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相思 第二卷 江南春色好風景 獨笑語,情依依 第八十八章往事如煙

作者 ︰ 月妖雪雪

晃晃悠悠當中,馬車終于停了。

藍琳扶著李白下馬車,瞧瞧面前熟悉的石獅子,咦?這不是青葉鎮的縣府衙嘛?怎麼會跑到這里來?她疑惑的向哥哥許致遠望過去,他沒好氣的「哼」上一聲,自顧自的上台階去。

遠芳走過來,拉著藍琳的的胳膊︰「藍琳姐姐,你不要擔心,我們已經將你得到那個供紙給送到長安去了,現在朝廷派了御史過來查探此事,王縣令昨日里就被押上長安,我們現在可以安心的給百姓看病了,賑災的糧食這幾日也已經送到,你別擔心了。至于……」她看看藍琳身邊的李白,嘆口氣︰「藍琳姐姐,你別怪你哥哥,其實他也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什麼苦衷,如果不說清楚,她如何會知道,她已經丟了一個陳亦知,她不想再次丟掉一個值得自個去愛的人。她將目光轉向台子上站著的許致遠,她陌生而又熟悉的哥哥,下巴上滿是胡渣,眸子里帶著血絲,想必自個消失的幾日,哥哥他也不好受。

心不禁的就軟下來,她做出讓步,用目光告訴哥哥,如果真的是一個她不得不放棄李白的原因,那麼她……放棄。

這樣的目光,許致遠看的懂,他伸出兩根手指,那意味著夜里這一切將揭曉答案,所有的交流都在無聲無息當中進行,站在藍琳身後的遠芳和李白並看不到。

縣衙府里,那些凶神惡煞的捕快,再也沒有了蹤跡,听縣衙府里的人說,前一日來了不少官兵,將這縣衙府里的捕快都給抓了去,連同著王縣令,說了也怪,這王縣令平時那是膽大的很,身子矮胖,卻也是個講究風度人。

那一日被抓,離去的時候,愣是賴在地上,大聲哭喊︰「我要解藥,解藥……」看著講述人眉飛色舞的講著這個王縣令是如何狼狽的被抓走,又是如何形象全無的坐在地上,放聲大哭,那淚一把鼻涕一把,估計也是頗為驚天動地。

听著這些已經好了七七八八的百姓,不知誰提起傲霜的名字,全部都拍手叫好,有的人更是直接跪在地上,請求佛祖保佑為民請命的傲霜,能夠身體健康,多子多孫,好多生幾個小傲霜,那這天下可就沒有貪官了。

藍琳啼笑皆非,一邊把脈檢查百姓們的身體,一邊听著他們神侃,倒也是特別好玩的事情,尤其是听到傲霜的事情,頗有幾分佐羅的味道。

「病都好了嗎?好了,就出府去,別佔著地方。」哥哥許致遠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他的神色臭臭的,好像茅坑里的石頭,正眼都不瞧藍琳一下。

眾人尷尬,不在說話,這許致遠是神醫,救治了他們的性命,自然不方便與他計較,只是都吶吶的收了言語。

藍琳將從陳阿婆腿上取下來的布條,扔在籃子里,又攙扶著她躺下︰「陳阿婆,傷口已經好了,不過,這幾日還是要特別注意,別做太大的運動。」

陳阿婆笑的拍藍琳的手︰「好姑娘啊,好姑娘,要是誰能娶到你,那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小蘭在一邊雙肘撐在榻沿上︰「我看姐姐和傲霜大俠最配,兩個人都是活菩薩吶。」童言無忌,有人哈哈大笑,有人頷首贊同,大多數人看到許致遠那臉色,想著這風暴就要來了,還是不多嘴的好,將頭蒙上。

