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女子便是姚黃,那紫衣女子就是魏紫。
姚黃精通人體脈絡,拿捏按摩技藝已臻化境。自從上次魏紫為救姚黃性命,向皇後透露了姚黃絕技並獻了個留住皇上的策子後,皇後的心思便盤算琢磨起來。
——姚黃傻直,在御前如何應付得來?又怎樣施為才能既達到留住萬歷的目地又不至讓姚黃平步而上,避免沒來由的為她人做嫁衣裳,為自己再添一勁敵?
皇後琢磨了些時候,叫來了魏紫,才定下了由魏紫御前侍候,姚黃只負責拿捏按摩的規矩。
待內部的工作做足後,怎麼引來皇上卻也是個問題。要知,萬歷至此可是已有三四年都沒駕臨過坤寧宮。其間雖然太後多次規勸要求,萬歷也只是宣皇後去文淵閣問候兩句,並不親自來坤寧宮里。
所以,沒有盡頭、沒有止休的寒冷一直如魅影般跟在這個母儀天下,看似尊貴無比的女人身後。任憑再多的佛經慧語,也喚不回原本柔軟的內心在風約覆蓋下,漸漸變作石頭。
或許但凡世間的尊貴,都離不開冰冷和堅硬吧。高處不勝寒,權臣如此,帝王如此,就連廟宇里拈花微笑的佛,不沾一塵,也是冰冷如此。皇後常常這麼想,即使內心硬了也絲毫不覺遺憾。
歲月靜靜的,可紫禁城里永遠也不平靜。等了一些日子,皇後終于等來了時機。這時機便是萬歷的煩悶和不順心。
福王的出生給了鄭貴妃機會,她成了皇貴妃。殊不知,這逾越祖制的舉動也給了別人機會,比如皇後,還比如那個不安己道的太監安己道……
而這一切,鄭皇貴妃還未察覺到,她整日捧著尚在襁褓里的福王,沉浸在屬于自己的喜悅里。
原來,那幾日,皇後去看太後去得勤了些。見萬歷精神頭差,太後也改了平日一貫的溫柔口氣,帶著命令的口吻讓萬歷去坤寧宮歇息。
可是這樣的命令太後也有過了幾次,萬歷都草草敷衍著。此次何以會如此順利?那是因為有了甚得帝心的大太監田義。
田義忠心侍主,素不參與勢力爭斗。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處在是非圈里,又哪能跳得出是非。
田義何等聰明,瞄著安已道露了端倪,便只得早早出手,小心應對,萬不能由著如此下去,危及自身。田義身不由己,實也是沒有法子。
你道那時安己道為何要千方百計,自薦到鄭妃身邊?鄭妃是第一寵妃,跟著自是好處多多。
很多人都這樣想,鄭妃也這樣想。所以那時,她直言道︰「安公公,只要你忠心,本宮也不會虧待你。你要的榮華富貴本宮皆可給你。」
可安己道卻不這樣想。「區區婦人焉知我之志向。」他的目標堅定而清晰,「我雖為太監,但榮華富貴未必就入得了我的眼。我要的,當如劉瑾、馮保,權傾朝野,威風八面;我要的,唯一職,司禮監掌印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