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廚房去晉朝 第一卷 穿成草根女 一一四 不得已

作者 ︰ 雲卷風舒

一想到墨雲,她一陣害怕,她說︰「先不要找他。再過幾日,王太傅就要來廣陵了,他如今有了王太傅作靠山,自然氣焰更加囂張了,必然不會同意將我賣于你,反而過早打草驚蛇了。」

「怕什麼?」他眼中射出一絲陰狠和果決來,「此人留在世上,還會害更多的人,不如我一劍殺了他算了,免得夜長夢多。」

「不要」她搖搖頭,「你若是無緣無故殺人,那麼,你和墨雲又有什麼區別?而且,我不想用這種方式為王媽報仇。」

他听了,贊賞地望著她,說︰「你說得對。沒想到你年紀小,分析事情也蠻有一套的。好,那我就等王衍離開之後,再去尋他。到時候,他同意就好,若是不同意,我就殺了他也算是為王媽報仇。」

她听了,心想,沒想到他這樣強大,她有他在,還怕什麼?難道幸福真的來到她身邊了麼?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眉毛一皺,將她的手箍在懷中,不安地說︰「只是你多留在墨雲身邊一天,我便多一天不放心你。」

「放心吧,」她反手將他冰冷的手環住,溫柔地笑道,「我知道怎麼對付他。我不會有事的。再說了,你不是一直會在暗中保護我的麼?」

他挺直站在她身邊,將她身體環住,摟在懷中,眉毛陰陰一擰,眼中射出一縷陰冷,說︰「你放心,我會一直跟蹤你,暗中看著你。若是墨雲膽敢動你一下,我便殺了他」

她將頭靠在他胸前,她喜歡他這種霸氣的感覺。

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苦香襲入她鼻內。

「你的味道很好辨認,」她說,「你周身都是苦香。」

他伸出手指勾了下她鼻子,說︰「都是煎藥給煎的。」

她說︰「以後要教我煎藥。」

他眉毛一揚,「你也感興趣?」

她臉一紅︰「我是愛屋及烏。」

他听了,心里高興得很,將她摟得更緊了︰「好,改天有空,我一定教你」

這時,她忽然想起來,說︰「都忘記了,這雞湯也涼了吧,要給碧君端去了」

她端起湯碗,他奪了過去,說︰「我來,你先去看看她醒了沒有。」

她有些不高興地撅著嘴︰「你是不是想親自喂她喝呀?」

他嘴角一彎笑了起來,露出好看的牙齒︰「我是怕你端著累,這碗沿還是有點燙。」

她听了,心里很高興,跑過去。

碧君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楮,木香輕輕喚道︰「碧君碧君」

碧君看到了木香,一雙大眼楮朝屋內四下打量著,問︰「我這是在哪兒呀?」

「你安全了。」木香說著模了下碧君的額頭,「我將你送到醫館內,郎中已治好你的傷,你不會有事了。」

「是你救了我?」碧君用手撐著想要坐起來,木香連忙扶著她,讓她靠在床板上。

這時,周湯端著雞湯走了進來,淺杏色琉璃衫,微弱的燭光打在他臉上,英氣逼人。

「周少郎——」碧君眼中放出驚喜。

周湯將雞湯遞給木香,看了碧君一眼,淡淡地問︰「你現在好點了吧?。」

「嗯。」碧君臉紅了,「是你救了我?」

「是木香救了你。」周湯說著,將手搭在木香肩膀上。

木香將臉貼在他手掌上,端起碗來對碧君說︰「你現在氣色很不好,先喝點雞湯吧。」

碧君見周湯和木香這樣親密的樣子,猜到他們二人也許已經相互表白了,心里有些難受,又加上剛剛受了刺激,眼中便濕了。

木香見她眼楮紅紅的,有點可憐她,便說︰「你不要難過了,至少你還活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日子還長著呢,你還年輕。」

