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君心 第二卷 游走異世 第七章 師妹口中的真相

作者 ︰ 紫竹飄香

望著款款向著自己走來的一襲紫裙,綠衣女子的右手動了動,大拇指在手心輕輕地捻了捻,紙包里的白色粉末立刻露了出來。

柳曼落在羅子俊左後方兩三步的位置上,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目光無意識地掃過綠衣女子的側面,向著圈內攢攢的人頭望去。這樣的反應,令綠衣女子幾乎有些無法置信,右手卻攥得更緊了,隨時準備把手中的白色粉末撒出去,以確保緊急關頭能夠自保,能夠尋到機會逃月兌。

難道她真的認不出自己來了?難道從那麼高的清碧崖上掉下去,她沒有死,只是把腦子摔壞了?

綠衣女子心中暗喜的同時,更想試探一番,卻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右手始終緊緊地攥著保命的藥粉。

「 看樣子已經賣得差不多了。」羅子俊看著人群之中收錢拿畫忙得不亦樂乎的香草,笑著對秦可風說。他和秦可風都身量頎長,站在人群後方,即使不踮著腳,亦能清楚地看到圈內的情形。

「嗯,確實快賣完了。」秦可風點頭隨意地應了一句,兩眼卻緊緊地盯視著那些買畫之人捧在手上大小不一的畫紙,看著上面或簡單的人物形象,或怪異的又像動物又像人的東西,先是意外之余帶著幾分不以為然,慢慢地竟也變得饒有興味、兩眼微亮了。

在慕容雲祈府上閑著的二十多天時間里,柳曼可謂是費盡心機,若心鑽研,所畫的漫畫,更是內容多變、形式各異。

有用二開大紙或是四開大紙所畫的便于裝裱的大型趣味漫畫,有三十二開普通書頁那麼大的兩頁相連的四格漫畫,亦有只有手心那麼丁點大的便于小孩子偷偷藏在手里看的多頁面的迷你漫畫。內容更是除了改編的貓戲老鼠,另外加上了大量的現代正在熱播的喜洋洋與灰太狼系列,還突發奇想地把自己一路的驚險經歷進行改編,創作出了以碗豆為主角的「豆豆歷險記」系列漫畫。

這些漫畫大小不一,內容深淺有異,作畫的技法也是各不相同,不論是思想單純的稚齡兒童,還是慢慢長大的少年,亦或是接近成熟卻渴望新奇的青年,都能找到適合自己閱讀或是感興趣的。那些大畫紙所畫,更是傾心了柳曼所學,用墨及染色都極為講究,縱然比起大師級別的作品差得不少,但若只圖個內容新穎,裝裱一番掛在牆上或做成屏風,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看著一幅幅內容各異的漫畫,秦可風的目光漸漸變亮,正當他想看清香草身旁剩下的一幅大型漫畫時,一旁的柳曼卻是道了一聲︰「哎呀,對不起。」

秦可風和羅子俊回頭看去,便見柳曼正對著一位綠衣女子低了低頭,臉上帶著歉意︰「我只顧著看里面的情形,不小心踩到姑娘的腳,還請姑娘見諒。」

綠衣女子的表情有些怪異,瞪大眼楮側著腦袋緊緊地看著柳曼,眼中全是愕然不可置信之色,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異樣的難以察覺的光彩。她的嘴巴張開半天,才終于吐出幾個令人意外的字︰「你……不認識我?」

柳曼一愕,心頭閃過一抹慌亂。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女子胸前斜襟上的一片繡著的花紋之上,整個人立時提高了警惕。

梅花,是梅花,這綠衣女子胸前斜襟上繡著的正是一株梅花。彎曲的褐色梅枝上,一朵朵粉紅色的梅花競相開放、姿態各異。而她又好似認識自己,難道她便是那個置本尊于死地的師妹?

「你是……」柳曼壓下心中所有的情緒,淺笑著望著綠衣女子,「有些事不太記得了,一時竟想不起姑娘是誰了?」

一旁的秦可風听到,微有些愕然地看著柳曼,羅子俊亦有些意外,隨即卻又了然甚至是有些心疼地看著柳曼。

真如她說得這麼輕松,只是忘記了一些事嗎?以前每每自己把話題引向她的身世的時候,她都會悄然地避開,莫不是,她連自己是誰,是什麼身份都忘了?

若是這樣,她該如何苦惱與痛苦啊。雖然有些人常會在口頭上說,寧願忘記所有的一切重新開始。可那不過是心煩之時的一種宣泄罷了,倘若真正發生這樣的事,讓他的記憶一片空白,甚至連自己的親人是否還健在,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這樣空白無味的人生,又有誰願意接受呢?

