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羅裙 第三卷 一四一、苦無庵之行上

作者 ︰ 梨花瘦

顧紫煙在二十八遠嫁,梅西和李婉看著長長的隊伍漸行漸遠,都有些黯然,因為送行的親友太多,她們就沒有太往前湊,只是遠遠的看著。

「長亭復短亭,何處是歸程?」梅西輕輕扶著李婉,「我是想走沒有走成,現在看來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了,也好與你做個伴。」

梅西看李婉一臉落寞,知道她又想起自己的處境,怕她憂思太過對孩子不好,笑著安慰。

兜兜轉轉在洛邑半年多,梅西好像就交了李婉一個朋友,那個前些日子還和自己玩的挺好的韓芳婷這些天也杳無音訊。

「梅西,」李婉輕輕像梅西身邊靠了靠,「慧心的事,你莫放在心里。」

時過境遷,梅西早就把那天的事扔在腦後,更何況當時她根本沒吃虧,「這不算什麼,誰還沒個與人吵架斗嘴的時候,只是又連累你受氣了吧?。」

梅西想到方慧心那性子,關切的看著李婉,給人做兒媳婦還真是不容易,尤其是像李婉這樣,婆婆無賴,小姑難纏,老公薄幸。

李婉笑著搖了搖頭,「我現在的樣子,誰會給我氣受?而且我覺得慧心也確實該受些教訓了,這次失了顏面,是她咎由自取,現在太太听了我的勸,把她拘在家里,過一陣子,看著能不能找個門戶相當的嫁出去才是正理。」

方慧心就是一個讓媽媽慣壞的小孩,梅西懶得對她發表什麼看法,閑閑的和李婉說著一些孕婦的話題,李婉卻對梅西的話有些吃驚,「你一個姑娘家,怎麼知道那麼多?」關鍵還說的那麼坦然。

梅西心里給了自己一巴掌,老是進入不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小蘿莉的角色,這些多吃核桃之類的干果,多吃魚肉,找些牛女乃來喝,閑了就多和孩子說說話,月份再大些後要多多散步的建議確實不是一個嘛也不懂的閨閣女子該說的話,想了想才解釋道,「我不是前些日子在宮里待了兩天嗎?听皇後娘娘身邊的嬤嬤說的,誰教我聰明呢,過耳不忘了,反正這是宮里的嬤嬤的話,你照著做就行了。」

李婉這才釋然,感激的點點頭,她現在在那個家的力量就是月復中這個孩子了。

涪山並不太高,也不算險,一路行來古木森列,而苦無庵就建在涪山半腰,梅西和柳色、燕兒一人一頂小轎,在山中迤邐而行。

皇嫡子滿月,賜名齊 ,而景帝也將朝廷在涪山苦無庵建造觀音石像以祈國泰民安,為皇子納福的旨意傳了下來。

梅西是個急性子,有活留不住,當年在現代,老板就是因為喜歡她拿得少,干的多,加班加點兒也不計較加班費的優良工作態度,就算她多次以各種借口拒絕陪客戶吃飯唱歌,老板也沒有舍得將她炒了。

知道工部也定好的觀音像建造的地方,梅西不待貞靜師太來請,自己就帶了柳色到涪山上來了。

到了苦無庵山門外,燕兒將梅西扶下轎,「還有那麼高的台階,可惜轎夫不肯再上。」

「禮佛自然要講誠心,不論是誰來了,都要再這兒下轎的,」柳色笑著解釋。

苦無庵主持是曾經的聞雅郡主,苦無庵算是皇家寺院,所以一般的平民百姓是不來這兒上香的,而那些達官貴人又會嫌這地方太遠而不來這里,也只有一些和貞靜師太有些交情的故舊才會到這里來,所以原來的苦無庵極是清幽,只是自從景帝下旨要在苦無庵建造觀音像,這個世外之地忽然被人們想起,各府的夫人紛紛來庵中布施,要一同出資建造觀音石像,表達一下自家對國家繁榮昌盛的拳拳之心。

「這里還真是清靜,風光也好。」梅西四下打量,初春時節,萬象復蘇,山里的風雖然還有些冷,但卻入肺清甜。

柳色一笑,來前她已經讓柳嬸打听了,今日不是什麼正日子,來這里的人沒有那麼多。

梅西帶著柳色和燕兒說說笑笑的上到苦無庵的山門外,幸虧這個時代不用裹腳,上這長長的台階才不算太費力。

知客已經候門外,梅西硬了硬脖子,不讓自己往遠處的山崖看,可是腦子里卻浮現出那晚司徒遠山那深情的眼眸,面上不覺一熱,忙斂了心神,隨知客走了進去。

苦無庵山門雖小沒里面卻修得極是大氣,貞靜師太一如梅西所見,緇衣麻鞋把而更襯得人淡如菊,溫柔的眼楮似乎能看透人的心事。

梅西與她見過禮後,也不多說什麼客套話,將自己的來意說明。

貞靜師太看著一身淡煙灰雲紋緞長襦裙的梅西,她很喜歡梅西這種閨閣女子身上少有的直接,覺得這個姑娘如朝露般晶瑩剔透,她含笑叫過身邊的沫舞道,「這是我身邊的沫舞,苦無庵的俗務皆由她來打理,就讓她帶梅待詔到工部劃定的地方看一下吧。」