碧君哽咽著︰「我現在是什麼也沒有了,早知今日,當初便早些嫁給那個商戶,也許還不至于流落到這種地步」

木香說︰「至少,你還有你自己別傷心,先將這雞湯給喝了吧。」

碧君喝著雞湯,這眼淚便從眼框中滾落下來,落進雞湯里面。

周湯在一邊找了張椅子坐下,捧了本書看了起來。

碧君問︰「我母親的尸體在哪里?」

木香放下碗,說︰「尸體都擱在衙門里。」

碧君听了,忙要下地。木香攔住了她︰「你要做什麼?」

「我要將我娘和我哥的尸體領回來,好下葬。」她淚光閃閃,楚楚可憐。

木香將碧君按回去,為她掖好被角,說︰「你現在不能拋頭露面。你這一露面,墨雲必然還會害你。我可是好辛苦才將你救回來的。」

「可是我不能讓我娘和我哥的尸體就這樣死無葬身之地。」她又哭了。

木香擦拭掉碧君臉上的淚,對周湯說︰「瑾玉,要不你幫碧君將紀老夫人和紀大郎的尸體領回,安葬了,好嗎?。」

周湯看了木香一眼,眼楮一亮,又看了碧君一眼,說︰「好。我明日便去。」

碧君說︰「為什麼不讓我去?我去了好告發墨雲是殺人凶手。」

木香說︰「你告發他,你有什麼證據?你一個人口說無憑。如今滿城的人都認為是關碧月娘家人干的。」

「關碧月只是過來將我們的下人打殘打傷了,真正殺人的是那幾個黑衣人他們是紀墨雲派來的」碧君咬牙切齒地說。

木香說︰「既然墨雲有辦法做這事,必然早就準備好了應對之策,你貿然去告發他,怕是不但毫無勝算,反而還會將自己處于不利的境地。」

「那我應該怎麼辦?」碧君迷茫地望著飄蕩的燭火。

幾只飛蛾紛紛撲向這團燭火,灼燒了體膚,燒得焦焦地倒在地上。地上是飛蛾的尸體。

木香說︰「現在你應該首先學會自立。」

「自立?」碧君一怔。

有生以為,怕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跟她說這個詞吧。

木香說︰「對,要自立起來,強大起來,才能保護自己。」

碧君搖搖頭,「我什麼都不會,怎麼自立?去給酒樓的掌櫃洗碗麼?作短工?」

木香說︰「不管做什麼,你總要自立起來。」

碧君以為木香是不想照顧她,便說︰「你放心,我會離開的,不會打擾你太久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木香知道她是誤會了,解釋道,「我們會幫你,你不要離開。對了,你不是會棋琴書畫,會針錢活麼?你可是什麼都會,畫幅畫都能賣錢。」

碧君鄙夷地看了木香一眼,說︰「我不是賤民,我不願意靠自己謀生的。我寧可選擇嫁個好人家。」

木香听了,心里不痛快,什麼賤民,自立更生就是賤民麼,這是什麼思想?

碧君看了周湯一眼,對木香說︰「不如你幫我尋門親事,我作妾也好,作什麼都成,我早點找門好人家,也好有個依靠吧。可是,我不想賣身為奴。」

木香說︰「既然你是這樣想的,那我幫你找找看。你人長得漂亮,又樣樣不差,想要娶你的人一定很多的。」

周湯卻冷笑了一聲,碧君柔情似水地望著周湯,說︰「周少郎,如若你肯收留妾身,妾身就算為你做牛作馬,也在所不辭。」

木香見了,心想,你剛剛還說不願意賣身為奴,怎麼馬上跟了周湯就不一樣了?

周湯笑著摟了木香的肩膀,說︰「不好意思,我府上的婢女已經夠多了,除非你想做我夫人的婢女?」

「你的夫人?」碧君不解,「這麼快,周少郎您就娶了夫人了麼?」

周湯看了木香一眼,說︰「快了,這位便是我未過門的夫人。」

木香臉一紅,在心里說,周湯你真壞。

碧君恨恨地望著木香,掉過頭去,她說︰「謝謝你們救我。今日已晚,妾身想休息了。」

周湯便說︰「好,那我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們明日再來看你。」

碧君擦拭著眼淚,沒有回答,她想,木香呀木香,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我一直是主人,你一直是奴婢,可是如今,你這樣卑賤,卻事業有了,男人也有了,而她,現在落得一無所有。

不她不要一個奴婢的同情,更不要一個奴婢的幫助

她要離開這里,去尋找一個可靠的、听話的男人,總有一天,她會讓木香看到,她就是比她強她永遠也比她強

周湯,也總有一天要奪回來的

她擦干眼淚,從床上下來,穿好鞋子,等著周湯他們離開後,用錘子砸開鐵鎖,走了出去,遁入夜色之中。

次日,周湯在木香下班回去的路上將她給劫了下來,說︰「碧君招呼都不打一聲,便走了,我找過她,怎麼也找不到。」

木香說︰「這可怎麼辦?她一個女孩子家的,又都去哪里呢?你怎麼不再找找呢?」

周湯說︰「我找遍了,可是沒找到她。也許她故意躲起來不讓我們找到,我們再找也沒意思。」

木香嘆了口氣,「她一定是自尊心受了侮辱,不想接受我們的幫助了。」

周湯將手放在她肩膀上,扳過她的身體對著他,笑道︰「你太容易相信人了,這個紀碧君,心計頗深,並不是你想象中那樣善良。她走了,就讓她走吧,她也需要一個人好好成長了。」

