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美旋律回蕩在羅德里格侯爵的府邸,這些雷克曼港口有名的樂師正在為一年一度的年終宴會賣力彈奏著……舞池中那一對對舞動的年輕男女,正跟著節奏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年紀稍大的就坐在場邊一邊吃著美食一邊聊著天。
年終宴會是羅德里格侯爵每年為獎勵各個部門一年來的辛勤工作而舉辦的宴會。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參加。那些沒有爵位的人只能拿著侯爵大人發的獎金在侯爵大人包下的飯店里大吃一頓算是慶祝。而那些有爵位的貴族則被邀請到自己的府邸和帝都來的貴族一起參加宴會。
這也是伊克最向往的節日活動之一。因為平日里都是港口和家兩點一線的跑,除了海克隆子爵,很少機會接觸到雷克曼堡別的貴族。這對自己的家族來說無疑是場悲劇。而年終宴會把所有的貴族集中到一起。雖然他們還是比較排斥自己,但對于伊克來說也沒什麼損失。就算無法增進友誼,能吃到侯爵家大廚的美味也是一大收獲。
而今年更是收獲頗豐,就在剛才伊斯卡男爵就端著酒杯走過來感謝伊克沒有刨根問底,雖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始終是給自己留了面子,還節約了一大筆賠償。
于是兩人在互相吹捧之後,伊斯卡男爵熱情的邀請伊克等年後開春到自己郊外的別墅去做客。
雖然只是禮貌上的邀請,但伊克依然很高興。現在伊克正和上午談的來的幾個小貴族請教繪畫藝術上問題,雖然伊克對繪畫一竅不通,但是看他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那幾個男爵還是很受用的。
和宴會上喜慶的氣氛格格不入的是羅德里格侯爵的臉色,在宴會開始不久,羅德里格侯爵就給帝都來的家伙們拉到了休息室里。直到宴會進行到下半場的時候才出來。
看著那些帝都來的貴族們得意洋洋的樣子,和羅德里格侯爵那難看的臉色,所有人都很識趣的遠離他們,有些年紀大的更是以身體不適早早的跑掉了。看來今年的竹杠敲的比較響啊。所有人都怎麼想。
看著宴會一下子變的冷清了下來,羅德里格侯爵索性干脆提前結束了。
除了那些年輕的貴族不甘寂寞,繼續拉著今天宴會上結識女伴去花前月下。其他人都老老實實回到侯爵大人安排的客房去休息了。畢竟勞累了一天,大多數人都感到很疲倦了。
見鬼,今年真掃興。伊克躺在床上嘴里不斷的嘀咕著。好不容易有機會能融入其他貴族之中,結果宴會草草的結束了。
不過看羅德里格侯爵臉色好像不只被敲竹杠那麼簡單,難道之前流傳帝都要重新派遣總督接管雷克曼港口的消息是真的。那侯爵大人怎麼辦啊。還有自己這些屬下會怎麼安置啊。伊克有些為自己的前途擔心。
「王八蛋,這個時候要派總督?我看哪個不長眼的敢來,老子帶人半路把他作了。」瓦倫西伯爵氣的臉都成紫紅色的了。手里上好的玻璃杯也無辜的被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會議室沉浸在一種無力的壓抑中,所有人的臉上都顯現出凝重,大家都知道事情的嚴重。在過去二十年里,雷克曼港口等同于羅德里格家族的私有領土,艦隊,稅務署,船務署,警衛隊,上上下下都是羅德里格侯爵的人。但是在名義上雷克曼港口依舊是屬于帝國的。
沒有哪個國王能夠放心把一個出海口落在別人的手里。以前是因為戰爭無力顧及這里,但現在經過快10年的恢復,以及雷克曼港口現在的繁榮,使得國王陛下要重新收回雷克曼港口的控制權。
「我說怎麼突然間投資的投資,實習的實習,原來都是過來佔地盤來的。大人雖然今天他們只是和你透了點風,但根據帝都傳來的消息,這件事情發生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大人應該早點想好對策。」維沙克伯爵忍不住提醒羅德里格侯爵。畢竟他是管的是稅務署,所以損失最大的除了侯爵大人就是他了。
「海克隆別老低著頭看資料,說說你怎麼看。」羅德里格侯爵沒有理會維沙克伯爵,而是平靜的向海克隆子爵問道。
見侯爵大人問自己,海克隆子爵慢慢的抬起頭,隨手把手里材料丟在桌上。「這沒什麼好奇怪,經過十年的穩定現在國內經濟剛剛有點起色,不像以前那樣窘迫。收回港口可以說是在意料中的事情。」
「目前能做的只有三件事,一速度加派人手前往帝都,一方面探听此事的虛實,一方面多備好禮看看能不能在著件事還沒正式宣布前阻止。」
「二暗中招納人馬,我們的軍隊絕大多數都是海軍,陸地上只有尼姆利子爵的警衛隊在維持治安。現在也應該招兵買馬擴充下實力了。這樣做也能給予國王陛下一些壓力。但是在招兵買馬的同時,對碼頭和雷克曼堡也要加大控制。我建議在這兩處地方多多留意,我估計這段時間想渾水模魚的人應該不少。我想對于這樣的家伙尼姆利知道怎麼對付。」
