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羅裙 第三卷 一六三、較 量

作者 ︰ 梨花瘦

「我父親自從丟了官後,天天就逼問我梅家姑娘被人擄去的消息是听誰說的,說如果我能告訴他是誰說的,他就能夠官復原職,甚至升遷都有可能呢」

「是嘛?」鳳棲梧抿了口茶,梅西被擄的消息是剪荷透露出去的,自己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方姑娘也太不小心了,要知謹言慎行是女兒家的根本。」

鳳棲梧居然還教訓自己,方慧心一口氣憋在胸口,「那鳳姑娘認為慧心是不是該告訴父親梅姑娘被人擄去過夜方回的消息是听誰說的呢,或許真能讓家父官復原職呢」

「是啊,這種累人清譽的謠言方姑娘到底是從哪兒听來的?」鳳棲梧已經打定主意,笑微微道。

看來她是打算推干淨了,方慧心輕咬嘴唇,「我自然是听鳳姑娘說的,你想不認?」

鳳棲梧放下茶碗,「我?我也是今天方姑娘在這兒說起才知道的,你怎麼會是听我說的?」

「是我家的下人從你們王府回來後跟我說的,你敢說你不知道?」方慧心有些急了。

「下人們的話你也相信?」鳳棲梧語重心長道,「這種累及女兒家名譽的謠言,方姑娘,就算你听到了也應該讓那些嚼舌的人閉口才是,怎麼能跟著下人亂傳呢?何況我看梅姑娘與你們方家多有往來,你怎麼能忍心由著她被了毀了?」

「鳳姑娘教訓的對,」方慧心站起身來,「我這就像梅姑娘請罪去,看看梅姑娘會不會相信鳳姑娘跟此事沒有一點關系,反正梅姑娘和鳳姑娘認識也不是一兩天了。」

「枕書,听琴,」

方慧心看著自己的兩個丫頭,「我這話是听自己丫頭傳給我的,將來她們被殺還是被賣要看梅姑娘的心情了,至于鳳姑娘您身邊的大丫頭,自然是不怕的,您有靖北王府撐腰,相信就是國公爺也要給幾分薄面的。」

「你們都下去」鳳棲梧冷冷的看著屋里的丫頭,如果方慧心真把什麼都掀出來,就算安風雷和王妃信她,梅西和司徒遠山也是不會相信的。

還有剪荷那丫頭,如果真要因此事罰她,恐怕她為了保命是什麼都會說出來的。

看鳳棲梧對自己換上了笑臉,方慧心長長舒了口氣,原來她怕梅西。

「方姑娘何必意氣用事呢,這些丫環在怎麼說也服侍了我們一場,如果交到梅西手里,以她那不饒人的性子,哪還有她們的活路?」鳳棲梧親切的拉了方慧心坐下。

「還是鳳姑娘體貼,慧心只想著要辯明自己的清白,又關系著父親的仕途,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想到這些日子自己受的委屈,方慧心眼眶微紅。

鳳棲梧拿過方慧心手中的絹帕,絹帕上的九重槿宛然若生,「沒想到妹妹還有一手好針線,姐姐真是自愧不如了。」

方慧心哪有心思跟她聊什麼針線,再說也不是自己繡的,「鳳姐姐,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呢?現在家父賦閑在家,日日責罵,哥哥也願我會累及他的功名,慧心真是度日如年,不然也不回來向姐姐討教。」

怎麼辦?她怎麼知道怎麼辦?鳳棲梧望著軒窗外的女敕竹,這楓晚堂雖然沒有溪雲閣大,但離王妃的榮安堂很近,她讓人接方慧心進來時沒有稟報王妃,可是這畢竟是瞞不住人的,待會兒方慧心走時若是亂說話∼

「妹妹應該知道梅西的個性最是不能容人的,你覺得這事讓她知道了真的就會讓方老爺官復原職嗎?而且這件事情我是真不知道,查到後頭不過是賠上剪荷一條性命,算姐姐替剪荷求你,事已至此,還是不要再提了吧?。」

為了剪荷不要再提?方慧心心里冷笑,更加肯定了此事鳳棲梧月兌不了干系,「姐姐,我好像並沒有說是你身邊那個丫頭多嘴啊?」

鳳棲梧干笑一下,「我也是猜的,那個剪荷平日最愛嚼舌,我礙著她是大丫頭,沒有將她攆出去,你看,現在又不知跑哪兒去了。」

「那是姐姐您太心慈,您把她叫來妹妹幫您出口氣」方慧心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還是不勞妹妹了,」鳳棲梧強忍怒火,「姐姐替她向你賠不是了,回頭我在教他規矩,若是妹妹沒有別的話說,姐姐還要去給王妃請安呢。」