事實證明,風暴確實快要發生。哥哥許致遠扔下手里的采用藥膏,丟給拊掌而笑的大媽,也不管大媽被綠色藥膏染髒的模樣,徑直拉起藍琳的胳膊,蠻狠的將藍琳拉出去。

「哥哥,你弄痛我了,松手,我還沒有檢查完呢……松手……」藍琳氣得大叫,用手去板許致遠的手,奈何她沒有武功,又是女子,這力氣自然比起許致遠來說,要小上不少。

「啪……」身後的門被重重的關上。

許致遠將她按在凳子上,又拉過來一邊的圓凳,坐在她的對面︰「有些事情,哥哥本來不想告訴你,哥哥想要你健康快樂就好,可是,現在,我必須告訴你。」

他的眸子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眉間緊緊的皺著,表情痛苦,身子緊緊的繃著,顯然,他將要做的事情,在他的心里是帶著七百個不願意。

藍琳看的清楚,心里咯 一下,許致遠並不是個對許多事情特別認真的人,除了病人,這般的表情,看來事情特別嚴重。

「這話要從十幾年前說起……」

「那時候,你才剛剛滿三歲,正是可愛頑皮的年齡,那時我七歲,長你四歲,我們並沒有其他的姐妹兄弟,也沒有小媽什麼的,父親是個廉潔自律的人,他只愛著母親一人,發誓終身只娶母親一人,本來憑著父親的品德和才能,是可以留在京城做官的,只是,父親不願意有辱讀書人的斯文,在上頭大壽的日子,僅僅用一幅畫來作為賀禮。

本來父親應得的職位,便被別人得了去,父親成了地方上的一名縣官,幾經的,顛簸勞苦,父親帶著三歲多的你,七歲的我,還有身懷有孕的母親,走馬上任,記得那時鎮上的百姓們,看著父親的眼神都是麻木的,很多人衣不蔽體,在這窮鄉僻壤里刨食,幾乎吃不飽肚子。

縣府里的公文堆了一堆又一堆,全部積著灰塵,牢里養著碩大的耗子,還有許多犯事的人,我那時還小,總是任何為何父親笨的要夜以繼日的為這些壞人翻供,整理卷宗。

父親經過半年的時間,就積壓的卷宗處理掉一半,鎮上的百姓也漸漸地喜歡上父親,他們管我們的父親叫青天大老爺,那時的生活,雖然貧苦,但是特別快樂,那時的我,總是喜歡挺著脊背,學著父親的模樣,听著過路的叔叔伯伯,嬸嬸們,模著我的頭,說我像父親的話。

你知道嘛?妹妹,那時候,每天都會有人給我們送菜吶,私塾里的孩子們,都將我認成事大哥,听我的話,對我特別羨慕,你知道嗎?妹妹,那是我這一輩子最幸福快樂的時候,母親溫柔的笑,父親嚴厲的責罰,都是最最幸福的。」

藍琳點著頭,她能夠看出當時只有七歲的許致遠,是如何的快樂,被人肯定,被人尊敬的味道,便是大人都會沉迷在其中,又何況是個孩子。

她靜靜的听著,听著那些久遠的記憶,听著那些染著花香的歲月,幸福的目光中,彷佛她也置身于其間,臉上都洋溢著溫暖的笑。

「砰……」哥哥許致遠重重的敲了下桌子,嚇得藍琳一跳,她迷惑的望著許致遠。

許致遠看著她,目光里都是血絲︰「這一切,這所有的一切,都被那個叫傲霜的家伙破壞了,他就是個打著為了百姓的幌子,想要得到名利的爛人。」哥哥許致遠咬牙切齒,從牙齒縫里蹦出傲霜兩個字時,滿帶著殺意。

藍琳心中一跳。

「你知道嗎?就是這個就傲霜的人,不分青紅皂白,將貪官污吏的髒水潑在父親的身上,甚至揚言,在我們家的後院子里,挖出一整箱的金子,你說,怎麼可能?我們的父親,連一件衣服都舍不得多做,我們的母親,為了給我們兄妹里多做一件衣服,偷偷的瞞著父親,給別人家里做些縫縫補補的工作,父親從來沒有拿過一分不該拿的東西,如何會有這麼一箱金子。

