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眼楮里徹底變解放區的天了,「 」閃著崇敬的光芒,一把握住袁老2的手︰「二哥你去我就放心了他們要是不服,我就讓你替我教訓他們」
聞言,我和付裕同時出招,一左一右將骨頭推了個趔趄︰「你這是人話麼?老2去你就放心?合著你找我們去就是道具?基本沒用是不是?還二哥替你教訓?你還知道自己姓什麼嗎?」不跳字。
骨頭陪笑抱拳︰「哥哥們,我這不是突然小人得志給興奮的麼。哎對,我姓糞,姓糞行了吧?不少字」
付裕保持不爽︰「你說你是多心眼還是缺心眼吧?不少字人家找你談的是艾媚情感和權的歸屬問題,你怎麼總惦記著會被暴力解決了呢?你以為打得起來啊?」
「打架?」袁老2倍兒激動的吼了一嗓子,「我借他倆膽兒」說著話從褲兜里「唰」的掏出一把黑色甩刀,直接摔在茶幾上。
嗯,這里可以交待一下袁老2的背景資料了,看剛才他那一驚一乍的氣勢,想必看官們也猜到這廝肯定不是大學教授了。這光頭壯漢的真實姓名是嚴禁我們叫的,原因是真名太秀氣,難以啟齒,剛認識那會兒都叫二哥,混熟了之後也敢直接叫他老2了。
袁老2原來在密雲搞建材,這幾年和人搭伙弄了一個運輸公司,國產老百姓都知道,不管哪座城市,但凡搞運輸公司還能掙到錢的,起碼都得有點背景,黑的白的都能打上招呼,更深的東西我們不知道,老2也從來不炫耀,他說都是哥們兒而已,有事幫忙,沒事喝酒,互相知道多了沒什麼好處。
二哥這話,至今仍被我奉為交友準則。
繁花讓大家靜下來。繁花說,麻縣長的風格大家都是知道的,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玩笑歸玩笑,麻縣長突然一板臉,一咳嗽,一彈麥克風,轉眼間就換了個人。臉色都變了,厲害得很,麻坑都變黑了。繁花說,一看這陣勢,下面的人都不敢笑了,都豎起耳朵听麻縣長訓話。麻縣長果然來了個‘厲害的‘。麻縣長說了,計劃生育可不僅僅是褲襠里的事,關系到國計民生,也關系到資源枯竭、可持續發展戰略以及地球變暖等一系列問題。所以,以後再出現此類情況,村干部一律下台,主要負責人不能再列為村級選舉的候選人。
麻縣長可是說了,不要以為下了台,拍拍就可以走了。沒那麼簡單。當干部不是當和尚,當天和尚撞天鐘,不當和尚不念經。不行的上頭有精神的,干部離任後要查賬,因為計劃生育問題下台的干部更要查賬。只要兜底一查,查不死你也要把你查傻。到時候你花了多少,吃了多少,不光要給群眾說清楚,更要給組織上說清楚。有人就要問了,說不清楚怎麼辦?好辦,全都給我屙出來。有人又要問了,屙不出來怎麼辦?好辦,捆起來就行了。有人可能會說,我有後台,我是千手佛,你捆了我兩只手,我還有九百九十八只手。好吧,那就試試看吧,看看到底是你千手佛厲害,還是無神論者的法律厲害。介紹到這里,繁花著重做了個補充,說那麻縣長以前兼過派出所所長的,捆人可是他的強項,一米長的麻繩,人家結結實實地能捆三個。
有人笑,也有人低頭沉思,還有人盯著牆上的表格發愣。繁花想,這個會開得好啊,該說的都說了,利害關系也都講明了。繁花把筆記本一合,說︰‘聯系我們村的實際,目前最主要的問題就是雪娥的肚子。都想一想,雪娥會往哪里跑。咱們這些人啊,可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想不團結都不行。各唱各的調,各吹各的號,那是行不通的。慶書剛才就跑調了。‘慶書本來在低頭沉思,這會兒被繁花一點名,渾身一抖,肩膀都豎起來了。不過,他很快又變成了嬉皮笑臉。心里不服呀,繁花想。不過,繁花願意從正面解釋慶書的嬉皮笑臉。繁花說︰‘慶書,你別笑。我知道你有點不好意思了,臉都紅了嘛。這說明你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亡羊補牢,猶為未晚。這樣吧慶書,你把桌子拉開,再支張床。你睡床,讓鐵鎖睡桌子。慶書,你可是治保委員,總不會讓鐵鎖再跑了吧。祥生呢,你回去給祥民說一下,明天村里要用車。‘慶書悠悠地問了一句︰‘你呢?‘繁花臉一板,翹起指頭戳了一下慶書的太陽穴,都有點像撒嬌了︰‘德性。你就怕我閑著。我把鐵鎖的兩個丫頭領回家,當姑女乃女乃敬著。這一下你滿意了吧。‘
