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孤女 正文 第十三章 康王錦黎

作者 ︰ 寶蠻蠻

康王乃是當今聖上的弟弟,先帝爺的寵妃謹妃所生。康王不僅自幼聰慧,四書五經一學便會,還能騎擅射,深得先帝的喜愛,先帝甚至一度想把康王立為儲君。而當今聖上乃是皇後所出,是康王的兄長。先皇突然駕崩,事前並未留下遺詔。皇後于是與眾大臣擁立了當時還是乾王的當今聖上。當然,除了當今聖上,乃是正室謫傳這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與皇後的哥哥,也就是當今聖上的舅舅,手握重兵有著莫大的關系。

後來聖上臨朝,人人都當康王要倒大霉了。畢竟,在這場奪嫡之爭中,康王一直是聖上最大的勁敵。而當時的錦黎,年紀還不足二十,手中無兵又無權,連在朝中都沒有為他說話的人。當時的形勢對錦黎來說,也只有任人魚肉的份。

不過當今天子是個仁義的人,不止不計前嫌,還十分重兄弟情意。多年來一直重用錦黎,康王也不負所托,不只佐領軍機,還曾親自帶兵去川中剿過匪,也做過一榜的主考官,果然是個文武全才。于是就有一些大臣上書勸諫,「稱聖上一直重用錦黎,無形之中使康王培植了許多親信。此舉無異于養虎為患……」聖上听了卻不以為意。

康王知道了卻不敢怠慢,誠惶誠恐地去向聖上請辭。聖上當然不允,還讓康王放心,做為兄長,他是絕對相信他這個弟弟的。而且康王才干出色,一向很能幫自己的忙,別人的無端揣測之言,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但從此後,康王還是漸漸收起了鋒芒,處事越來越中庸。最近這兩年,不止常常不去上朝,竟然開始佞仙修道起來。先還只是修身養性,後來竟在王府之中建了一個道觀。最近听說,還請了一些所謂的仙師開始練丹。

聖上听說以後,十分關心康王。多次把康王叫到宮中,與他促膝談心。勸他不要相信那些妖道的謊話,世上哪有什麼修道成仙的事,那些狗屁仙丹是會吃死人的。康王卻完全听不進去,說自己的仙丹與別人的不同,還說有些人是自己修行不夠,強服仙丹才會出事的。所以自己暫時不會服仙丹,必須等到自己修練有成才會服食。聖上無法,只有任他修練,不過听說康王暫時不會服仙丹,倒也放下了心。誰知康王竟依舊一意孤行,一心修練,漸漸連康王妃也不理了,只說是修仙要清心寡欲。聖上對康王的事一籌莫展,倒是原先參奏過康王大臣們認為,康王能就此修身養性,是件好事。不過還是有人擔心康王是狼子野心,說不定這事其他是個陰謀。說這話的大臣觸怒了聖上,差點就此獲罪。別的人一看這種情形,也就不敢再多言了。而且一切只是捕風捉影的猜測,康王也並沒有什麼讓人指摘之處。漸漸地,便沒有大臣再揪著康王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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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康王府夜

一彎新月劃過琉璃瓦頂,給高牆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夜色下的康王府顯得神秘而安靜。

王府的正堂,是由灰白色的大理石柱支撐,在徐風中沉穩靜謐。此時四下無人。花園里,古柏參天,每一棵都長得十分茂盛。各式各樣的怪石異花點綴在園內,靜听著流泉撥清韻、古槐弄清風,一切都是那麼寧靜安詳。

王府的西北角,有一座道觀模樣的建築,上書「水月觀」三個字,院門緊閉。觀中的一間臥房里,紗幔低垂,精雕細琢的瓖玉牙床,錦被繡衾,簾鉤上還掛著小小的香囊,散發著淡淡的幽香,透出一種朦朧的曖昧。香爐里升起陣陣裊裊的香煙,卷裹著紗簾,彌漫在整間臥室里。

這間臥室的外間,掛著一副畫,畫的是「飛龍在天」,那只水墨蛟龍畫得飛揚跋扈的,像是要從畫中飛舞下來。落款處題著「水月主人」的字樣。

只見紗帳一動,一條白皙的玉腿伸了出來,緊接著,玉腿的主人披衣走下了牙床。一襲大紅的絲裙,領口開得極低,露出半個白皙豐滿的胸部,性感撩人,讓人欲罷不能。玉人轉過頭來,只見一雙柳眉斜插入鬢,一對桃花眼仿佛含著一弘秋水,足以勾魂攝魄。一頭長發烏黑濃密,此時正慵懶地披散在身後。柳腰縴縴不及一握。好一個妖媚惑人的女子。

