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妃之道 正文 第六卷 唯我獨尊 第七十二章 祈求

作者 ︰ 薛湘靈

「啟奏王爺,萬歲爺和皇後主子已經到了雍和宮了。」和王府的總管太監跟在弘晝身後︰「奴才先時也以為是自己一時眼錯,誰知道一下子看到皇後主子身邊的大總管。想著就是沒錯的。」

「皇上跟皇後在雍和宮?」弘晝倒是一下子生了疑,這幾個人是誰把婉兒的事情轉奏到了皇帝面前去了。若是轉奏了去,皇帝必然會回宮而不是去雍和宮。因為雍和宮是皇考當年將帝位傳給了皇帝,而把這個雍和宮的家廟潛邸給了自己。也就是說大內的一切都是皇帝的,而雍和宮皇考的在即位之前所有的東西都是自己的。

「是,王爺。」總管太監磕了個頭︰「奴才不敢驚了駕,只好先來稟奏王爺知道。」

「皇上跟皇後在雍和宮做什麼?」弘晝模著髭髯,養心殿後面燕喜堂的婉兒還是沒有什麼動靜。每天都是沉沉的睡在里面,太醫每天都守在里面不敢離開一步,熬藥的爐子從婉兒病倒開始就沒有離過人熄過火,至于別的地方幾乎都是在圍繞著和婉打轉。

「奴才听人說皇後在後院孝敬皇後曾經住過的寢殿里跪了整整一夜。」總管太監有些躊躇︰「皇上也在里面呆了好幾個時辰,瞧這情形只怕過會兒就該回宮了。」

「嗯,你去告訴福晉叫她趕緊收拾了到宮里候著。」弘晝心里有些忐忑,帝後離京之間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將一兒一女交給自己的意味是很明顯的,尤其是永瑜獨自留京監國,讓自己作為親王輔政留在京中。要不是這個目的,自己作為親王必然是跟著皇帝一起離京的。

「奴才給和王爺請安,王爺吉祥。」話音未落,留守在宮中的太監首領王福壽已經是誠惶誠恐地到位于軍機處值房外,弘晝專屬的小榻榻里︰「奴才回王爺的話,萬歲爺和主子娘娘已經從神武門進宮,如今已經到了養心殿。」

弘晝腦袋嗡一下起來,這可不是件好事。到了養心殿那還了得,皇後明擺著就是知道和婉的事情了︰「快,跟著我到養心殿去。」

「萬歲爺駕到。」弘晝話音未落,外面已經听到沉穩的腳步聲。弘晝躋著鞋趕緊下了炕跪在當下︰「弘晝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弘歷陰沉著臉站在門口,借著外面的陽光弘晝得以看清皇帝臉上陰暗莫測的神情︰「弘晝,朕該怎麼問你?還是朕事先沒跟你說清楚,這麼大的事兒你居然敢在信中和折子里一字不報?」

「回皇上的話,婉兒的病來得急促了些。況且又是臨近分娩,只怕是因為臨盆的緣故。故而誰都不敢驚了皇上和主子娘娘的駕,哪知道婉兒分娩以後還是這樣子。太醫日夜守著,誰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弘晝跪在地上,這些話事前全滅有想過一次。至少沒有想過,皇帝會在這時候回京,而且只有帝後兩人。從人只怕也是很少,要不從山東到直隸全沒有一份折子進京。

「這話你都不信,朕會信不會?」弘歷撢撢衣擺在一邊的炕上坐下︰「朕在外面沒有收到你任何的折子,就是永瑜也沒有只言片語送到朕面前。皇後一場大夢驚醒,已經是臉色大變。哭著跟朕說婉兒出了事,朕不信。可是皇後說的事情,就是真真兒的。朕不能當作沒有真的是一場夢,不能不信。這才跟皇後一起回來,沒想到看到的情形就跟皇後在夢里看到的一樣。」

弘晝默然,皇後跟婉兒真可謂是母女連心。這種事居然可以在夢中所見,皇帝居然也會在這時候對皇後的話深信不疑,可見皇帝對皇後已經是全心依賴信任。說起來是不信可是皇帝會陪著皇後從山東連夜趕回,尋常人都不會陪著胡鬧的事情,皇帝做出來了。只怕皇後在皇帝心里的分量,說什麼都是不會動搖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皇帝端起手邊的茶抿了一口︰「起來說話,這兒沒外人就咱們兄弟兩個。婉兒自小是在你身邊長大的,朕知道你跟你媳婦兒也是滿心疼她。所以瞞著朕的事兒,朕不說是你有意瞞著。」

弘晝卷起馬蹄袖在旁邊侍立著,皇帝指指旁邊空出來的位子︰「坐下說,婉兒是不是跟巴勒珠爾別扭了?兩口子拌嘴都是難免的事兒。」

「不過是兩句頑話,也沒有誰有意當真了去。」弘晝也不知道其間有什麼緣故,巴勒珠爾在面前也是一個字兒也沒透露過。倒是後來听永瑜略微提及過一兩句,永瑜跟和婉姐弟兩個之間是無話不說的,巴勒珠爾跟永瑜郎舅兩個也甚是親密,有時候甚至是月兌略行跡不像是帝皇家的親戚。

「真是這樣子?」皇帝似乎對這件事頗費躊躇,女兒毫無知覺的躺在炕上。旁邊還有個新出生的小女娃,這在嫻雅看來已經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沒有了女兒,其余的事情都算不得喜事。