「這一切……」許致遠死死的捏住拳頭︰「都是那個傲霜嫁禍的,我告訴你妹妹,我們的父親覺對不會做出那等的事情,都是傲霜,是那個男人,為了贏得榮譽,故意將金子埋在我們府里的園子里,是他,就是他,毀了父親,也毀了母親。」

藍琳看著他的指尖扣進肉里,有鮮紅的顏色從他的指縫間滲出,心中疼疼的,不管這事情到底是如何的,對于只要七歲多的孩子,別人異樣的眼光,從被捧上的天的小明星,一下子被人踩在泥里,肆意的踐踏,又接連失去母親和父親,這樣的苦,她都知道。

她比他更加的幸運,她至少還有一個疼她愛她,勝過一切的哥哥,他卻什麼都沒有。

緊緊地握住他的手,這樣的痛,她應該與他共享和分擔︰「哥哥……」簡單的一聲呼喚,將失態的許致遠從痛苦中拉回來。

他看著藍琳,指尖劃過她額前的發,將這發往後別去︰「妹妹,當年父親冤死在大牢里,母親因為受了驚嚇,早產離開我們,你知道嘛,我們本來還有個妹妹的,如果在世,應該有你這麼高了。」他比劃著,眸里泛起水花︰「她肯定和你一樣這麼可愛。」

「哥哥,我一直都在你身邊。」藍琳咬著唇,握緊他的手。

許致遠的目光看著她,又彷佛穿越過她的身子,望向曾經遙遠的過去,他的聲音幽幽的,帶著絲絲的疼意︰「母親臨死的時候,汗水浸滿了她的額頭,我卻拉著母親的手,讓她不要離我而去,她那時一定很辛苦,為了不讓我擔心,母親忍著劇痛,幾乎沒有發出一聲慘叫,她一直念著的,是三歲的你的名字,她將你喚在榻前,將你的小手交給我,那個時候,我滿心都是悲傷,實在不該將你忽略。」

藍琳握緊他的手,緊緊的,就像小小的時候,握著被人欺負的哥哥的手一樣。

「母親死在太陽升起的前一刻,那天就開始下起暴雨,我跑出家門,去敲許多人家的門,那些人或者受了母親的恩惠,或者父親幫他們翻了供,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願意幫我,沒有一個人……」他的眼楮里紅紅的,都是憤怒。

藍琳知道最後肯定有一個人幫了他,要不然他不會成為現在的許致遠,為了百姓奔波的神醫,受人尊敬。

她猜的沒有錯,就在哥哥許致遠幾乎絕望的時候,一個人出現了,他就是許致遠後來的師傅,人稱牽手聖醫的葉柏,他幫助幼小的許致遠順利的將母親安葬。

也就在他們安葬母親的時候,一直被忽略的***,因為饑餓的原因,兩天都沒有吃飯,一個人跑去街上找出的,結果就這麼走丟了。

等到年幼的許致遠回來的時候,他的妹妹已經不見蹤跡,這時牽手聖醫葉柏也要離去,許致遠便打起邊學醫邊找妹妹的想法,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找就足足找了十幾年。

十幾年的時光啊,昔年小小的妹妹,已經長得如花似玉,一雙巧手,一雙明媚的眸子,許致遠又是欣慰又是慚愧,更對自個當初被壽王給弄去,替自個的妹妹瞧病時,居然沒有認出自個的妹妹,這樣的失誤,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太不應該。

還好,還好,老天對他算是不薄,妹妹終于回到他的身邊,他可以將自個的命給妹妹都可以,唯獨他絕不能同意妹妹和李白在一起,絕對不可以。

「哥哥,你的意思是……」藍琳望著他。

他點點頭,緊緊的握住藍琳冰冷的手︰「是的,他就是傲霜,就是我們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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