君之謙堅持己見。
老太爺不耐老夫人撒潑胡鬧,發話讓君之謙全權負責,早早離場。
老太爺走後,老夫人變本加厲,無所不用其極,欲勸君之謙改主意。
君之謙默不吭聲跪了一個時辰,君府風雲變色。
隨後,君之謙的指令一項一項得到了執行。
蘇蕊因行為不檢點,被君家除名。棺木被送回蘇家,身前居住院落亦被焚毀。
紅杏造謠在前,陷害主子在後,杖責八十,趕出君府。
安芷雲有失婦德,休書一紙,即刻出府。
潘姨娘、劉氏,失職,不作為,禁足三月。
造謠僕人若干,杖責三十,趕出府。
除了這些,被君之謙點名提醒的,還有君正安,君建航,君建瑛。
前兩者是識人不清,護宅不力。後者則是行為散漫,有失體面。
「不……我不信,這不是真的」薛姨娘發髻散亂,跌跌撞撞闖入書房。
神情滿是疑惑。
她不明白,怎麼可能是蘇蕊,她的孫子怎麼可能是那樣來的。
一定是哪里搞錯了。
「送薛姨娘回房」君之謙冷冷地掃了一眼跟在薛姨娘身後的婆子。
「不,我不回去」撥開婆子們的箍制,薛姨娘竄到君之謙身前。
「老爺,錯了,全錯了,蕊兒是被人陷害的……」
薛姨娘臉上滿布淚痕,她扯著君之謙的衣袖,妄圖把他拉到蘇蕊的院子,她要讓他看看,他們的兒子是怎樣的心如死灰。
他怎麼能如此的不近情面。
那個孩子也是他的孫子。
「你鬧夠了沒有」君之謙冷冷地抽回手,語調提高了幾分。
薛姨娘嚇得一哆嗦,捏在掌中的布料應聲而碎。
薛姨娘素來規矩,君之謙雖然不曾親厚,卻也從來沒有像現下這樣聲色俱厲。
他是喜色從來不顯的,卻對她發這樣的大火。
驚懼加上絕望,薛姨娘腦中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並且很快就付諸現實。
她直直地沖向柱子,重重撞了上去。
在陷入黑暗之前,只听到君之謙依然冰冷的聲音,「把她帶回去。」
她知道,她的末日已經來臨。
惜惜和高大*女乃被君之謙派了去處理安芷雲一事。
「世事無常。」高大*女乃見了惜惜只說了這麼四個字。
道盡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蘇蕊的秘藥竟然是出自安芷雲之手,而且,安芷雲說是蘇蕊主動求的。
幾天前,惜惜尚被禁在白桑院里,那時,安芷雲扯高氣昂地向她炫耀。
「女人,有了子嗣才有了本錢。」
不過幾天的時間,世事無常。
安芷雲的神情尚算鎮靜,見了惜惜和高大*女乃,滿懷希冀,「孩子怎麼辦?他是君家的血脈,相公不會不要他的,我要見相公。」
惜惜沒忍心告訴她,君建航此時根本不會見他。
更可悲的是,君建航不但不要那個孩子,他還對安芷雲的所作所為破口大罵。
他認為他是瞎了眼才會看上她,對君之謙的決斷亦舉雙手雙腳表示贊成。
一句好話亦不曾為安芷雲說過。
反而是老夫人。
她想讓安芷雲生下孩子後再接受處罰,可惜老太爺和君之謙都反對。
至于君之霆,他根本不在乎。
府里出了那麼大的事,他的妾室和兒子媳婦被牽扯在內,他始終未至可否,一個字未曾替他們說過。
君之霆才是這個府里最冷情的,惜惜想。
安芷雲的肚子已經顯懷,看到出來她亦是用了心的,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甚至胖了好幾圈。
「你……走吧」高大*女乃本有千句指責的話,最終化成浮雲。
身為翔雲朝的子民,她不齒安芷雲的所作,然身為女人,她何嘗不替她感到惋惜。
不惜違犯國法妄圖拉住一個男人的心,到頭來終是一場空。
流血流淚的永遠只是女人。
只可憐那未出世的孩兒……
「我要見相公,我要見相公我肚子里有君家的骨血,你們誰敢動我」安芷雲從來就不柔弱,豁出去一切的安芷雲更是彪悍無比。
她掙開孔武有力的婆子箍制,欲沖出重圍。
「把孩子打掉吧。」高大*女乃指揮婆子收拾細軟,惜惜就是趁著這個時候俯身對安芷雲說。
不
即使被綁了手腳,塞住了嘴巴,惜惜還是讀懂了她眼里的意思。
是恨意和不敢置信。
時至今天,安芷雲仍然相信,君建航總有一天會承認這個孩子,承認她。
可惜她不知道,這一天永遠也不會來了。
她的孩子是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的。
惜惜不會告訴她,君家不止要把她趕出府,還要把她連同她的禁藥一齊送到官府去。
安芷雲哪怕有一絲一毫的悔意,可惜她不懂。
她的錯,不在于爭寵,不在于陷害,不在于任何成人之間的事,只在于可憐孩子的性命。
任何人都沒有權利來左右他人的生死,即使是母親,亦沒有權利生下一個注定要受盡磨難的孩子。
她要讓她付出代價,為蘇蕊,為兩個無辜的胎兒。
「大少爺病了」小蘭的沉默寡言,襯得晶兒益發的大嘴巴。也不知今日的第幾回了,她帶來了這麼一個不算新的消息。
惜惜不置可否,君正安也該病了。
妻子被責罰,妾室被除名,生母自殘未果,但凡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就會受不住。
何況,君正安的劫難遠不止如此。
因果之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
對此,秦嬤嬤曾別有深意的提醒她,「小心駛得萬年船,事情遠不止台面上那般簡單,小姐尚需謹慎行事。」
惜惜暗暗點頭。
湖邊的那些青苔,本不該存在的。
蘇蕊真的只是失足落水?
海棠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呢?
劉氏和潘姨娘,亦不會只是失職那般簡單。
下人們,沒有主子的幫襯,是不敢信口雌黃至此的。
但是所有的這些事情,都隨著蘇蕊的死,被深埋到了地底。
晚上,君毅凡留在了白桑院,兩個人躺在床上,緊緊的抱在一起。
糾纏,翻滾……
他一如既往的急切,她亦是。
她想念他的體溫,想念他的親吻。
翻轉間,她壓在他的身上,照著他汗濕的胸膛胡亂的啃咬。
她恨不得將他吞到肚子里。
就是這個男人,為了她,她甘心留在君府,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磨難。
明知很賤,卻甘之如飴
「娘子……好勇猛……」事後,君毅凡如此評價,他的眼神亦充滿了期許,仿佛強烈期盼著能再來一回。
在房事上,這位平日里溫潤如玉的雅致君子顯然顛覆了其完美的形象。
他或許是個新手,卻好學,且放的開,更甚者,他的接受能力亦很強。
「你……真月復黑真悶騷」惜惜想來想去,只有這麼兩個形容詞比較符合。
君毅凡半知不解,追著她求解釋。
惜惜身子乏的要命,一掌拍在他臀部上,翻身要去找周公。
「娘子……還要……」君毅凡舒服的嗯了一聲,伸手去扯她的被子。
惜惜怒了,一個鯉魚起身,再一個猛虎推,把他摁倒後啪啪連打了三下。
還要是吧姐成全你
最後的最後,偷雞不著蝕把米的某人撫著隱隱泛痛的臀部哀怨的看著呼呼大睡的女人。
漸漸的,他眼神越來越柔,嘴角掛上一抹寵溺的笑。
她,該是無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