「凌國康每天請脈,給婉兒開藥也是慎之又慎。臣倒是擔心他因為過于謹慎而不敢放開手腳。」弘晝手邊放著每日必定要看的脈案︰「皇上,您既然是回京了。不如在民間招募名醫進京來給婉兒治病,說不定會有起色。」

「脈案上說婉兒其實無甚大礙,反倒是神智清明只是不想醒過來?」皇帝皺眉翻看著脈案︰「這話說出來不覺得可笑嗎?婉兒會是有意要這樣熟睡,叫周遭所有人都替她擔心?婉兒從小就是最懂事的,朕跟你都是看在眼里的。不會說這麼大了還叫擔心著急。」

「皇上可還是記得那年婉兒額頭受傷的事情?」弘晝躊躇了一下,還是仗著膽子說出來︰「那時候也是這個癥候,不過是醒得很快。微臣只是知道婉兒在臨盆的時候,該怎麼做她都是知道的。而且在分娩過以後,婉兒還在宮女伺候下喝過一盞白參湯。這些日子雖說是在昏睡,但是身邊的小格格只要略微哭鬧婉兒也會知道。」

「你說婉兒有意這樣?」皇帝起身在屋內踱步,弘晝起身跟在皇帝身後︰「婉兒的病也不是那些沉痾重疾,因循著太醫們的說法只怕是婉兒的心病在作祟。」

「心病?」皇帝愣了一下,女兒還會有什麼心病。說起膝下的幾個公主,沒有一個能夠勝過婉兒的。不論是夫妻之間還是別的,可謂是無人能出其右。這丫頭還有什麼心病。

「心病無論是誰都會有,婉兒的心病無非就是額駙而已。」弘晝跟在皇帝身邊︰「總是有些事兒叫她放心不下。」

皇帝想起嫻雅那雙珠淚隱隱的眼楮,心底沒來由一沉。

安安來不及換上親王福晉的全副打扮,弘晝叫人來傳話說皇後已經回宮,叫她趕緊進宮去。怎麼會在這時候趕回來,難道是應驗了母女連心那句老話。真的是放心不下女兒回來看看?

「皇後吉祥。」進了燕喜堂,嫻雅坐在婉兒的榻邊。手正一遍又一遍摩挲著女兒的臉頰,淚水似乎一直都沒有干過。

「別這麼多禮。」嫻雅轉過臉看著安安,蒼白的臉色居然比睡在榻上的和婉還要差了好多︰「這些日子你都這麼守著婉兒,難為你了。」

「已經是好了很多,其實婉兒一直都知道是誰在她身邊。」安安走過去站在嫻雅旁邊︰「前兩日剛生了小格格的時候,還喂她喝了一盞白參湯。都知道要喝下去,除了不跟我說話以外什麼都跟剛臨盆後的人是一樣的。」兩人之間太過熟稔,說話就沒了什麼忌諱。

「別人的女兒我管不著,婉兒是我生的。我不會讓她有絲毫損傷的。」嫻雅握緊女兒的手︰「婉兒,你答應過額娘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忘了我是你的額娘。那麼艱難的時候是你撐著額娘一步步走過來的,後來受了那麼重的傷也能夠挺過來。你現在是三個孩子的額娘,小的這個還在嗷嗷待哺,哪怕你不顧忌額娘,能夠舍下額娘。也要想想幾個孩子,還有你的額駙。少年夫妻,幾日不見都是彼此掛念。難道你就舍得把他一個人扔下?」

安安听著這些話,心底一個勁兒地泛酸。這麼多年都是看著嫻雅一個人一步步走過來,每一步都是浸透著她的心血。婉兒是她心底的結,要是沒有婉兒的話,也不知道那麼多年的近乎于冷宮的歲月要怎麼走過來。

「快別這麼說,婉兒在這兒這樣子睡著,其實說什麼做什麼她都知道。你這麼著說話,婉兒知道了該多傷心。」安安過去扶起嫻雅︰「別人不知道我知道,這麼多年難道不是咱們一步步走過來的。婉兒是她自己個兒淘氣,不管旁人擔心不擔心就這麼睡著了。我看也就是你這個做額娘的才是這寵著她,她自己都是做額娘的人了。平日見了你,還是那樣子撒嬌淘氣,知道不管是在什麼時候你都會依著她,這樣子做母女的也只有你跟婉兒是這樣的。」

「婉兒,你兩個額娘都在這兒,我們說的話你都听見了。要是跟額娘淘氣撒嬌的話,你醒過來跟額娘說句話。額娘什麼都依了你。」嫻雅看了眼安安,手卻是把婉兒的手握得更緊︰「格格,你從小不在額娘身邊長大。額娘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個阿哥還是格格,只是告訴自己只有活下來才有一天能夠見到你。在皇太後那兒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額娘知道這就是自己一直都在牽腸掛肚的孩子。你跟額娘說你喜歡在額娘的承乾宮呆著的時候,你知道額娘有多歡喜。額娘可以不要任何東西,也可以不要性命只是不能不要你。是你讓額娘一步步從冷寂的心魔里面走出來。婉兒,你不能扔下額娘。」

安安挨在嫻雅身邊坐下,目不轉瞬地盯著昏睡中的和婉。只是期待著什麼時候能夠看到那張睡顏能夠在注視下發生奇跡,和婉能夠睜開眼楮叫一聲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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