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妃之道 正文 第七卷 南巡見聞 第二十章 福康安的差事

作者 ︰ 薛湘靈

永瑜從毓慶宮出來,坐上軟轎一徑往養心殿方向走。數十名太監前呼後擁著,這是每天必定要經過的一段路。因為最近這段時候監國理政,已經是把寢宮從重華宮搬出來,暫住在毓慶宮。這本來就是皇太子的居所,只是皇父一定要他住在當年的潛邸里,每逢這種時候永瑜都不會有半分意見。哪怕是心里再不願意,也不會在普通人面前露出半分。

「五叔吉祥。」養心殿的院子里,弘晝正在一如既往打著太極拳,二十四式打完已經全身都是汗︰「您每日都是來得早。」

「你也不晚,怎麼著你皇父的諭旨下來了?」弘晝慢慢收功︰「我倒是知道,只怕是在埋怨我不該派傅恆和兆惠一起去雲南。」

「再沒有人比五叔更了解皇父的,只是此次皇父也沒有駁回五叔的折子。反說五叔這般處置再合適不過,大臣之間政見不同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與朝廷大事上,絕對不可讓私人恩怨沖撞了去。」永瑜皺著眉頭︰「五叔,我倒是有個念頭。少不得要再派一個親貴大臣跟著一處去,若是在邊陲之地有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也可讓親貴大臣能夠彈壓住這兩個文武大臣。傅恆固然是承恩公身份,只是已經是過去許久的事情。加上又跟兆惠之間的齟齷,我倒真是擔心會出來什麼不忍叫人听見的穢聞。」

「四阿哥,這句話你不說五叔也真是不好提起。既然是你說出來了,我也是可以推薦出兩個人來。一個是你姐丈色布騰巴勒珠爾,另一個也是至親骨肉︰拉旺多爾濟。這兩個人都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不止是身份能夠彈壓得住。為人也是極其莊重仁厚中正的人選,只是你皇父心里屬意于誰,倒是我不能料知的。」弘晝穿好袍褂,跟著永瑜一起進了養心殿東暖閣。

巴勒珠爾拿著一本折子跟在後面進來︰「五叔吉祥,四阿哥吉祥。」

「吉祥,吉祥。」弘晝笑道︰「你也是不得閑兒,這麼早就過來了?」

「這是雲南督撫呈上來的折子,邊疆戰事幾乎是一日三變。若是在沒有人去主持軍務,只怕真是要起了大風波。」巴勒珠爾把手里的折子遞給永瑜︰「王爺看看,只是不知道朝廷派出去的軍隊什麼時候能夠到達。」

「才剛和五叔這麼說起,說是他們兩個去了還需要派一個親貴大臣前去督軍才好。」永瑜看了看折子︰「這只怕是昨兒夜里六百里的加急軍報,送到軍機處值班軍機章京手里的。幸而你去得早,先看到了。」

「我幾乎是整宿都沒有睡著,心心念念都是這件事。」巴勒珠爾在一旁的紫檀交椅上坐下,值守的太監端進來三杯新沏的碧螺春後請了跪安退下去。

「你沒睡著,我也是想了整整一宿。」弘晝笑笑︰「我看啊這個人選在皇上回京之前要及早定下來,等皇上回來一一回奏才算是了局。才剛還說,要派你或是拉旺多爾濟跟著督軍前去雲南。不過想想你還是留在京里的好,拉旺多爾濟跟著去反倒是叫他們不好打商量。」

巴勒珠爾听見這話反倒是不好插嘴,事情一旦關聯到自己頭上就不能再說相關的事情。永瑜笑笑︰「拉旺多爾濟才被指婚給了和馨,總是要一份功勛擺在那里。這也是歷朝額駙所要有的尊榮,當年姐丈跟皇姐大婚之前不也是跟住五叔去了一趟雲南的。這時候叫拉旺多爾濟去一趟也不為過,只是不知皇父怎麼安排。」

「還有件事,也是跟雲南有關的。只是不知道這件事會讓誰來辦差,原是說叫你去的。」弘晝從袖子里拿出一份折子︰「這是御史參奏雲南前任總督李侍堯的貪墨折子,你皇父的這點性子跟你皇瑪法最是相像。尤其憎恨官員貪墨,我想著要是你去辦這份差事的話固然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情。只是你想,你一個皇阿哥就這麼去的話,會叫人對這件事心生疑竇。看看派誰去合適,整好這時候跟拉旺多爾濟一道去最好不過。」

「這個倒是要好好斟酌一下,因為委派的官員不只是要本身清正廉潔,就連人品也是要端正無為。否則斷乎是辦不好這份差事的。」巴勒珠爾想想前後因由︰「這些年朝中上下倒是有不少新進的出息官員,這件事還真是要從長計議。」

「再說吧,都是一時找不到最好法子的事情。」弘晝皺眉︰「四阿哥,你看這些事是不是該當要人去料理一二。不能說咱們這些人留在京里,什麼事兒都辦不成。等你皇甫回來我還沒發子跟你皇父交代。」

