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交易 第3章 卡尼克的故事

作者 ︰ 惡魔球

「明天侯爵大人就要來視察了,我今天下午發現後院的垃圾居然還沒有清理完……跟我說什麼找不到人手,我呸,早干什麼去了。侯爵視察的日期早就定了。明明就是疏忽,還跟我狡辯。于是我就要所有人一起去清理。看著他們捏著鼻子小心翼翼的樣子我就覺得解氣。還有……」一面趴在床上享受著奧博坦熟練的推拿,伊克一面迷迷糊糊的講述今天在船務署的事情。

對于這個跟隨了自己家族快三十年的管家,伊克總是心存感激。他不但和自己的父親一起長大,共同出生入死。在父親去世後,依然忠心耿耿的為自己的家族付出。記得爺爺頹廢的那年,要不是有他,或許自己都等不到爺爺幡然醒悟的時候。

「對了,今天卡尼克到我們那里了,還送了我一大筆錢。你有空幫我還給他。」伊克指了指自己放在桌上的錢袋。

卡尼克是自己父親的戰友,戰後的帝國已經無力支付龐大軍隊的軍費了。遣散是必不可少的。卡尼克就是其中之一。

拿著不多的遣散費,卡尼克離開了軍隊。原本打算拿這筆遣散費到鄉下買塊土地,做個悠閑的小地主。(這是帝國對遣散下來的軍人的特殊照顧,土地半價,十年免稅。為的就是減輕帝國財政的負擔,也順便發展下已經很蕭條的農業)。

但是望著自己殘疾的戰友,以及那些犧牲了的戰友的遺孀。卡尼克就無法安心。他們和自己共同奮戰,一起出生入死。自己今天能完好無缺的站在這里,都是那些死去的戰友的恩賜。

杰納斯,這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伙伴。軍隊中最杰出的射手,在戰斗中為了救自己失去了右手。還有老隊長伍丁,在撤退的時候,毅然帶著幾個人留下斷後。這才讓大家逃出生天。還有……

卡尼克已經無法再想下去了。他無法丟下那些殘疾了的戰友不管,也無法望著那些失去丈夫父親的遺孀活活餓死。就像他們沒有在關鍵的時候丟下自己一樣。

拿著自己的遣散費,帶著那些孤兒寡母。他來到了雷克曼港口。鄉下太貧窮了,僅僅靠種地時無法養活這些人的。過去唯有雷克曼港口沒有經歷過戰火。也只有這里才能掙到足夠的錢養活大家。

但是雷克曼港口雖然富裕,可也不是人們想象中的天堂。錢雖然掙的多但是花銷也大。

幾年的拼搏,並沒有讓他們過的更好,反而在一步步走向深淵。山窮水盡的卡尼克,一狠心做起了劫匪。

不過幸運的是第一次搶劫的對象就是老斯坦弗。在被奧博坦認出後,伊克決定幫助他們。

當時伊克已經在船務署上班了。憑借他的暗中幫助下,卡尼克承包了船務署所有的小型船只的修理。那些小船的維修沒什麼太深的技術,就是個體力活。雖然利潤低,但至少不會餓死。船務署下面的修理廠都看不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以前誰都不肯接這些沒什麼油水的活。現在有人接手這雞肋,能騰出更多的人手來多接些中大型的船只,所有人都感到慶幸。

而先當著一部分人的面把所有利潤當賄賂都給出去,然後再由奧博坦悄悄的把自己的那份大的還給卡尼克。就是伊克想出來的主意。

對于這種做法,奧博坦私下里也抱怨過。認為大家都是自己人為什麼還要這樣多此一舉。

而伊克卻堅持這樣操作。「曾經有人跟我說過,攫取各種利益是當官的目的,而且要作為唯一的目的。你的上司提拔你,是因為你能給他帶來利益;你的下屬服從你,是因為你能給他帶來利益;你周圍的同僚朋友關照你,是因為你能給他帶來利益。你自己可以不要,但別人的你必須給。」這是伊克對大家的解釋。

事實上在伊克的關照下,卡尼克在往後的這幾年過得如魚得水,隨著修理船只技術的不斷提高,不但小船能修,那些中大型的船只卡尼克他們也能修的很好。看到卡尼克干得那麼紅火,自然有眼紅的動起歪腦筋了。

不過卡尼克他們都是在軍隊里經歷過九死一生,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戰士。個個身經百戰,街頭混混的打打殺殺對與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有些路子的家伙試圖通過上面的關系擠走他們,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伊克總是狡猾的和船務署里的人說道︰「只要和以前‘孝敬’的數量一樣,換就換,我沒意見。」

听了伊克的話,奧博坦顯得有點猶豫,最終臉上的猶豫變成了堅毅。

「其實卡尼克去船務署之前,來找過我。他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听了奧博坦的話,伊克有些明白了。想來又是那群孤兒寡母出了什麼問題。

