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暉頤含著吸管，意味深長地看著楚兮兮，漂亮的大眼楮帶著笑意︰「我不告訴你。」
得不到答案，楚兮兮如鯁在喉，用哄小孩的口吻說道︰「小暉啊，如果你看到一件玩具，你覺得它很好，就買下它。但事後你可能會發現更好的玩具，而且你買到的玩具質量不好又不保修，那你怎麼辦？」
「我不會買。」嚴暉頤眼中笑意更濃，「我看中的都是精品。」
「呃……」楚兮兮誤會了，「你還小，萬一看走眼呢？」
「你繞來繞去是想讓我避開安娜麼？」嚴暉頤瞥了眼那一桌，語氣有點冷，「放心，我不會跟她來往。」
楚兮兮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社區大媽，有些窘迫地抓著劉海轉移話題︰「吃飽了吧？我們回家。」
兩人在那一桌學生的打量下離開，一出門，熱氣撲面而來。
過馬路時，楚兮兮自然地抓住嚴暉頤的手，「咦」了一聲︰「怎麼這麼涼？」
「可樂是冰的，我拿著手當然就涼了。」嚴暉頤把另一只手也抓住楚兮兮的手，「舒不舒服？」
「舒服，御用小冰袋，隨行隨帶，純天然無污染全自動，真是輕便又實用。」
嚴暉頤抿了抿小嘴︰「電視購物看多了吧你。」
走過馬路，楚兮兮本想松手，卻被嚴暉頤握得更緊。楚兮兮沒在意，散著步悠閑地往回走。途徑那家串串店，發現已經被查封了。
嚴暉頤似早有預料，並沒有太吃驚，倒是楚兮兮有些心有余悸。還好那天帶的錢不多，買的也不多，若真吃出什麼問題可就不是十幾塊錢的事了。
楚兮兮突然萌發了開家小店的想法，賣些自己會做的拿手家常小菜，店不用太大，做出讓人放心的美食。不過想到自己連十平米的店鋪租金都付不起，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嚴暉頤見她又是模下巴又是搖頭，輕輕晃了下楚兮兮的手︰「怎麼了？」
楚兮兮笑了笑︰「沒事，以後我們還是在家里吃，外面不衛生又沒營養。」
「我們……」嚴暉頤怔怔地看著楚兮兮，雖然他是楚兮兮家的常客，卻並沒有每天都在一起。楚兮兮這話的意思很顯然是把他當成了一家人，楚兮兮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開始謀劃，「明天早上我們吃雞蛋餅，中午你想吃什麼？胡蘿卜炒豬肝好不好，對了，你不喜歡吃胡蘿卜。」
「喜歡。」嚴暉頤點頭，「我喜歡，胡蘿卜對眼楮好。」
「嗯嗯，不挑食的孩子才是好孩子。」楚兮兮揉著他的頭發，給了一個大大的嘉獎。嚴暉頤任她把頭發弄成雞窩，「我不小了。」
現在的孩子普遍早熟，都不願承認自己的年齡。偏偏小學生開始過情人節，中學生過光棍節，大學生尼瑪都在過兒童節。這個世界亂了亂了，楚兮兮無奈地聳了聳肩︰「呵呵，是不小了。」
爬上九樓，楚兮兮看著焦步天的房門頓住了腳步。
今天該交房租了，焦步天這幾天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音訊全無。要往日，他早就用他那招牌獅子吼追要房租了。
楚兮兮敲了敲門，等了一分鐘，沒人來開就自己上去了。
嚴暉頤明天還要上課，也回自己家洗澡去了，
把昨天洗的衣服收進來，楚兮兮疊好放在一邊，又把電話掏出來給可可的班主任打過去。對方似乎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耐著性子跟楚兮兮說明情況，楚兮兮總覺得他似乎又難言之隱，她就怕這難言之隱害可可背上黑鍋。
但有些事只可意會不能擺到台面上，楚兮兮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再三交涉都無果的情況下她按了一個倒背如流的號碼，還沒按下撥通鍵她就心煩意亂地把手機扔到一邊。
想起可可的前途，她又撿起手機，點開那個號碼，深吸一口氣撥通。
電話響了幾聲後，一個甜美的女聲接起來︰「喂，您好，楚總正在開會，請問您是哪位，有什麼事？」
楚兮兮說道︰「叫他開完會給我回電話。」
「請問您是？」
楚兮兮沒有多說掛了電話，等了半天他都沒打過來。楚兮兮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自取其辱的小丑，自己早該知道她們在他心中一文不值。
電話震動了兩下，是一條短信。楚兮兮拿起一看是有人給她的電話充值，再看那個金額，楚兮兮就知是誰充的。正好電話也來了，她接起，語氣有些不快︰「喂！」
「豆豆，怎麼了？」楚雄的聲音很溫和，帶著長者的關懷親切。
听到他叫自己的小名，楚兮兮生硬地說道︰「我不用你給我充話費，我會還你的。」
「傻丫頭，你是我女兒，這算什麼？」楚雄心情不錯，他解釋道，「剛給你打，你電話停機了，我才讓秘書給你充的。」
「哦。」楚兮兮猜測是這兩天長途打多了的緣故，手機才會停機，她重復說道，「我會還你的。」
「哎。」楚雄嘆了口氣，「豆豆，你找我是不是說小豆的事？你媽已經給我說了，我會想辦法，你別擔心。」
楚兮兮沒想到老媽竟然會跟他聯系，她用力握緊拳頭，身體發抖。她不想的，老媽也不想的，但為了可可，她們都做了最不樂意做的事。
「豆豆，你在雲華做的怎麼樣？」楚雄是了解楚兮兮的情況的，但他們父女之間似乎真的沒有話題可說，只有找話問。
楚兮兮套用了嚴暉頤的那句︰「就那樣。」說完就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他說他會處理，可信麼？
如果他又失信，可可怎麼辦？心煩意亂地倒在地鋪上，楚兮兮直直地看著天花板。
手機又來了一條短信，是楚雄發的讓她放心，說已經找人去了解情況了，有消息會通知她。楚兮兮回了一個「嗯」字，就關了機。
把枕頭抱在懷里，楚兮兮閉上眼，可一閉上就看到一個冷漠的背影，讓她心口一陣抽痛。盤腿坐起，她開始想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