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羅裙 第一卷 八、啟程

作者 ︰ 梨花瘦

見佩卿只是低頭不語,梅西有些無奈,她是穿過來的,問她在二十一世紀家住何方,家里有誰她知道,問鳳仙的身世?看來還得玩失憶了。

「我前些時候摔了一跤,摔壞了頭,現在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不過既然從那個地方出來了,我就不想再叫什麼鳳仙了,你們叫我梅西吧,梅花的梅,東西的西!」梅西望著兩人。

安風雷和司徒遠山對望了一眼,魏國姓梅的不多,當年牽扯在「結黨謀逆」案中的朝臣也並無姓梅的,這「梅西」二字從何而來?

佩卿也有些訝然,這個鳳仙自從摔了以後和以前大有不同,難道她想起以前什麼了?還是她有什麼樣的打算?

想起在馬車上時鳳仙居然在看書,而且穿衣打扮也一反常態,佩卿有些遲疑,她不敢冒險,這關系到自己以後的人生,畢竟一子錯,滿盤皆落索!現在她要做的是以靜制動,先搞清楚鳳仙的心思。

想到這里,佩卿抬起頭來已是淚光瑩瑩,「佩卿幼時被官賣為奴、不幸淪落風塵,只因心中有未了之事才茍活至今,已是愧對泉下雙親,怎能再提及先考,以辱門楣!」

話未說完佩卿已是難掩神傷,珠淚漣漣,人如風中弱柳,幾欲傾倒。安風雷也就不方便再問什麼,叫了霞影扶佩卿去休息。

而司徒遠山好像還不打算放過梅西,「不知姑娘為何給自己取名梅西呢?」

梅西不禁一頭黑線,「為何叫梅西?」總不能告訴他這是我那個時空里的父親給取的名字吧?

「哦,也沒什麼,摔了一跤後就想起來這個名字,隨口取的。」

怕他再問什麼難以回答的問題,梅西趕緊站起身,「兩位如果沒什麼事,我也回去休息了。」

說完沖二人擺擺手,走了出去。

安風雷看著梅西的背景面沉如水,這個女人怎麼那麼輕佻無禮?

「已經過了十三年了,我也難以分辨誰才是棲梧,但目前看佩卿的可能性大些。明日我們先回京,讓母親看過再說吧,如果是佩卿,鳳仙就交你處置了。」想著司徒遠山看向鳳仙的目光,安風雷覺得自己的安排不錯,自己這個朋友,什麼都好,就是太喜歡流連花叢。

「那最好,我這人最是惜香憐玉,好了,不跟你嗦了,明天見,我可要陪美人去了!」司徒遠山其實心里也並不太希望鳳仙就是安風雷的表妹鳳棲梧,前朝名相之女居然在青樓掛牌接客?

不管再有什麼樣的理由,這樣的消息一但傳出,必會被有心人大加利用,而鳳仙恐怕只有一死才能堵上悠悠眾口了。現在听安風雷這麼說,他松了一口氣,無論如何,清倌還是相對好听也好接受一些,也有文章可做。不過他也並沒有去找鳳仙,畢竟佩卿和鳳仙的身份沒有弄清楚,只是叫柳色和霞影將兩人的晚飯送入房中。

魏國與越國隔羅江而治,雲水在江城與羅江交匯,越國的陽城與江城隔江相望,因此江城成了魏越兩國貿易最大的通商口岸,也是魏國的軍事重鎮,魏的三省守軍統帥大營就設在這里。

安風雷的欽差官艦就停在雲水渡,因欽差離境,江城的各級官員和守軍將領都來相送,而司徒遠山只有爵位並無官職,他又素來不喜官場往來,所以一大早,就帶著佩卿和梅西乘輿轎先上了船。安風雷的官艦足有三四十米長,一層主艙設了主廳、書房和安風雷、司徒遠山住的臥艙,佩卿和梅西因是女眷,和柳色、霞影住在二層。甲板四處站著衣甲鮮明、表情肅穆的守衛。

安置好後,司徒遠山便與二人在船艙閑話。

佩卿自昨晚後好像心情已好了許多,見柳色和霞影都不在身邊服侍便主動倒了盞茶遞與梅西,「我與姐姐在那不是人待的地方共渡十載有余,因為性子怯懦,鴇母嚴苛,不敢與姐姐相交,今日蒙兩位侯爺相救,得見天日,希望日後能同舟共濟,互相照顧才是。」

听了佩卿的話,梅西還真是一時轉不過彎來,雖然自己來到這個時空只有十幾天,但以她二十五年的生活經驗來看,前倨而後恭,佩卿的話並非出自真心,但她素來與人為善,何況人家主動示好,連忙將茶接了,自己也不希望兩人成日里相見不相識,畢竟一切都要講合諧嘛!

