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君心 第二卷 游走異世 第七十一章 逃出小屋

作者 ︰ 紫竹飄香

因為二小姐的被擄,相國府里整個夜晚沒有一刻寧靜過。秦德紹不光要應付來來回回稟報搜捕進程的家丁和官兵,還要勸慰時時過來哭鬧詢問的妻女,縱然有了兒子秦仲儀的幫忙,他還是又忙又累又憂心,一瞬之間,整個人竟像是老了好幾歲。

另一處較為偏僻的二皇子府邸之中,一身雪白衣袍的二皇子,挺身坐于桌前,雙眼淡然地看著青瓷碗中飄落著的碧綠女敕芽。淡淡的光線忽明忽暗,投射在他俊美的側臉上,在那淡漠冷硬中增添了幾分柔和。

「還無法確定?」盯視著碗中的綠茶,二皇子的語氣如往常般淡然無波,左手卻不自覺地緊攥了起來,致使背上的傷口處再次傳來一股悶痛感。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消失不見。難道她忘了,她的命是我用背上長長的刀傷換回來的嗎?此刻我背上的傷口還沒好,她怎麼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一旁站立的青衣侍衛,斜眼瞅了瞅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攥著的拳頭,目光微微一閃,快速地低垂著頭,「基本能確定。她失蹤之處正是洛公子擄走相府千金的地方,正是通往福音寺的楓林中,時辰也一致。而且,」

二皇子不自覺地把凝在喉頭的一口氣全部呼了出來,緊攥著的左手緩緩放開,冷冷凝著的面容在燈光的投射下,似乎越發柔和了些。

突然,二皇子幽深的眸子忽然緊了緊。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在乎起她的安危來了?

終歸是受人之托,他從不失信于人,這次也必然要把人安然無恙地送過去。就算是為了背上所挨的那一刀,他也不容許別人隨意地亂動她啊。在心底搜尋了多次,二皇子把擔心的原因歸結為以上兩點。

感受到青衣侍衛話語一頓,他才收回心神,轉目看向青衣侍衛,目光淡然︰「洛辰派人送來了消息?」

青衣侍衛把目光從回過神來的主子臉上收回,點了點頭︰「其中的兩個已經回來了。據他們說,洛公子確實在林中擄劫了一個長得極美的少年。而從他們的描述來看,確實與她無異。」

二皇子站起身來,緩步走到窗前,透過窗紗看著外面暗黑的夜空︰「可有說為什麼抓她?」

正事還沒處理好,他把她擄走干什麼。

「並不曾說,」青衣侍衛答道,「只說尋了個人幫忙,明早定然能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還說他回來的時候會給主子帶份大禮來,希望到時主子會喜歡。」

大禮?二皇子雙手負于身後,不以為然地看著窗外微微擺動的模糊的樹影。這個洛辰,許是因為長相的原因,他所喜歡的東西,自己還真是沒辦法恭維。憑著他那嗜好,左右還不過是那些女人才會喜歡的東西。

「叫他想辦法把人放了,你再尋個合適的機會把她送過去。」二皇子說完徑直走到一旁的棋台邊坐下,拈起一枚黑子,獨自一人下著那盤未完的棋局。

青衣侍衛還欲說什麼,見二皇子已經雙眼緊緊地盯著面前的棋盤,只得應了一聲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卻說,黑暗中的柳曼瞪著一雙眼楮,伴著狼淒厲的吼叫聲,一眨一眨的,整顆心更是一下一下地被揪緊。整整半夜,她都不敢閉上眼楮。

直瞪到後半夜,她實在撐不住了,眼皮打起了架,才漸漸地沉入了夢鄉。睡夢中,她似乎感覺到頭上被人輕輕地挑了一下,可是,或許是因為睡的時間太短的緣故,她竟然磨蹭了好半天才悠悠地睜開眼楮。

睜開眼楮卻什麼都沒看到,而頭發還是完好地束著,倒是身旁睡得正沉的黃衣女子,身子仍在簌簌地抖著,兩只手緊緊地抱著她的胳膊。

女子緊閉著雙眼,臉上滿是驚恐之色,秀氣的眉頭緊緊地蹙著,玉脂般白皙光潔的額頭上滲出許多細密的汗珠,嘴里還在微微地呢喃著︰「別過來,別過來」

噩夢中的黃衣女子,也不知道是夢見了昨晚那些可怕會吃人的狼,還是那些把也擄來的黑衣人,那驚恐無助的模樣,越發地令人憐惜。

「姑娘,醒醒,你做噩夢了。」柳曼略有些同情地輕輕搖了搖女子瘦弱的身軀,試圖把她從噩夢中喚醒。

女子緩緩地睜開眼楮,微微仰頭看著側頭望向她的柳曼,如水的雙眸中還帶著驚恐和迷茫。

對上柳曼清澈卻平靜的黑眸,黃衣女子才從夢中徹底清醒過來。看了一眼從窗縫里射進來的光線,發現天已經蒙蒙亮了,林中的狼嚎聲也已經听不到了,黃衣女子恐懼的心才稍稍平復了些。

突然發現自己還緊緊地抱著柳曼的胳膊,整個身子完全倚在她的身上,黃衣女子猛然松開雙手,慌亂地把身子往旁邊移開,蒼白的臉頰兩側立刻升起兩團紅雲。極度尷尬羞澀的她,窘得連手怎麼放都不知道。

男女授受不清,從小她就知道男女有別,規矩禮儀學得一樣不差。長到十八歲,她連男子的手都不曾牽過,昨晚卻與一莫生男子共處一室,驚恐之下還抱著人家的胳膊睡了整整一個晚上。這叫她情何以堪?

