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妃之道 正文 第七卷 南巡見聞 第二十三章 商議

作者 ︰ 薛湘靈

「回稟阿哥,額駙已經到了重華門了。」趙祿兒在書房外,這位爺又不知道在哪兒生了閑氣。听說剛才一個眼錯沒跟著,阿哥一個人到了嫡福晉那邊去。這可真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真是不知道阿哥到底是怎麼了。明明對嫡福晉正眼都不看一眼,何苦又去找那個不痛快。

「請額駙進來,又不是外人哪有這麼多規矩?」永瑜冷森著臉從里面出來,身上穿著件青玉色的長褂。趙祿兒從前在承乾宮當差的時候,見過皇帝也是喜歡這個顏色的袍褂,難怪很多人都說四阿哥跟皇帝年輕時候一樣,只是脾氣更加叫人琢磨不透。

「,奴才這就去、」趙祿兒可不想惹他發火,看樣子又是嫡福晉給他找來的邪火。做奴才的是沒有什麼好事可言,唯有盼著主子不發火,能夠盼著過兩天太平日子也就是心滿意足了。

永瑜在廊下緩緩踱步,腦子里不斷盤桓著早先的那些事情。尤其是皇父發回來的奏折批本和那封上諭,如果真是派遣傅恆父子前往軍中,兆惠又是跟他們極其不對付。到時候貽誤了軍機可是最嚴重的後果,就算是檢派親貴大臣前去。福康安素來誰都不服,這一下豈不是再增添一道麻煩。

至于說派誰去,這些人不過就是將目光停留在拉旺多爾濟身上,多爾濟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甚至還沒有將內廷和朝中諸事看清楚的少年,真要是到了軍中只怕也是干看著別的什麼都不能做。只能讓傅恆父子為所欲為,這是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要不是因為巴勒珠爾不能擅離京城,他才是最適當的人選。其實還有幾位阿哥,尤其是永瓏和永瑆,或許是能夠獨當一面的人物。尤其是永瑆,他雖然是嘉貴妃的最得意的阿哥,但是辦事老成用心,興許能夠對傅恆父子加以掣肘。永瓏也是可以前去,只是因為是自己的同胞兄弟,若是去了軍中難免會讓人覺察出自己是有意跟傅恆父子為難,這是最不明智的事情。

「阿哥。」巴勒珠爾也是一身家常的打扮,重華宮早已是常來常往的去處。永瑜的愁眉不展跟自己心里裝著的事情大概是一樣的︰「也在心煩?」

「先不談這個,莊子里送來的新鮮魚蝦。咱們先用過膳再談別的。」永瑜擺手,如果說帝皇家還有什麼最平易近人的親情的話,在自己這里不過是跟大姐夫婦,沒有絲毫芥蒂和遮掩的來往了。

負責傳膳的宮女太監端著一份份魚鮮到了面前,又是一壺剛才燙好古越龍山的陳年女兒紅,異香撲鼻間兩個人圍坐在膳桌周圍︰「都下去,趙祿兒和合歡在外面伺候。」合歡是永瑜身邊的大宮女,等同于皇帝身邊的如意。重華宮上下的宮女都要听她的。

「。」擺膳的人福了一福都依次退了下去。看這樣子一定是有不足為外人道的機密話要談,趙祿兒最羨慕的人就是皇帝身邊的王慶和王福壽兩個,一個是內廷總管兼領著養心殿的差事,一個是敬事房總管兼領著承乾宮的總管,這都是太監行中最大的官兒了。等自己的主子當家做主的那一天,也就是自己做到總管首領太監的時候。

外面的人只是听到里面碗箸偶爾踫撞的聲音,至于兩人說話的內容外面休想听到一字半句︰「你說阿哥和額駙爺再商量什麼?我听說阿哥今兒到芝蘭室去了,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福晉惹惱了阿哥,阿哥的臉色都變了。」合歡嘆了口氣︰「其實從主子娘娘到側福晉,誰不是溫溫柔柔的性子,偏生福晉就是學不會,還要跟阿哥致氣。阿哥是那個好慪氣的性子?我就是鬧不明白了,小嬋來跟我說的時候我就告訴她,只要是福晉生氣的時候好生伺候就行了。別的事兒一概不許多問,要是鬧出什麼笑話來可真是要丟人了。」

「皇父的上諭都看過了,只是不知道究竟作何想法。」永瑜夾起一枚通體瑩潤白女敕的河蝦,剝了外殼慢慢吃著︰「依照五叔的看法,終究是要傅恆父子前去。」

巴勒珠爾抿了口酒︰「這些日子外間盛傳的那些話,想來是阿哥和五叔都听說過了。若是五叔不為避忌,一定是要推薦福康安前去。只是五叔並無此等話語出來,可見五叔對于此事甚是在意。福康安到底是宗族里的忌諱,且不論是與不是,到底是不堪大用。若是異姓封王的話,只怕日後會鬧出更多事情來。任是誰也不會忘了先帝朝的呂留良和曾靜的案子。」