辭別貞靜師太,梅西跟著沫舞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山後一處石洞,「梅施主,這就是工部來勘察劃定的洞址。」

隨行的小尼姑點了燈籠走在前面,梅西扶了柳色進去,發現這石洞極大,也有干燥,不由有些興奮,轉頭問沫舞,「這地方是不是還有這樣的山洞?」

沫舞不明白梅西的意思,「這樣的山洞確實還有幾處,但是工部的意思還是這里最好,那幾個地方也沒有這個石洞大。」

梅西點點頭,自顧自的在洞里轉悠,細細盤算地形地勢。在現代莫高、雲岡、龍門、麥積山這些石窟她都沒有去過,不過,在這個有歷史上全無記載的時空里,自己就要用自己的畫筆來創造涪山石窟了,這怎能不讓人興奮?

「沫舞師太,咱們大魏在石洞里建造的佛像多麼?」幾個相攜而出,梅西打量著山勢,迫不及待的請教。

沫舞一笑,「修造佛像並不是一人一寺之力就可以完成的,這次皇上下令在涪山為觀音大士造像,堪稱百年一遇的盛事,也是咱們佛門福祉。」

梅西點點頭,把想要將另幾個山洞也建造不同佛像的建議壓了下去,畢竟佛教道教這些信仰對梅西而言都是些虛無的東西,而大興土木建造這些就有些勞民傷財了。還是把一處建好了,再謀劃以後。

柳色看見遠處一行人指指點點的往她們這邊而來,一拉梅西道,「姑娘,咱們還是回去吧。」

沫舞眯著眼看了一眼遠處,「那是工部督造司的人,想是來勘畫地形。」說完一躬身請梅西先行,「此處距離庵堂有些路程,主持打算請督造司的人將路一並修了,再建造兩處涼亭,供香客們歇腳之用。」

梅西不由頷首,暗贊貞靜師太細心,連配套設施都想到了。

待遠處過來的一行人走到石洞處時,梅西一行已經走遠,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怔怔盯著她們的背影半天,才陪笑問一個司官道,「官爺,剛才走遠的是那家寶眷?」

那司官往遠處一掃,「那留發的是沫舞師太,後面的幾個女子沒見過,」看那漢子一臉失望,不由笑罵道,「你個看見女人就邁不動腿的兔子貨,趕快想想怎麼把這活給我做好了,以後爺也好繼續關照你」

那漢子收回目光,堆上一臉諂笑,忙不迭的保證一定不負重托,定不會落了官爺的面子。

梅西回到苦無庵時已經累得兩腳生疼,恨不得將腳上的繡鞋月兌下來抱著腳好好揉一揉,剛才那段山路上到處都是小石頭,這看著漂亮精細的鞋子走這樣路真是要了她的小命了。

柳色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將禪房一張竹榻上鋪上被褥,「姑娘過來歇歇吧,一會齋飯來的我叫你。」

梅西舒服的往榻上一躺,在被子里兩腳互搓,「你也來歇會兒,大家肯定都累了。」

「不用,」柳色輕輕一笑,放低聲音道,「我剛才去要熱水時,看到庵里有許多僕婦,打听了下,是靖北王妃今天到這里來了。」

安風雷他**,梅西的好心情一下子沒了,腳也格外疼起來,「那我就好好在這屋里歇著,省得沖撞了貴人」

柳色看了一眼擁被高臥的梅西,有些躊躇,按理說她是王府舊僕,王府對她有養育之恩,臨了就給了她自由之身,如今在苦無庵相遇,自己斷無不去拜見的道理,可是自己現在的主子卻是王妃不喜之人,自己去了,恐怕也只會引來以前主人的不快。想了想,柳色還是掩門而出,交待門外的燕兒要看好門戶,不要讓閑雜人出入禪房。

「柳姐姐,你不是月兌籍了嗎?。」珍珠一臉驚奇。

柳色在府中時與珍珠還算有些交情,與她見禮後才道,「珍珠妹妹多日未見,柳色也是听聞王妃在里面,想來給舊主見個禮,問個安。」

珍珠一笑,「你等著,咱們王妃知道你來了,肯定很高興。」

「怕不盡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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