當姑女乃女乃敬著,當然是不可能的。但這句話是必須說的。即便慶書不跳出來,繁花也要把鐵鎖的那兩個丫頭領回去的。工作是工作,人情是人情。工作需要的是鐵面無私,但是,如果不想讓老百姓寒心,那就得多來點人情味。人情味就是蒸饅頭用的酵母,那玩意兒雖然不值錢,還酸不拉嘰的,但沒有那玩意兒,你蒸出來的就是死面饅頭。散會以後,繁花說︰‘我得到鐵鎖家去一趟,誰帶手電筒了?祥生帶了吧?不少字別往後面藏了,我都看見了。‘繁花是想跟祥生一塊走,借這個機會,把老外要來溴水的事給他講一下。剛才開會的時候,繁花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小算盤,那就是把祥生和慶書都支出去,不能讓他們在村里拉幫結派。慶書好辦,派他去找雪娥就行了,找不到雪娥惟他是問。祥生就比較難辦了,是個難剃的頭。但是,難剃也得剃啊,反正不能把他留下。繁花想,他不是經常吹噓,他的生意之所以越做越大,就是因為他上頭有人嗎?好,那就給他一筆經費,讓他去爭取吧,爭取把那個老外引來官莊。他當然不可能把人家引來,因為事情是明擺著的,水中撈月嘛。祥生果然上當了,說︰‘還是我陪你去吧。別讓豬把你給咬了。‘對了,還有豬呢。繁花說︰‘慶書,你給紅梅打個電話,讓紅梅把鐵鎖的豬給喂了。‘
讓我們再次回到事發現場,老2把那柄黑色甩刀擲到茶幾上,付裕眼楮就直了,幾步湊過去拿起來幾乎貼在鼻子上看,嘖嘖不停︰「好玩意兒啊二哥這可是軍版啊你還真是神通啊」
袁老2明顯很受用的表情,故作不耐煩的擺手︰「給你給你給你這小富豪留著被綁票的時候自殺用」
付裕嘿嘿一笑,沖老2一豎大拇指,表示笑納。
袁老2拉著骨頭已經走到門口了,扭頭喊︰「哎哎別在這耗著了,去呂兔子的場子坐會兒,喝點,幫骨頭寬寬心。」
聞听去呂兔子那里,我搖頭擺手,我是實在受不了兔子千百遍又是車又是錢的美好憧憬了,這些理想化,听第一遍還熱血沸騰的,但聊上一千遍以後真是連自己都不信會有實現的那一天了。況且她助場的那個夜店也太鬧了點,我正想安靜一下好好理順我和王欥欥之間的愛恨情仇呢。
付裕看了我一眼,明白我的意思,也擺手︰「我們倆就不去了,正好聊點別的事,你把骨頭這尊瘟神請走我就阿彌駝佛了。」
袁老2帶走骨頭之後,付裕讓我今晚甭回去了,轉身拎來一瓶全是洋字碼的酒和倆杯子,我問什麼酒,付裕邊倒酒邊搖頭︰「說不明白,叫什麼拿破侖什麼的,別人送的。」
我拿起杯抿了一口,笑︰「喝白酒看度數,喝這洋酒就是看瓶子,我喝著都一個味,分不出好賴來。」
「別廢話了,開始吧,我都猜到了,不就是欥欥的事麼?」付裕給自己倒上,又扭頭問我︰「哎,要冰塊麼?」
我把杯子遞給他︰「你給我往里面打個雞蛋得了。」
都笑。
聊起王欥欥,我就忍不住長吁短嘆,以為是天仙配呢,誰知道是畫皮。
付裕听完我的感慨與陳述,馬上聲明無條件支持我的分手決定,又說其實周圍這些朋友背後都議論過,沒誰看王欥欥順眼的,嘴上無德不說,每次參加聚會都傲得跟雞立鴨群似的,大伙也議論過說我算是被制住了,自不量力的以為能和王欥欥這樣好高騖遠的女人白頭偕老呢,實際上命中注定被甩沒商量。
我笑,不氣。沒所謂,誰沒背後議論過別人?誰沒在背後被人議論過?況且現在听來,這些人說的也都是實話,我之前一直是只緣身在此山中,開始以為佔山為王呢,其實是落草為寇了。
一瓶什麼拿破**的喝了大半,也沒個花生米老虎菜之類的下酒,干喝極易上頭,但也喝出些真理來,比如付裕的一番話,徹底讓我分手的決心固若金湯了。
付裕說︰現在這樣,你這愛戀得還有個鳥意思啊?人家王欥欥壓根沒想在你這一顆矮樹上吊死,你在這跟她這麼耗著,你不是耗自己的青春呢麼?寶啊,不能這麼玩自己了,青春需要無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