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沿著舊道往回走,朱棣感覺腳下踩著一樣比較尖硬的東西,透過軟軟的鞋底,扎著自己的腳底板。
他本能地抬腳,沒怎麼注意,以為只是尖銳的碎石塊。但是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松軟的泥土里,一樣東西閃著一絲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彎腰撿起,原來是一只水滴狀的翡翠。
朱棣的心登時提了起來,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因為,這顆水滴狀的翡翠,是洛亦杺頭上的簪子上的!
這說明,洛亦杺是不是曾經來過這個地道?!如果這樣的話,那她應該就沒死咯?!
朱棣的眸中閃爍著光芒,心情也忍不住有些激動。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這塊翡翠意外月兌落、被從這里逃走的人帶到這地道中來了而已。
他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但是哪怕是只有一絲絲的希望,他也絕對不會放棄!
于是,他吩咐一個侍衛上去,搬了一艘輕快的船只下來了。
朱棣帶著幾個侍衛,一起上了船,在水流的推動下,朝下流緩緩而去。
船上,朱棣攥緊了手心里的翡翠,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洛亦杺的發香,還有著她的體溫……亦杺,你若還活著,為何不回宮?你是跟著允炆一起了麼?
一向以自己就是天的朱棣,信命不如信自己的朱棣,現在也在心中祈求,希望老天不要再跟他開玩笑,再讓他失望。
水流很平緩,船只在水中漂了幾個時辰之後,終于在一處長滿藤蔓的石縫中出來了。一出石縫,朱棣就眯上了眼楮。由于暗河中的光線是在太暗,一時半會兒還無法適應外面的強亮光。
慢慢睜開眼楮,一片遼闊的江水出現在面前。原來這暗河的出口,竟然是江河!放眼望去,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有不少的漁船,漁夫們正成群結隊在捕魚。
朱棣一盤算,便吩咐身後的侍衛︰「呆會兒遇到漁民,不許暴露身份,就稱呼朕為朱四少爺便可,明白麼?」
「是!」侍衛們異口同聲回答道。
朱棣所在的船在侍衛們的努力下,向漁船靠近。不等侍衛開口,朱棣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船家,有沒有見到一個懷著孕的年輕女子?」
一個正在抽著旱煙的漁民從船篷里鑽出一個頭,眯著眼楮答道︰「最近沒有見到生人喲!你去別處問問吧!」
就這樣,朱棣一艘艘漁船地問,卻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這讓他有些垂頭喪氣,嘴唇緊閉著,眼神有著些許的迷離和失望。見最後一艘漁船都已經問過了,這里離岸邊還有那麼遠,便只好吩咐侍衛們將船重新撐回暗河,準備回宮。
這時,一艘有些破舊的漁船從另外一個方向緩緩而來,跟朱棣的船只發生了一點點小的踫撞。
那漁船里,正是劉大姐,她趕忙探出頭來,說了聲對不住,然後再次鑽回了船篷。
朱棣沒有多留意,而是在想著洛亦杺出了暗河之後會去哪里。
就這樣,兩條船相錯而過。
等到兩條船之間的距離相差了那麼遠的時候,朱棣突然感應般地回過頭去,望了一眼那剛剛擦身而過的漁船,卻見船艙里只有一個婦人在勾著腰,整理著什麼東西。
是自己想太多了吧!或許亦杺早就離開這里了……
朱棣嘆了口氣,將最後的意思希冀埋藏在心底深處,轉過身來,背著手傲立在船頭,逆流而上,重新從石壁縫隙進入暗河。
就在朱棣的船兒進入石縫的一剎那,洛亦杺扶著有些酸痛的腰,從船艙中站了出來。她似乎是有些感應似的,朝朱棣去的方向望去,卻只見到一片還在晃動的藤蔓。
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已經沒有了朱棣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