看到她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放開自己就像放開一顆隨時有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一般,柳曼無奈地笑了笑。古代閨閣女子約束頗多,她大概可以想像到認為自己是男人的黃衣女子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

可是,她卻不會告訴黃衣女子,自己其實也是女兒身。她可是清楚地知道,這里除了她們二人之外,還有黑衣人在守著呢。

她無法判定那個把自己弄來這兒的黑衣人首領有沒有看出自己的性別,卻絕不會冒險自己開口說出來。本來就無法預料後果,她不能再另生枝節,引出更多的麻煩來。

看著黃衣女子羞窘得再不敢看自己,柳曼勸又不好勸,只好干脆也不看她。動了動坐得發酸的身子,她把側放著的雙腿盤了起來。

剛剛盤腿坐好,柳曼忽然想起剛穿來那會兒利用吐納之法自己療傷的情形,不由雙眼一亮。既然可以療傷,這吐納之法又可不可以沖破被點的穴位呢?

雖然她的腦子里似乎沒有半點關于穴位的記憶,但不甘心就這樣任人擺布的她,還是試著調息了起來。既然找不到穴位,她就讓氣息在體內四處都運轉一番,就算到最後沖不破被禁錮的穴位,也可以當作鍛煉身體,總沒有壞處。

也不知道是不是瞎貓踫上了死耗子,調息一番之後,她還真的沒有了昨日那種似乎某一處被什麼東西約束住了的不舒服的感覺,這令她有些欣喜。

輕輕地呼出一口長氣,看了一眼從窗縫里透進來的慢慢變亮了的光線,柳曼的唇角微微地彎了彎。

那一抹淡淡的笑意,宛如一朵純白的小花,悄然綻放,令得那極為秀美的臉龐,顯得越發地清雅、月兌俗。許久不見柳曼有動靜的黃衣女子,悄悄地往這邊看了一眼,立時便被柳曼淡然清雅的容顏所吸引,看得都有些移不開眼去。

俊美的男子她也不是沒見過,可是這樣淡然清雅的好似荷花池里迎著晨露初綻的荷花的男子,她卻並沒有見過。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有那麼一剎那竟然懷疑面前的男子就是一位女子。可是一想到昨晚自己看到的那雙透著勇敢與無懼的眼楮,她又立即打消了那一絲淺淺浮起的懷疑。

「喂,大王八,天亮了。」柳曼正想著怎麼找個機會逃出去,並沒有看到黃衣女子欣賞而羞澀的目光。

門外靜悄悄的,並沒有響起那道磁性十足的聲音。

「喂,大王八,你準備什麼時候帶我們去見你的老大啊?」

「喂,大王八,我們餓了,快給我們早飯吃。」柳曼又故意大聲地喚了幾句,還走上前用力地拍了幾下門。

「喂,你不會是突發瘧疾出不了聲了吧?不少字」柳曼故意發狠地叫囂了幾句,心里卻升起一股喜意。叫了這麼久他都沒應聲,不會是暫時離開了吧。

「早飯沒好,再等會兒。」過了許久,門外才響起一道生硬的聲音。

「哎喲,我的肚子有點疼,快開門給我口水喝。」在屋子里轉了一圈,上下左右看了個遍,柳曼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就算那黑衣人就躲藏在某一個角落,也頂多再被他們抓進來罷了。

門外沒有應聲,不過,片刻之後,門卻是吱呀一聲開了,昨天送飯的黑衣人走了進來。

「啪」柳曼沒有尋到棍子之類趁手的工具,只得趁黑衣人探進頭來的時候,右手肘對著他的脖頸處狠狠地一頓。

許是沒料到柳曼竟然行動自由了,只一下,就把黑衣人給打蒙了。趁著他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柳曼對著他的後腦勺又是好幾下,只把他打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柳曼才把他往旁邊一推。

回頭看了一眼嚇得瑟縮在牆角的黃衣女子,柳曼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門外沖。

外面的房間空無一人,柳曼抬眼四處尋了尋,屋子很矮,根本找不到可以藏人的地方,這讓柳曼覺得逃出去的希望很大。

悄悄地走到門邊,柳曼想了想,把嚇得心都要跳出來的黃衣女子往身後拉了拉,才用手去拽緊閉的屋門。

被護在身後的黃衣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柳曼略顯瘦弱的背脊,如水的眸中閃過感動之色。

門很快便被打開一條縫,露出了小屋外高于其他處的一片小空地。悄悄地探頭看了一眼四周,確定屋外沒有站人後,她抓著黃衣女子就直沖門外,踏著並不十分平整的石頭台階下到了通往屋後森林中的小路上。

許是一陣風吹過,小屋的門突然「咚」地發出一聲巨響,從里面合上了。就在這時,小屋的左側遠遠的地方傳來另一道莫生的聲音︰「喂,小五,你一個人在屋里干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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