床上走下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只著一件白袍,頭發隨意地披散著。蠟燭猛然爆出一朵燭花, 啪做響。燭影里,男人一雙鋒利的薄唇越發搶眼。女子紅唇輕啟,輕喚一聲︰「王爺,夜已經深了,不如就此歇息吧。」這男人正是康王錦黎,而女子卻不是康王妃穆婉。

「今夜我還有事,你自己睡吧。」康王邊說著話,邊走了出去,甚至都不曾回頭看一眼佳人,自然也沒看見女人眼中的一抹憂怨。女子名叫媚奴,原是畫舫上的歌妓,如今被康王金屋藏嬌。按說,以現今她的處境,媚奴應該高興才對,畢竟也算一登龍門,身價十倍了。可是媚奴心底卻有一絲不安,尤其是近來,這種不安越來越嚴重了。各色各樣的男人,媚奴也見過不少,可是卻把握不住王爺的心,畢竟,王爺是她第一個看不透的男人。

若說王爺不寵她,可是只要她開口要什麼,王爺從沒讓她失望過。若說王爺寵她,為什麼她卻連留都留不住他?媚奴此時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卻又有些什麼說不清楚。現如今,王爺連王妃都不理,自己也算是專寵了,可是為什麼自己總覺得如此的不踏實?還有那個許凌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常常來找王爺,每次他一來王爺就陪著他,和他說話。就算是晚上來也不例外,常常兩個人在一起一個晚上,也不知道談些什麼。

外邊早有侍者在等候,康王一走出來就上前回報︰「許公子已經到了,奴才把許公子請到東廂等候。」

東廂房內,一青衣男子正一人枯坐室中,雙目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此人正是許凌峰。洛州城離京城只有四十里路,坐馬車只需半日便可到達。

「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嗎?怎麼深夜趕來?」康王眉頭微皺地問道。

許凌峰淡淡一笑,說道︰「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子常只是喜歡夜里趕路的感覺。」子常是許凌峰的字。

康王听說沒事,放下心來,眉頭舒展開來,笑著對許凌峰說道︰「子常真是不乖,總是這樣任性,都不記得你擾了本王多少好夢了。」

「子常可不想枉擔了這個罪名,不如王爺趕快回去抱著美人,再做個好夢。子常就在這里,等王爺睡醒,可好?」平日里瀟灑不羈的許公子,此時竟微斜眼角,做出一副賭氣的模樣。

「世上所謂的美人,在子常面前不過是些俗物罷了。又有什麼佳人能像子常這樣才智出眾呢?」這康王長得也算是劍眉星目,長身玉立,十足地氣派。如今在許凌峰面前竟然是一臉陪笑的樣子,全沒有媚奴面前的冷酷樣子。

「王爺,快不要拿子常說笑了,子常這次來是有些事要跟王爺講。另外來拿那樣東西的。」

「是不是定國公家的事辦的有些眉目了?」康王忽然收起滿面的笑容,正色道。

「正是,上次給王爺的信中,本來說可能會出點小麻煩,如今竟然沒事了。子常覺得,既然如此,後面的事也該進行下去了。」

「怎麼會沒事?那女孩死了嗎?如果死了洛二少怎麼能月兌得了干系?」錦黎有些疑惑地問道。

「那個女孩沒有死,只是失憶了。」許凌峰回道。

「失憶,是真的還是假的?她可是听到你們的談話的,為什麼不保險一些,再找個機會解決掉?」

許凌峰認真想了想後,回答道︰「不行,那個洛二少爺對他的表妹感情很深,如果真要殺了她,我怕反而會讓洛承恩不受控制。不如先留著她。至于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王爺可以放心。子常經過多方的查證與試探,認為應該是真的,並且子常還親自見過她。」

康王打了個哈哈道︰「既然子常都說是真的,本王還是什麼不放心的?不過是為子常擔心罷了。」停了一下又面帶鄙夷地說道︰「不過听子常說,那洛家二少爺對他表妹用情很深,听起來卻像是笑話,他對他表妹做的那些事,可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並沒有人教他。這也算得上深情?」

許凌峰冷笑一聲說道︰「那小子到現在還盤算著娶他表妹做妾呢。」停一下又說︰「王爺當真要把女兒許給他?」

「只要他把該辦的事都辦好,當然就是真的了,要知道,本王正不知如何牽制洛家,還是多虧了子常的好計,本王才能如願。」

夜幕低垂,天上亮起了啟明星,東廂內燈火徹夜未熄,也不知這一夜兩人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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