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婆喘了一口氣,慢慢走到了內室里,一雙老眼盯著李瀚洋,已有些渾濁的眼楮里精光突現,認真的問,「洋兒,你是不是想當家主?」
跟著她進去的李瀚洋一愣,沒想到會被問到如此直白的問題,思量一番,肯定的點了點頭。她的為人,二姑婆極為清楚,要是願意幫他,必能事半功倍!
二姑婆嘆了一口氣,搖著頭︰「你還是比不得你堂哥啊!」
李瀚洋嗡了嗡嘴,想說什麼,又把話壓了下去。
二姑婆不是一個偏心的人,她這麼說,定是有她的理由。她年齡小,知道的比堂哥少,現在不如他,但總有一天,她會超過他!
「你是不是以為,只要你當了家主,我們李家有了皇親,就一定會是商賈里身份最尊貴的一個?」二姑婆問得語重心長。
李瀚洋的確是這樣認為的,她雖不如堂哥,卻也是極有本事的,不然二姑婆也不可能把她當成未來的家主來培養。難道,她理解錯了?可至少她做了家主,不會對堂哥下手,可是要比李瀚海那一群人當家主好多了。不過二姑婆能這樣問,就有她的原因。
「你堂哥現在是王妃,由他來掌管家族是最好的。」二姑婆低低的道,聲音有些迷離。
「是呀,有一個當王妃的家主,商賈里還有哪家敢惹我們李家啊?!」李瀚洋說著撇了一下嘴,要她說,就是那堂哥的運氣太好了!
「你要是不服氣,那就娶個皇子回李家,也給大家‘了不起’一下啊!」。二姑婆想起她剛才的話,說著就拿拐杖敲了一下她的胳膊。
「哪個皇子會看上我這個商人啊,堂哥他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才讓皇家發瘋娶了他!」李瀚洋嘟著嘴不滿的抱怨,現在看起來才像個十四歲的孩子,而不像是會議中那個老成功利的女子。
「你還知道啊!」二姑婆說著,卻不是教訓好笑的口氣,而是凝重至極。
這態度讓李瀚洋心猛的一跳,才醒悟過來,瞪大一雙眼,驚駭的望著二姑婆,湊身到她面前顫聲問︰「皇室要娶的,是我們李家的家主,而不是瀚天哥哥?」歷來,幾乎每一朝每一代里,都有至少一個鼎盛的商賈之家被滅門,這麼說,是皇室盯上了李家了?
二姑婆點頭,這孩子歷事太少,幸好一點就能透。
「那……那也不對啊!」面對家族可能有被滅門的境況,李瀚洋不得不驚懼,她還算鎮定,立刻就察覺出了不對來。如果真是那樣,也沒有必要娶一個商賈之子啊!做這樣自降身份,傷極臉面的事情,就只是為了滅一個李家麼?那還不如直接抄家,少了走丟臉這一條路!
「所以說,李家由你堂哥來掌管,才是最正確的!」瀚洋這孩子,還是年齡小,不能一眼看出事情根源。二姑婆說著點頭。
李瀚洋一愣。
平安王以前是個痴呆,卻極受寵愛,就算這是個假像,與一個商賈之家聯姻,皇室也是出了大血本。他們既然為的是堂哥李家家主的身份,那麼決不可能讓人奪了他的權,將他架在空中,而讓李家把好處都得了去!
而這道路上的任何阻礙,會被她們一一清除,包括——她!
這樣,傷跟動本,受創的還是他們李家。
想到這里,李瀚洋渾身泛起了一陣冷汗。
皇室娶商賈之人,絕不是為了錢這樣簡單,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天下格局,怕是快變了……」二姑婆嘆了一口氣,盯著前方,一雙眼里有著睿智的光芒。只是有關商賈的那個傳說,也不知是因何流傳下來的,若是真的,為何從古至今沒見動靜,唉……怕也是假的了!
