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孤女 正文 第四章 大家閨秀

作者 ︰ 寶蠻蠻

文漪一覺醒來已是天光大亮,佩鸞不知何時已經起身。此時見文漪醒來忙命小丫頭端來洗臉水,佩鸞近身親自為文漪梳洗。文漪此時見小丫頭竟是雙膝跪地,雙手捧著銅盆,心下十分不舒服。怎奈如今這里是古代,豪門千金若不如此倒失了千金小姐的體面,也就只好任她們服侍了。看來很多事都需要習慣。

洗過了臉,又用淨口茶漱過了口,文漪攬過銅鏡看佩鸞為自己梳妝。昨日醒來後一直亂哄哄地,後來又是各種信息大爆炸,文漪一時竟沒顧得上看看如今的自己是什麼模樣。照鏡子的一瞬間文漪竟有點緊張,只因她前世便是個美人,如今若不美豈不是太悲摧了。

銅鏡里映出一個清秀佳人,楚楚可憐的眉眼。前世的她美得有些咄咄逼人,若前世的她是明艷照人,今生便是嫵媚多情。文漪心中不由嘆到,如今的自己竟成了如此柔美的佳人。且不說五官精致絕倫,單就這水樣的柔美,便是前世的自己萬萬不能及的。需知在男人眼里,這種溫柔的美古往今來都是第一位的。文漪不由心神蕩漾,為自己一不小心也成了個絕代佳人而喜上眉梢。

「小姐昨夜定是睡得極好,瞧這一早上就嘴角含笑地。」佩鸞一邊給她梳頭一邊笑問。

文漪並不接她的話,說道︰「佩鸞,一會兒派人代我去給老夫人請安,記得拿上些老夫人愛吃的新鮮果品。記得跟老夫人講,今日不能親自去請安是怕我風寒未愈,傳給老夫人。不過我已經感覺沒事了,明日便親自去給老夫人請安。」

「小姐能這樣老夫人一定十分高興,一會兒給小姐梳好了頭我親自去,恐怕別人說不好倒白廢了小姐的一番心意。」佩鸞高興地說道。

文漪點頭說好,心道︰「佩鸞去自然是最好的。」

此時佩鸞也替她梳好了頭,「小姐看看可好?今日給小姐梳的是小姐平日里最喜歡的墮馬髻,小姐若不喜歡佩鸞就再給小姐梳個別的。」

「不必了,這個便好。」

「小姐今日戴哪支釵?」說著佩鸞便打開了首飾盒讓文漪自己挑選。這原主過得也頗清寒,公侯之家的千金小姐,竟只有十幾支不太名貴的頭飾和幾只或金或玉的手鐲。文漪看了,撿了一條玫瑰花狀的紅寶石花勝道︰「就戴這個吧?。」佩鸞接過花勝給文漪戴在了額間。這墮馬髻本就是松松的慵懶狀,倒襯得文漪的小模樣越發地可人。

雲鬢花顏芙蓉面,眉如彎月眼含秋水,眼角眉間總好似有無限情愫。略帶松斜的發髻很好的襯托出楚楚可憐的風情。薄施脂粉,淡掃娥眉,便已傾國傾城。

換過一件淡黃色繡著小雛菊的裙褂,雖是半舊的衣裳,腰間系一條蔥綠的腰帶,倒也是柳腰縴縴,弱質天成。一串烏黑的手串更襯得皓腕如雪,粉綠色的繡花鞋倒繡得甚是講究,且不說鞋面鞋里繡得花樣是如何地精巧,竟連踩地的鞋底也繡滿雲紋。

文漪不由贊道︰「好漂亮的手工,好細的心思。」

雪茜听了忙接口道︰「那都是佩鸞姐姐的手藝,咱們院子里數佩鸞姐姐的針線好,這鞋又是做給小姐的,自然是用盡了心思的。」

佩鸞不好意思地笑道︰「別听這丫頭的,小姐的繡工也是極好的,再說給小姐做東西,用多少心思還不都是應該的。」

一時間吃過早飯,佩鸞從老夫人房里回來,滿面的喜色。「小姐,老夫人知道小姐病著還惦記著給她請安,雖沒表示什麼,可佩鸞看得出老夫人心里高興。老夫人說了,讓小姐安心養病,不用急著去給請安。佩鸞心里覺得,別的倒好說,只要有老夫人給小姐撐著,有些事別人就不好說什麼了。」

文漪听了並沒說話,只默默想自己的心事。吃過早飯讓丫鬟扶著略到院子里站了站。院中景色倒也還好。院子里種著紫藤蘿,盤曲嶙峋的枝干漫沿成一幅畫。此時正是花開時節,滿眼的珠光寶氣,遠看又如一襲籠著紫霧的瀑布。院牆的邊角處,隨意地生長著一叢叢的書香草,清風拂過處,有如溫婉女子素手輕翻書頁。彎曲連綿的院牆上蔓延著爬山虎,滿眼的翠綠入眼清涼,院牆下薔薇開得正濃。碧紗窗下芭蕉蔥蘢。倒是個清新寫意的所在。而原主的體格還算健康,落水之事于她並無大礙。

