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把泡好的衣服洗好晾起，楚兮兮把招聘報紙又翻了出來。
為了省電費，沒開燈，坐在陽台上借著著對面那家的燈光開始篩選。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楚兮兮很快就瞄準了一家名叫福多多的保潔公司。這家公司的招聘信息發于半個月前，抱著試一試的心理，楚兮兮打通了電話。
「喂，你好，福多多保潔為你服務。」
「你好，請問你們還招聘人麼？」
「不好意思，現在不需要。」
又打了幾個電話，多是委婉拒絕，也不乏脾氣火爆之輩對著電話咆哮的。
楚兮兮只有把報紙放在枕頭下，打算明天再去更新資料庫。
簡單地梳洗一下，楚兮兮看著屋頂發呆，覺得自己來到X市後就沒有好好娛樂過。早晨照鏡子時還看到額頭上多了條抬頭紋，這讓滿月臉的她情何以堪。
披上一件外套起身，楚兮兮揣著鑰匙錢包出了門，打算感受一下X市的夜景。
幸福小區後有一條老街，是小商小販聚集之地，高仿山寨隨處可見，空氣里漂浮的羊肉串香味讓楚兮兮肚中饞蟲大動。一問價，居然要十元一根，囊中羞澀的楚兮兮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買了一根，含在嘴中都舍不得咀嚼。
老街上人潮擁擠，兩邊擺著不合法的小攤。圍觀的人不少，真掏腰包的倒也沒幾個。即便如此，這樣大的客流量帶來的利益也是很可觀的。
楚兮兮萌生了做生意的念頭，可她一沒資金二沒貨源，于是就斷了念想。
隨著人潮走來走去，楚兮兮走馬觀花地看著，手上的羊肉串也終于全數入了肚。意猶未盡地咂巴了下嘴，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她開始往回走。
「嘿！」肩上被拍了一下，楚兮兮回過頭，卻是一個不認識的人。那人愣了一下擺手道，「不好意思，認錯人了。」說完就混進人潮之中。
「姑娘，看看你錢包還在不？」一個商販見那人走遠了，好心提醒。
一模包，錢包和手機還真不見了。楚兮兮急的跳腳，二話不說就追了上去︰「站住！小偷！」
本就拉開一段距離的小偷埋下頭，加快了速度離開，但礙于人潮擁擠，讓楚兮兮拉近了距離。楚兮兮可顧不上那麼多，錢包里的錢不多，可那是自己這個月的生活費啊！顧不上自省為何把錢都帶了出來，楚兮兮拼命追上。
小偷的同伙走了過來，接過他手里的錢包，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沒了罪證，小偷閑庭信步地逛著，神態自然。
楚兮兮上前，一把抓住他︰「還我錢包！」
「什麼錢包？」小偷一臉莫名其妙，「胡說八道什麼？神經病！」
「交出來！」楚兮兮面目猙獰地大吼一聲，讓小偷身子抖了抖，看到幾個不遠處的同伴，他鎮定下來，「警告你別惹我。」
路人自覺地讓開路，有圍觀的，有視若未睹路過的，但自始自終沒有一人上前幫忙。
楚兮兮握住小偷的手，狠狠地用力︰「是你惹我的！」一個過肩摔，小偷便光榮地躺在地上鬼哭狼嚎，「救命啊，瘋子發瘋了！」
「你敢傷我朋友，賠錢！」躲在人群里的同伙挺身而出，開口就是要錢。
楚兮兮正想用武力解決第二個，但看到那人手上明晃晃的匕首就焉了，又急又氣︰「我的錢都被你們偷了，我哪有什麼錢？」
「信不信我告你誹謗？」小偷得理不饒人，「賠錢！」
這一場典型的賊喊捉賊，大家心知肚明，卻都怕惹了麻煩。
無助的楚兮兮嘴唇不受控制的顫抖，期待著有人從天而降來拯救她于危難之中。
深吸一口氣，楚兮兮平靜了呼吸，什麼叫世態炎涼，她能怪誰？怪這個連老太太都不敢扶的社會？她只能怪自己，怪自己吃飽了撐的要跑來看夜景，這下手機也掉了，錢包也沒了，還受人威脅，她該怎麼辦？
「吵什麼吵？」一個制服男的出現讓楚兮兮眼前一亮，可看到胸前城管兩個字她的眼楮又黯然了。
周圍的商販看城管來了，先是辨別面孔，確認是打過招呼的，淡定地繼續擺攤。
得知了前因後果的城管提腳就是一蹬，軟綿綿地踹在小偷上︰「媽的，老子警告過你們不要把事情鬧大。」說完凶神惡煞地掃視一圈圍觀的人群，「看什麼看，都散了！」
楚兮兮見那柔軟的一腳如瘙癢調情般，真要懷疑這二者之間是否基情四射了。
她自知這件事只能這麼不了了之，心有不甘地看著城管，希望老天有眼，讓這混蛋有那一秒地良心發現。
「在我的地盤上你給我小心點！」警告過小偷後，城管叉腰邁著大爺步走了過去，免費享受著攤販們孝順的東西。
楚兮兮如同掉進冰窖之中，腳步虛浮地回去，也不知爬到了幾樓，蹲子「哇」的一聲就哀嚎起來。淒慘的哭聲比鬧鬼還嚇人，把一棟樓的聲控燈都給叫亮了。
居民們自然不滿，不約而同地走出尋找聲源，打算狠狠地批判肇事者。可真如見鬼一般，一下子就靜了。大家搜尋無果，不得不回到家中。
這件事越傳越詭異，到最後民國時期的故事都翻了出來。楚兮兮這個大活人分別扮演了無數冤死的女人，死法可謂千奇百怪。當真是不嚎則已，一嚎出名。
「兮兮姐，你怎麼了？」嚴暉頤松開捂住楚兮兮的嘴，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楚兮兮抽泣著詛咒︰「那、那些王、王八蛋、人渣，咳咳，不、不得好死！」
嚴暉頤見她不再大聲嚎哭，起身拿了一條濕毛巾來給楚兮兮擦臉。
穿著小熊睡衣的嚴暉頤嘟著嘴唇，動作輕柔地擦拭楚兮兮的圓臉，楚兮兮一把扯過毛巾，響亮地擤鼻涕。看著自己的洗臉帕落得這個下場，嚴暉頤拍背的動作頓了頓。
「你、你父母呢？」
「他們不在。」似乎並不想提及父母，嚴暉頤說道，「兮兮姐，你出什麼事了？」
「我……」楚兮兮又哭起來，「我不活了。」
嚴暉頤見她哭得傷心，不再出聲，直到楚兮兮哭累了，才拉著她去睡覺。蓋上被子默然流淚，楚兮兮睜著眼楮怎麼也睡不著。
折騰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醒來時天已大亮，楚兮兮驚坐起身，屋里早沒了嚴暉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