「五叔,這件事我還真是要听您的。」永瑜從來都不會倚仗自己皇子的身份,在弘晝面前端起架子說話︰「五叔,您方才說的事兒我倒想起一個再合適不過的人來。不過必須要是皇父派出的人是拉旺多爾濟才行。」

「四阿哥,少你在五叔面前耍心眼。你要跟五叔說是福康安的話,五叔還真是要服了你。」弘晝看永瑜一臉若有所思地神情,外間盛傳福康安是皇帝私生子的傳說,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消停過。

何況這幾年福康安的差使越來越多,可以說成是平步青雲。如果不說福康安多麼出息的話,皇帝給了福康安這麼多機會,僅僅只是因為他出息還是為人謹慎小心,幾次平叛都是戰功卓著?

這一點就連弘晝也不得不生疑,當年還可以倚仗著自己年輕氣盛,喝多了酒多說幾句醉話當面質問皇帝有沒有這種風流韻事。畢竟作為宗人府宗令的身份,如果真是皇家子嗣的話,哪怕是私生子也要記錄在案。不能使黃帶子阿哥,也不能姓愛新覺羅。不是還有一個覺羅禪在等著這些人的,可是皇帝的矢口否認叫人無所適從起來。所以這麼多年弘晝一直都不願在皇帝面前提起福康安這個名字,至于別的什麼還真是不知道皇帝為何給了傅恆父子這麼多的榮耀。倘或是因為當年富察氏身為皇後的緣故,夫妻兩個最後近乎于反目成仇。這一點恩及後家說什麼都是談不上的。

「五叔真是聖明,我剛想了什麼您就知道我想的是什麼心思。父子兩個到了軍前,自然是要勛助一番。若是有個什麼也好有個照應。」永瑜看上去就是一副循循君子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永瑜會有什麼心思。

「少給你五叔灌米湯,永璋的事兒你皇父知道,怎麼說?」弘晝喝退所有的執事太監,只留下兩個極其謹慎的太監在外面守著︰「我想只怕是皇父想到了當年你三大爺弘時的事情,這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兒。你心里倒是要弄清楚,這件事一旦宣揚出去的話真真是要把皇家的顏面丟得干干淨淨,我也是鬧不清楚,永璋也不是糊涂腦子,怎麼會生出這個主意,居然在宮里御膳房安排這種事。」

巴勒珠爾到了一旁拿起藍筆批閱奏本,這樣批寫都只是作為夾片放在奏本里。等軍機處大臣看完,按照夾片的批示留在奏本上,隨之公諸于世,作為諭旨詔告天下。原本這些事也不需要巴勒珠爾親自動筆,只是外面值守的軍機大臣被弘晝遣走。巴勒珠爾又不願意牽涉到這種宮闈秘事,尤其是像奪嫡之類的事情,巴勒珠爾總是離得越遠越安心。

「我也沒想到會鬧出這種事情出來,尤其是三哥平時也不算是喜歡拋頭露面的人,怎麼會這麼糊涂,居然在御膳房下藥。要不是銀牌變色,真的送到了後面去賞給嬪妃們,只怕真的要鬧出丑事來。」永瑜面不改容︰「這件事他是怎麼辦到的,我還在尋思。」

「行了,你也別急著尋思這個了。這幾件事沒有一件事不叫人心煩的,你還是好生管著這些事。這件事五叔來給你辦,要是真有個什麼的話,五叔也好查出來回稟你皇父知道。」弘晝嗅嗅鼻煙︰「喲,已經是卯正二刻了。叫起吧。」

「嗯,叫起。」永瑜答應了一聲,外面的太監听到傳旨趕緊跑到外面的院子里︰「眾位軍機大臣,內大臣覲見。和王爺四阿哥在養心殿西暖閣召見。」

「給王爺請安,王爺吉祥。」因為不是皇帝,皇帝的兄弟子嗣和女婿都在西暖閣,諸多大臣不過行了個常禮便紛紛侍立在一旁。

「奴才已將昨晚收到的六百里加急軍報面呈額駙爺,等阿哥王爺示下。」值宿的軍機大臣磕了個頭,退到一旁。

「折子我剛才看完,這是非比尋常的事情。自然是要多加斟酌。先擱著吧。」弘晝尋梭一干眾人︰「等會兒內務府大臣留下,余下的都跪安吧。」

「,臣等告退。」內務府首領磕了個頭留在一旁,余下的大臣多數都是軍機大臣和六部尚書等人。余下的大臣是不可能被準許進入養心殿暖閣的。

弘晝望著他︰「那天出事的時候,是誰在宮里值班的?你把人給我交出來,要不皇上回宮以後責問起來我都無法回話。」

「王爺聖明,奴才真真是不知道是誰干的。唯獨那天是奴才自己當差,絕不敢有人在這兒停留。偏巧那天是三阿哥進來過,這話奴才就不敢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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