「你說的我也想過,就是你來之前我還在琢磨。」永瑜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滾燙的酒︰「皇父對于福康安可算是異寵,當初皇後富察氏做的事應該是滅族之禍。皇父依舊是不予追究,反倒是將三公主指婚給了福隆安,等于是富察氏一家又跟咱們家有了抹不開的親戚。若是滅了三族,外家也是一族。說什麼他們家都不會有滅門之禍了。」

「正因為如此,阿哥也就不必再要堅持不許傅恆父子前去雲貴之所。」巴勒珠爾早就是看出永瑜的心病︰「多說了反而不美,不要阿哥出面五叔已經將這件事據實回奏。皇父垂詢之時,阿哥據實回奏就行。皇父若是一心要給傅恆一家莫大的榮寵,遲早都要給。至于雲貴之所,卻是古來的蠻夷之地。莫非阿哥忘掉了三國時候,諸葛武侯七擒七縱的故事?臥龍丹的來歷,為著何來?」

永瑜能夠跟巴勒珠爾毫無遮掩的說話,有一點就是因為巴勒珠爾看待諸事都是跟別人不一樣。他可以看穿所有人心底隱藏得最深的人心,但是本人又是一付菩薩心腸。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去為難什麼人,就算是跟尋常漢官或是那些仗勢欺人的內務府官員在一處,都是能夠游刃有余的為人處事。跟他在一起哪怕是被他看穿心事也不值緊要,至少他會幫自己想出一個一舉數得的法子,這就是很不容易了。

「這倒真是我事先沒有料到的,如你所說就準了這件事不成?」永瑜停下杯著︰「永璋在皇父身邊這麼些時候,皇父始終沒有說出半句不是,難道是說皇父對這件事一點都沒有覺察?這件事就連五叔都起了疑心,皇父斷不至于不知道始末。」

「阿哥是覺得皇父對這件事毫無覺察,還是覺得皇上對這件事不聞不問,听之任之?」巴勒珠爾漱過口︰「皇父聖明若斯,正因為對這件滿是疑竇才不便訴諸于外。之所以一個字不提,也就是想要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值得皇上再三庇護。三阿哥在御膳房做的事情,極有可能已經讓旁人有所覺察。這道御膳恰恰是送到了鐘粹宮的嘉貴妃面前,嘉貴妃便處在兩難之際︰到底是護著兒子還是面奏皇上,哪怕是做了其中一件都是叫人極為難的。唯有等到皇上回朝,不止要面奏皇上請罪,還要在皇後面前宛轉陳情。既要保得三阿哥無恙,更要讓自己也洗月兌了護著兒子的罪名。」

永瑜這才算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巴勒珠爾一直都不肯說破這件事︰「那你這麼說的話,皇父也是在等著嘉貴妃說情?」

巴勒珠爾搖頭︰「這件事我倒是不明白,那天正好不是我當值。出了這種膳牌變色的事情,誰都不敢擅做主張。急急忙忙把我從家里找來,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哪能去鐘粹宮詢問事情經過,只有讓內務府總管帶著敬事房的二總管去問。事情又是那麼個結果,誰還能問下去?」

永瑜端起手邊熱氣騰騰的熱茶喝了一口︰「這件事誰也不能多嘴,不止是你我。就是皇額娘也不能說了半句,畢竟都是皇父的兒女。永璋又是皇父潛邸時候所出的子女中唯一的阿哥,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宛轉一二。」

巴勒珠爾彈了彈酒盞,清脆的聲音回響在殿宇中︰「至多還有半月皇父就該回京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惹出多大的事情來。只是希望別鬧的太出格就好,要不還有大事在後面等著的。」

永瑜背著手在旁邊踱步︰「這麼說皇父發作不發作,都是要在回京以後才知道。我倒是有些疑心一件事,你不是外人我不瞞你。跟王福壽一起回京的,還有我的嫡福晉。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用意,皇額娘叫人帶來的口訊是說叫我小心,倩兒臨盆在即要保得大人孩子無恙。」

「只怕是四福晉有什麼吧?。」巴勒珠爾也知道永瑜大婚的內情︰「不是說誠嬪不慎落水而亡了,都是鈕鈷祿家內外親戚。」

「她要是敢做出什麼事來,我決不饒他。」永瑜仿佛是下了狠心似的,臉色陰沉得嚇人︰「不要以為做了我的嫡福晉就是一個金鐘罩,誠嬪會出事她也一樣。我可不會準許出了第二個富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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