這麼輕易就想打發自己,方慧心笑道,「是啊,妹妹也該走了,正好一道去向王妃娘娘請個安,也好替姐姐訴訴委屈,姐姐身邊怎好放這種不知本分的人」

鳳棲梧一陣氣悶,自己怎麼就踫上了這種牛皮糖,「妹妹究竟要怎麼樣就直說吧,我怎麼才能保住自己的丫頭?」

「姐姐想保住自己的丫頭,妹妹更想保住我父親的官位,他不過是個六品小吏,不過是你們這種貴人一句話的事,梅西能讓我父親丟官,姐姐是丞相之女,別說是讓我父親官復原職,就算是再升兩級也應該不難吧?。」

讓方慧心的父親官復原職,鳳棲梧想都不敢想,她有什麼理由去跟安風雷提這樣的要求,而且這一年觀察下來,安風雷似乎沒有什麼權力,更像個閑散的侯爺。

「這姐姐做不到,男人在外面的事不是女人能插嘴的。」

「那怎麼辦呢?姐姐就忍心看著妹妹替人背黑鍋?慧心拿姑娘當姐姐看,可惜在姐姐眼里我連個丫頭都不如了。」

看品蘭送方慧心一行出去,鳳棲梧渾身的力氣像被抽干了一樣頹然的倒在榻上,雖然已經拿了自己的東西,可是剛才在王妃那里,她整個人像被別人攥在手里,現在算是財走人安樂了。

一個剪荷,一個方慧心,鳳棲梧痛苦地閉上眼楮,方慧心看到自己手里的東西時的貪婪,還有剪荷,千萬不能讓她見到秦媽媽,不然,就不會是兩支珠簪能了事的。

梅西從韓府回來,先到柳色哪里去看她。

「柳姑娘,拜托你也麻利點兒,」梅西促狹的拿起柳色身邊的竹青衣料,「不然你這春衫縫好,彭將軍都要穿夏裝了。」

柳色已面如榴花,「我不是有傷嘛?再說這布料和顏色就算是到五月也能穿的。」

梅西看著細密平實的針腳,這恐怕是柳色的最高水平了,足見是用了心的,也不再打趣她,只將衣服拿在手里細看,有了心上人,拿刀使劍的手也可以做出如此滿含情意的活計,自己這雙鋪紙拿筆的手是否做得來?

「姑娘今兒在韓府怎麼樣?可又見了韓家大姑娘?」因為沒有跟著去,柳色實在不放心,阮姑姑畢竟手無縛雞之力,真有什麼不測她也幫不上忙。

梅西把給韓家小姐畫像當做是普通工作,自然沒有那麼多的感受,至于韓芳婷,因為有司徒遠山的話,梅西再也無法跟她心無芥蒂的談笑,韓芳婷似乎也感覺到了梅西的疏離,婉拒了梅西要給她畫像的提議,只是略坐了一會兒就借故告辭了。

景帝依然是在御書房召見的梅西,「你的畫稿朕已經看過了,果然不錯,怪不得連左愛卿都對你贊不絕口。」

左輕塵在皇上面前夸過自己?梅西心中一喜,她不過是在畫稿完工之後送去想听一下大師的意見,當時那老先生不過淡淡說了一句可以給皇上過目了,沒想到驚喜在這兒等著她呢。

「謝謝皇上夸獎,梅西得皇上和娘娘的賞識,又拿著朝廷的俸祿,自當為朝廷盡力。」

「看來朕真的沒有看錯人,」景帝贊許的看著梅西,她好久沒有到宮中來了,淺綠色銀紋繡朵朵櫻花齊腰短襦,腰身緊收,下面是一襲鵝黃雲紋裙,梳簡單的元寶髻,僅戴一支飛蝶摟銀碎花步搖,細細的銀流蘇垂在發間,更顯的秀發如墨。

景帝的小花園已是滿目絢爛,大朵大朵的牡丹開的美麗張揚。

梅西已沒有當初的忐忑,見面次數多了,景帝應該算是個好相處的老板,當然所處位置不同看法或許也不太一樣,想到一直在家中「養傷」的安風雷,梅西有些黯然。

「梅愛卿,」還沒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心不在焉,景帝略一皺眉。

「是,皇上,」梅西一斂心神,躬身肅容。

「坐下吧,你想什麼呢?」

「微臣沒想到皇上院子里種了這麼多的牡丹,」梅西打量了下四周,「而且頗多名品。」

景帝有些詫異,牡丹不是什麼名花,而且京城中喜歡的人也不多,沒想到梅西居然認識,「梅愛卿也喜歡牡丹?」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梅西對牡丹的認識也不過是在現代時看過花會,根本談不上有多麼喜愛。

「說得好」景帝擊掌而贊,他喜歡牡丹多過什麼「花中四友」,只是沒有在人前提過罷了,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了一位知音,「梅愛卿真是出口成章,可否將全詩吟來?」

梅西有些不好意思,看來拿古人的詩作闖天下,還真是穿越女的必殺技,「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蓉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張福,去把前日貢上來的新茶給梅愛卿嘗嘗。」景帝揚聲吩咐在一旁伺候的大太監張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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