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羅裙 第三卷 一八四、依 靠

作者 ︰ 梨花瘦

司徒遠山扶了景帝回到乾元殿更衣,景帝再也忍不住了,連呼心口疼,命張福去傳御醫來幫他看傷。

「皇上,」司徒遠山揮手制止了張福,「現在忠勇侯怒而出宮,如果您現在招御醫,恐怕會被有心人傳出不堪的閑言來,與聖名有損。」

景帝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自己今天的事情被人揭出,那他幾十年苦心經營的賢名就會毀于一旦,自己能登上龍位,所靠的就是這群文臣的忠心擁戴,如果出了什麼不堪的謠言,那自己就算是皇帝,也會被人私下不齒,「那怎麼辦?我會不會傷了心肺?」

「臣剛才已經請過龍脈,皇上只是些皮外傷,未及肺腑,」司徒遠山邪邪一笑,扶景帝回來時他心下已經有了計較。「今天的事情您就當什麼也不知道,不過是臣和忠勇侯為了個美人而起的沖突,反正臣的名聲也臭了,不在乎多這一條,而且梅西是我將要進門的姨娘,這麼說大家罵的只會是忠勇侯,」

「好,」景帝捂著心口連連叫好,「只是難為你了,遠山,」他此時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對司徒遠山將要進門的姨娘做過什麼,有些尷尬的辯解道,「朕也是一時糊涂,被那女人迷了心智,你莫要放在心上,這大魏的女子,只要是你看上的,朕就下旨賜與你」

司徒遠山將景帝扶到書案前坐下,「皇上說笑了,梅西不過比別的女人多了幾分顏色,算不得什麼,如果臣知道皇上看上了她,自然不敢跟皇上爭搶,再說皇後是臣的姐姐,小皇子是臣的親外甥,臣怎麼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對皇上有所怨懟?」

「是啊,是啊,」景帝連連點頭,可是胸前的疼痛又讓他直不起身,「朕真的受不了了,你快叫御醫過來」

「皇上再忍忍,臣已經讓張福偷偷去傳醫正了,到時就說是臣被忠勇侯所傷,但是後幾日還請皇上堅持著上朝才好。」

「遠山,」景帝深深的看著司徒遠山,這個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沒想到竟然信他至此,「皇子以後還要依靠你的照顧,你不要再逍遙了,朕現在就頒旨命你領兵部尚書一職」

「皇上,」司徒遠山直直跪在景帝面前,「若此時臣再像以前那樣推辭,就是不忠了,臣領旨謝恩,」說罷規規矩矩叩了個頭道,「臣想請皇上下旨立嫡皇子齊 為太子,以固國本。」

景帝頷首道,「你說的有理,朕原也有此意,只是皇後說要再等些時日,不過這是政事,朕自然要听朝臣的意見,明日上朝,朕就將這件事定下來。」

畢竟司徒一家肯忠心耿耿的跟著自己,自然是為了有個流著司徒家血脈的太子,現在景帝對司徒遠山的忠心再無懷疑,即使將來他有什麼異動,反正自己還春秋正盛,再收拾他也不算晚。

安風雷收到司徒遠山遞來的消息,便知道他是有所計劃的,若論帶兵打仗,安風雷可以說是所向無亂,可是說起隱忍和籌謀,他就不及這個比他小幾歲的司徒遠山多矣

憑他對司徒遠山的了解,他不相信他會將此事輕輕揭過,而且這些年據安風雷暗中觀察,司徒遠山應該是在計劃著什麼事,只是他不說,他也不問,但是如今,如果司徒遠山有了什麼不臣之心,安風雷已經想的很清楚,他會站在那一邊。

「你要去那里?」靖北王妃看安風雷要出去,急忙問道。

母親已經日漸衰老,安風雷不忍好她再為自己操心,「您放心,司徒送來消息,已經沒什麼事了,明天我讓安管事送您到苦無庵暫住一陣。」如果真有什麼變故,靖北王妃在城外也好逃月兌。

「不行,」寧氏一臉決絕,「我會在這兒陪著你,要走咱們就一起走,要是有什麼不測,」她有些說不下去,「那為娘的也和你在一起,只等著你爹為咱們娘倆兒報仇就是」如果沒了兒子,那她後半生就沒有了活著的意義。

「您放心,父親手握重兵,皇上只要不傻,就不會貿然對我們有什麼動作,」安風雷勸慰道,只要景帝不下旨讓父親來京,那他們母子的安全還是能夠保障的。

靖北王妃也清醒下來,如果皇上要殺他們,那就是要逼反靖北軍,「那你現在要到哪兒去?那個梅西你什麼時候送她出府?她是司徒遠山的人,我現在就派人把她給司徒遠山送去,這事兒跟咱們沒關系」