李瀚洋隱約的意識到了什麼,又不是很明白。
「瀚洋,過幾日,你就帶著李家的一些旁系血脈的小孩,秘密離開璟城。」二姑婆凝重的對李瀚洋說,像是交待遺囑一般鄭重。
「為什麼?」李瀚洋卻是有些不解了。
「先為李家保留血脈吧,我恐怕……」說到這里,二姑婆頓住,那個平安王,渾身是久處富貴安寧才能養出來的安逸平善,怕是剛醒,初涉世事,人還很單純干淨,神色中沒有皇室無形中那睥睨高等的姿態。眯眼想起了李瀚天回門那一日,她望見桌下相握逗弄的那兩只手,似乎那個平安王,是真心對天兒的。這到底是福,還是禍?或許事情會有轉機,她也不能確定。
李瀚洋又明白了幾分,卻依然有些迷糊,點頭應著,信二姑婆的話,沒錯。
文舒與李瀚天在車內坐著說了一會兒的話,間隙當中李瀚天想著李家的事情,沉默了一會兒。
「瀚天,你想什麼呢?」文舒雙手親昵的抱著他的胳膊。
「文舒,你娶我最初到底是什麼原因?」李瀚天問的認真。他心里清楚,剛開始兩個人認都不認識,除了有目的,不可能會娶他。現如今可以問,知道他們的目的,可以商量著來。
「想要你們家的錢啊!」文舒嘻嘻的笑著,觀察著他的反應。
「還有呢?」如果只是為了李家的錢,找個理由抄了家不就成了?這不是各朝各代皇室善做的事麼!?她一個皇上親妹,大可不必屈尊降貴的娶他一個低賤的商人。不是他看輕自已,而是皇室的人太過高傲,覺得自已就是天下間最最尊貴的人,萬民皆螻蟻的那種。
「瀚天……」文舒嘆一口氣,咬了下唇,抱住他的身子,將頭埋在了他的胸口。幫了皇姐,可是會傷害到他的利益,卻不得不做,她一時開不了口。
她的身上流露著一股悲傷,那情緒太過真實濃烈,來得突然去得也快,猝然擊得李瀚天心中一緊,回抱著她。
他驀地就有一種沖動,想對她說︰你想要李家就拿去吧!只要我能給的,我全都給你!
只要你不這樣悲傷,就行了,不然看得我太心疼。
這話沖到喉嚨就被咽了下去。
他早已過了為情沖動的年齡,做事不能不計後果。李家那麼多財產他不是舍不得,也不是做不出,只是若這樣給了她,達到了她的目的,他就沒了利用的價錢,說不定會被她拋棄。就算不被她拋棄,也會被皇室拋棄。他已經開始眷戀從她身上得到的溫暖,不想有失。
「皇姐想將鹽礦納到皇室中來,由國家經管,你們李家是熙國第一富,又是經營著全國四成多的鹽礦,所以……」文舒幽幽的說著,聲音有些低落。
李瀚天低頭看她,她的神色也帶著落寞,是不是景文雅將她當了棋子聯姻讓她傷了心?
「恐怕是想吞了全國的鹽礦吧?」文舒的表情讓李瀚天心疼,想著景文雅**分是個虛偽的人,李瀚天就冷笑著說。如果他只能看到事情的表象,他早在做生意之初就被人拆成不知道多少塊了。或許,這只是第一步。如果皇室做成了這事,怕是各國商人都要雲集熙國,斂了天下財富,很快就會成為四國之首,那麼這天下,就要變了!哪有富強的國家能安于現狀的?!那個女人野心如此之大,什麼皇帝最疼愛的妹妹,文舒剛一醒就來就與身為商賈的他聯姻,一定是被她利用了!
文舒心中一緊,不自覺的抱緊了李瀚天的身子。她看得出他喜歡他是一回事,讓他交權又是一回事。他不止是她的丈夫,更是商家里第一大家族,手下不知管了多少人,哪里會因為一個喜歡她,就胳膊肘兒向外拐,自毀自家基業。熙國西邊有著很長的海岸線,鹽礦在熙國里是很重要的行業,所產食鹽不僅供熙國使用,還會銷到北邊的謙國、南邊的琥國、東邊的東褐。她本來沒有想說的這麼早,原本是計劃著過上一兩年,有了孩子,定孩子為下一任李家家主,那時利益牽身,這事也是理所當然的,他只能幫著她。她沒想到他會是那個人,所以才說了。果然是沒有與人談判的經驗,說的太早漏了先機了啊!
想到這里,心又有些悶。果真是感情是感情,利益是利益啊!他就不能因為她,而放松一點口氣嘛!
沒事,她繼續勸,還有其它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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