「沒問題。」尼姆利子爵還是像以往那樣沉默寡言,不過臉上泛起那冷冷的笑容讓人似乎聞到了陣陣的血腥味。
尼姆利子爵是警衛隊長官,表面上只是維持港口和雷克曼堡的治安,但其實卻是侯爵大人最忠實的耳目。黑白兩道到處都是他的眼線,對于膽敢破壞雷克曼繁榮穩定的家伙,痛快的死亡是最好的結局。
「那就好,還有第三,大人你是不是要考慮下和港口分家。」
「分家?什麼意思。」羅德里格侯爵有點疑惑,也有點惱怒。要不是自己對海克隆子爵十分了解。要是換了個人自己一听到分家的話,早就把手里的杯子恨恨的砸在他的臉上。
「對,分家。無論這件事發展如何。我覺得分家是勢在必行。大人您知道的。現在港口的稅收很低,僅靠稅收我估計只能勉強維持港口的日常的維護和警衛隊的開支。艦隊開支都是大人經營的工廠和名下四十多支船隊所賺的錢來維持。而這些都是以雷克曼港口的名義辦的。對。」
「對啊,我們的稅收是太低了。」維沙克伯爵听了連連點頭。
「但是要是分家了,港口和艦隊的維護怎麼辦。」羅德里格侯爵遲疑道
看著羅德里格侯爵有些動搖,海克隆子爵趕緊繼續勸道「我知道以前大人把雷克曼港口當做自己家,所以不在乎這些。但就是這些財富才會引來別人的窺視。要是雷克曼港口還是像以前一樣一貧如洗,誰會來搶這個爛攤子。大人擔心是有道理的。不過這些收益還是在大人口袋里隨時可以拿出來。大人怕什麼。」
听了這話羅德里格侯爵也不在遲疑了。立即把事情分派下去,就散會了。不過卻暗中派人把海克隆子爵給叫了回來。
海克隆子爵料到羅德里格侯爵還有事要問自己,所以根本沒走。
「海克隆啊,如今形勢嚴峻。你有什麼解決方法嗎?」多年的老朋友,羅德里格侯爵也不跟海克隆子爵客氣,一坐下來就直奔主題。
「方法多的是,雖然執行起來都不容易。但是最重要的是大人你是怎麼想的。」海克隆子爵眼楮盯著侯爵大人,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來。
多年的共處,看到海克隆子爵這副表情,羅德里格侯爵知道自己的心事瞞不過他。
「少賣關子,有主意快說。」羅德里格侯爵笑罵道。
「我有兩策可供大人選擇。」
「哦,還有兩策?海克隆你快說。」羅德里格侯爵有點好奇的追問。
「其實第一條方法說起來也簡單,如果真的不能阻止國王陛下派遣總督來收回港口的控制權,那我們就架空這個總督,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只要我們按照之前的方法分家,直接把港口丟給那個總督。在沒錢沒人的情況下總督只有向我們低頭。當然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其中我們必然要下點‘功夫’。」
羅德里格侯爵沉默了片刻,接著問「那第二條呢?」
「第二條就更簡單了,先按第一條做,明著和國王討價還價,提些要求。國王陛下為了能順利控制港口必然會答應。暗中招兵買馬我們再來次武裝奪權。」海克隆子爵壓低了聲音,在侯爵大人耳邊建議道。
听到這句大逆不道的話羅德里格侯爵顯得很平靜,似乎早有準備。只是靜靜的看著海克隆子爵。
兩人對視了很久羅德里格侯爵才慢慢的擠出一句「這件事要從長計議。」
看著羅德里格侯爵這副表情,海克隆子爵也不著急。憑借著對侯爵大人多年的了解,海克隆子爵相信侯爵大人不會事到臨頭才來想辦法解決,未雨綢繆一向是侯爵大人的風格,這次詢問自己估計多數是試探,試探自己的態度。看來侯爵大人的計劃可能會冒些風險啊。
「其實大人沒必要現在下決定,反正之前的虛與委蛇都是要做的。我們只有靜觀事態發展,收集更多情報,或許能想出更好的辦法。」海克隆子爵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猶豫。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並非沒勇氣和國王翻臉,但是現在帝國經過十年的休養生息,已經不是以前戰亂時的疲軟好欺了。我們的軍事力量都是在海上,陸地上的實力很弱。雷克曼好不容易過了二十年安穩日子,戰亂一起,那……哎。雷克曼港口在我心中是很重要,但我始終把家族的存亡放在第一位。但要我放棄雷克曼港口我又不甘心。」羅德里格侯爵顯的有些舉棋不定。
「所以我一開始就說了,方法多的是最重要的是大人你怎麼想的。要麼強硬就強硬到底,走擁兵自重的路,要麼軟弱就軟弱到底,撈足了就走,反正那些都是你的,現在拿走沒有人會說什麼。把港口徹底交給國王。這樣不但國王陛下認為你識大體,那些商人民眾也會懷念你。因為我不相信有人能比你治理的更好。至少新來的總督加稅是肯定的。」
「只有你決定走哪條路,我們才好做事啊。但是千萬不能左右搖擺。想兩全其美只會自尋死路。」海克隆子爵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侯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