「就怕她遇到什麼壞人。」木香覺得碧君只是偏執地喜歡周湯而已,喜歡一個人也並沒有錯,不由得有些同情她。

也許,碧君不想要她的同情,她的同情對她是一種侮辱。

希望她能好好活著吧。

木香隔著看不到的屏障默默對碧君說道。

周湯將她臉上的緊蹙的眉毛按了一下,說︰「我不想看到你皺眉毛的樣子。」

她于是笑了一下,他樂了︰「這就對了,你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于是二人並肩走著,走了一會兒天便下起雨來了。

他從路邊買了把傘,在她頭頂撐開,兩個人便靠攏走著。

她推開他,說︰「還是不要靠得這樣緊吧,路上要是遇到什麼認識你的人,傳了出去可不好。」

他眉毛傲氣地一揚︰「有什麼好怕的,知道了就知道,我都要娶你了,還怕讓人知道?」

她說︰「就怕墨雲知道不好。畢竟現在我的身家都還在他手中。」

他停住了腳,凝視著她,笑道︰「那是不是連送也不要我送你了?」

她嘆了口氣,說︰「這段時間我們先不要見面了,免得打草驚蛇。」

他本說那一句是在和她開玩笑,沒想到她倒當真不讓他送了,眼中透著失望,說︰「那你想不想我送你呢?」

她臉一紅︰「想是自然想的。只是,我們要顧全大局,要沉得住氣,是麼?」

他想了一想,便點點頭,將手中的傘遞給她,說︰「那我不送你了。等你成了我夫人了,你再送你。」

說完,沖著她孩子氣般一笑,跑進了密密的雨中。

雨點啪啪地打在傘上,是一把紅色的綢布傘,好像是特意買給她的一樣。因為女人才會喜歡這種顏色的傘。

她邊走邊幸福地一笑,心想,怎麼幸福會來得這樣快呢?

碧君沒有找到,紀家的人就這樣死去了,關碧月寧死不供,所以只能一直關在牢房里。

墨雲坐在廂房內,看著門口的人來人往,臉色陰郁。

婢女給他倒了杯菊花茶,也被他給打翻了。

他叫來木香,木香見他正在氣頭上,不敢說話。

墨雲看了木香一眼,說︰「木香,你還記得上次你砸了那茶壺跟我說,你對我忠心不二麼?」

木香听他說起這事,心頭一顫,心想,墨雲又想試探她什麼?

「是的,二郎。」木香揖道。

墨雲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且要你幫我想辦法除掉一個人,你可有辦法?」

木香答︰「奴婢自當竭誠為二郎出謀劃策。」

墨雲揮了下手,木香明白他的意思,上去將門給關上了。

墨雲壓低了聲音,說︰「我想讓關碧月死,你可有什麼妙計?」

此話一出,木蠔如五雷轟頂。

這墨雲,自己殺人還不夠現在還要她也做他的幫凶?

「如今關碧月已是獄中待判之徒,只要用盡酷刑,不怕她不承認。」木香說。

墨雲嘆了口氣,眉毛緊緊皺成一團︰「可惜酷刑都用盡了,這關碧月不知哪里來的毅力,就是不招。我又不好下毒害她。因為,如若關碧月就這樣在監獄之中死了,就會有人懷疑,關碧月是否果真如她所言,並非真凶?而殺關碧月的那個人,就是真凶。」

木香裝作鎮定地答道︰「二郎所言甚是,果真如此。」

墨雲不耐煩地擺擺手,說︰「我要你來,不是問你是不是果真如此。我是知道你聰明不同一般人,想問你,可有什麼妙計,既能讓碧月死成,又能不讓人懷疑?」

木香心想,墨雲並不是真在問她,他只是在試探她,是不是真的一心一意幫他。

若她回答不知道,那便會讓墨雲懷疑,要麼懷疑她的忠誠,要麼懷疑她的智力,這兩個只要懷疑一個,便不足以成為他的棋子,那麼,她便會淪為他的廢棋。

作為一顆廢棋的命運,便是死。

所以,她必須為他想一個辦法,幫他解決了關碧月,要不然,死的就是她了。

她在心里說︰「關碧月,對不起了,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于是,她對著墨雲一揖,淡然笑道︰「其實若想讓關碧月承認,怕也不難。」