「這次又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哪家女兒又被什麼人欺負了,還是誰生了重病,需要我幫忙去緝弄些便宜的好藥。」伊克眯著個眼楮,無可奈何的嘀咕著。

又有的忙了,雖然在自己的幫助下,卡尼克他們現在不用在為生活發愁。但是世界上錢不是萬能的。再有錢的商人總有遇到金錢解決不了的問題。更何況這些剛剛擺月兌了貧困的人。

雖然有些抱怨,但對于他們的要求。伊克向來都是盡力而為的。在伊克看來能夠勇于承擔起200多人生存的重擔,並且一直不離不棄的走到現在。卡尼克絕對值得自己尊敬。

「不,這件事情和她們沒什麼關系是卡尼克的私事。」出乎意料的是奧博坦一口否定了伊克的想法。

私事?這回有意思了。印象中卡尼克原來是的自尊心很強的家伙,從來不輕易求人。事實上在伊克的記憶中,卡尼克從來沒有為自己謀劃過什麼。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助那些孤兒寡母能過的更好。

伊克來了精神,他翻身坐了起來看著奧博坦。「什麼事情?」

「他想用錢把修理廠的那條海神號給買下來。」

「天啊!他是不是瘋了啊」伊克听了後,拍了拍腦袋,又重重的躺在床上。「別看那條船外表光鮮,其實都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了。船里面的木料大多數都已經老化了。根本無法遠航,只能在內河里進行短途……」

「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奧博坦打斷了伊克的話。「這艘海神號並不是你說的只有幾十年的歷史,它已經有一百五十年的歷史了。內部的木材早已經老化,船身更是修補了無數次。」

「海神號原來是屬于摩卡商會的,商會破產後,海神號現在的主人是伊斯卡男爵。」

「事實上伊斯卡男爵收購摩卡商會的財產後,海神號一次都沒有出過港口。更別說什麼修善保養。現在別說內河短途航行,卡尼克根本懷疑海神號能不能平安的駛出港口…….」

奧博坦滔滔不絕的講述著海神號的歷史和現狀。而伊克也越听越糊涂。一艘無法航行的船要來有什麼用?

「既然你們都非常清楚海神號的現狀,那是艘老式的大型三桅方帆寬身船。我現在暫且不討論卡尼克能不能買的起。一艘無法航行的船你們要買它做什麼啊。」伊克提出了自己疑問。

對于卡尼克買船,伊克並不感到驚訝。事實上伊克自己以前也多次勸說卡尼克買條船去經商。最大的困難就是現在雷克曼港口一直缺少能遠洋的商船。但是有自己在船務署這個就不是問題了,只要海神保佑,就算做不了什麼大生意,卡尼克他們也能比現在過的更好。

可惜當年卡尼克放心不下那些孤兒寡母,拒絕了自己的好意。現在那些孩子漸漸長大了,男的呢跟著卡尼克學手藝,女的呢就到杰納斯酒館里幫忙。(當年為了能安置那些寡婦,伊克幫杰納斯開了酒館,這樣那些寡婦就能去端茶遞水,自食其力了。而且現在她們不但能做的一手好菜,也學會釀酒,那酒伊克也喝過味道確實不錯。有了好酒好菜,再加上美麗的女招待。酒館的生意也就自然蒸蒸日上了。)

「海神號是卡尼克和杰納斯從小長大的地方。」沒有理會伊克驚訝的表情,奧博坦坐到伊克腳邊,繼續做著腳底按摩。

「從懂事起,卡尼克他們就生活在海神號上,杰納斯的父親是船上的水手,而卡尼克他們一家更是祖上三代都是在海神號上工作。海神號就是他們的家。」

「卡尼克的父親是船上的測量員,領航是他的工作。為了把卡尼克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他父親工作的時候總是帶著卡尼克。在平時休息的時候更是用心教導,所以如何判斷方向,如何預測天氣……卡尼卡從小就對這些了如指掌。」

「之前就和你說過了,海神號是一艘擁有一百多年歷史的老船。歷史悠久也就代表著問題多多,而且船上從不養閑人,就連年幼的杰納斯也是擔任著?望手的職責。所以每次船保養修善的時候卡尼克都要去幫忙。而他修船的手藝也是那時候學會的。畢竟能修大船的手藝,小船更是不在話下。」

「但是水手的宿命都是基本一樣的。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讓海神號偏離了航道。風暴結束後,憑借著卡尼克的父親幾十年的經驗,還不至于迷失在海上。只是偏離航道太遠,要返回陸地的時間比原來的預想大大的增加了。」

「偏離航道,還不是很可怕。可怕的是瘟疫。等海神號終于到達港口時船上的水手只剩下一半了。卡尼克和杰納斯的父親已經永遠的長眠于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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