「你當真不記得我了?」綠衣女子緊緊攥著的右手悄然松了松,忽然又猛地一緊,兩眼緊盯著柳曼,像是又確定什麼一樣,「那以前發生的事呢,也不記得了嗎?」。

望著綠衣女子緊緊凝神的眼神,縱然看不清眼底深處藏著什麼,卻能隱隱感受到她的神情間帶著一絲緊張,柳曼抿了抿唇,狀似有些失落地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以前的事,幾乎都想不起來了。」

綠衣女子心頭狂喜,美麗中帶著些天真之氣的臉動了幾動,露出一抹傷感,黑亮的雙眼緊眨了幾眨,墨黑的眸子漸漸地染上一層水汽,如黃鸝般清脆的嗓音略沉了沉,拉長了腔調帶些哽咽之氣地喚了一聲︰「師……姐」

看著秦可風和羅子俊臉上閃過的意外,柳曼在心里冷笑了一聲,調整了一下心底深處自然涌起的惱與恨,表情跟著震驚了一番︰「師妹?你是我的師妹?」

「嗯,」綠衣女子拭了拭並未滴落的眼淚,「我叫程鶯,你叫柳曼,十六年前同時被師父收養並收歸門下,你比我年長三個月,是我的師姐。」

「原來我真叫柳曼。」柳曼低低地道了一句,心里暗暗地感嘆著會不會是因為同名的緣故,才會成就這場穿越之旅。听在其他人耳中,卻以為她是在感嘆自己潛意識里還記得自己的名字,秦可風頓時生出幾許同情之情,羅子俊更是對她投去一縷憐惜的目光。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能確定,她能記住的,還有多少?

「嗯,師姐還能記得自己的名字麼?」記得自己的名字亦要如此感嘆,程鶯越發肯定柳曼是把以前的所有事都忘了個一干二淨,先前心里的幾許擔憂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右手一動,把手心里的東西藏了起來,上前拉住柳曼的手,「師姐,你可讓我找得好苦啊。」

找?柳曼眸光一冷,瞬間又恢復如常,清澈的眸子里帶著一絲茫然無措。你親手把自己的師姐推下崖去,還會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笑話,若真要找,直接跳下崖去,到陰曹地府不就能找著了嗎?

柳曼強忍著要甩開她手的沖動,靜靜地任由那雙帶著幾分冷意的小手緊握著自己的手。她倒想听听,這個狠辣的師妹會編出個什麼樣的故事來騙她。

雖然感覺柳曼淺笑之余,性格似乎比以前淡了些,但見她仍是像以前一樣任由自己牽著她的手,程鶯心中的疑惑盡去︰「師父去世,我們攜手進京討生活,走到清碧崖附近,卻突然走散,我找了你整整十天,都沒找到人影。後來又一路尋到這里來,卻依舊是徒勞無功,我心里真是好不難受,一直想著可能是師姐嫌我拖累,丟下我不管了,卻沒想到竟是師姐把我給忘了。」

果然是一派胡言,明明是自己費盡心機策劃了一場謀殺,卻說成是失散,還如此恬不知恥地訴說自己是如何尋找的?怪不得本尊能被她騙上清碧崖,繼而被殺,想必以前也常常受到她的蒙騙。

若不是自己之前已經知曉了些事情,听到她這樣的話,說不定就當真要相信了。

「我們的師父死了?」柳曼平靜地問著程鶯,心中卻沒有多少相信,故意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那我們還有沒有其他的師兄弟師姐妹?」

「沒有,」程鶯快速地搖了搖頭,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師父是個性格怪異的女人,她喜靜,哪怕只有我們兩人,她也時常覺得心煩,常常一個人鎖在屋子里不見人。」

看她說得篤定,柳曼卻根本半句也不相信。有沒有其他師兄妹,柳曼不知道,但當日無畏曾清清楚楚地說過,她們還有一個師兄。現在程鶯卻斷然地否定,加上前面的一番謊言,柳曼對她更是一絲好感都沒有。甚至還在心里默默地盤算著,要不要現在請羅子俊幫忙,替本尊報了奪命之仇,也算是報答借用身體之情。

柳曼很有自知之明,她腦海中浮現的畫面中,那道可能屬于程鶯的身形所會的招式與本尊不相上下,憑著她現在並不嫻熟的功力,能自保已是阿彌陀佛,要想報仇,恐怕凶多吉少。

不過,斜眼看了一眼秦可風,她立馬把這種暴力的打算掐滅了。且不論這種場合之下,羅子俊不適合也未必願意為了她一個普通女子大開殺戒惹人詬病,只說憑剛才秦可風辦案時的認真嚴肅的神態,也不可能任由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行凶作案。就算他會答應,街面上的所有人都會站在自己這一邊,至少也要能夠找到最能說服他們的理由吧。

難道剛剛才說自己失憶,此時又告訴他們,程鶯曾經用計把自己推下清碧崖,自己這麼做是為了報仇?

現在覺得,剛才故意裝成什麼都不記得是最好的辦法。對于程鶯來說,或許她最忌憚最害怕的是師姐把她喜歡的師兄搶走,現在她知道自己已經忘了師兄,或許她的煩惱已除。同門十六年,總有些感情,或許她不會趕盡殺絕。

「師姐,你住在什麼地方?我因著生計,現在正在幫一戶人家做事,暫時沒法與你同住。不過,只要你告訴我住的地方,一閑下來,我便去尋你。」柳曼心思流轉之際,程鶯看了她一眼,狀似親熱地道。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度君心最新章節 | 度君心全文閱讀 | 度君心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