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雙目失明
翠微閣。
「林媽媽，這個人就交給你了！」蒙面人扯下臉上的黑巾，把繆卓言丟到床上，「這是太後命定的人，你好生伺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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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
「為什麼不開門？」
「人盡可夫……重重有賞……到妓院的姑娘，不都是人盡可夫的嗎？這樣就能重重有賞？」她撲哧一聲笑開了，不大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縫。
「人盡可夫？這不就是我們干這行最拿手的嗎？」林如是咯咯地笑起來，揮灑著手上噴滿香水的手帕，「高公公，這次可真是謝謝你了！……我林如是跟你保證，不出十天……不，三天，三天之內，她……就會開始接客！」
「什麼意思？」繆卓言听得心下一緊，有什麼預感，冷水一般淋著她涼透的身子，涼透的心。不……他不會殘忍到這種地步……
「你……別給我打腫臉充胖子！我告訴你，這個是‘夾指棍’、這個是‘指甲釘’，這個是‘妓烙’，這個……媽媽我見過那麼多女人，沒有一個可以過了這個關。我奉勸你還是不要白白去吃這些苦頭！……」
「你可以殺了我。」
「你想怎麼樣？你也太目無王法了，竟敢強搶民女？逼良為娼？你這里是妓院，還是強盜窩？」
「你沒長眼楮啊？那麼大一堆柴都會撞上去！……」
「你的事我怎麼會知道？」敢情成了一個瞎子？成了一個瞎子，難不成還要翠微閣養她？林如是嫌惡地白了她一眼，冷聲道︰「瞎了也是一件好事。依我看，你今天就可以接客了，反正什麼男人在你眼里都是一樣，連眼楮都不用閉上！」
「你的眼楮……」
「你瞎了眼啊，門好端端地開著，什麼不開門……」
「你醒了？」林如是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上下每一寸地方，細細的眼楮眯了眯，肥肥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左看右看，「長得不怎麼樣，沒有天姿國色，看來得好好教教你伺候男人的工夫……」
「你錯了，柳姑娘……」相對于繆卓言的激動，林如是倒是平靜得很，她呷了口茶，「我們翠微閣那麼好的生意，根本不需要用搶的。而你，不過姿色平平……要你來，不是林媽媽我的意思……」
「你！」林如是氣急敗壞地甩著手絹，繆卓言連眼楮都懶得睜開的樣子惹惱了她，她雙手叉腰，怒聲道，「好，好……柳思凝，你不要敬酒不喝喝罰酒，對付像你這樣的女人，老娘我有的是辦法！」
「做一遍……」
「停！」林如是擺擺手，那兩名彪形大漢很快退到一邊。繆卓言整個人已經斜斜地往地上倒去，林如是拿過一杯茶，蹲下，猛地把茶水撲到繆卓言臉上，滾熱的茶水濕了她一臉一身，她甩了甩頭，眼前，是林如是帶著笑的嘴臉……
「凝兒姑娘真漂亮，也有眼光，竟然得到了‘金槿’呢，新郎官不僅人俊俏，而且一身本領，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呵呵……」
「後來，柳思凝就闖進了八王爺的新房……柳思凝就問王爺為什麼這麼對她，王爺說最愛的女人是藜洛，她只是一枚棋子……」
「呃？」林如是的聲音頓住了，這個時候，她不關心那些要命的玩意兒，竟還有心情關心有沒有開門的問題？
「呦，姐姐，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嘖嘖……」安紫心搖搖頭，模了模安紫凝的臉，低聲道，「是不是擔心自己的女兒了？」
「哦？接著呢？」
「哦？說來听听……」安紫心滿意地抬眉，目光淡淡地落到了屏風後面。那後面，是安紫凝。
「嘖嘖，這樣就不對了，這個眼神男人不喜歡……」林如是對著她殺人般的目光搖搖頭，「跟媽媽我學著點，對男人要這樣……」
「啪」地一聲，茶水被直直打翻，滾燙的茶撲到林如是臉上，她殺豬一般尖叫了一聲，抹著自己的臉尖聲道︰「柳思凝，你干什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來人！」
「嗯。」安紫心懶懶地應著，看著手里鮮艷的蔻丹，「‘翠微閣’是東瑤最大的妓院，在那里，她一定會過得很好……」
「回太後的話，已經辦成了。」
「太後你想，八王爺這次的婚禮這麼隆重，又與民同樂。所有的東瑤子民都感激這場婚禮，感激太後皇恩浩蕩哪……」高馳夸張地作了一個大大的揖，又繼續說道，「柳思凝出來沒多久，就听到了周圍人的議論，她……當下臉色就變白了……」