「母親,這事兒您就別管了,為了穩妥起見,明日您還是跟安管事走吧,至于梅西,我想將她留在韶華院,」安風雷道,「她去其它地方,我不放心」

靖北王妃一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放心,她可是馬上就要入輔國公府為妾的人,你將她留在咱們王府,外人會怎麼說?」

梅西躺在床上,大夫已經過來看過,說她只是驚嚇過度,而她身上的傷,實在沒辦法給大夫看,也就瞞了下來,由柳色拿了活血化瘀的傷藥幫她涂抹,想來用不了幾天就會好的。

「姑娘,侯爺來了,」柳色輕聲道,她在王府熟門熟路,讓燕兒守了梅西,自去幫梅西熬藥。

天色已近黃昏,安風雷長長的影子映在窗上傲如青松,梅西掙扎著過去,「我們走好不好?你帶我走∼不然那個狗皇帝也會殺了你的」

她想跟自己走?安風雷心中一酸,「你不要害怕,剛才遠山已經送來消息,說沒事了,你先在這兒住著,等一切安定下來,他自然會來接你。」

司徒遠山?梅西不屑的一笑,那個口口聲聲要她相信他的男人,每次自己出事時,第一時間趕來的都不會是他,「你告訴他我的事他不用管了,我知道今天連累了你,你幫我準備下吧,我和柳色馬上就走。」

梅西只穿了一件素白的長裙,頭發還沒完全擦干,濕濕的貼在額頭,看上去弱不禁風,安風雷拿起一塊棉巾輕輕為她吸著長發,「你冷靜些,我不會讓你出事的,司徒也不會,你要相信他。」

「可我如今只相信你,」梅西仰起頭,安風雷個子很高,自己連他的下巴都踫不到,梅西回身站在床邊的腳踏上,看著他澄澈的眼眸,「我現在除了你和柳色,誰也不相信了,以前是我太輕信,我以為這世上好人多的,可是我錯了,我現在除了你們誰也不信了,我信你不會因為這次的事而輕視我,但你有一家老小,你若不能帶我走,我不會抱怨什麼,我和柳色現在就走。」

梅西的眼楮因為哭的太久,又紅又腫的,但眼中的信任和依戀還是讓安風雷心里一暖,原來自己在她心里並不是全無地位,「你放心呆在這兒,我不會讓你出事的,反而你現在走,才不安全,畢竟柳色傷勢才好,遇到強敵根本保護不了你,而且你也無處可去。」

梅西頹然坐在床上,天下之大,自己竟無處可去,「如果那個狗皇帝再來抓我怎麼辦?那不是把你也連累了?」雖然自己曾暗下決心要與景帝來的你死我活,可是現在別說報仇了,先要保命似乎都不易,「這個你放心,今天的事他應該不會鬧的人盡皆知,再說你是司徒遠山的如夫人,這個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他應該不會明目張膽的再做什麼,」安風雷軟語安慰道。

到現在,自己還算是得了司徒遠山的庇護了,梅西自嘲的一笑,「以後這個什麼如夫人的話不要再提了,我和司徒遠山沒有任何關系了,再說現在應該許多人都知道我在靖北王府的事了吧?。」

梅西無法不怪司徒遠山,他在如意樓的表現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但是如果真像安風雷所說的那樣,景帝為了名聲不會明目張膽的對自己再做出什麼不軌的舉動的話,那自己留在明處應該更安全一些。

可是如果住在靖北王府?梅西有些不落忍,安家的處境就算自己沒有什麼親身體會,但前世的小說和歷史故事還是知道些的,如今再被自己拖累,「要麼你就把我交給他吧,我帶上牽情,到時跟他做個徹底的了斷,反正那個狗皇帝也一直打壓你,這樣也算是替你出氣了。」梅西咬牙道,或許這才是老天讓自己過來的真正使命。

「你覺得我護不了你?竟然還想著要我把你給他送去?」安風雷有些生氣,她怎麼可以這樣想自己「我之所以一直在京中,並不是怕了誰,不過是為了不想大魏百姓再受涂炭之苦,而且安家從來沒有不臣之心。而且,沒有什麼比你的安危更重要。」

見梅西低頭不語,安風雷覺得自己最後一句話有些冒失,忙掩飾道,「反正今天我也把皇帝給打了,有你沒你他都不會放過我的,你是怕我連累了你?」

這人到了現在還在寬自己的心,梅西鼻子一酸,淚光中安風雷那寬寬的肩背挺拔結實,她真的很想靠過去,在他的懷中尋找安慰,可是還是將渴望壓了下來,「自然不是,你明知道我是怕連累了你還說這種話來給我添堵」

安風雷忍不住拂去梅西睫毛上的淚滴,「所以你要听我的,就住在這兒,如果有什麼變故,我會安排人送你離開的。」

從桃花村開始,兩人就一路相攜,雖然進了京後就鮮有見面的機會,可是梅西知道他從來就沒有丟下她過,「那我听你的,」這個世上,應該還有他不會扔下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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