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回春 正文 第一六九章不是故人

作者 ︰ 東方雨郁

「公子在看什麼?」暖雪見朱朱一直看軍營里,不放心的走過里詢問。

突然響起的聲音使得朱朱驚了一下,搖搖頭「沒什麼,都好了嗎?那我們回去吧」順著暖雪擠眉弄眼的方向,小黑子趴在木樁外使勁的往里面瞧,小白的身影早就不見了,朱朱笑了笑沒上去安慰,招呼著眾人回去,反正過兩天他就會好了,小孩子嘛得不到的才會惦記著。

士兵抱著小白丟進馬廄了,白馬就乖乖的跟了進去,軍師吩咐看馬的士兵好好照看著,正要轉身就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隨即驚醒過來「將軍。」

年輕將軍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圍著白馬轉的小白身上皺了皺眉「怎麼會有一匹小馬?」

「這個…」軍師頓了一下才道「是送來的馬匹中的,屬下看著不錯,若是養大了或許可以成為騎兵營中的一員,說是它的血脈不錯,是馬王的種。」

年輕將軍點了點頭,並不多問,軍師偷偷的抹了把汗,今天就被嚇了兩回,看他離開才招呼馬夫過來「以後它就叫小白,你負責照看了,它…」話還沒說完就感覺一道凌厲的目光,軍師硬著頭皮扭頭,神色恭敬的問「將軍有什麼吩咐?」

「它叫小白?」軍師愣愣的點頭,突然發現今天的將軍也很奇怪,更奇怪的事,在軍中被封為冷面煞的文將軍居然笑了,英俊的臉上,那道傷痕似乎開了花,笑起來讓人有些消受不起,他說「好名字」然後哈哈的走了,丟下一臉茫然的眾人。

馬夫看看軍師,軍師看看天,然後慎重的下結論「今夜恐有雪,馬廄里多放點干草。」說完莫名其妙的走了,他沒覺得小白好名字,不過將軍都覺得好了,他還能說什麼?

朱朱他們回去時,已經有人做好吃食,用大口的鍋炖著面糊糊,里面放著羊肉,撒上鹽,也算是飲食的改善,朱朱交代過,讓他們先吃不用等,龍二讓人留了食物,徑直回到自己的帳篷里,暖雪去端吃的,小黑子悶悶不樂的跟在朱朱身後,田成不在身邊小黑子一直跟著朱朱她們睡一個帳篷,這次也不例外。

喝了口水,涼涼的引得一陣寒意,余光瞟見把玩著手里的馬鞭的人,朱朱嘆了口氣,不安慰不行,那麼大一個人站在眼前哀聲嘆氣她怎麼能夠做到視而不見?

「你要是喜歡,等下次去塞外的時給你套一只更漂亮的好不好?」模了模他的頭「比小白還漂亮。」

「它會有爹娘嗎?把它套住了它的爹娘會傷心的,它也會傷心的,小黑子為什麼沒有爹娘,朱朱,你說小黑子的爹娘為什麼不要小黑子,為什麼呀?」原來他不是因為得不到小白而傷心,他是一個缺少愛的孩子,朱朱以為她能彌補,能夠替代,現在才知道,血濃于水的親情是無法替代的。

朱朱一時噎住,心里酸酸的,大概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為什麼不要他「小黑子當然有爹娘啊不然小黑子和孫悟空一樣從石頭里蹦出來的?」

「要是那樣就好了,就能保護朱朱,保護大家,可是小黑子不是。」一臉失望,眼里已經蓄滿了淚水。

朱朱覺得失敗,復又安慰道「等你長大了就能保護我們了,是不是這樣啊」見暖雪端著吃食進來,松了口氣道「好了,有什麼事吃了飯再說啊你要多吃點才能長得更快,更強壯知道嗎?」。話音剛落,一雙小手環上了她的腰,緊接著一個小腦袋抵在肚子上點了點算是答應,朱朱笑了笑寵溺的拍了拍他的背。