「太後？」林如若眨了眨眼，望了一眼那個狼狽得不像樣的女子，走到高公公身邊，低語道，「‘好生伺候’的意思是……」
「她一直在哭，哭得很傷心，有時又在笑，像瘋了一樣……後來，她就跌跌撞撞走出去了……然後，她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口吐鮮血，奴才……就把她帶到了‘翠微閣’……」
「她是誰？」
「姐姐，剛剛你听到沒有‘她又哭又笑，像瘋了一樣’，你听見沒有？」她唇角的笑容一點一點收縮，完全消失，她的手倏然扣住了安紫凝的小巴，鋒利的指尖在她臉上劃過了幾道紅色的印痕，「姐姐，你可記得，當年的我，也是又哭又笑，像瘋了一樣……你……還記得嗎？」
「姐姐，游戲越來越有趣了，而且，好戲才剛剛上演……」她笑，又如孩子般純真，「你就等著看你跟辰哥哥的寶貝女兒怎樣墮落，怎樣痛苦，怎樣過著地獄的日子……哈哈，哈哈……」
「師傅，言兒終于……要嫁人了……言兒會好好地愛這個男人，但是不會把他當作生命的全部，我不會跟媽媽那樣……言兒已經解開了自己的心結，一定會幸福的……」
「怎麼樣？事情辦成了嗎？」安紫心翻轉著自己的手，看著剛剛涂上的鮮紅蔻丹，不時地輕吹著氣。
「怎麼樣？學會了嗎？做一遍給我看看……」林如是把茶盞端到繆卓言面前，她的眼楮怔怔地望著茶水，失了心一樣空洞。
「怎麼樣？想清楚沒有？」
「怎麼知道的？」她問，卻是在說給安紫凝听。
「想走？沒那麼容易！」林如是輕輕地拍了拍手，門便被兩個彪形大漢給堵住了，如同兩堵銅牆鐵壁。
「意思就是，既來之則安之。你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絕對逃不出翠微閣，逃不出以後的命運。」林如是斜斜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就算我林媽媽肯放過你，宮里的人也不會放過你。誰讓你得罪了位高權重的人？人家已經設定好你以後的路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翠微閣的姑娘，要學著伺候男人……」
「感覺怎麼樣？」她拍拍繆卓言的臉，冷笑道，「你放心，你以後要靠這張臉吃飯，媽媽我不會給你毀容的……」
「我的眼楮怎麼了？」繆卓言抓著聲音的來源，絕望地搖著她的手臂，「你告訴我我的眼楮怎麼了？……為什麼我什麼都看不見，為什麼……」
「打了一頓？」安紫心的聲音提高了一些，笑道，「傷得重嗎？」
「接著說！」
「接著，她在雨中呆立了很久，後來想走進去，不過……被維持秩序的侍衛打了一頓。」
「敢跟我叫板？哼！……還以為自己是王妃嗎？全東瑤的人都知道你柳思凝只是個被拋棄的棄婦！都被人扔到妓院來了，還敢自命清高，我呸！……翠微閣最低賤的姑娘命都沒有你這麼賤，老娘告訴你，三天之內，好好地給老娘接客……別給老娘甩什麼性子，就算是石頭，我也有本事叫她變成豆腐！……打！……」
「是，太後娘娘。」高馳眼底閃過一陣喜色，躬身而退。
「是，林媽媽。」
「是，林媽媽。」
「最愛的女人……最愛的女人……那麼，我呢……」
「有什麼可擔心的。八王爺不要她，有一大堆男人要她呢！這樣多好，是不是？哈哈……」
「有什麼要用就用吧……林媽媽，不用多費唇舌。」她依然是淡淡的語氣，連眉頭都沒有抬一下，只是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本王最愛的女人，洛兒……」
「來人！」她高聲叫道，「把所有的家伙都給我拿上來，今天我不讓你開開眼界，我就不是林如是！」
「來人！」林如是的聲音高了一個聲調，目光望著床上濕答答的繆卓言，冷笑了一聲，「去把她整個給老娘弄干淨了，醒的時候，叫她來見我！」
「來人，給她上藥打理，梳妝打扮，從今以後改名花木槿。花點時間告訴她接客的規矩，今兒個晚上，就讓木槿姑娘出台……」
「林媽媽的手段，本公公自然是深信不疑的！」高馳抬了抬眉，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林媽媽立刻會過意來，「高公公辛苦了，這些，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高公公多多關照我們翠微閣……」
「林媽媽，柳姑娘已經醒了。」連敲門聲都是恭恭敬敬的，看得出，這個小姑娘很怕她口中的「林媽媽」。
「柳姑娘，你醒了？」門吱嘎一聲被打開，她听到了一個清甜的聲音，「跟我去見媽媽吧。」
「柳思凝反應怎麼樣？」
「柳思凝醒來之後，就自己走了出去。奴才一直跟著她……她開始還不知道八王爺大婚的事，但是……她很快就知道了……」
