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的,不過這只是說說而已,事情八字還沒有一撇的……」喬振軒說完後,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不成熟,便改了口,希望不要再引起別人的注意,特別是魏老師倆口子的注意。
事情沒成之前,便最好不說,變數太多,說了如果變了,自己不好向人交待的。喬振軒當然懂得這個道理,但是因為心情實在高興,便沒忍住說了。
滿桌子的人听到這個消息,驚訝之後,便是高興了。倆孩子自不必說了,看到父親這樣受領導的賞識,自然高興;魏老師這人志不在仕途,自然也不會莫然地嫉妒。
于是,因了這個原因,桌子上的氣氛更加好了起來,喬振軒本不應該再喝酒的,但是架不住魏老師的一二再再二三地勸,也飲了幾杯。
晚上,喬振軒帶著喬蓮藕和慕然一起住到了賓館里。魏老師也不強留,依了他們,告別後與妻子一起回家去了。
第二天上午因為沒事,所以大家睡了懶覺,起來得晚。不過喬蓮藕睡在床上老早醒了,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心里一直想著爸爸喬振軒身體的事情,既想早點去醫院看,又怕去看了,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糾結中,起了床洗漱後,喬振軒又帶喬蓮藕和喬慕然去吃早飯。因為等會兒要檢查身體,說不定還要查血什麼的,所以喬振軒便沒有吃飯,只是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乖巧地吃了兩碗,三人便一起到了市人民醫院。
醫院里永遠都是人頭攢動。不過才早上九、十點鐘,門診部前就排了長隊。市人民醫院是Y市最大最權威的一個醫院,里面有很多專家。喬蓮藕看到公示欄上面的照片里,就有車上認識的余之遠醫生的照片。他戴著眼鏡,有些靦腆的樣子。
看到人群如織,喬蓮藕想,這樣子,不知道還要等到多久。今天看完病,下午還要坐車回去,如果趕不上下午的車,只好坐夜里凌晨一點過的車了,那會很不方便的。
于是對同樣有些著急的喬振軒說︰「爸爸,不如我們去找找余叔叔吧,你在車上的時候,和他約好了的呢。」
喬振軒也正有此意。幾個人問了一些護士和醫生,輾轉一陣,來到了三樓內科。
「呶,那就是余主任。」一個有著甜蜜笑容的護士小姑娘指了指前面正在一間辦公室里埋頭看病歷的醫生說道。
「余叔叔」喬蓮藕沒等爸爸開口,馬上沖著里面的余之遠甜甜地叫了一聲,叫的時候,心里還有點忐忑,不知道這余之遠是不是事後就忘的人。如果他覺得那天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會再念舊的話,肯定對喬蓮藕的熱情拒之門外或者淡淡應付。
但是一般沒有哪個大人會對一個小女孩子抱有敵意或者太過冷漠的。除非這個人是真正的冷血動物。
但是顯然余之遠不是冷血動物。
抬頭一看,是那天在車上見過的救過自己命的倆孩子,後面還跟著那個與自己頗投緣的大男人,臉上一下子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趕緊站起來,熱情地將幾個人迎進辦公室去。
又拿出杯子來,正準備倒水的時候,喬振軒卻怎麼都不同意了︰
「余主任,你就不要忙這些了吧,今天來找你太過冒昧,哪里還用倒水?」剛才在打听余之遠的辦公室在哪里的最哪里的時候,那些醫生護士都將余之遠叫主任,喬振軒便記下了。
「哈哈哈,余老弟太客氣了,我倆之間還用說這些客套話麼?不過,你提醒得對,你要檢查身體,不能喝水的,早上出來的時候可曾喝過水或者吃過飯?」余之遠放下了開水瓶,關切地問喬振軒道。
「倆孩子都吃過了,我沒有喝水也沒有吃飯,趁著這會兒早,我想馬上去檢查檢查,因為不常到醫院里來,所以還希望余主任給指點一下……」
「哎呀,叫什麼余主任啊,叫余大哥就行了,叫余主任顯得太生份了你家孩子還救過我的命,難不成我還要一口一個‘救命恩人’地叫著?哈哈哈……」余之遠說完,爽朗地笑了。
喬振軒和倆孩子也笑了。剛進醫院里的陌生感和不適感在這笑聲里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大家都放松下來。
喬蓮藕看到,余之遠辦公桌邊上的窗台上,擺著一盆青松的盆景。雖然並不大,但是長勢喜人,樹的姿態好看,松針蒼翠,一看就知道主人家是用了心在養的。
愛松樹,余之遠這人是個好交往的人。喬蓮藕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余之遠馬上要帶喬振軒去檢查身體,問喬蓮藕兄妹倆想到哪里去玩?