怎麼了?暖雪丟來詢問的眼神,把吃食放在桌上,整整三碗面糊糊,還有幾顆曬干的紅棗。

在撒嬌。朱朱笑著搖頭,無聲張嘴,把小黑子按坐在位上,把紅棗分了兩個給暖雪,其余的全移到小黑子面前,端著碗吹了吹,正要喝粥,脖子上一冷,肩上一沉,綠豆在她肩上蹦來跳去「給我留點,給我留點…」

一口粥正含在嘴里,听見綠豆急切的叫聲,暖雪被燙了一下含在嘴里的糊糊重新吐回碗里,瞪著眼楮看著在朱朱肩上夠碗的綠豆,然後鎮定了,若無其事的繼續喝粥。

朱朱也想若無其事,可那爪子就是不放過她,只得把碗夠得老遠,讓它夠不著,急得綠豆全身炸毛。小黑子看不見綠豆,疑惑的看著朱朱伸長手,碗都快夠到他眼前了「太熱了,晾一下。」連自己都覺得說不通,暖雪一碗都見底了,一個鍋里出來的,不可能差別那麼大。

鼻子一哼「騙鬼,一點面糊糊都舍不得,沒見過你這麼吝嗇的人。」反正只要是綠豆沒吃上的東西都歸功于朱朱小氣,她已經習慣了,為了不讓小黑子起疑,朱朱端著碗出去,暖雪還不忘把她面前的兩顆棗兒塞進她手里,朱朱嘆了口氣,想對她好都不行,最後還是到了綠豆肚子里。

「沒叫你怎麼來了,不是修煉去了嗎?怎麼樣,什麼時候會天上去吃香的喝辣的?」倒了一小半的面糊糊在唯一的茶杯里,是她順手拿出來的,兩顆棗兒在路上就讓它吃了。

朱朱坐在石頭上看著夜幕下的邊關,除了眼前連綿的帳篷,以後遠遠的,隱在夜色中的連綿高山,其他的根本看不清。

吃飽喝足後,綠豆打了一個飽嗝,趴在地上不肯起來,朱朱踢了踢它覺得冷想要回去,對于把她的話當成耳邊風的事一點不介意是騙人的,否則她也不會在它犯懶的時候特地讓它不得安生。

「看在你還算有良心的份上,告訴你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那一碗面糊糊朱朱只吃喝了三分之一,其余的都進了綠豆的肚子。

「什麼事?」聞言,神情嚴肅起來,準備繼續踢它的腳也大發慈悲的收了回來,它不會無緣無故出現的,雖然說是那樣說,通常綠豆自動找上門來,準沒好事,她主動找上綠豆也沒好事。

「嗯…你把那小子的棗兒都給我我就告訴你…」翻了一個白眼,理都不理它朝帳篷走去,四處巡邏的人看見她點了點頭從身邊走過去,身後綠豆見她不是騙人覺得沒意思,也不逗她了,老實道「我說,我說,不就是幾顆棗兒嗎?小氣,那個小鬼有什麼好的…好好,他不是小鬼,喂豬豬…你們快點離開這里,這里不安全,今晚有人夜襲。」

腳步一頓,震驚的扭頭,想起在塞外的情景,心一沉「蒼國的人?」馬賊沒那麼大膽,怎麼敢在文家軍眼前撒野。

「聰明。」一溜煙的追上來,趴在朱朱肩上贊美。

「什麼時候?」兩國相持了好些日子了,不少人以為停止戰爭了,怎麼會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眼楮一亮,瞬間明白過來「他們想趁著我們送來馬匹的機會,在文家軍疏忽的時候夜襲,燒毀糧草。」

咚的一聲,綠豆從肩上掉下去,再爬起來,果然不能小看了這個壞丫頭,它都沒說什麼就被她猜得十之八九了,蒼國的人確實是這樣打算的,而且他們要經過的地方就是朱朱他們目前駐扎的地界,這里是高低不平,溝壑縱橫,正好躲藏,只是沒想到被朱朱他們駐扎了,想要靠近文家軍,首先要把他們悄無聲息的解決了,所以綠豆才會跑來告密。

