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浮學園 第一卷 初入半浮 第4章 某一天鐵板們從天而降

作者 ︰ 彼如

「歡迎你就讀半浮學院!」

金發碧眼的帥哥面對著坐在自己對面埋首看書的女孩興奮的大聲喊著。

「……」

可是回應他的只有女孩翻書時產生的聲響。

「我就不信,不行!我再來一次!」

給自己鼓勁兒的外國帥哥躡手躡腳地走進專注于看書的女孩,鮮紅似血的薄唇慢慢地靠近女孩形狀可愛的耳朵,輕輕的吸了一口氣。

「歡迎……啊——」

音量不低的「歡迎」兩字還尚未喊完,沒安好心眼兒的帥哥就吃痛地大叫起來。

一個散發出銀白色光澤的金屬塊兒,以準確的等加速運動結實地落在成為倒霉鬼的外國帥哥腦袋上。

並且發出「鏘」的清脆撞擊聲。

這名不幸青年的頭頂被鐵板打中,身體瞬間變得相當僵硬,仍舊停留在頭上的鐵板則是緩緩地傾斜,沿著他的身體掉落到地上。

足足有三秒的時間,他的視線都停留在地面的鐵板上。

「很痛的,老大!」

雖然同這樣一個頗有質感的重物有過親密接觸,但是吵吵鬧鬧的外國帥哥卻沒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他從地上拿起剛剛的自由落體物,放在手里。

「沒事不要靠太近,到一邊兒喊去。」

在這個憑空出現的鐵板上出現了用漂亮的中文行書刻上的上述文字。

看著鐵板信的、深邃的碧色雙眸像是不堪忍受痛苦一般緊緊地閉了起來。

「老大!你能不能嘗試著用嘴說話,而不是把話變到鐵板上給我看呢?」

明顯是柔和的商量語氣,但是得到的回報不盡如人意。

「鐵板。」

女孩只是微微牽動了嘴角,用囈語般夢幻的聲音說出了這個剛剛晉升為金發帥哥最討厭的詞組。

「 ——」

接著,「那個東西」又突然出現了。

就在彎體,擺出一副商量態度的金發帥哥頭上約一公尺的地方,「那個東西」在理應空無一物的空間中隨著一陣煙霧出現,並且開始隨著重力落下。

起初速度還算緩慢,不久後便一口氣開始加速。

它正是呼應女孩願望而出現的鐵板。論個頭兒,大小,這一次的鐵板比起剛剛的那個還是小上一圈的,也還是一樣無可挑剔的閃著金屬冷光的顏色和直稜直角的長方形的模樣。如果有人要用這塊鐵板作為原料在加工些什麼,搞不好他自己也會覺得有點可惜。

「我想安安靜靜地看會兒書,不想說話。特別是對你!」

還是一樣漂亮的中文行書,但是最後的五個字卻猶如芒刺一般,幾乎要將金發帥哥的心都捏碎。

「老大,你明天就要去半浮學院了。我身為校長兼臨時監護人當然有很多事情要告訴你了。」

裝腔作勢地用食指拭去根本不存在于眼角的淚水,一向巧舌如簧的德古拉先生竟然也開始扮起了根本不適合他的柔弱。

「你要知道我可是為了你好啊!」

「鐵板。」

可是無論德古拉先生說些什麼,女孩的回應一律只是一個詞組。如果說這次與上兩次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吃一見長一智的德古拉先生終于笨手笨腳的躲過了鐵板攻擊。

「可惜……」

「你說什麼?!我就這麼適合當靶子嗎?。」

終于听到女孩說出除了鐵板以外的其他的詞組,但是德古拉先生卻寧可听「鐵板」。

「真是!不知道是不是返魂之術哪一步弄錯了,我記得老大明明不是這樣的。」

「鐵……」

女孩只是說出了常用字的一個,但是卻被打怕了的德古拉是立刻捂住了沒有任何弧度的嘴,插口說道︰「我知道你想問我記憶中的言樂是什麼樣子的。我這就告訴你!小祖宗!」

听到德古拉先生求饒般的語氣,女孩也不好繼續說下去,而那些神出鬼沒的鐵板也因為女孩難得的沉默沒有憑空出現。

「我認識老大……呃,也就是言樂,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我們是盟友,她帶領我和喬夫這樣的菜鳥去做一件偉大的事情……」說到這里,德古拉先生突然停了下來,看著言樂問道,「你不會忘了誰是喬夫了吧?就是同我一起進行返魂之術的那個狼人。」

