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命運的口（四）
午後的陽光照耀著里特島，伊克此時正奄奄一息的躺在自己房間里的臥室里，而管家奧博坦正在床邊一臉心痛的在伊克身上揉捏著。
「少爺，你到底怎麼了？怎麼傷的那麼重？」看著伊克身上的傷，奧博坦有些心疼的埋怨道。
伊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只不過身上有些擦傷而已，但是經驗豐富的奧博坦稍微檢查一下，就發現伊克全身的肌肉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拉傷。
這種拉傷其實很常見，一般都是用力過度造成的，但問題是這種拉傷遍布伊克全身所有的肌肉，奧博坦只要輕輕一踫就能讓伊克一陣齜牙咧嘴，奧博坦實在想不通，到底是這樣的遭遇能夠讓伊克傷成這樣。
最讓奧博坦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受了那麼重的傷，伊克居然可以自己走回來，換做其他人，在全身肌肉拉傷的情況，再強壯的人都只能躺著。
「好了，這個以後再和你解釋，你……哦，痛痛。輕點。」伊克一臉苦笑的敷衍著自己的管家。
格隆的存在決不能泄露，就算是奧博坦也不行。不是伊克不信任奧博坦，而是伊克不想讓奧博坦擔心。可是就算以伊克的才智，也無法編出一個合理的謊言來解釋這一切，他只能敷衍著。
于是伊克以要休息為由，將管家奧博坦趕出了臥室，並且叮囑奧博坦，不要將自己受傷的事情說出去。
當奧博坦無奈的出去之後，伊克這才松了一口氣。雖然奧博坦的推拿之術，讓自己不再那麼難受，但是耳邊喋喋不休的嘮叨，真的讓伊克有些受不了。
沒有了奧博坦，臥室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可是伊克怎麼也睡不著。深度冥想本來就有恢復精神的功效，所以伊克一點睡意都沒有。
「謝謝。」在努力嘗試過之後，依然沒辦法進入睡眠的伊克，突然在腦海里對格隆說道。
「哼，我答應過你，要保住你的身體。」腦海里響起了格隆疲倦的聲音，雖然沒有的疲勞，但在經歷過那麼激烈的戰斗，同樣消耗了格隆大量的精神。
「不，你誤會了。」伊克此時顯得十分鄭重，語氣中透露出發自內心的感激。
「謝謝你沒有揭開我的面具。」
伊克的感謝讓格隆苦笑不已。說實在的，格隆到現在心里還有些隱隱作痛，那麼好的機會就讓自己這麼放過了，格隆甚至都有些痛恨自己。
「哼，」格隆淡淡回應道，他實在不想再提起這個話題，于是格隆用冷哼敷衍著伊克。
也許是察覺到什麼，伊克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
「對了，你認識天堂島的主人？」
回想起當時格隆與奧丁陛下的對話，看來他們兩個人不光是認識那麼簡單。可是格隆已經被封印在戒指里幾百年了，最近才剛剛重見天日，如果他們兩個認識，那豈不是說這家伙活了幾百年？
「他是你以前的同伴？」伊克試探的問道。
「當然！」格隆的聲音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意味。
「難怪！喂，他是誰啊？」伊克流露出濃重的好奇。
奧丁，是魔法之神的名字，這個家伙居然敢自稱魔法之神，伊克對天堂島的主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維迪斯。你應該听說過他的名字。」格隆淡淡的說道。
格隆的答案把伊克嚇著了。
「不會，啊……」伊克猛的坐起來，由于用力過猛牽動了傷口，讓伊克發出了一聲慘叫。
肌肉的酸痛讓伊克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格隆超負荷的戰斗，已經超出了伊克身體的承受範圍，伊克躺在床上，齜牙咧嘴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大魔導師維迪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伊克有氣無力的說道，他再也不敢亂動了。
「沒錯，他現在的確不能算是活著，恩，準確的說，他只是保持著不死的狀態。」格隆長嘆一聲，說了一句讓伊克听不懂的話。
什麼叫不算是活著，什麼叫保持著不死的狀態。活著就是活著，死了就是死了，不算活和保持不死，怎麼可能同時存在？格隆的話把伊克徹底弄糊涂了。
看到伊克一臉疑惑的樣子，格隆暗嘆一聲，自己揭曉了答案。
「你說，我現在是死是活？」
伊克一下子愣住了。對啊，**消亡，靈魂不滅，格隆現在的狀態的確很完美的解釋了一切。
「難道是統御指環？」聰明的伊克一下子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格隆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伊克心里猶如驚濤駭浪，幾百年前最偉大的魔導師居然用這種方式活著，這實在是太駭人了。
「格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恩？問！」