「余叔叔,檢查身體可能要一陣子時間吧,正好,我還要到新華書店里去買幾本書呢。不如,爸爸在這兒放心地檢查,我和慕然到新華書店里去選書,看書,如果爸爸檢查完了,就到書店里來找我們吧;如果到時候爸爸還沒有來的話,我們又到這里來找他就行了。」
喬蓮藕將事情安排得非常妥當。
「看看,振軒弟,你的女兒真是能干,能說會道,還會安排事兒,這長大了可是一厲害妞兒,不知道哪個敢娶她呢。」
「余叔叔你……」喬蓮藕听到這話臉一下子紅了,「好啦,我們走了。」
說完,趕緊招呼喬慕然跟著自己出了辦公室,不耽誤大人們做事情。
走到樓梯上,喬慕然一下子跟上來,拉住喬蓮藕的手,隨口說道︰「你長大了我敢娶你……」
「神經病——再混說我不與你一起玩了。」
喬蓮藕嘟了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心里卻是甜得流蜜。一個如花的男孩子說長大了要娶自己,哪個女孩子不動心呢?哪怕明知他說的是假話,或者像他們這樣,根本不是同類的,但是那又怎麼樣呢?至少在這一刻的時候,心里是甜蜜和幸福的
依著回憶,喬蓮藕帶著喬慕然很快找到了位于南街上的新華書店。
進去後,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美好感覺。這書店並不太大,里面擺著整齊的書,牆壁上掛著領袖的畫像,顯出時代的特征來。
臨行進,表哥趙毅給了自己五元錢,要幫忙帶一兩本電器維修方面的書回去。喬蓮藕但首先找這類書,完成任務再看自己喜歡的書吧。
找了一陣,還好,總算找到了幾本相關的書籍,並不貴,都是一元或者兩元錢一本的。書的設計也很樸實,紙質也是普通的紙張,拿起來翻開,放到鼻子下面聞,一股淡淡的久違的油墨香。
喬蓮藕喜歡聞這味道,捧著書閉了眼在原地聞了好一陣子,飄飄欲仙。
「嘿,干什麼呢?瞧人家在看你呢。」喬慕然突然捅了一下喬蓮藕,提醒她別忘情了。
喬蓮藕回過神來,臉一紅,側臉看了一下不遠處,果然店里面的一個工作人員在警惕地看著自己,想來剛才那動作是太過引人注目了吧,忙將書放下,又覺得反而說不清了,于是又拿起來,翻開看了起來。
看好了表哥要買的東西,忽然想到,應該給三妹蓮蓬也買一本音樂方面的書的。
蓮蓬自跟蔣老師學音樂後,進步神速,不但蔣老師教的兒歌會唱了許多,而且還會識簡譜了,那口琴也會吹幾首曲子了,看來,自己的做法一點兒都沒有錯,自己的想法也沒錯,三妹蓮蓬是有音樂天賦的,真希望在自己的努力下,她能夠很多地成長起來,展現她的才華,不讓時光與庸常將她難得的音樂天賦給淹埋了。
喬蓮藕知道,想學好音樂,光掌握簡譜是不夠的,還應該學會譜五線譜,以後寫歌啥的都要用五線譜才行,因為以後的的發展趨勢就是這樣。現在人們也許看不到這一點,但是作為一個重活一次的人來說,是看得清楚的。
挑了兩本五線譜書籍給妹妹,又給二妹喬蓮花買了一套連環畫,這才開始挑自己愛看的書來。
當看到一個十來歲的小妞兒一直在啥世界文學,小說散文的面前逗留和翻看的時候,店里的一個女服務員實在看不下去了,慢慢走過來,提醒正沉浸于書的世界里的喬蓮藕︰「***,你要看的書在這邊呢。」她指著那些小人書和小孩子看的童話書。
喬蓮藕心忖這人還真是負責,生怕小孩子在里面迷失了一樣,只是自己哪里還看得進去那些小兒科的書呢?
「哦,阿姨,我只是隨便翻翻,爸爸平常喜歡看這些書,我想看看有多好看。」喬蓮藕說出了貌似說得過去的理由。
「小家伙,觀察得挺仔細的嘛。來,你看的書在這邊呢。」服務員還挺關心人的。
喬蓮藕只得走過去,看童話類和作文類的書。最後選了一本《小王子》。這本書真的很不錯,大人小孩皆宜,拿回去再溫習一下子也不是壞事。
「走啦,爸爸還沒來,我們得去找他才行。」喬蓮藕拿了一大抱書去付錢,招呼還在看書的喬慕然道。
付了錢,兄妹倆一人抱著幾本書,一起往人民醫院而去。
不知道檢查的結果怎麼樣。
一想到這事,喬蓮藕的心就又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