「……鐵板。」

這一次鐵板沒有出現在德古拉先生的頭頂,而是好好的躺在了他的手中。鐵板上瀟灑自如的字這樣寫道︰「我記得他,就是那個總是被你說的人吧。你對付他很有一套。」

「對于那些依賴語言的人,我一向是佔盡上風的。」德古拉先生沾沾自喜的說道,「但是像你這樣依靠書寫交流的我向來是沒有辦法的。好了,繼續同你說我記憶中言樂老大吧。」

微微眯起眼楮,德古拉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那個人的樣子。

那天是剛剛入秋的一個下午,面對那個叫囂著要滅世的狂妄魔頭,自己作為人類所認可的勇士加入了討伐隊。也是因為這樣他認識了外表粗獷,但性格卻意外細致的狼人喬夫,更結識了第二討伐隊小分隊的隊長,同時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位言靈師——言樂。

「那時我只是一個弱小地不能再弱小的菜鳥,能力沒有,智慧不高。全隊上下都認為我是拖後腿的累贅,但是老大你卻沒有因此放棄我。」說道動情處,德古拉先生也是聲音哽咽無法自已,「甚至在我必死無疑的時候,老大你還給了我重生的機會。」

因為德古拉先生最後一句話而吃驚地抬起頭來,女孩猶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珠流露出不用言明的疑惑。

它們在說︰「我救了你?」

「沒錯!在我瀕死之際,是老大你請求西方血族給了我一個活命的機會。」

「血族?」

困惑的光芒微微閃現于美麗的眼眸之中。

「你也以為我是天生的吸血鬼嗎?。」德古拉先生戲謔的自嘲道,「我是人類推選的勇者,從前還獵殺過吸血鬼呢。呵呵~不說這個了!總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正是因為你給予我這樣一次新生的機會,才讓我得以重新了解被這些人類避之不及的妖異們。」

「……」

面對慷慨激昂的德古拉先生,女孩雖然一如既往的沉默,可是顫抖的眼眸卻泄露了她內心的震驚。

「可以說,正是因為你的指引和幫助,我,不,是整個妖異界才會有重新開始的機……」

「不是我!」

德古拉先生還未說完,女孩就一口否定了他的判斷。甚至不顧急于進一步解釋的德古拉先生,她就接口說下去。

「你說是過去的言樂,而她是不是過去的我,我並不知道。」

「你就是……」

「我不是你要找的言樂!我只是一個利用你的感恩真心,借著那個言樂的名字和這副不知應該如何稱呼的身體,回到現世之中的亡靈。」

女孩破天荒地沒有利用自己的異能,而是使用自己本來的聲音說了一長串兒話。

「……」

德古拉先生咽了咽口水,一種如噎在喉的感覺遍布了他的身體,但是他又不知道如何解決。

「我應該請求你!請讓我借用你為那個言樂準備好的一切。而我也會盡量幫你去找你要找的人。」

「……」看著女孩堅定的眼楮,德古拉先生突然笑了,「我就說喬夫不應該在儀式未完就亂說話。現在好了,弄來了陌生人!」

德古拉先生輕輕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用一種長輩對晚輩的語氣安慰道︰「放心!別看我是吸血鬼,但是我還是知道自己闖的禍,自己收拾的道理的。所以,無論你是不是真正的言樂,我都會照顧你的。因為你是言靈師,是老大的族人。」

听到這話兒,名叫言樂的女孩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氣。她把書扣到了旁邊的桌子上,站起身,走到了金發碧眼的德古拉先生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女孩直起腰,真誠地說。

閃亮、柔順的黑色長直發,堅定而又冷靜的宛如黑曜石的眼眸;還有像雜志模特兒般的端正面孔;令人嫉妒的修長雙腿,和對女性面言過于高挑的身材,這些都因為女孩站直而出現在德古拉先生的眼前。

但是這樣一個堪比凌波仙子的芙蓉花般的女孩胸口上卻突兀地掛著一條墜著類似五角星形狀的黑色項鏈。而它此刻就在女孩秀美的手掌上靜靜第躺著

「還有,可以告訴我,它是怎麼回事嗎?。」

女孩不解地看著那個不知所謂的鏈墜,怎麼也想不通自己身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怪東西。

「一定不能解開它!」德古拉先生看出女孩有想要解下項鏈的念頭,急忙阻止,「我和喬夫在施展返魂之術時,發生了一點小狀況。你的靈魂並不穩定,所以要借用這個小東西穩定你的靈魂。」

「?」

女孩低頭看著這個可以說是一團漆黑的金屬制品,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像是在垃圾堆里揀出來的東西有如此大的功效。

「你可別小看它,它可是能夠打開異界之門的鑰匙……呃,的碎片。」看到女孩眼楮中隱隱現出的不屑與不滿,「從過去到現在,這個世界只有兩把這樣的鑰匙,一把掌握在巫祝世家,而另一把則是由言靈師保管。你帶的就是當年老大保管的那把。」

女孩仔細地捏起偉大的鏈墜看了又看,可是還是沒能看出個所以然。

「據說,那兩把鑰匙都是可以提高修為,增強法力的寶貝。只是當年平世之亂,老大為了保護這個世界,拿著她保管的那把鑰匙同魔頭拼命……」說著說著,德古拉先生的眼眶濕潤了,「……最後,老大同那個魔頭同歸于盡,而鑰匙也四分五裂了。」