「你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個問題藏在伊克心里已經很久了。
經過那麼多的戰斗，格隆的強大無容置疑。伊克甚至懷疑，之前面對蕾歐娜和聖者，如果格隆全力以赴，那誰勝誰負真的很難預料。至少蕾歐娜肯定難逃一死。
伊克實在無法想象，一個那麼強大的戰士到底是怎麼死的，又怎麼被困在戒指里幾百年。
伊克的問題讓格隆一下子沉默了下來，過了半響之後，格隆才用低沉的聲音訴說起幾百年前的往事。
原來當年，為了消滅那個該死的惡魔領主，聖女琳蒂犧牲了自己，召喚出能夠淨化一切的聖炎。
但是那個惡魔領主也不是傻子，在聖炎出現的同時，惡魔領主看情況不對，就立刻打開了時空門，企圖逃回黑暗深淵。
「……听維迪斯說，惡魔領主有一個很變態的天賦技能，只要他到過的地方，就會留下坐標，從此以後他就能依靠這個坐標，打開傳送門。所以為了徹底消滅這個該死的惡魔，我抱著聖炎擋在了時空門的門口……」
伊克靜靜的听著格隆講訴當年的往事，雖然戰斗的過程，格隆一筆帶過，但是伊克完全能夠想象當時的戰斗有多麼慘烈。
「………我只記得，我帶著滿身的聖炎緊緊抱著那個該死的惡魔領主，至于之後發什麼了什麼，為什麼我的靈魂沒有被聖炎淨化，以及為什麼會被封印在戒指里，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格隆的故事講到這里算是講完了，而伊克的內心卻始終沒辦法平靜。
為了守護波斯納群島這個樂園，大魔導師維迪斯與他的同伴們做出了偉大的犧牲。
聖女琳蒂燃燒了自己的靈魂化為了聖炎，格隆奮不顧身的擋在時空門前，還有其他為了阻止惡魔領主所犧牲的人，他們的確應該得到世人的贊美。這場史詩般的戰斗，應該被所有人歌頌。
「對了，進入深度冥想後，不是沒辦法感知外界的一切嗎？你怎麼…」格隆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按道理，伊克應該一無所知才對。
「在靈魂狀態下的深度冥想是不同的。」伊克一下子點出了問題的關鍵。
在深度冥想的狀態下，魔法師無法感應外界的一切。其實這句話應該反過來說才對。魔法師只有切斷了對外界的一切感應，才能給進行深度冥想。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精神百分百集中，才能達到增長自身魔力的效果。
但正如伊克所說的那樣，在靈魂狀態下的深度冥想是不同的。在正常情況下，人類是通過自己的身體來感應外界的一切，比如眼楮，鼻子，耳朵，皮膚的觸覺等等。
而所謂的切斷對外界的一切感應，無非就是魔法師在精神上強制屏蔽這些器官的感覺。
但是在靈魂狀態下，想要感知外界，就必須依靠靈魂之力。以靈魂本身為中心，利用靈魂之力向四周擴散，這才是靈魂感知外界的方法。
伊克也沒有想到，由于感知方法的不同，在進入深度冥想後，對于身邊發生的一切，伊克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的很清楚。只不過無法干涉而已。
坦白說，在進入深度冥想前，伊克就隱隱約約察覺到雷普索的陰謀。並不是伊克信任格隆的人品。
從本質上來說，伊克其實是一個獨立獨行的人，他一向都認為，命運必須掌握在自己手里。只不過在當時的情況下，伊克別無選擇，只能選擇相信格隆而已。
「哼，那個該死的惡魔一定知道這一切，看來他想害的不僅僅是你，恐怕還包括我。」格隆的語氣有些憤怒。
由于格隆棲身的戒指已經被雷普索改動過，所以雖然格隆依然能夠控制伊克的身體，但是必須是在伊克自願的情況下。而且伊克可以隨時將格隆的靈魂趕出去。
並不是很笨的格隆突然想到，既然在靈魂狀態下的深度冥想能夠感覺到外界發生的一切，那如果自己真的相信了那個惡魔的話，很難說伊克當時會做些什麼。
就在格隆大罵雷普索的時候，在臥室的半空中憑空燃燒起一團黑色的火焰，雷普索那張邪惡的臉孔漸漸從火焰里浮現出來。
「不要誣陷我，對，沒錯，我是知道這一切，但那又說明什麼？就算是在靈魂的狀態下，要是有辦法中止深度冥想，這小子早就這麼干了。我才不信他能忍到最後。」半空中的雷普索顯得有些憤怒，看樣子他還沒有從功虧一簣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雷普索越說越來氣，他忍不住對又對格隆破口大罵起來；「我怎麼會遇到你這麼個蠢貨，放著這副天賦極佳的身體不要，寧可當一個寄生蟲，你腦袋里都是漿糊嗎？」
「哈哈……」看著半空中雷普索那氣急敗壞的樣子，躺在床上的伊克突然狂笑起來。
「喂，你笑什麼？你難道不生氣嗎？這個該死的惡魔設計陷害你啊？」腦海里傳來格隆的疑惑。
格隆怎麼也沒想到，在看到雷普索後，伊克居然笑的那麼開心。要是換做自己，早就開始痛斥雷普索的無恥了，就算不破口大罵，至少也不應該那麼開心啊。
「我為什麼不笑？他又沒有成功。再說了，他是惡魔啊，惡魔不害人，這話說出去也沒人信。呵呵。」伊克一面欣賞著雷普索那難看的臉色，一面笑著對格隆解釋道。
看著躺在床上的伊克那滿臉的嘲笑，雷普索有些抓狂，他煩躁的在半空中竄來竄去，但是他越煩躁，伊克臉上的笑容就越燦爛，這讓雷普索郁悶不已。