墨雲听了,臉上是驚喜之色︰「果真?你有何妙計?」

木香說︰「關碧月和紀凌雲有一**,如今正養在關家,因為關碧月和她父親被關入大牢,這個**便十分可憐。關碧月是十分疼愛這個女兒的。只要二郎想辦法讓關碧月知道,如若關碧月不招認,她的這個女兒便會死,以她女兒來要挾她,關碧月必然會招供。」

墨雲听了,撫掌大喜︰「好果然是妙計呀好」

他細細打量著木香,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說︰「木香,我有你,頂十個謀士呀」

木香說︰「主人好則作奴婢的也會好,主人不好,則作奴婢的也跟著不好。我們作奴婢的自然要時時幫著主人好。」

墨雲笑道︰「你說得沒錯。只要我好了,我以後一切都可以是你的。」

木香沒有接話。

這話可不能亂接,墨雲只是隨口說說的,接了還讓他以為她當真是沖著他的那些物質而來的。

墨雲采用了木香的計策,不出幾日,衙門審訊之時,關碧月竟然一反常態,全部招認。

關碧月半路的這種招認,使得她父親終于因為女兒的放棄而疲憊下來,他撫了撫昏花的眼楮,說︰「既然我女兒也不怕死了,你們要我認什麼,我便認了吧。」

于是,關父和關碧月竟全部招認了。

自從,此案告一段落,不日,關父和關碧月便要全部被處斬。

關辰溪和關子興听說了這事,可焦急得很,關辰溪和關碧月的父親是表兄弟關系,關子興一向霸氣,認為關家人所向披靡,如今這表兄落難,還要被處以極刑,那麼關家的資金就要減去一些了。

更何況關子興是一個講義氣的人,怎麼能讓自己的表兄和表佷女就這樣被斬了,十分焦急,他來找墨雲,听說墨雲和官場上的人有過一些交情,便希望墨雲幫忙救出關家親戚。

墨雲自然是婉言拒絕,他說自己其實已找過官場上的人幫忙,但實在沒有辦法。

關子興並不知道墨雲的底細,以為墨雲說的是真話,也只好離開,再想辦法。

關子興與衙門的人也是有著關系網的,因為關子興逢年過節便會送些大禮小禮的給當權者,可是關子興去找這些當權者時,當權者卻對這事束手無策。

他們都搖著頭說︰「不是我們不幫你,當真這事全城的人都指向關碧月。大家都說是關碧月殺害了紀氏一家,而且現在連關碧月自己都招認了。我們若是放了關碧月,這民憤可怎麼平息得了呀?」

關子興氣極,可也無可奈何。

木香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愧疚。

可是不出幾日,更讓人听了毛骨悚然的事發生了。

關碧月的女兒竟然也死了。

听說,她女兒無故在河邊玩耍,不小心掉到河內給溺死了。

木香听了,一怔。

怎麼早不溺,晚不溺,偏偏在關碧月招供了之後就溺死了?

這分明就是墨雲派人干的手腳。

木香呆呆坐著,心里疼痛極了。

是她間接害死了那個**。

關碧月若是不招認,她女兒也不會死,她這一招認,她女兒必死無疑。

可是,關碧月之所以會招認,全是因為她出的主意,不管她是為了自保也好,終歸是她出的主意,間接害死了那個**。

這樣無辜的孩子離開了人世,又一條無辜的生命離開了。

她忽然感覺到好怕。

她無法原諒自己,可是又不知要怎麼辦才好。

她抱著頭,頭痛欲裂,桂兒連忙為她倒了一杯熱姜湯讓她喝。

她喝了下去,感覺喉嚨一陣火熱得難受,忙叫桂兒不要再倒了,走過去將肚子里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吐得身體發軟,桂兒說︰「師父,您可是吃壞了東西,肚子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休息?這兒交給徒弟好了。」

木香連忙擺擺手,說︰「不不要我現在不想一個人,我不能一個人呆著。」

是的,現在要是讓她一個人呆著,她眼前會出現無數死尸,她好怕。她還是呆在這里,這里畢竟還有人呆著,還有些聲音干擾她的胡思亂想。

晚上,她一個人住在屋內,開始有些憎恨墨雲為何不讓她跟別的婢女住一起了,為何讓她一個人睡一間大房間?

房間空落落的,衣櫃的門好像還沒有上鎖,她從床上爬起來,走去一看,已經上了鎖了。

她打開鎖,打開櫃門,仔細檢查了一遍,重新鎖上,才躺下來。

玉兔在一邊打著哈欠,說︰「你今天對這個櫃子開開鎖鎖都重復了十幾次了,你還沒有看夠呀?」

木香捂著頭說︰「玉兔,我好怕。」

「你怕什麼?」

「我怕有人來索命。」她全身一陣哆嗦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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