「柳思凝，你還真看得起自己？跟本王說愛，你配嗎？從頭至尾，你柳思凝只是換回洛兒的一個棋子，棋子而已。游戲結束，棋子就該歸位，是不是？……」
「棋子……」她喃喃道，「棋子歸位……就是這個位嗎？……歐陽澈，你好狠的心……」
「王爺……讓洛兒來服侍王爺……」兩具身體火熱地交纏，三天前，是她；三天後，是她……
「給我打，狠狠地打！」
「胡言亂語！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繆卓言生氣地甩開她的手，便很快朝著門口走去。
「讓她進來。」稍嫌蒼老的聲音，卻是一耳便可听出的世故。門推開，她看到了一張脂粉濃厚的臉，雖然已經涂滿了粉，卻依然掩蓋不去歲月的溝壑。
「這個……奴才不清楚，但是，奴才看到了血……」
「這個地方你是呆定了，聰明的，以後收斂起你的性子……我只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讓自己想通，明天開始接客！」
「這是八王爺被休了的王妃，你說，好生伺候的意思是什麼？」高公公瞟了她一眼，又拍了拍被淋濕的衣服，道，「林媽媽，東瑤那麼多煙花柳巷，我是看你訓練人才有素，才把這樣的好差事交給你的……只要你讓這個女人人盡可夫，那麼，太後就會重重有賞！」
仿佛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疼痛感漸漸減弱，她松開自己死咬著的牙齒，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濕透，手臂上的牙印那麼深，滲著血。
鳳儀殿。
刑具一一而上，林如是的怒意稍稍減弱了一些，她勾唇冷笑道︰「柳思凝，睜大你的眼楮看清楚，這些是什麼！……每一樣都可以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為什麼她會到這里？誰把她帶到了這里？……
可是，現在的她，在妓院……她就要成為一個妓女，人盡可夫，誰來告訴她，她要怎麼做，才可以離開？要怎麼做，才有可能活得更好？她沒有武功，沒有親人甚至朋友，誰來告訴她，她怎樣做才可以逃離這樣的水深火熱？
她朝著屏風的方向說著，又轉身揮揮手︰「高公公，你先退下吧，本宮想安寢了……這件事你做得很好，本宮大大有賞。以後隨時注意柳思凝的近況，隨時向本宮稟報。」
她的聲音帶著那樣絕然的狠戾，歇斯底里的嘶啞，安紫凝怔怔地望著她。當愛成了恨，那就是一團火，能將所有的東西都盡情摧毀。當年，她不曾想過，安紫心會有這樣恨她，她以為她對柳敘辰的感情，只是小女孩的情思罷了……
她的眼楮，毫無感知。天哪……
她緩緩地把顫抖的手放到自己眼前，什麼都沒有，連一點影子都沒有。繆卓言倒吸了一口冷氣，腳步正往前走去，便被什麼絆得摔了一跤。
她虛弱地癱坐在地上，目光毫無焦距地望著一片黑暗。
她閉上眼楮，一個晚上折騰了那麼久，她竟然毫無睡意。她所有的感覺知覺，只剩下痛苦，痛苦而已……
她閉上眼楮，又是疼痛。原來很多事，想忘而不能忘，就是這樣的感覺。
好冷，她的身子蜷縮得更緊了，揪緊的痛楚，噬咬的痛楚，傷口的痛楚……痛得她簡直要發瘋！她低下頭，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臂，狠狠的，卻依然無法阻止那折磨人的痛。腦海里翻騰交織的，是曾經的溫柔跟今天的殘忍，她咬得更用力，她恨自己，到今時今日的地步，腦海里還有著那個男人的影子，她恨……
媽媽？繆卓言抬眸，一個面容清秀的小姑娘已經走到她身邊，掀開她的被子︰「媽媽交代，你醒來就帶你過去。」
安紫凝絕望地閉上眼楮，淚明明已經流盡，為何依然還會流？她只願，蒼天見憐，讓她這一刻馬上死去。那麼，她就不用再承受這樣的折磨，不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無辜的孩子，受這樣的折磨……
安紫心嘴角勾起了一絲得意的笑，她清楚地看到了安紫凝臉上的痛苦表情，心里，比什麼都暢快。
安紫心眼底閃過一抹痛苦之色，眼楮直直地望向安紫凝依然空洞的雙眸，笑道︰「姐姐一定忘了是不是？可是我……卻忘不了，永遠忘不了！那種痛，刻骨銘心的痛，凌遲的痛，被最愛的人和最親的人一起背叛的痛，這一生一世我都忘不了！」
屏風掀開，安紫凝的臉，可怕的慘白。
心里犯疑，總是覺得有些什麼不對勁。她跟著她走去，走過一道長廊，每一個房間都是燈光晦暗，而里面的喘息聲卻那般清晰。心逐漸下沉，她可以判斷，這個地方……是妓院……
心，冰冷地下陷。繆卓言睜大了眼楮，再睜大眼楮，她的眼前依然一片黑暗。林如是的聲音那樣清晰在耳邊回響，可是，她的臉、她所說的刑具，她什麼都看不見……