「其實這一切還要感謝格隆你啊，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夠拒絕這個惡魔的誘惑，並不是所有人都那麼自私，對！」欣賞著雷普索那副抓狂的樣子，伊克還嫌不過癮，他決定在雷普索的傷口上撒一把鹽，要是能把這個該死的惡魔給氣死那就最理想了。
「哪里，哪里，我哪有那麼高尚。從聖者那里得到毀滅的預言之後，依然能夠義無反顧的向前沖，和你比起來，我是渺小的。」格隆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于是格隆順著伊克的意思，用極度夸張的語氣，說起這讓人肉麻的話來。
「住口！！」雷普索在半空中憤怒的吼叫著，伊克和格隆這一唱一和，不斷刺激著雷普索那脆弱的心靈，終于雷普索忍不住了。
「那該死的聖者，憑什麼號稱最接近光明神的人，居然做出這種錯誤的預言，真是浪得虛名。啊……氣死我了。」郁悶的雷普索明白，不管自己說什麼，那兩個該死的家伙一定都會繼續嘲笑自己的失敗，無奈的雷普索只能將怨氣發泄到聖者身上。
可是听到雷普索的咒罵，伊克卻收起了笑容。
「失敗就是失敗，別找借口，聖者的預言是準確的。」伊克輕蔑的看了雷普索一眼，帶著奇怪的笑容說道。
「咦？不會。這還叫準？」這回就連格隆也感到很詫異，他也收起笑容，好奇的問著伊克。
象征著毀滅的高塔，而且還是逆位的，這不是預示著伊克的選擇會帶來毀滅嗎？但伊克現在平安無事的躺在這里，這很明顯說明聖者的預言並不準確。
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伊克盯著半空中的雷普索，慢慢悠悠的說道；「最後一張塔羅牌，我問的是，如果我袖手旁觀會怎麼樣？」
雷普索愣住了。
格隆也愣住了。
他們都沒有想到，最後一張塔羅牌伊克居然會這樣問。
一面欣賞著雷普索那詫異，憤怒，不甘的表情，伊克一面暗呼僥幸。
說實話，如果那天伊克沒有遇到聖者，恐怕伊克真的就放棄了。畢竟實力的差距擺在那里，並不是可以輕易彌補的。
擁有滄海之刃的蕾歐娜，手持永恆法杖的洛德族長，再加上一個號稱最接近光明神的聖者，一想到要同時面對這些強者，伊克就感到不寒而栗。
雖然放棄讓伊克心里很愧疚，但是總比白白送死強，在得知洛德族長帶著光明魔晶逃離米修拉姆島之後，理智的伊克其實心里已經放棄了。
可是世界是奇妙的，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一個不經意的決定，往往就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在面對第四張塔羅牌的時候，伊克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既然我已經決定放棄，那就讓我看看，放棄會有什麼後果。」其實在心里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伊克原本是希望借著預言的結果，堅定自己的選擇，畢竟當時在伊克看來，未來毫無希望。
象征著毀滅的高塔，預言的結果完全出乎伊克的預料，甚至讓伊克有些懷疑。
盛名之下無虛士，原本就心懷愧疚的伊克干脆把心一橫。
聖者號稱波斯納群島最接近光明神的人，那我就信你一次，反正橫豎都是死，既然知道放棄是死，那我就賭一次。帶著這樣的想法，伊克終于改變了心意，決定幫助哈莉絲去奪光明魔晶。
「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出乎意料的答案讓格隆放聲大笑，一面笑著，格隆一面露出了欽佩的神色。雖然不是第一次見識伊克的才智，但是格隆依然欽佩不已。
而半空中的雷普索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這一連串的打擊已經讓雷普索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對于自己的失敗，雷普索已經無可辯駁了。
「好了，你這次來，不會是來罵我們愚蠢的。有什麼事說。」在把雷普索打擊的體無完膚之後，伊克這才笑眯眯的問起正事。
「哈莉絲那個丫頭已經回到里特島了，在船上已經叫了你很多次，都快把我煩死了，我模仿你的聲音，讓她回到里特島後再召喚你。算算時間，她差不多該到了。」雷普索有氣無力的講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哈莉絲啊！呵呵……」伊克臉上浮現出奇怪的笑容。
伊克從懷里掏出光明魔晶，望著那聖潔的光芒，伊克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喂，雷普索，想不想看戲？」伊克的語氣充滿了誘惑。
「那當然，要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麼還在這里任你們奚落。」雷普索精神一震，臉上同樣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這是現在唯一能讓雷普索開心一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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