「應該是這樣吧」話音剛落,頭上已經吃了一個爆栗,綠豆無比委屈,吃力不討好就算了,還要被打,天理何在,這個人野蠻的女人它詛咒一輩子嫁不出去。

「不要在我面前出現,應該,可能,或許這些字眼,生死攸關的事可不能有半點疏忽。快把你知道的說出來,若有隱瞞把你剃光光。」綠豆一臉悲苦,想要逃跑卻被人踩住了尾巴,它不是壁虎,尾巴不能再次長出來,只得老老實實的倒豆子。

剛巡邏了一半,就看見軍師急色匆匆的走來「將軍…」躬了躬身,上前一步耳語「有重要情報,唐家朱四來報,說是今夜有人偷襲糧草,請將軍做好準備。」

「可有證據。」年輕將軍面色一沉,掃了軍師一眼。

「朱四就在營帳外,說得振振有詞,屬下不敢擅自做主。」在蒼國的軍營里自然少不了他們的探子,就算夜襲,也會提前告知,可他們沒收到任何情報,而他又害怕耽誤了大事,這才冒著被杖責的危險前來通報。況且來人說願意用他們四十六人命作證。

聞言,只听見風聲,軍師覺得忐忑,卻依然低頭斂目,眼前的人有著敏銳的觀察力,他不敢過多的流露出真實的想法,文頤文將軍在這個文家軍里就是一個神話,短短幾年由一個小教頭,毫無身份背景成為如今獨當一面,馳騁天下,威震四方的將軍。注定不會是一般人。

沉思半響,頭上響起了他的聲音「把朱四帶進軍營來好好盤問一番,就在我的營帳,讓副將親自盤問。」丟下這樣一句話,文頤讓其余的人下去巡邏,扭頭回了營帳。

朱朱被兩個面無表情的鐵甲士兵一左一右領進了營帳,里面除了那個被稱為軍師的人,還有一個青年將軍,年紀在三十左右,濃眉大眼,虎背熊腰,完全附和武夫的形象,一雙眼楮盯著朱朱,並不是朱朱想的那種不怒而威,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的人。

「你就是朱四?」渾厚如鼓的聲音從上面傳來,朱朱連忙收回點點頭「好大的膽子,竟敢謊報軍情。」

「將軍明鑒,草民說得句句屬實,今夜真有夜襲,草民若有半句戲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朱朱信誓旦旦,她信的是綠豆,心里卻忍不住動搖,綠豆啊,千萬別出什麼亂子啊要是出了什麼事,做鬼第一個不放過的就是你。

「放心,就算騙小鬼也不會騙你,豬豬啊,你死了我也不好過,我怎麼舍得讓你紅顏薄命。」綠豆趴在朱朱肩上假惺惺的抹淚。

朱朱無語,直接丟了一個白眼過去,卻不敢太大動作,白眼看起來變成了死魚眼,綠豆見了,笑得在朱朱肩上打滾。

就它那得瑟樣,要不是顧著有人,她早就不放過它了,暗暗癟了癟嘴,直接無視。

「哼就你一條命能夠抵得過罪行嗎?」。朱朱覺得好像輕微了一點,在這民如草芥的時代,人命確實不算什麼,可她卻很愛惜,因此絕不謊報軍情。

「草民自知人命言微,賠上的也不是草民一條人命,還有營帳外四十五條人命…」以及一條鼠命。頭發被狠狠揪了一把,朱朱當做沒感覺,繼續道「以及唐家一族的榮譽,不敢有半句戲言,將軍若不放心,大可派人察看,過了今晚將軍就明白,草民句句屬實,無半點虛言。」

飛快的看了坐在位上沉思的人,連忙收回視線,不由皺了皺眉,回想起看看看見的那副盔甲有些奇怪。

「若你所說的句句屬實,那麼你又是從何得知今夜敵軍會夜襲,又怎麼會知道他們為的是火燒糧草。」不等朱朱反應過來,嘩啦一聲,泛著寒光的長劍已經指在鼻端,朱朱怔住,死死的盯著劍端渾身僵硬「你是奸細?」