一直听她倆說話的司徒遠山注意到了梅西臉上那轉瞬即逝的驚詫,女人間的事他不想多問,也就裝沒看見。

「梅西小姐,咱們這樣坐著太無聊了,不如和佩卿小姐對著這江邊美景聯詩如何!?」

看著司徒遠山那不懷好意的笑臉,梅西就知道他又在挑釁了。聯詩?她只在《紅樓夢》里看過,讓她和他們聯,那還不是讓她出丑?!她的目光落在了旁邊的雲子上,「我們來下盤棋吧,不過規則我定!」

听到她說要下棋,司徒和佩卿都很吃驚,待司徒遠山坐定,梅西擺好棋盤,開始講規則。

「這種棋其實很簡單,我們老家小孩子都會玩,咱們各執一色,輪流下一子,先將橫、豎或斜線的五個或五個以上同色棋子連成不間斷的一排者為勝。」

說完不管司徒遠山听沒听懂,她就執黑先行了。結果可想而知,一個經常與電腦對戰的熟練掌握很多有效的攻防技巧老玩家和一個連規則都是只听了一遍的新手對陣,不勝就沒天理了!玩了一陣,梅西就嚷著和這種笨蛋玩著太無聊,不肯再玩。

雖然有些勝之不武,但梅西實在不想對他太客氣,就找了法子來修理他一下,也讓他知道自己不是他想像中那麼無知,可以隨便輕視!

「不玩了不玩了,你就七個字︰笨!笨!笨!笨!笨!笨!笨!自己在這兒好好琢磨琢磨,這可是小孩子才玩的東西!我出去看看。」她到不是怕時間長了司徒遠山會贏她,司徒遠山想贏她,除非跟她穿回去好好找些棋譜來修練修練!

梅西對司徒遠山不可能有好臉色,說完起身向艙外走去,回頭看見已經玩出點意味的司徒遠山正喊著佩卿與他同下。

梅西沒有心思在玩上,她站在甲板上極目遠眺。如果她猜的不錯,這個忠勇侯應該是在找什麼人。而從他看自己時略帶輕視的眼神和佩卿一直以來淡定的態度以及昨天的哭訴,這個人應該不是自己,那麼到了京城後他們會怎麼對待自己?真是會保自己衣食無憂而不是殺人滅口?

對于這些久居上位的統治階級來說,一個青樓女子就如一粒草芥一樣,是根本不會放在眼里的。

想到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梅西感到十分無力,但她反復告訴自己,自己好歹也二十五歲了,就算不談什麼受過教育,(她在現代受過的教育在這里基本都是浮雲,幫不了她多少忙。)但沒有經過見過最起碼在小說電視里看過,再怎麼樣也不能傻傻的讓人握在手中,隨意安排自己的命運,她現在只能靠自己,為自己尋找更多的機會。

正在想著心事,忽然發現安風雷帶著幾名侍衛已經走上甲板,梅西斂了心神過去施禮,卻看安風雷神情冷峻,根本不正眼看她,「官艦要五天後才能到達沁州,沒事就待在自己艙里,不要到處亂逛!」

雖然話語不多,梅西還是注意到了他冷峻表情後的那一絲輕蔑。

她什麼也沒說,轉身上了二樓,後背挺直,腳步很穩,可是袖子里雙手已緊握成拳,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她目前無力改變的,就惟有去忍耐了。

當得知自己穿進了一位青樓女子的身體後,梅西就經常告訴自己︰鳳仙走了,把屬于她的過去也帶走了,自己不用去在意這具身體以前是干什麼,她只要活好自己就行了,但安風雷的蔑視還是傷害到她了,更可悲的是,面對這種傷害,她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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