此時的文漪正手捧一杯清茶翻看原主的詩文。對原主的經濟情況已有大略的了解,衣服首飾以富家千金來說實在不多,又多數半新不舊,想必多是昔日逢年過節,或是過生日府里統一給眾小姐添治的。自己房里的下人也都一一認識了,從京城郁府只跟來了趙嬤嬤和雪茜。到洛府老夫人又賞了佩鸞跟在身邊,還有兩個小丫頭惠香和蓮香。下剩兩個粗使丫頭和兩個打雜上夜的嬤嬤。

原主的詩文大半滿紙愁雲,文漪看了好不耐煩。雖說也明白她小小年紀就寄人籬下著實可憐,可還是讓文漪耐著性子也沒看完。倒是後來發現一首詩,寫得曲曲折折,遮遮掩掩,極像是少女懷春。可又讓人疑心不是,「得成比翼何辭死」,這說的也太嚴重了吧。

但是通篇看下來,文漪確定原主並不是什麼單相思,倒像是很苦情又無法對人言說的感覺。聯想到昨晚那兩個婆子的話,最有可能與原主有私情的人應該是那位二少爺。莫非這原主並未被冤枉,最後竟是羞愧自盡?

文漪覺得實在是頭痛,線索太少,而且既然都過去了,她也不願再去想了。文漪正想著就听丫鬟來報︰「大小姐來看小姐了。」

文漪忙命丫鬟快請進屋來。只見一位正值青春的妙齡少女輕移蓮步,款款而來。海棠紅的百褶撒花裙,金線攢成百花樣,腰中纏著雲錦的腰帶,腰間墮一美玉。白膩的頸間掛一串龍眼大小的明珠,頭上斜插著穿花蝴蝶樣的翡翠瓖金步搖,高高的凌雲髻正面一只累絲金鳳呼之欲出,小巧的耳朵墮兩顆通紅欲滴的紅寶,兩只玉手各戴了幾只鐲子,或金或玉。行動間,環佩叮咚,十分悅耳。此番景象正是一派富貴氣象,連文漪也不禁暗嘆︰「這才是公侯千金該有的氣派。」

一對烏黑的眼眸掛在白晰的臉龐上,瓊鼻小巧,檀口輕抿。這洛家大小姐竟生得如此一副好容貌。真正是雅俗共賞,見之可親。

「妹妹身上可好?可還有哪里不舒服?」聲音溫柔婉轉。

文猗對這洛大小姐頗有些好感,忙回到︰「多謝姐姐惦記,妹妹已經大好了,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姐姐快請坐。」又忙命雪茜去倒茶。

這洛大小姐于是拉了文漪同坐,一陣噓寒問暖。

「妹妹,我帶了些紫姜茶給你。這紫姜茶對驚風受寒最是有效,不妨讓丫頭們煮與你吃些。」

說著又叫過丫鬟親自將這紫姜茶的做法細細說與下人,又把如何服用有何禁忌一一講來。竟講了小半日。期間,文漪除了說些道謝的話竟無法插上嘴。不禁暗自猜想︰「此女恐怕是平素就有賢名的,不然怎能連她這樣不得寵的孤女都能想到,還事事都照顧周到。需知這原主最是孤僻不合群的。

這邊文漪正默默思量,那邊洛大小姐已經對丫頭囑咐完畢。一時竟也不覺得文漪默不做聲,想必那原主一向是不多言的,倒讓這洛大小姐習慣了。

不過此時的文漪畢竟不是從前那個悶葫蘆,既然得著了空便馬上真誠地對洛大小姐說,︰「姐姐能來坐坐便好,還要勞累姐姐記掛妹妹的身體,妹妹心里十分過意不去。」

洛大小姐到是一愣,心說這文漪怎麼有些不同了,平日里自己來看她,她也不說上一句話,今日倒說出感謝自己的話。又想起听說文漪不記得以前的事,于是道︰「好妹妹,姐姐听說妹妹受了驚嚇,一時想不起事了,不知道可好了沒有?」

「讓姐姐惦記了,以前的事都想不起來了,連人都不記得了,不怕姐姐笑話,要不是丫頭說著,我連姐姐都不認識了。」

「竟是連人都不認得了?」洛大小姐一驚,頓了一下,又道︰「妹妹且放寬心,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不記得的事再重新學就行了。比如不認識姐姐,姐姐就告訴妹妹,好讓妹妹記得便是了。」

文漪笑著點頭稱是。

「姐姐虛長妹妹兩歲,妹妹叫我大姐便好,姐姐閨名叫做洛玉慈,是妹妹大舅的女兒。妹妹二舅家還有兩個姐妹,一個是你三姐,叫洛雲慈,一個是你四妹,叫洛念慈。改天見著時姐姐再給妹妹介紹。」

「那就有勞姐姐費心了。」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客氣了。」這洛玉慈見文漪今天十分隨和,便又說道︰「妹妹平日里也不要總是悶在自己屋里,多與姐妹們說說話也是好的。」

「姐姐說的極是,妹妹本意也是如此。」

「這便好了,改日我做東約眾姐妹一處游玩你看可好?」

「全听姐姐吩咐。」

兩人又閑話了一回家長,洛玉慈便告辭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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