「……你撿的?」

「對,當年我有幸見證……可惜老大她……我只能盡量尋來遺物,懷念老大。」

「……還有碎片?」

「听說,搬到青丘的暴發戶浣熊家族也擁有一塊碎片。但是沒人見過。」

「呼……」

听到這女孩才徹底放心。她知道自己手中的碎片只要藏好,就沒人知道。

「謝謝。」女孩又一次向德古拉先生道謝,然後又對自己關心的問題繼續提問,「可以告訴我返魂之術出現了什麼小紕漏嗎?。」

「呃……這個……」

德古拉先生也不覺回憶起自己施展禁忌之術的情景。

那是一個滿月的晚上。天空中沒有一絲雲,銀白色的月光毫無遮攔的灑進了這間可以稱之為隱居佳處的小木屋。

「喬夫!準備好了嗎?。」

德古拉先生一貫油腔滑調的聲音在這樣肅靜的夜晚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

「你真的要這麼做?」

狼首人身的怪物竟然口吐人語,還反問起原本的發問者。

「當然,你忘記了嗎?我們發過誓,一定要報老大的救命之恩的。」

「可是,返魂之術成功是被看成奇跡的。如果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當時的我們能活下來不也是奇跡嗎?失敗就當是還命好了。」

德古拉先生一點也沒有理會好友的勸阻,執意要進行返魂之術。

「喬夫,這是我第一次施展返魂之術,但是我抱有一定要成功的決心。」

夜風輕輕吹動德古拉先生的前方,為金發碧眼的吸血鬼更添幾分英氣。

「德古拉,你……」

「你一定會支持我的!對吧!」

「你……」狼人喬夫慢慢地走進德古拉先生,然後……一記重拳狠狠地打在了吸血鬼的左腮,「你瘋了嗎,混蛋!」

抹去嘴角流下的血,再左右晃晃脖子,德古拉先生還是笑著開口道︰「你才瘋了呢,打你的好友兼上司。小心我同你絕交哦~」

「你是不是瘋了,到現在還找不到事情的重點!」狼人拎起德古拉先生,猛烈的搖晃著,「返魂之術是利用法力打開死者之門。如果我們失敗了,打開了當年老大犧牲性命才封印的那個時空,怎麼辦?」

「哦……那打開以後再說了。」

德古拉先生晃晃悠悠的走進舉行返魂之術的祭壇,在它的上面擺了一把破舊的已經看不出具體模樣的七弦琴和一條墜著類似五角星形狀的黑色項鏈。

「你看,一切都準備好了。如果不試試多對不起自己啊~」

德古拉先生指著祭壇上的兩件物品,繼續的鼓動到︰「老大也說過︰‘只要對的起自己,就有理由繼續。哪怕全世界都反對,也無所謂。’喬夫,你想不想再見老大?」

「我知道了!混蛋!」喬夫快步走進祭壇,惡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接著說道︰「誰讓老子認識的是個瘋子,而且還是帶著一幫傻子的瘋子!」

「呵呵~」看著喬夫走近,校長笑得很開心︰「你也在半浮工作,那你也是我這瘋子帶著的傻子?」

「……」

喬夫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被自己說的話帶進去,一下子憋住了。不過還好他現在是狼首,毛厚皮糙,倒是一絲臉紅也透不出來。

「你個蝙蝠,就是一張嘴厲害!等老大回來,讓她幫我出氣!」

對此,德古拉卻是避開不談。

「準備好,我們要喚回老大了,喬夫。」

……………………

「沒有什麼不對的啊?」把自己和喬夫舉行返魂之術的過程完完整整地回憶了一遍,可是德古拉先生還是沒有想到到底哪里不對,「小言樂,我們真的沒有弄錯的地方,難道……」

突然間德古拉想起了自己好像忽略的一個問題。

「……喬夫的口水吐到了那里……」

德古拉先生一遍一遍地回放記憶。可是除了一個地方以外,記憶中的小屋全是干燥的,沒有一滴水。

而那個地方就是……

「……那把古琴……莫非這就是失誤的原因……」

但是不容德古拉先生細想,已經更名為言樂的女孩陰森森地發問道︰「你是說那個狼人往與我很有關聯的古琴上吐口水,而你也沒管?」

「呃……不是的!事實上我沒注意到……」

「沒注意?」

「呃……也不是的,我只是不小心……」

「不小心?」

「呃……呃……」

「沒話說了?」德古拉先生終于被女孩逼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那到我了。」

「鐵板,鐵板,鐵板,鐵板,鐵板……」

女孩用可以媲美機關槍一樣的速度說著自己最為擅長的咒語,與之呼應的是一個接一個從天而降的鐵板。它們很有默契地爭先恐後地落在了某人的身上。

一時間慘叫聲,鐵板砸到身體的聲音,呼喚鐵板的聲音打斷了這片夜的寧靜,也驚起了一群群的夜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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