沒有給朱朱任何辯駁的機會,娓娓道「你是敵軍的奸細,謊報軍情,不,你說的是真的,今夜會有夜襲,卻不像你說的那樣,為了燒毀糧草,而是消滅整個文家軍,你是他們派來擾亂軍心的人,好大的膽子,還不快從實招來,你們要做什麼,有多少人?軍營里還有誰是你們的人?」

朱朱差點就要拍手贊美,贊美眼前的人想象力比星河系里的星星還豐富,她竟然成了奸細,竟然帶著陰謀,好笑,好氣,好無力。

眼楮在屏風後面掃了一眼,看著眼前一臉憤憤的人一字一句道「如果將軍認為草民是奸細,那麼,整個文家軍會成為草民的陪葬。文將軍認為草民說得可對?」視線重新落回屏風上,朗朗的笑道,最後「文將軍」三個字咬得特別清晰。

話音剛落,不只是軍師,就連眼前的將軍似乎也驚訝了,齊齊看向朱朱,似乎在疑惑她怎麼會知道屏風後面有人。

朱朱淡淡的笑著「草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望能夠得見文將軍真面,古言有雲,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將軍不可能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真是假,要殺要剮,不過是將軍一句話而已,難道文家軍不過是…」浪得虛名朱朱本想他若是繼續做縮頭烏龜,她是不會就這樣妥協的,非得讓他不敢見人不可。這也是她強調文將軍三個字的原因。

眼前被朱朱一番話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捏緊的拳頭若不是一旁的軍師輕咳警告,早就往她臉上招呼了。

朱朱卻毫不畏懼,面無表情的瞟了他一眼。他充其量就是一個副將,上陣殺敵英勇無比,卻是頭腦簡單,從他蠻橫用劍就知道不是攻于謀略的人,能夠帶領出一支忠于自己的軍隊,不僅僅需要勇氣,還要頭腦,顯然眼前的人欠缺了一點頭腦,誰會用一個家族用自己的生命作為擔保來謊報軍情的?

況且,掛在衣架上的鎧甲分明不是他這個虎背熊腰的,矮了一截的人能夠撐起來的,毫無疑問,她被人當猴耍了。

「朱公子所言確實屬實?」低沉冰冷的聲音自屏風後傳來,打斷了朱朱的話,一個身影在眼前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如果說那聲音能夠撞擊人心,那樣眼前的人,幾乎抽干了全身的力氣,幾乎是驚魂一般的看著眼前的人,目光如刷子從他臉上掃過,劍眉入鬢,眉宇英俊清冷,高挺的冰涼,左臉頰上那道已經不太明顯,十步之內依然能夠看清的傷痕,食指那麼長,上唇微薄,下唇略厚,到現在,朱朱才明白,對他,並不是記憶中那麼模糊,眼前的人變得立體起來,呼吸著同一片天空的氣息,眼楮注視著同一彎月亮,就算只有幾步遠的距離,卻仿佛隔了幾萬里的鴻溝,那麼深遠綿長。

「文…將軍。」朱朱突然笑了起來眼里猶帶淚花「不是故人,文將軍…草民拜見文將軍。」彎腰行禮,正兒八經的大禮應該是雙膝著地,匍匐在地上,可朱朱做不到,能夠行九十度的大禮,已經是她的極限。

朱白,朱白,這就是你說的不便相告,原來她竟然救了一個將軍,家戶欲曉嗎,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將軍,曾經被她救起,被她當做傻子對待。

現在看來,她才是那個傻子,真傻,竟然被耍得團團轉。

見狀,他像是被燙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眼神復雜的看了一眼彎腰行禮的人,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握得死死的,抿著的唇失了血色「你可知道,今夜若風平浪靜,你的下場會如何?「似乎從來沒見過一般,如同陌生人一般,語氣里帶著一股無法磨滅的殺意。

「過了今晚,一切都會真相大白,是生是死還不是將軍的一句話。」朱朱的聲音也算得上無情無義了。

文頤看了朱朱一眼,繼而帶著人出去,從她身邊走過時,連腳步都未停留半分,朱朱想,還有比這更殘忍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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