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孤女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及笄之禮

作者 ︰ 寶蠻蠻

女子年十五而笄,「笄」是一種發簪。就是改變幼年發式,將頭發綰成一個髻,用發簪插過,及笄之後,女子方可許嫁。

五月的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是文漪的生日,這一天也是她及笄的日子。笄禮的方式非常優美,一頭烏亮的長發,一根發笄,細心梳成秀美的發髻,一邊梳理,一邊由長者絮絮地講著婦言婦德婦容婦功,最後鄭重簪上發笄……

一清早,文漪在佩鸞的服侍下淋浴盥洗。女子及笄是件大事,本來及笄禮應該由文漪的母親主持,如今由文漪的外祖母,洛老夫人親自主持,擔任贊禮。而正賓便是文漪的二舅母。

文漪的及笄禮十分的鄭重,贊者、擯者各一個,執事三人,手托三個托盤,分別盛放著一支累絲攢珠的金鳳釵,一支赤金嵌明珠鳳簪,一支羊脂白玉的一丈青,拇指大的明珠一掛,或金或玉的手鐲手串若干,另有一對祖母綠的耳墜並玉佩等。樂者一人。府中眾姐妹都來觀禮,看到老夫人為文漪準備的及笄首飾,眾人雖然不敢說三道四,卻都在私下里交換著眼色。

今日的文漪,身著一件淡黃綠色的采衣,樣式十分簡潔。梳雙鬟髻。

儀式正式開始,洛老夫人端坐正堂中。

初加︰有司奉上發笄,正賓洛二夫人走到文漪面前,吟頌祝辭︰「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洛老夫人親手為文漪插上了羊脂白玉的發笄,又為文漪加了一件素色的宮緞襦裙。

一拜文漪輕輕整了整著襦裙,向眾人展示,然後面向洛老夫人行拜禮,這一拜代表著感念長輩的養育之恩。

再加︰正賓洛二夫人祝辭︰「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赤金嵌明珠鳳簪插于頭上,此時文漪已經換上了一件淡金色蟒鍛的曲裾深衣。

二拜文漪著深衣復又向來賓展示。然後面向正賓行拜禮。這是第二次拜。這次是表示對長輩的尊敬。

三加︰有司奉上釵冠,正賓吟頌祝辭︰「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文漪頭戴累絲攢珠的金鳳釵,身著金蔥色蟬翼紗的大袖禮服。頸間一串明珠,一雙素手上戴著紅寶的手串,腰懸一只玉佩。

絲竹管弦之聲響起,贊者奉上酒,正賓接過醴酒,走到文漪席前,念祝辭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文漪行三拜之禮,接過醴酒。文漪入席,跪著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後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再將酒置于幾上,有司奉上飯,文漪接過,象征性地吃一點。

最後文漪向在場觀禮的人行揖禮,以示感謝各位的見證,禮成。

三次加笄的服飾分別有不同的蘊義,象征著女孩子成長的過程。采衣色澤純麗,象征著女童的天真爛漫;色淺而素雅的襦裙,象征著豆蔻少女的純真;端莊的曲裾深衣,象征著花季少女的明麗;最後隆重的大袖禮衣雍容大氣,典雅端麗。

禮成之後,洛老夫人命人把一份豐厚的禮物送到文漪屋里。原來,老夫人為了賀文漪的及笄之禮,另外還準備下許多賀禮。

各色上用的宮緞、蟒鍛、錦鍛、薄翼紗、輕煙紗各四匹,瑪瑙、翡翠、明珠、金器、玉器若干,文房四寶兩套,玄狐銀狐皮衣各一件,另有各色玩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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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洛雲慈一回到自己的房里,便狠狠地把手中的帕子朝地上一摔,氣哼哼地大聲罵道︰「她算個什麼東西,老夫人真是糊涂了,竟然給她那麼多好東西。」

丫鬟忙一邊小心地奉上一盞茶,一邊輕聲勸著自己的主子不要生氣。洛三小姐卻全不領情,一揮手就打翻了。丫環們忙著收拾一地的碎片,只听門外有人傳喚︰「大小姐來了。」

洛大小姐洛玉慈依舊是款款地走進門來,面上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看到三小姐房里此時正一團亂地在收拾,輕輕笑道︰「是誰惹妹妹發這麼大的脾氣,仔細燙了妹妹的手,若是下人有什麼不好,吩咐下去打一頓便是了,倒不值得氣壞了妹妹的身子。」

洛雲慈揮揮手讓下人出去了,方才說道︰「姐姐真是會說笑,我是生誰的氣,你這不是明知道故問嗎?祖母如今一心要抬舉那一位,妹妹不過是看著眼氣,又能如何。妹妹畢竟是庶出,可姐姐卻是祖母嫡親的孫女,及笄禮也沒有她體面呢,姐姐不要告訴我不生氣。」

一番話,說得洛大小姐默默無語,洛雲慈見洛玉慈不說話,繼續說道︰「以前當她只會迷惑二哥,誰知出了那樣的丑事之後,反倒還能連祖母都迷了去。如今府外的人都在傳她是才女,我呸,分明是個狐媚的種子。」

洛玉慈淡淡地說道︰「畢竟東西是祖母的,祖母喜歡給誰就給誰,我們也管不了。」

洛雲慈冷冷笑道︰「話不是這樣說的,她那及笄的禮物排場都壓過了正經的洛府千金,焉知其它事上祖母是不是也有了別的打算。一個及笄禮,我們一般不過是得兩件首飾,兩身衣服罷了,你看她,就一個硯台都夠別人吃一年的了,別人家辦嫁妝都不見得有這排場。誰不知道她是個窮鬼,吃我們洛府的,用我們洛府的,如今倒好了,說不得改日搬了洛府的家底給她當嫁妝也不一定……」

文漪此時以經回到自己的屋里,佩鸞今日特別高興,把老夫人賞的東西一樣一樣獻寶似地拿給文漪看。文漪只是微笑地看著她,並不打斷她,心里卻另有想法。雖然沒有親耳听到府里的人怎麼說,可是想也知道,自己一定成了眾矢之的。不過文漪並不在乎︰「隨他們去吧,我只念外祖母對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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