怎麼回事？……繆卓言按著胸口，目光在房間陌生的元素一遍遍地游移，雪白柔軟的床、淡粉色的紗幔、晶瑩的珠簾……這里，是哪里？
接過盒子打開，里面是一盒整整齊齊的金條。高馳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微笑，在林如是恭送的目光中離開。
無眠。
是誰的聲音，幸福得那樣傻？是誰的微笑，羞澀得那般愚蠢？是誰的心跳，在為這個無情的男人跳動？是誰……
林如是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想明白了，就給我打扮得漂漂亮亮，開開心心地去接客。這里有一瓶特效藥，只要給你涂在傷口上，三個時辰以後，昨天被鞭子打過的地方都會好的……如果你已經想明白了，現在我就讓人給你上藥……」
林如是嫌惡地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她，挑眉道︰「柳思凝，你也不要恨林媽媽，林媽媽也只是奉命行事。所以你還是……乖乖的，不要有什麼別的不切實際的念頭……帶走，關進柴房！」
林如是忽然住了口，她伸出手指對著繆卓言的眼楮緩緩地揮了揮，再揮了揮……
林如是拿過茶盞，扭著已經不細的腰肢，笑得花枝亂顫，細著嗓子道︰「大爺，請喝茶……」
林如是揮揮手，繆卓言的身子便被軟軟地拖走了，地上，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柴房。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現在不是嗎？比死還難受的滋味，就在昨夜，她已經徹徹底底地嘗過了，身體上的，心上的。現在的她，已是心如死灰……
愛情，愛情……那般小心翼翼，她也中了它的毒，把自己逼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但是，愛情不是生命的全部，她很早很早的時候就告訴過自己……她不會跟媽媽那樣為了一個男人縱身從樓上跳下，那麼不值，她不會的……她要好好活著，活得更好……
眼里流出的，竟然是淚嗎？她木然地用手指狠狠擦去傷痛的痕跡，只是，心痛感卻越來越強烈，還伴隨著身子無法控制的發顫。她環緊了手臂，身子卻越來越冷，就跟那夜她獨自走在雪天一樣……
細細的皮鞭重重地抽到皮肉里的聲音，一下一下，她卻仿佛已經失去了知覺，不懂得躲避，任憑那鞭子在她身上抽打。呵呵，歐陽澈……一夜夫妻百日恩，竟然殘忍到這樣的地步嗎？把她丟到妓院任人蹂躪……
翠微閣。
蜷縮在牆角，她的目光茫然而絕望。命運如此捉弄，將她一步一步推入深淵，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氣力再去反抗，不知道……
記憶一點點地清晰，她很快想起了痛楚的一切。宛如電影畫面一般，鏡頭在眼前一個個地出現，她傻笑著站在木槿樹下、她驚然看著路人奔向嶄新的滿是喜氣的王府、她不敢置信地推開新房的門、她听到了血淋淋的事實真相、她看到了車錦城、她倒下……
面尚化和荷面和。那兩名彪形大漢瞬間到了她面前，手指關節咯咯作響︰「林媽媽有何吩咐？」
門開著，門開著，怎麼還是會跟晚上一樣，一點光線都沒有，怎麼會……現在是白天，一定是白天，她已經听到雞啼……
門被打開的聲音，繆卓言已經嗅到了刺鼻的香水味，但是，她卻沒有把眼楮睜開。
難受地睜開眼楮，心口的疼痛依然一下一下地跳躍，讓繆卓言的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她掙扎著坐起身子，卻發現，周圍又是一片陌生。
鞭炮聲在耳邊響起， 里啪啦的熱鬧歡騰。
額頭上冒出了點點汗珠，她支撐不了地抱緊了自己發抖的身體，頭咚咚地撞向旁邊的牆壁，卻也緩解不了身體上的痛苦。如果是吸毒，毒癮發的痛苦也莫過于此吧？……臉上汗水淋灕，她終于抑制不住地在地上翻滾起來。只是，任憑怎樣疼痛，她只是死死地咬著手臂，沒有發出一點申吟……
「是，林媽媽。槿兒小姐，請跟我來吧……」
「不要踫我，我不去，我不要去……」繆卓言瘋了一般扯開旁邊的手，整個人便往前跑去。
「啪！」一耳光重重地落在她臉上，她的身子重重跌落在地，林如是憤怒的聲音一字一頓︰「一個瞎子竟然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告訴你，今天晚上讓你出台是瞧得起你，如果今兒個晚上沒有公子看上你，你以後就給老娘去接最低級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